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目光會追隨他。
趁他沒注意時,她會偷偷瞧他,看他拿著斧頭,在院子里劈柴,看他從井里拉起一桶一桶的水,拿到灶房。
屋頂破了洞,他會自動去修好。
籬笆倒了,他會主動補好。
當他沒注意時,她的目光會偷偷一直跟著他,不過當他回過頭時,她又趕忙收回視線,假裝忙著自己的事,假裝自己並沒有注意他。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偷瞧他,那多糗啊!
忙了一上午,一身汗濕的沙無忌,頂著陽光,打著赤膊,將木桶里的水往頭上淋下,消消暑氣。
一身濕的他,披著散亂不羈的發,更顯狂狷,黝黑的肌膚凝著一顆顆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罷勁的體魄,挺拔結實的線條,仿彿蘊藏著無限的力量,令她不由得心兒怦動,一時盯得出神了。
那充滿野性的胸膛,以及強壯的臂膀,在無數個夜晚擁著她共赴巫山雲雨,一次又一次的令她嬌喘連連。
她還清晰的記得屬于他的味道,記得他的唇舌如何貪婪的啃咬她,留下點點清楚烙印,也熟悉他掌間的薄繭在滑過敏感水女敕的肌膚時,如何令她顫抖不已。
包忘不了他是如何用火灼般的硬挺,在她雙腿間放肆蹂躪。
她記得每個臉紅心跳的細節,夜晚的歡愛,白天回想時,依然會令她雙頰臊紅,身子發熱。
日陽高照時,他是個神情冷肅,沉穩內斂得找不到一絲熱度的人。
到了銀月高掛的靜夜,他就換了個人,像是吃不飽的野獸,在她身上發泄旺盛的精力,直到她全身酸軟,累癱了,還能感受到他源源不斷的精力,依然眷戀不已的親吻她。
啊!她想到哪兒去了?大白天的,她的腦袋瓜里,盡是羞人的畫面。
她用雙手撫著臉頰,不自覺的搖頭,想把那畫面趕出腦海外。
「你為什麼搖頭?」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
她呆住,瞪著一旁的面孔。不知何時,沙無忌已經蹲在她身邊,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沒有啊。」她臉兒更紅,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
濃眉蹙起,大掌撫模她秀麗的小臉。「你的臉又紅又燙,不舒服嗎?」
「才沒有,是太陽太大了,曬得我臉都紅了。」說完,還假裝擦擦汗。
他始終盯住她,害她一陣心虛,被那灼烈的目光給瞧得心兒怦動。
每當他這麼望著自己時,便是要向她討個吻。
她不好意思的低頭,內心怦怦然的期待著,然而,沙無忌卻沒有如她所料的吻她。
「沒事就好。」他站起身,走回井邊。
耶?他沒吻她,他竟然沒吻她?!
沙無忌將木柴捆好,扛在肩上,往竹門走去。
「你去哪?」
「去找燕兒。」
她心兒一跳,忙問︰「找她做什麼?」
「把木柴拿給她。」
「我幫你拿去給她。」
「你?」
面對他一臉的懷疑,她不服氣地問︰「怎麼,不行嗎?」
他搖頭。「太重了,你拿太吃力。」
一想到他和燕兒見面,她的心頭便悶悶的不願意,深怕兩人擦出什麼火花來。
「別小看我,這點木柴,我怎麼可能拿不動。」
硬是從他肩膀上搶過木柴,才拿過手,一股沉重的力道差點沒把她的人給壓到蹲下去。
好……好重!
她撐著一股毅力,僵住的臉兒,硬是要假裝很輕松的樣子。
真該死!明明看他拿得很輕松呀,所以她以為自己可以勝任。
「你行嗎?」
「當然行,根本是小意思。」她強迫自己支撐著,用吃女乃的力氣扛著木柴,一步一步的,用媲美烏龜的速度往前邁進。
噫∼∼撐住!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肩上的負擔突然輕了,她的縴腰被強壯的手臂攬住,將她扶好。
楚璇訝異的抬頭,那一捆木柴又回到沙無忌的肩膀上。
「啊,你怎麼拿走了,給我!」她爭著要拿回。
「還是我來吧。」放開她,沙無忌大步走出竹門,逕自往燕兒家的方向而去。
楚璇目送他的背影,在原地生著悶氣,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就這麼想親自拿給燕兒?
不,無忌幫燕兒,也是人之常情,她不該想太多,燕兒平日也照顧她很多,她不該心胸狹窄,顯得小家子氣了。
盡避她要自己放心,不要想太多,但心里頭就是有那麼一點不舒坦。
她以為無忌很快就回來了,但等啊等的,居然遲遲沒見他回來。
燕兒家不過離這里五十步之距,算算時間,他早該回來了,難不成他送木柴去人家家里,還順道喝茶嗑瓜子?
