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我這里。」
「你抓到她了?」
「沒有,是她自願跟我回來。」
「你怎麼做到的?」
「略施小技而已。」
「還是你厲害,找你果然是對的。」
「我想──她會乖乖待一陣子。」
「那就好,她實在太狡猾了,我的秘書到現在頭還在痛。」
無線傳輸耳機電話傳來夏儒紳帶笑的聲音。而沙亦臣的聲音,也同樣經由戴在耳朵上的耳機傳到夏儒紳那頭,至于畫面,則是透過迷你鏡頭數位傳送。
「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不過是個任性的大小姐。」語氣慵懶,顯示出他完全不把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看在眼里。
「小心點,據我所知,她有眾多專長,不只任性這一項。」
顯然,夏儒紳這話逗笑了沙亦臣,如果他連一個女人都看管不好,如何在這行混飯吃?要知道,他接過的許多生意都比這件還要難上千百倍,若非看在好友的情面上,他是不會無聊到答應當「保母」的。
「專心做你的生意吧,翡南千那邊進行得如何?」
「翡南千已派了大批人馬找她,按照計劃,別讓翡南千找到她的人,事成之前煩勞你費心看管,別讓翡南千發現她。」
「老狐狸再奸詐,終究也栽在你這青出于藍的後生晚輩手上。」
「沒想到她那麼快就逃出來了,這一點倒讓我對她刮目相看,看來,她真的極度不願意嫁給我。」耳機那頭傳來言不由衷的嘆息。
突然之間,沙亦臣的腦海閃過翡湘藍乞憐含憂的容顏。身為富家千金小姐,卻要過流浪在外的日子,說穿了,她的身分只是讓她成為翡南千換取商業利益的犧牲品……
怎麼了?他竟無端對她產生了憐憫之心?
在他眼里,她刁蠻驕傲惹人厭,不過先前答應收留她時,她那發自內心的可愛笑容從此深印在他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陷入沈思之際,門外一股異樣的存在感驚醒了他,沙亦臣警覺的收回心神。
視訊那頭的夏儒紳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被他舉手制止,接著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門邊,無聲無息地,他突然打開門。
「呀──」
一個人球因一時失去平衡滾了進來,直接撲向另一堵堅硬的肉牆,將她柔軟的身軀免費送入人家的懷抱里。
「妳在偷听?」一股熱氣好近好近地拂過她臉部細致敏感的肌膚,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沒戴墨鏡的怒目。
一瞬間,她的心跳拍打著不規律的節奏,這是她頭一回見到他沒戴墨鏡的樣子。
好清澈有神的眼楮啊……直盯得她心頭亂跳。這人的長相不是最帥的那種,但絕對是最酷的型,立體的五官深邃迷人,陽剛的線條有如斧刻刀鑿,看似無情冷漠,卻又給人重情重義的感覺。
她不自覺地看呆了,一時忘了害怕,心想這人明明長得不錯,沒事干麼老用墨鏡遮住自己的臉?真暴殄天物……
當她瞧得正入迷時,下巴突然被他粗魯地執起。
「听著,我最討厭人家侵犯隱私,如果妳還想有地方住,最好別犯了我的忌諱!」他沈聲警告,不擔心她听到什麼,因為這扇門裝了隔音裝置,從外邊听不到里面,里面卻可以听到外邊。
雖然明白她根本偷听不到什麼,但他最討厭人家在他的地盤上鬼鬼祟祟,為了警告這個任性驕縱的大小姐,他必須給她一個下馬威。
翡湘藍內心對他升起的一絲好感,立刻又被他不客氣的態度澆熄了。
她打掉他的手,不甘示弱地憤怒駁回。「你別冤枉好人,誰想偷听了!我只不過是來告訴你,為了感謝你的收留,所以我煮了一些東西給你吃,本來要敲門的,誰知道手才踫到門,你就突然打開!」
他狐疑地瞇起眼。「妳會煮東西?」
「怎麼?你以為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就不會下廚做菜嗎?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離家出走的資歷很久了,為了自力更生,所以很早就學會獨立,打工、洗碗、端菜、刷地,我樣樣都會,因為看冰箱里還有些菜,所以就自作主張做了幾道家常小菜,不過現在看來,我是多此一舉!」說完,她便憤怒地轉身跑開。
