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後,真是清爽多了。
換上干淨的衣服襪子和內衣內褲,整個人都很舒服,她身上這套衣服是最新科技成品,具有防彈功能,換成古代人的說法,便是刀槍不入,款式仿造春秋戰國時期的樣式,而且衣服的剪裁完全依照她的身材量身打造,具備舒適性和安全性。
至于頭發,她還是喜歡簡單綁個馬尾就好,而不是像他們那樣梳著復雜的發髻或是樣式,高高盤在頭上。
這讓她就算穿上古代人的服飾,還是容易被人注意到不同,所以當她走出房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殷羅,眼光緊緊鎖住她。
之前由于忙著打斗,眾人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個讓頭兒走遍千山萬水也要找到的女人,加上當時她的頭發只綁個馬尾,而且還有點凌亂,接著她就昏睡了一整天,直到此刻,當清新潔淨的她走出來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水靈清亮的秀眸,——環視所有人,露出友善的微笑,說︰「在經歷這場戰斗後,我們也算是一起共患難的朋友,而且我發現各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們的膽識和勇氣令我十分佩服,有件事,我想跟各位打個商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現場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他們只是左右彼此互看,然後再次好奇的打量她,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怪異。
她突然想到什麼,敲敲自己的腦袋。「哈,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先介紹我自己好了,我叫甄月華,你們呢?」
現場依然是一片安靜無聲,看來這些古代人不太喜歡說話呀。
好吧,她姑且當成這是新朋友的害羞好了,于是她水靈靈的視線直接鎖定右手邊的大個兒,而被她相中的鐵無常不由得一愣,看著她笑嘻嘻的走向自己。
「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他先是盯著她,然後再看看殷羅,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鐵無常。」
炳,好古怪的名字喔。
「鐵兄你好,我是甄月華,幸會幸會。」說著便要伸手與他握手示好。
對方不但沒有跟她握手,甚至立即退後一步與她保持距離,像是踫到她會死一樣。
她先是愣住,突然想到古代人不時興握手這件事,一時忘了,也不以為意,她哪里知道,鐵無常之所以退後一大步,是因為不想被殷羅凌厲的目光給殺死,哪里敢隨便「踫」她。
甄月華走到另一個女人面前,她先前就注意到,眼前的女人長得挺艷麗,一對鳳眼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她學著古代人的口吻。
「請教姑娘貴姓大名?」
對方打量她一會兒,才道︰「紅伶。」
她向紅伶微笑點個頭,接著往下一個人「交際應酬」去,當來到殷羅面前時,面對高大的他,她抬起臉,學著他雙手交橫在胸前。
「你呢?還沒請教閣下貴姓大名?」
殷羅盯住她,緩緩沉聲開口。「殷羅。」
「殷大俠,幸會幸會。」打完招呼,接著要往下一個人走去時,一把劍鞘迅雷不及掩耳的擋在她前頭,讓她怔住,回過頭訝異的看向殷羅。
他的臉色很沉,危險的語氣有著濃濃的火藥味。
「听到我的名字,你還想不起來?」
哇,他的火氣真不小啊,可是她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呀,而且他到底要為這件事計較到什麼時候?
她沒好氣的問︰「殷大俠,我敢保證,你一定是記錯了,我不可能和你見過面。」
他的臉色又變回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種森冷,目光也轉成了銳利,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喂,你脾氣真的很不好耶——喂你、你干嘛月兌衣服啊?」她瞪大眼,沒想到他突然把自己的衣襟扒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難道她錯看了他?這人其實粗魯無禮至極,毫無羞恥心可言?
可惡!只要他敢動粗,她就立刻反擊。
「難道你連這個也不記得了?」他指著胸膛問她。
她一愣,呆呆的瞪著他壯碩的胸膛,發現上頭有一個烙印,這個烙印的確很眼熟,她「前陣子」才看過,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原本還打算閃躲的她,被這眼熟的烙印吸引住,甚至為了要看得更清楚,禁不住移近目光,並緩緩伸出手,輕輕的去踫觸那個烙印。
雖然顏色變淺了,但那烙印確實是一顆五角星形,越看越眼熟。
她心中無比訝異,口中喃喃念著。「不應該的呀,這形狀跟我的槍口是一樣的——」話聲止住,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抬頭望著他,而他,也正低頭鎖住她的眼。
她驚疑不定的審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還有他的面孔,仔細的看著他臉部每一個細節。
這面貌,雖然變了很多,可是這眼神越看越熟悉,逐漸跟她心中那個小小的面孔結合在一起。
「你是……那個小表?」她疑惑地問出口。
他銳利的眼神中閃著異彩。「你總算記起來了。」
「你真的是他?」她無比震驚的張大眼,嘴巴差點合不起來。
「你你你——你長大了?」她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小表的情景,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月前才發生的事呀。
為了找尋能源,又因為不確定時間點,她搭乘時光艦穿越到這個朝代,第一次是在十七年前,想不到當時遇到的小表,競然就是他!
