「你……祖母?」他原本是很專注地想把氛圍再提升到進階的境界,以便自然地吻上她,但她居然請出了堂上長輩,很殺風景地沖散了他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浪漫情境。
「我祖母在我十歲時就告訴我,我們家的女孩都承襲了白魔女的血脈,擁有高智能,有一天我一定會遇見你,你像是一支鑰匙,會開啟我的超能力,我一直在等待你,因為我的姊姊們都比我早擁有各種不同的超能力。」吉丹兒把實情告訴他,就只差沒說得更白一點,他其實是她的真命天子,注定要當她的人。
羿英爵臉頰抽動兩下,僵住了,笑不出來,感性的話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想跟她更進一步交往的心涼掉一半,就算她的朱唇再迷人,他也吻不下去了。
她編派的劇情是他所听過最離譜的,通常只有腦筋秀逗的人才會說得出這種和天方夜譚一樣的鳥事。
什麼白魔女的血脈,什麼奇怪的高智能,他還被安排在其中演一支鑰匙,開啟她的特異功能,這簡直是……妖言惑眾。
「你沒發燒吧?」他性感的黑眸轉瞬間變成懷疑和嘲笑。
「我說的是真的。」吉丹兒心生詫異,他竟然完全不信任她所說的。
「好了,別說了。」他不想听,他怕听多了會連他也秀逗了,他退開,心情很差的看著酷哥。
那家伙啃完了所有的冰塊,居然在一旁睡著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放松的睡到四腳朝天。
「你也不再相信我對你有心電感應了嗎?」吉丹兒苦澀地問,他的表現不只是不認同,而是高度的懷疑外加感到可笑。
她並沒有說謊啊!她只是說了實情,但他的接受度是零。
她一顆心空空的、慌慌的,對愛的憧憬不確定了,堅持等待愛情的信念也逐漸變得迷惘。
「你不是能感應?何必問我?」他嘲笑她。
她恍然地看著他不耐煩的高傲模樣,早知道他不信,她就不說了,可是她並沒有預知能力,完全不曉得他的反應會是如此。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她說的是真話,她並沒有秀逗?
她努力地想著,拚命想挽回他的信任……
「羿,你回來了?」忽然間樓梯那端傳來女子嬌柔的探問聲。
「芳琳,你到了。」羿英爵回眸看向從樓上走下的女子。
吉丹兒也在同一時間回過頭去,看到那位艷光四射的絕代美女,她長發呈波浪狀,身著紗質半透明的睡衣,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姿態飄逸動人,一雙杏眼正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顧盼。
「我已經到了快兩小時了,你整晚不在家,去哪里了?」芳琳和悅地笑了笑。
「逛夜市。」羿英爵淡聲說道,離開落地窗走向她。
「啊∼∼你什麼時候有這種喜好的?」芳琳一臉驚訝,明眸瞧向吉丹兒問羿英爵︰「不會是跟她吧?」
「不就是她?」
「她是誰啊?」
「我辦公室里工讀的助理。」
「你和工讀助理一起逛夜市,又把人家帶回家里來?」
「你管那麼多?你是下樓來做什麼?」
「我想倒杯鮮女乃喝,人家想睡了嘛!」
吉丹兒遠遠地听著羿英爵旁若無人的跟那位「芳鄰」一往一來的談論著她,卻又當她不在場似的,教她不知如何自處。
而且重點是……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只是一個工讀助理,不是真命天女。
原本以為他也對她很有意思,她所渴盼的愛情將在他們之間發生,可是並沒有,他不相信她說的真相。
她不知道祖母的預言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錯?他是開啟她心電感應能力的人,但他也許不是她所苦苦等待的那個心愛的人。
瞧眼前就有個絕代佳人待在他屋里,還很露骨地暗示他……想睡了。
既然有情人在等他,那她這個工讀助理還待在這里做什麼?她應該認分的,自動閃遠一點,才不會礙手礙腳。
幸好剛才沒讓他吻,否則她會抱憾終生的。
她不發一語,小臉蒼白,轉身就大步離開現場,走出他的家門。
「喂……你要走去哪里?」
她听見羿英爵在喚她,她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匆匆跑出他的院子,但她迷路了,這院子好大,四周幽暗無光,她不知道大門出口到底在哪個方向,剛才進他的家是從地下室的車庫,可不是走正門。
都怪她一時情急,失去理智,看見屋門就奪門而出,猛往外沖,如今她迷失在他的院子里,這下要是走不出去,他一定會拿她當笑話,大肆狂笑她。
要是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她模黑往前走,不料前腳撲了個空,她整個人栽進水中,身上本來已半干的衣服又浸濕了。
她緊張地以兩手往四周模索,水淺淺的,像是水池,有個滑溜的東西迅速竄過她的腳邊,她一時受驚,忍不住放聲尖叫——
「啊……」
她捂住嘴,心里害怕,一陣陣驚懼的熱浪嗆上雙眼,她無措又傷懷地掉下淚來。
羿英爵瞠目地瞪著半掩的屋門,還弄不清楚丹兒為什麼要往外沖,外面沒開燈,她是跑出去做什麼,接著就已听見她的慘叫聲。
他的心驀地揪緊,大步走向門口,快速地按了牆壁上的遙控開關,打開院子里所有的燈,一心牽掛著她,急著想看看她是怎麼了?