沙亦臣先是愣了一會兒,緊接著隨她身後走出房間,果真在餐桌上瞧見三菜一湯。
罷出爐的飯菜還飄著濃郁的香味,令他有些迷惑和意外,他的確是看輕她了,想不到這女人還可以變出幾道菜……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讓他的肚子竟咕嚕咕嚕地餓了。
此時她從房里走出來,一只手拿著簡單的一、兩件行李,一只手將毛巾丟給他。
「這是跟你借的毛巾,洗干淨了,還給你!」然後,正眼瞧都不瞧他,便低著頭,踩著步伐忿忿地離開。
「等等。」他大手一抓,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不料卻見到她一臉受傷的紅了眼楮,不由得一愣。
「做什麼……放手啦!你不是討厭人家侵犯你的隱私嗎?我離開總行了吧,那些菜,就麻煩你丟到垃圾桶去!」她因為被發現而顯得尷尬難堪。
他禁不住動容,她的美麗在脆弱時分外惹人憐惜,而她的淚水是比外表更厲害的武器,足以融化他冷硬的心腸。
沙亦臣陽剛的臉部線條逐漸轉柔,強悍的眼神添了抹不為人察知的溫柔,沒有放開她,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過來。」
「啊……做什麼啦!」
他的力氣強大,稍微使勁,便輕易將她拉回到餐桌旁。
「這些都是妳煮的?」
「哼!」她倔強地白了他一眼,賭氣地轉開臉,不給他好臉色看。
說也奇怪,他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態度,反倒揚起淡淡的笑意。
「既然煮了,不吃浪費。」
「我勸你最好別吃,因為我下了藥,存心毒死你!」她負氣地說。
沙亦臣絲毫不生氣,當著她的面挾起菜大口吃起來。他先嘗嘗第一道蔥爆牛柳,再吃一口辣子雞丁,意外的,全是他愛吃的重口味,很合他的胃口。
第一次有女人為他煮飯做菜,這是他未曾經歷過的溫暖。
他心底產生異樣的欣慰,腦子里突然有種想法,如果有個女人每天為他煮飯、洗衣、做家事,似乎挺不錯的。
無可否認,這些菜讓她加了不少分,也讓他了解,其實她也有可愛的一面。
他一邊大口嚼著,一邊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發現看管她的好處不少,這妞兒並非空有美貌,還有一手好廚藝,留下她每天為他洗衣煮飯應該不錯,當然啦,如果能兼晚上暖被更好……
他的視線往下移,打量著她姣好的身段,欣賞她衣服下隱隱展現的豐滿,真是該大的大,該細的細,害他下半身的某一處不小心蘇醒了。
他畢竟是個男人,見到誘人的美女也會有一個大丈夫該有的正常反應,但怪了,他的身體真的在發熱……
不對勁!
黑眸突地射出利芒,意識到飯菜有問題時,已經太慢。
他發現自己全身不對勁,身體異常地發熱,頭暈目眩,接著莫名出汗,力氣正在抽離,最後終至四肢無力。
愕然抬起的眼,無法置信地瞪著她。
「妳……」
翡湘藍眨著無辜的眼楮,長長的睫毛魅力四射的搧呀搧,十指交迭的雙手撐著下巴,對他露出嫵媚的笑靨。
「嗯?有何指教?」
「這菜……」
「好吃嗎?人家特地為你做的。」她露出狐媚狡詐的笑容,十足美麗的小惡魔。
「妳在菜里動了手腳?」
她點點頭。「是呀,人家剛才就告訴你了不是嗎?」
沙亦臣臉色陰沈得恍若地獄來的死神。「妳竟敢……」
「哎呀呀,好可怕的眼神喔∼∼人家早說了,是你自己不信,怪得了誰啊!不過你別擔心,我下的不是毒藥,死不了的啦,頂多全身沒力而已。」她的笑容銷魂絕美,卻又可恨至極。
他終于明白,原來她剛才都是在演戲,裝哭和裝委屈只是讓他降低戒心的手段,她一直都在設計他。
翡湘藍站起身,悠哉地晃到他身邊,一只手臂擱在他肩膀上,輕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誰叫你把我抓回來,還敢模我的胸部,甚至害我挨了死老頭一個耳光,幸好我夠機靈,又逃出來了。」
她走到他另一邊,趴在他胸前,一身的柔女敕馨香特別免費贈送,續道︰「剛好你自投羅網,給我一個機會教訓你,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容易就上當,你真以為我無處可去嗎?」