這一次他們來到十七年後,在汗林城找回一顆能源,這才確定能源是掉在這個時間點。
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但對殷羅來說,卻已經經過十七年的光陰了,他由當時的八歲小男孩,長成了二十五歲的成熟男子。
峻凜的薄唇揚起邪氣的弧度。「沒錯,我已經不是那個打不過你、被你耍著玩的小表了。」
小表?打不過?耍著玩?
真是越說越胡涂了,听得其他人一頭霎水,頭兒怎麼會打不過她?
烏玉兒已經好奇得沉不住氣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倒是講清楚呀!」
紅伶也好奇死了。「是呀,頭兒,你倒是說說你和甄姑娘有什麼恩怨,咱們都給弄胡涂了。」
殷羅開始娓娓道來。「哼,當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才八歲……」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故事,他永遠記得那一天,這輩子絕對無法忘懷的日子,他與她相識在一個不尋常的機緣里。
筆事回到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樹林里,小男孩拼命奔跑著,長年生活在荒山野地里,他的速度異常的快。
若是平日,他一定可以逃得了,可是懷中的小東西拖累了他,抱著剛出生的老虎寶寶,他的速度變慢了,後頭的追兵也越來越近。
一群男人在追著他,他們像豺狼虎豹一樣殺人不眨眼,絕不會因為他年紀幼小而手下留情。
殺人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們布滿血絲的凶惡眼神像是冷血的野獸,早已失去了人性。
為了生存,洗劫、搶奪、偷盜、殺人放火,他們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當然也包括殺了眼前這個小男孩。
很不幸的,小男孩終究被追上了,他們堵住他的逃生之路。
「小表,把它交出來。」這些男人將小表團團包圍,對他手中緊抱的一只剛出生的小老虎「虎視眈眈」。
在這兵荒馬亂又鬧饑荒的時代,什麼都搶、什麼都吃,就算是吃人也不足為奇,更何況是小表懷里的小老虎,看起來美味極了。
罷出生的老虎寶寶不過幾天大,它那沒有威力的叫聲在這—群人耳中听起來,更像是貓叫聲,惹得眾人發筆。
緊抱著小老虎的小男孩全身髒兮兮,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臉兒黑得像個小乞兒似的,唯獨那雙眼特別明亮,也異常銳利。
他不過才八歲的年紀,但一雙眼跟這些男人一樣,充滿了野性和殺氣。
在這群高大男人的包圍下,更顯得他弱小無助,他就像是一只落入絕境的羔羊,在狼群環伺之下,被吞吃入月復是遲早的事。
能怪誰?怪天?怪地?不,只怪他生在這個混亂的時代。
即使他還小,卻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頑固地不肯把小老虎交出來。
「這小表不想活了。」
「嘿嘿,你本來有打算讓他活?」
他們噙著猙獰的笑,心中那股騷動需要鮮血來撫平,就算是殺一個小孩,眼也不眨一下。
「拜托,他只是個孩子。」其中一人大聲抗議。
所有人看向他。「所以?」
那抗議的人一副不忍心的表情,瞬間卻突然露出最陰狠奸險的笑容。
「我最喜歡吃小孩的肉了。」
所有人發出殘忍的笑,這些大人們絕不會想到,他們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小看了眼前這個瘦不拉幾的小表,不曉得看輕他的結果便是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要這小子的大腿肉。」
「我要老虎肉加小表的內髒來炖湯。」
「那麼他的四肢就是我的嘍。」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大刀,鋒利的刀鋒上不知沾過多少無辜的人血。
其中一人大喝一聲,大刀無情的斬下,力道足以將小男孩和小老虎劈成兩半,但卻被小男孩閃開了,撲了個空,刀鋒直接劈在地上。
大刀再往小男孩揮去,又被他利落的躲過。
一次可能是幸運,兩次可能是僥幸,但是一連好幾次都躲過就絕非偶然了,大刀不但砍不到小男孩,連他一根毛發都斬不到。
「這小子像個猴兒似的!」
小男孩敏捷的行動令他們意外,反倒更加激起他們獵捕宰殺的樂趣。
「老趙,你怎麼連只猴子都殺不到,哈哈哈!」
被嘲笑的老趙一陣火大。「我就不信砍不到他!」
大刀被耍得呼呼作響,每一刀都狠勁十足,其他人在外圍加油助陣,骨子里的嗜血讓他們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