越想,她越坐立難安,越懷疑,她的心口就越悶。
不行!她還是去一趟,看看他們兩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走出屋外,穿過菜園,她不過才做出準備奔跑的姿勢,又立刻沖回來,慌慌張張的進屋里,左右張望後,才匆匆忙忙拿起針線,坐在案前,假裝忙著刺繡。
不一會兒,沙無忌跨進門內,目光落在她這頭。
「你回來了啊?」她假裝這時候才發現他,其實早在大門外就瞧見他的影子。
黑眸若有所思的盯住她手上的繡帕。「你在刺繡?」
「是呀。」她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假裝專心在刺繡上頭。她曾見過燕兒刺繡,知道漢家女都喜歡自己繡些花鳥,所以她也依樣畫葫蘆。
沙無忌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沉默的盯著她。
在那灼熱的視線下,她臉兒也微微染紅,禁不住羞怯的抬眼。「看什麼?」
「……原來你喜歡雞。」
她怔住。「雞?什麼雞?」
他伸手,指指她手帕上,正在繡的鳳凰。
她臉色微變,盯著繡帕,心兒一沉。
會嗎?她繡的鳳凰,像雞嗎?
察覺到她異樣的臉色,他意識到講錯話,立即改口︰「我看錯了,不是雞。」
丙然此話一出,見到她面現喜色,充滿期待。
「是鴨才對。」
她僵住,仿彿當頭被重重打了一棒,很難再笑得出來。
見到此狀,他面孔更緊繃了,額角悄悄出汗。
「……難道是鵝?」
一塊大石狠狠砸中她的頭,連最後一點期望也粉碎了。
繡這鳳凰,是為了讓他知道,她也可以繡手帕,繡棉被,繡枕巾,也許沒有燕兒手巧,但也不至于太差吧?
盯著那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線條,有這麼難看嗎?
原本還指望他的贊美,居然把她的鳳凰當成雞鴨鵝?真可惡!
當那美眸轉過來瞪他時,他也暗暗叫糟,心知不妙。不是雞鴨鵝?會是什麼?烏鴉?老鷹?他不敢再猜,深怕說錯,這姑娘家的玩意,他完全一竅不通。
楚璇正要開口好好跟他理論,眼角一瞄,被他手上拿的黑甕給吸引過去。
「咦?那是什麼?」她好奇盯著,記得他出門時,並沒有這個黑甕。
沙無忌正愁著不知該如何轉移她的注意力,听她問起,立即將黑甕放到她面前。
「給你的。」
「給我?」美眸一亮。
他送給她的禮物?原本還嗔怒的神情,立即轉怒為喜。
「這是什麼?」
「桂花釀梅。」
她好奇打開黑甕的蓋子,霎時滿室桂花香,光是聞就讓人流口水。原來里頭是一顆顆用桂花釀制的梅子,她立即拿起一顆梅子放入嘴里嘗嘗,味道著責令她驚艷不已。
「真好吃!」
她又鸞又喜,對這桂花釀制的梅子贊不絕口。這梅子不只味道香,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他對她的好,讓她心兒甜酥酥的融化了。
「喏,你也吃一顆。」她拿起一顆梅子,親手喂入他口里。
沙無忌含下她送來的梅子,陪她一塊享用,她才憶起,他不大吃甜的,每回在路上,她在小販那兒買的糖葫蘆,或是在客棧點的甜包、甜糕,他都一口不沾。
這會兒,卻沒拒絕她送入口中的甜梅。
「喜歡嗎?」她問,見他點頭,便甜甜的笑了。
一罐桂花釀梅,就這麼你一顆,我一口,分享著吃。
原來他一直記得她愛吃甜的,特地體貼的為她準備,思及此,那唇瓣邊的笑意更加如花似蜜。
「你去哪兒弄來的?」
「燕兒做的。」
她渾身一僵,拿著梅子的手,停住了,咬著梅子的嘴,也停住了,怔怔的盯著甕里的梅子。
「是……燕兒做的?」
「燕兒不只廚藝好,制作糕餅甜點的功夫也是一流。」沙無忌瞧見她停下手,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了?」
她二話不說的將蓋子蓋上,雙手捧著,站起身,然後對他嚴正警告——
「這桂花釀梅,你不準吃!」丟下這話後,便抱著黑甕掉頭住房里走去,留下沙無忌一個人呆在原地。
他說錯什麼了嗎?
不準吃?為什麼?
自始至終,他都搞不懂,為何她態度變這麼快?
為了梅子?