沙亦臣很想抓住她狠狠揍一頓,但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任由她在旁邊轉來轉去,把他的肩膀當成靠墊。
翡湘藍搖搖頭,一副老前輩的口吻。「我十五歲就出來混了,什麼場面沒見過,離家出走對我而言是家常便飯,隨便都嘛找得到地方住,笨蛋!」她青蔥的食指在他的太陽穴點了下,引來他惡狠狠的瞪視。
「呵──敢瞪我,小心等會兒求饒都來不及呢!」
「妳想做什麼?」
「這個嘛……」她壞壞一笑,那笑容讓他眼皮直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翡湘藍低下頭,芳香誘人的小嘴,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說道──
「當然是好好回報你嘍∼∼」
面對那听起來特別無害撒嬌的口吻,沙亦臣頭皮發麻,這回可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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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跟你說啊……其實我很有繪畫天分的,小時候我曾經夢想當一個畫家喔,可惜那死老頭只會逼我去學鋼琴、學跳舞,盡學一堆我沒興趣的東西,把我當成搖錢樹來培養,哎呀,別動呀──」翡湘藍皺起秀眉,輕斥身下這個不乖的男人,埋怨的語氣格外嬌嗲酥軟。
沙亦臣冰冷的眸子射出殺人的目光,他被安置在大床上,全身被扒光,只剩一條內褲擋風遮日,結實的上半身在外,每一塊肌肉都是力與美的結合,尤其是月復部的六塊肌,剛硬完美得毫無贅肉,隱藏著懾人的力量。
他渾身肌肉線條完美,有著原始的爆發力,宛如一頭蠻氣張狂的猛獸。但如今這頭猛獸被牢牢綁住,四肢分別被固定在左右兩邊的床架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而他身上則坐著一個殺千刀的女人。
翡湘藍將他的肚子當成坐墊坐著,很忙碌地用羊毛制的水彩筆,沾著七彩顏料,在他光果的身上大作圖畫,對他的瞪視毫不畏懼,反倒懊惱地數落他一句。
「就跟你說不要動嘛,看,畫歪了。」她嘟起嘴兒,埋怨的樣子十足像個小孩子。
沙亦臣臉色陰森到最冰點。「妳想干什麼?」
翡湘藍頓了下,作狀苦思,不一會兒很認真地回答︰「嗯……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打算把你的臉畫成貓頭鷹,然後呢,把你的身體畫成……一只青蛙好了,你的手臂就畫成樹枝,至于兩條腿……我還沒想到耶,你有什麼靈感嗎?」她誠心地請益。
「妳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不饒妳。」一字一字的威脅,自他咬牙切齒的口中吐出。
翡湘藍點點頭,一副受教的表情。「說得是,創作是要靠自己的,怎麼可以求助于人。」
「妳敢──」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這個太歲爺頭上動土,更遑論是在他身上畫圖!這該死的女人若敢在他身上畫青蛙什麼的,他發誓,絕對會叫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然而,這女人竟真的完全無視于他的警告,不要命地拿水彩筆在他身上動手動腳,軟軟的筆尖撩撥他的肌膚,像女人的頭發滑過一般,引起一陣麻癢。
他咬牙忍耐,雖然全身力量頓失,但觸覺依然存在。
壓在月復部上的俏臀柔軟溫潤;她手指擦拭的同時,溫熱呼吸撩過他的肌膚;隨著動作的起舞,春光美景也一一呈現在他眼前。尤其當她傾身向前時,領口也隨之下滑,的迷人線條若隱若現,即使他現在憤怒如火燒,卻也避免不了自然的生理反應。
「別動喔,我現在在畫很重要的地方……」才說完,因為對方憤怒的呼吸,落筆處就歪了。
她嘆了口氣,埋怨道︰「看吧,又失敗了,只好重畫嘍!」
她拿起沾了水的布在他胸膛上擦拭,擦呀擦的,發現越擦越不對勁,這個不對勁發生在她「坐」的地方,好似有什麼東西漸漸突起,引起她的注意。
