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余若瑟與白恆欽的心情都是復雜的,所以並未多交談。
余若瑟在沐浴完之後,包裹著浴中怔怔地坐在床沿,凝眸看著她手上由白恆欽的母親親自為她戴上的傳家戒指,心里百感交集。
她趕緊由方才換下的衣物口袋中,翻出那張已然皺巴巴的支票。
驀地,她菱唇一抿,帶著略微激動的心情將那張支票緊緊握在手心,毅然地在心底作了一項決定。
她不要這一仟萬元的支票了,她要成為白恆欽的妻子,她不要解除婚約了。
心念已定,她連忙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出了一組號碼,宋紹的聲音立即由話筒的另一端傳米。
「喂,宋紹?」為免被隔壁的白恆欽听見,她刻意壓低了嗓音,甚至以手捂著話筒。
宋紹的聲音听起來愉悅且不專心,話聲背後充斥著震天響的搖賓樂,他似乎正在參加舞會。
「誰?」宋紹似乎沒有听出余若瑟的聲音來,余若瑟甚至可以听到許多環繞在他身旁鶯鶯燕燕的嬌嚷聲。
「是我啦,若瑟。」她刻意壓低嗓音,焦急地道。「誰?」響亮的搖賓樂輕易地蓋過了余若瑟刻意壓低的嗓音。
「我,余若瑟!」她忍不住對著電話筒吼道。
「喔,是你,等等。」宋紹終于听出了她的聲音。「等等,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緊接著余若瑟听見彼端傳來一陣女孩失望的嬌呼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嘿,什麼事找我,說吧。」吵雜的音樂似乎小了不少。
余若瑟未答反譏道︰「你還真受歡迎啊,一個人對付好幾個女人?」
「怎麼?想成為其中一個?」
「不了、不了,我消化不起。」她敬謝不敏地道。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突然想我了吧?」
對于他的油嘴滑舌,余若瑟只覺受不了。
「算了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突然發現比越宋紹濫情、風流的個性,白恆欽穩重、內斂的氣質顯得令人安心多了。
她嗤道︰「誰想你了,我是要告訴你,你那一仟萬我不能要。」
「喔?」宋紹一听,有趣地挑高一道眉。「為什麼?」
「沒為什麼,總之你快來把支票拿回去。」她急道。「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宋紹意識到她話里隱含的意思,不禁嘴角微揚,她不要這足夠她解除婚約的一仟萬支票,是不是意味著表哥收服她了?「呃……呃……」余若瑟羞窘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嗯?」宋紹的笑聲里有著明顯的取笑意味。
「唉,不管啦,你快來拿走就是了。」
「不,那是你賺的,已經是你的錢了,隨便你怎麼處理。」
聞言,她一急便威脅他道︰「你再不來,我就把它撕掉。」
「隨便你,要撕掉還是捐出去,都是你的自由。」
「你……」她正要說些什麼,敲門聲乍響,她不得不暫停通話。「等會再打給你。」
語畢,她便急忙地收了線。
「誰?」
「是我。」白恆欽的聲音由門後傳來。
「喔,等等。」她立刻去開了門,白恆欽單手支在牆上,蹙緊的眉宇間瓏著一抹幽沉莫測的光芒。
白恆欽沒有料到來開門的她,身上居然只里著一條浴巾,霎時眸光轉沉,為自己幾乎失控的感到呼吸急促。
急忙來開門的余若瑟在迎上他那燃著赤焰的眸子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只包著件大浴巾,雙頰不禁紅透了。
此刻她在他眼中似像出水芙蓉般令人心惑,一股莫名的欲念驀地竄上心頭,引發了他與生俱來的本能。
「啊,糟,我先穿上衣服。」她心頭一慌,急忙要合上門扉。
但白恆欽卻在她合上門的前一秒,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望著他眼底流竄的沉沉譎光,他長腿一踏侵進了她的領地,她不禁心悸地倒退了一步。
白恆欽反手一推,門便合上了,將房里頭與外頭隔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你、你找我……有事?」迎上他那雙冷邃卻隱含著某種欲念的眼眸,她心口不安地悸動著,連帶著手心都微微冒汗。