「羿,等等我,我也要去。」芳琳好奇地跟著哥哥羿英爵,想出門去瞧瞧那個工讀助理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乖乖去喝你的鮮女乃,然後去睡,別管我。」羿英爵命令她去做自己的事,別雞婆。
「唔!」芳琳不敢不從,因為她在台灣就只有哥哥一個家人,要是惹毛他,她今晚就得住飯店了,基于省錢的原則,她乖乖听話比較保險。
她在國中後就和父母移民到美國舊金山,目前還在大學就讀,逢暑假回台灣玩,一定會住在哥哥羿英爵家里。
今晚她到達時屋里沒半個人,就只有沙皮狗酷哥在看家,她索性就先上樓去洗澡、看電視。
罷才她下樓來打算喝杯鮮女乃就要準備睡覺了,但見哥哥已回到家,就跟他小聊了兩句。
本來她瞧見他身旁還有個美女,煞是開心,還以為是哥的女朋友,原來只是工讀生。
可是……若只是個工讀的助理,為什麼堂堂的總經理哥哥要跟她一起逛夜市,又帶回家來?而且哥哥一听她在外面尖叫,那臉色看起來是著急又擔心的。
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工讀助理而已嗎?
懷疑唷!
羿芳琳走向廚房去拿鮮女乃,心里覺得他們的關系一定不普通,不過她還是別多事,喝完鮮女乃趕快上樓去補足睡眠,明天起她要和她的美國朋友們去環島旅行一個月呢!
她們一群人因為看了電視介紹台灣有多美,直吵著要跟她一起回台灣來,要她當翻譯,她暑假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了她們。
明天一早,她還要到她們住的飯店里和她們會合,還是早點睡,以免起不來。
她倒了杯鮮女乃,端回房里慢慢享用去了。
院子外——
吉丹兒在燈猛然亮起的那一刻,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還有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四肢著地、趴在池塘里,活像水怪,水里滑溜的東西是一群黃金鯉魚,它們因為她的擅自闖入而驚慌亂動,紛紛大喊——
「救郎喔!是什麼東東來攻擊我們?」
「是不是殞石撞進來了?」
「一定是那個清理池塘的工人又來了,他超級粗魯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向那群黃金鯉魚道歉,魚可不領情,紛紛走避躲到角落去了。
這時屋子那端,羿英爵以最快的速度朝她奔來,沙皮狗酷哥也朝她跑來……
「你無緣無故的跑出來做什麼?」羿英爵奔到池塘畔,看到吉丹兒人在水池里,用肚臍想也知道,她一定是不小心跌進去了。
他見她一臉淚痕,也不忍多加責問,伸出手要救她上岸。
「還不快上來!」
吉丹兒不想讓他救,她執拗地別開臉,不想回答他。
「丹兒,你怎麼不快點握住主人的手?他要拉你起來呢!你是想在水池里和那群滑溜的魚玩嗎?它們並不怎麼友善喔!」酷哥兩只前腳掛在水池邊緣看著她問,它已經把丹兒當成好朋友,一听到她慘叫,立刻從好夢中醒來,不落人後地奔向叫聲的方向。
吉丹兒搖頭,不知要怎麼跟酷哥解釋,她並不想留在這里,她也很想離開這水池,離開羿英爵的家,可是她就是不要羿英爵來理她。
她有苦難言,崩潰又傷心之下,哇哇地哭了起來。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啦!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