他……只吃三顆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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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曉得,原來自己是這麼沒用的人。
燕兒不但長得清秀嫻靜,燒得一手好菜,手藝更好,連這屋子里的床枕、床被,也全是燕兒親手縫制的。
逍遙村里,無人不贊揚燕兒的賢慧,哪家的老爺爺老婆婆身體欠安,燕兒一定會主動去照顧。
村人都說,燕兒將來一定是個好媳婦。
換了她若是男人,也一定會喜歡上燕兒。
反觀自己,除了武功,一無所長,原本做的那雙鞋子,早被她藏起來,不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原本自信滿滿的她,一心認為無忌迷戀自己,但是當遇見燕兒之後,越是發現燕兒的好,越暴露自己的不足。
她信心動搖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比下去。
為了扳回一城,所以她下定決心,也要來展現自己的廚藝。
既然要學做菜,就要學人家不會的,也不能太普通,從未下過廚的她,為了讓沙無忌刮目相看,偷偷去請教常送她菜肴的朱婆婆。
她記得,朱婆婆有一道十八香蜜雞,天下美味,入口即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流口水。
「你想學?」
「是的!」
楚璇用力點頭,用盈滿懇求的美眸望著朱婆婆,非要她教自己不可!
「那道菜實在太好吃了,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佳肴。」
朱婆婆年紀雖大,但一雙老眼依然矍鑠有神,將她從頭到尾打量,然後才點點頭。
「好,我教你。」
「謝謝朱婆婆!」
「算你運氣好,我這十八香蜜雞,並不需要太好的廚藝。」
「真的嗎?」她興奮的瞪大眼。
「即使是沒下過廚的人,也可以學會這料理,因為雞肉的味美,全靠祖傳的十八種配制香料。」
說到那十八種香料,朱婆婆更得意了。
「這道菜的精華,全靠這十八種香料,只要配制得當,並掌握火候,將香料加入雞肉里炖上一天,便大功告成。」
听起來不難嘛!
楚璇眉開跟笑,心中暗自慶幸。她自幼養尊處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對廚事完全是門外漢,听朱婆婆說不需要太好的廚藝,更是松了口氣。
那真是太好了,簡直天助我也!
「請婆婆立刻教我。」
朱婆婆點點頭。「要教你是沒問題,雖然十八香蜜雞不需要好廚藝,但需要好毅力,你行嗎?」
「行!當然行!」她拍胸脯,自信滿滿的打包票,她現在可是滿腔熱血呢。
「好,你去抓一只母雞來。」
朱婆婆指著院子外,那些咕咕不停的雞群們。
楚璇看看那些雞,然後疑惑的指著自己。「我去抓?」
「是呀,抓雞。」朱婆婆目光露出懷疑。「你會吧?」
她立刻抬頭挺胸,不想被看扁了。「當然會,這很簡單。」她一邊說著,還一邊卷起袖子。
抓雞有什麼難的?看她的!
瀟灑的抽起腰間鞭子,就要施展她的甩鞭功夫,不過手才舉起,突然手背被狠狠的拍了下,害她嚇了一跳,見鬼的瞪向朱婆婆。
「干嘛呀?」
「誰要你用鞭子?萬一把我的雞打死怎麼辦?」朱婆婆插腰道。
「反正遲早也是死,有什麼關系?」
「不行!要活的,用手抓!」
朱婆婆板起嚴肅的面孔,儼然一位嚴厲的師父。
「別凶呀,好嘛好嘛,我用手抓就是了。」逼不得已,她只好收起鞭子。
真是的,老人家就是老人家,這麼激動做什麼?是抓雞又不是殺人,不跟她一般見識。
不過抓只雞嘛,有何難的?她一邊摩拳擦掌,一邊朝那群雞只們走去。
說也神奇,當她靠近時,雞群們立刻自動閃得遠遠的。當她往前,雞群們就往後,當她往右,雞群們就往左,當她往左,雞群們又往右,甚至原本吵雜的雞群們,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一雙雙黑白分明的雞眼,戒慎的盯著她。
如果她記得沒錯,剛開始走進朱婆婆的大門時,這些雞對她可沒這麼見外。
突然心中恍悟——原來如此啊,雞也是懂得什麼叫做「殺氣」。
一定是她看起來太凶了,所以雞群們當然不肯靠近。一改神情,她兩只眼兒彎成了下弦月,嘴角上揚,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拿起一旁的飼料。
「來來來,這兒有好吃的喔,快過來。」如同天女散花般,她輕輕灑著飼料,試圖用食物誘惑它們。
雞群們依然維持詭異的沉默,沒有一只上當,遠遠的避著她。
哼,真聰明,既然如此,只好比耐力了。
她深吸一口氣,毫無預警的大喝一聲,火速沖上前,雞群立刻被嚇得四散奔逃,奮力拍著翅膀,雞毛滿天飛。