白恆欽沒有答話,長臂一伸,便輕易地將她擁人懷里。
「呃……」就在余若瑟驚愕地倒抽口氣之際.他俯身吻住了她因吸氣而微微張啟的紅唇。
才剛沐浴完的她,白淨的肌膚染上一片迷人的粉紅色澤,頰畔含霞生暈,一雙瞠大的水眸里漾著迷離神采,不禁讓白恆欽體內的因子,為她此刻可人的嬌俏模樣而波動。
他猛然、狂肆的吻瞬間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的心在狂跳,體內每一條神經都呈緊繃狀態,她覺得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敏感不己,一波又一波的的燙暖意蕩漾在自己的心窩深處,再傳至她的四肢百骸。
白恆欽凝睇著她此刻羞窘可人的模樣,她雙眸間的眷戀,隱約牽動了他一向設防的心。
「若瑟……」他的唇來到她敏感的耳際,當他沉聲輕喃著她的名字時,溫熱的氣息也由他口中吹拂在她臉畔。
「恆……欽……」她不甚習慣地回應著他的呢喃呼喚,雙臂不听使喚地緊環著他的頸項,配合著他唇上的掠奪。
她清新的氣息帶著青春奔放的魅力,那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誘惑,白恆欽擁緊她顫動的嬌軀,為她眼波流轉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蠱惑而傾倒。
「我要你……」他俯在她的耳際,沉聲地喃道。
余若瑟胸口里為他的撩撥而激蕩莫名,有一絲期待,也有一絲不安,但她也發現了自己竟極喜愛他這樣踫觸她、親吻她、擁抱著她的感覺。
兩人不知不覺中來到房里的床旁,他俯身將她的身子輕輕一帶.兩人便雙雙臥在柔軟的床上,緊擁著彼此,誰也沒有先放開。
「恆欽……恆欽……」她從來沒想過就只是這樣喊著他的名字,竟會感到如此愉悅滿足。
白恆欽終于撤去了他的攻勢,雙手撐在床上,上半身與她拉出了一臂之距,由上往下望著她。
余若瑟含著情絲的迷離眸子,怔怔地望著定在自己身上的他,嫣紅的臉畔發燙生暈,又窘又慌,不知該如何承受他深沉的注視。
她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從不認識、氣惱他,到最後……愛上了他!
她想將自己完全交給他,不只是當下這一刻或者是今夜,而是包括她的未來!
「你後不後悔?」在進一步的同時,他面容嚴凜地問道。
沉吟了片刻,余若瑟合上眼搖搖頭。
「若瑟……」驀然間,他清楚了兩人的身份與關系,他沉聲喚著她的名。
懷里美人兒身上的淡淡香氣引發他難以控制的,下一刻,他的掌心捧住了她的後腦,俯身在她紅潤飽滿的唇瓣上,落下無以計數的吻。
雖然先前缺乏「實戰經驗」,但余若瑟隱約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同學的經驗她听過不少,卻從來沒有自己嘗試過合一的滋味。
或許在同學中,她算是相當保守的,但她就是想要將自己獻給她深愛的男人,尤其在今夜他的母親為她親自戴上象征著傳承的戒後,她已認定他是她未來的夫婿。
僅管心里還是有些害羞不安,但她仍然決定要將自己交給他,僅管事情來得有些突然…
這一次,他的吻更深沉、猛烈,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之際,他才略有不甘地撒開攻勢,但熾烈的吻卻一路由她的頸項下滑到她弧度優美的下顎,再沿著白女敕的粉頸來到她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鎖骨處。
自始至終,余若瑟都是抱緊了他,隨著他逐漸下移的吻,她只覺心口發癢,他誘人且老練的撩撥似乎觸動了她體內潛伏的原始,讓她幾乎臣服在他火熱的誘惑之中。
「恆欽……恆欽……呃……」無力招架他的掠奪,她整個心魂都因他火熱的吻而淪陷。
他緊擁著她,兩人的氣息在一片歡愛氣氛中親密交融,她的身軀在他身下輕輕顫抖。
「別怕。」他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緒,于是出聲安撫。
「恆欽……告訴我……你會後悔嗎?」她抿了下唇,猶豫地問出他先前問過她的話語。