猛然了悟那個突起物是怎麼回事,她倏地驚訝的抬起眼,剛好對上他犀利沈斂的黑眸,那瞬也不瞬的目光,帶著一抹邪氣,如黑夜中相準獵物的眼楮,犀利而攝人心魄。
剎那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雖然對方現在被綁住,但渾身散發的氣息如一道無形的網籠罩住她,令她心跳無端加快之外,還升起一股熱意。
不過她很快地把這種感覺驅逐出境,因為她根本不用怕,現在是她佔上風,這人全身都沒力氣,又被她綁著,只能任她宰割而已。而且盡避他再凶悍,也絕不會打女人,只不過塊頭比一般人高大而已,骨子里可是很好欺負的。
她美麗的臉蛋又露出招牌的天使笑容,十足地騙死人不負責,頑皮的眼神顯示她玩心大起。
「我勸妳最好別玩火。」
「火?」她的臉蛋靠他好近好近,溫熱的氣息故意與他相纏繞,保持著曖昧的距離,用挑逗的嗓音呵著他的耳。「我喜歡看你冒火的樣子,很酷耶。」
醉人的眼楮,迷離的眼神,貓般的刁鑽嫵媚,她把狐狸精的本色發揮得淋灕盡致。
翡湘藍故意挑他的脖子涂鴉,其實是要找他的敏感處,緊接著,水彩筆沿著他的頸往下延伸,在他胸前的兩粒「葡萄干」上畫眼楮。
首先呢,在左右「葡萄干」外圍各畫一圈,然後再把「葡萄干」畫成眼珠子,她故意用水彩筆在他兩粒「葡萄干」上逗留很久,又軟又柔的筆芯在「葡萄干」上揉著、磨著,存心把它們逗得尖挺。
「妳……」猛獸發出低沈的警鳴,引得她輕聲一笑。
「這叫畫龍點『楮』,馬虎不得哪!」
接下來,她的筆停在他的月復部,把那傲人的六塊肌,畫成了六顆旺仔小饅頭,她還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青蛙和饅頭,根本完全不搭軋,但這不重要,重點是她高興就好。
她一步步地往下畫,軟軟柔柔的筆尖,所經之處盡是男人的敏感點,當她的目光往下移,停駐在那傲人的突起時……
「不準。」很冷、很低沈,很危險的語氣,如地獄來的聲音。
她抬起眼,裝傻地問︰「啊?不準什麼?」
她鬼靈精的腦子里在轉著什麼邪惡的主意,逃不過他的利眼。
「妳要是膽敢做出腦子里的壞主意,我發誓,不管上天下海、天堂地獄,就算只剩一口氣,我都不會放過妳。」
一旦發誓,他就絕對會做到,她明白這一點,但偏偏,這威脅反而激起了她不服輸的倔強脾氣。
她就偏要玩火,怎麼樣!不玩才真的對不起自己哪!
「你放心,人家我還是黃花大閨女耶,哪好意思看男人的『那個』啊?你又不是我丈夫,哼!」
她皺皺鼻,吐舌的對他做了個鬼臉,拿起筆就開始在他內褲上「繞著重點」作畫,幾分鐘過去後,她開心地拍手歡呼。
「耶耶耶,畫好了,看!這是小木偶皮諾丘的臉!畫得不錯吧!」
童話中的小木偶皮諾丘,最有名的特征就是一說謊,鼻子就會變長,她故意在他的內褲上畫小木偶的臉,然後把「突起」的地方畫成鼻子。
「瞧,小木偶的鼻子耶∼∼可長∼∼可短∼∼啊……真是杰作!」連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才。
這輩子沙亦臣從沒如此想掐死一個女人,他鐵青的臉色狠厲無比,暴凸的青筋讓他看起來恍如撒旦。
她放下筆欣賞自己的杰作,忍不住點點頭稱贊自己。
「改天我要報名參加人體彩繪,一定可以拿到最佳創作獎。好啦,畫完了,我也該走啦,後會無期嘍!」
她揮揮手,轉身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又走回來。
「對了,差點忘了簽名,我畫得這麼辛苦,當然要簽名以茲留念嘍!」于是,她又拿起筆在他身上一揮,簽下龍飛鳳舞的落款,才滿意地點頭。
「真是完美啊,我真是天才,親愛的,我真的得走了,如果想念我,你可以睹畫恩人,莎喲哪啦嘍!」
對臉色鐵青的他拋了個飛吻後,她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現在,只剩下沙亦臣一個人,他勢必只能維持這個姿勢,除非有人來救他。
充滿殺氣的房間里,連空氣也跟著停滯,許久之後,他才森冷地開口。
「看夠沒?二十分鐘內沒出現,我連你也不放過。」殺人的目光瞪著那台外型迷你、一直沒關機的視訊攝影機。
久久之後,話機那頭傳來夏儒紳干啞且尷尬的聲音,听得出正用極大的毅力在強忍著笑意。
「咳……我馬上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