這些雞果然不可小覷,個個可是跑得又快又俐落,讓她好幾次撲了空。
她就不信,自己連只雞也抓不到。
折騰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終于給她逮著了一只雞,但她的頭發上、臉上、衣裳上,全插了無數的雞毛,樣子十分狼狽。
她氣喘如牛的抱著雞走向朱婆婆,炫耀她的戰利品。
「抓到了!看,一只又肥又大的雞。」被捧到朱婆婆眼前的這只雞,一臉驚恐,嘴里還咕咕的叫著。
朱婆婆冷眼瞟了雞一眼,才抬起目光看著她。「這是公的。」
她呆了呆,看看雞,再看看朱婆婆。「所以?」
「我說過,要母的。」
她又呆了呆,看著手上的雞,果然頭上頂著鮮紅的雞冠。
「還不都是雞,有差嗎?」
「當然有差,公雞肉較硬,母雞肉較軟,要做最好吃的十八香蜜雞,一定要用母雞。」
楚璇張著嘴,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朱婆婆再度指著院子,命令——
「去抓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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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做過粗活的她,為了學好這道十八香蜜雞,不但親自抓雞,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從放雞血、拔雞毛,還要將那些內髒挖出來,最後也把自己弄得一身雞毛雞血。
但她不退縮,一次又一次的試驗,即使被熱油燙著,或是不小心割傷了手,也不屈不撓,非要把這好吃的蜜雞秘訣給學起來,好讓沙無忌驚喜。
在經過半個月的辛苦練習,當她打開蓋子,聞著香味,盯著大功告成的女敕雞時,她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這盅雞湯里,含有十八種香料,她努力記住每一種香料的長相和味道,哪些是茴香、丁香、木香,哪些又是豆蔻、肉桂、高良姜、白芷,從頭到尾,她自己親手配制,練味覺,練嗅覺,一直到朱婆婆點頭為止。
這盅雞湯里的女敕雞,果然入口即化,完全是她親手做的,沒有假手他人。
楚璇迫不及待想拿給無忌嘗嘗。她舀了些雞肉和湯汁放在碗里,用蓋子蓋好,然後包在布里,放進竹籃子內,提起籃子,跨步往外走去。
當無忌曉得她親手為他炖熬十八香蜜雞,會是什麼表情?
當他發現自己的手藝跟朱婆婆的手藝一樣好時,會驚喜嗎?
當他恍悟到自己為了他,半個月來偷偷的學習,會不會感動?
她已經等不及看他的表情了,迫不及待听他親口說「好吃」。
小心翼翼的提著竹籃子,生怕有一丁點兒失誤,平日喜愛蹦蹦跳跳的她,也難得變得步伐謹慎。
穿過花徑,她推開竹籬,來到無忌住的小屋。
「無忌。」
她推門入室,喚了幾聲,沒見到他的人,禁不住奇怪,他會去了哪兒?
八成又是幫別人修屋子或干粗活吧?她想。
將竹籃子擱在案上,她決定等他回來。一時半刻沒什麼事做,便好奇的打量這個屋子,因為平日她和無忌都是待在她住的小屋,這地方,她是第一次進來。
當她的手放在桌上,秀眉不禁緊擰。看看自己沾了灰塵的手,再打量四周,好幾處地方還結了蜘蛛網呢。
真是的,這家伙天天幫別人干活,卻疏于照顧自己的小屋。
她一時興起,決定趁這空檔來幫他清掃清掃,等他回來,一定會很感激她。
她立刻返回自己的小屋,拿了掃帚和抹布又跑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把這屋里所有的蜘蛛網給清干淨。
她一邊清理,一邊奇怪著這屋子怎麼這麼多蜘蛛網?像是幾百年沒人住餅,都快變成蟲子窩了。
難怪那家伙要天天模上她的床,因為這兒根本沒辦法住人嘛!
當掃帚輕輕一揮,灰塵四處漫起,她也禁不住咳了幾聲,拍拍自己的衣裳,拍呀拍的,卻拍出了一身心驚膽戰。
在她肩膀上,多了一只黑色的蜘蛛,正毛茸茸的蠕動八只腳,而且跟她的手掌一樣大。
「哇!」
她嚇得臉色發白,因為那又黑又大的蜘蛛還不只一只,看來她搗毀的蜘蛛網正是這些大蜘蛛的家。
因為太過驚慌,讓她不小心踢倒了一個小白子,剎那間,缸子里爬出好多蠍子,再度嚇得她尖叫連連。
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蟲?它們不是應該在森林里嗎?
她又跳又叫的,就怕蟲子鑽進她的頭發、她的衣衫,甚至她的身子里。
小時候可怕的回憶,再度席卷她的恐懼,令她瘋狂的奔跑,沖出屋外,嬌小的身軀撞進一堵寬大的懷抱里。
她抬起頭,在瞧見對方時,整個人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