白恆欽的身子有些怔住,他凝眸望著她臉上兩片紅潤的唇瓣,還有她那雙氤氳迷蒙的雙眼,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一絲滿意的笑紋。
「不,我當然不後悔。」
「可是娶我,想必你也不是心甘情願……」
他那雙幽邃的黑瞳直直地望著她惴惴不安的眼瞳深處,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可思議的沉靜魔力。
「現在先別談這些……」他的吻就要再次落下之際,她伸手抵住他寬闊的胸膛上。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她倔強地要求他給她一個答案。
「回答什麼?」
「結婚的事啊!」她的小臉全皺成一團。
白恆欽不禁失笑道︰「小姐,從頭至尾想解除婚約的人可不是我。」
「我……」她不依地臉紅嚷道︰「我之前又不認識你。」
「現在呢?」他在她泛紅的頰畔上落下一個輕吻。「還打算解除婚約?」
她搖搖頭,又接著點點頭,白恆欽看得一頭霧水。
「又點頭,又搖頭,這表示什麼?」
「我……我不知道。」僅管清楚了自己內心對他的渴望,但她仍是倔強地不肯先低頭表示。
「你不知道?」她不知道就這麼熱情地在床上與他廝磨?先前的欲念頓時化為烏有,白恆欽在中抽回理智,猛地彈起身,焦躁地睨著她。
「你剛說了不後悔是什麼意思?」
他緊貼著她的身子一抽離,瞬間的空虛拂過他曾在自己身上觸踫過的每一寸肌膚,他臉上責怪的表情像是火鞭般傷了她的心。
她不禁委屈地眼眶酸澀,隨手扯過身邊的薄被遮住自己光果的身軀,埋怨地瞪著他。
「你這麼凶干什麼?」
「你……」白恆欽真不知該說她什麼才好。
這女人一下子對他熱情如火,恣意撩撥他體內征服的,一下子又似乎對彼此的關系不確定,她究竟想怎麼樣?「我又怎麼了?你就只會對我凶……」說著,她的眼眶已經泛起了濕意,一臉委屈地瞪著他。
一股窒悶郁氣更阻塞在白恆欽的胸口。「你剛剛明明……」
「你真討厭!」余若瑟一臉埋怨地瞅著他,紅著臉嬌慍道︰「你先承認一下你喜歡我會怎麼樣?嗚……你是男人耶,難道你就不能大方一點,滿足一下我們獅子座女人的驕傲嗎?」
「呃?」白恆欽因她此番責怪言辭而愣住。
什麼獅子座女人的驕傲?就在他發愣的同時,余若瑟的指控和抱怨仍在持續著,她絮絮叨叨地念著︰」你們處女座的男人就是這樣,含蓄得過頭。」
「你怎麼知道我是處女座的?」
「在家里隨便問個人就知道了。」
「夠了,」他頭疼地撫著額際。「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那你來干什麼?」
白恆欽由方才褪下的衣物口袋中,取出一張薄紙遞到她面前。
「這是上回你做宋紹的廣告模特兒的費用。」
「呃?」她驚愕地接了過去。「怎麼會在你手上?」
「一直都在我手上。」
「可是……」她不禁懷疑宋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總共開了兩次一仟萬元的支票給她?「什麼可是?」
「沒什麼。」她搖搖頭,滿心疑惑地睨著他問道︰「你為什麼要在現在給我這張支票?」
「這是你的。」
事實上,他想該是將這張支票交給她的時機了,在舉行婚禮前,他希望能利用這個機會試探她的真心與意願。
宋紹是對的,他的確是愛亡她了,而他希望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情緒。」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余若瑟低頭望著手里的支票,心里是疑惑的。
望著她似乎猶豫不決的表情,白恆欽的心口狠狠一痛,像是被人用力揍了一拳。
他發現先前的溫存仿佛只是場表錯情的錯誤,他不待她的回答便漠然地下床穿衣。
「你、你要上哪去?」她不解地望著他臉上驟然浮現的冷漠。
白恆欽淡然地道︰「謝謝你今天在醫院里沒有當著我父親的面取消婚事,你若真不樂意,這一仟萬你可以帶走,但戒指請你留下……」
案親才剛由昏迷中蘇醒,他在心里猜測,這或許就是她今天在醫院里沒有表態要取消婚事且接受戒指的原因。
聞言,余若瑟不禁氣從中來,她怒氣騰騰地拔下手上的戒指,也不管這戒指是多麼地貴重,一使勁就往他臉上砸去。
「你混帳!」她嚷聲怒罵,淚珠已不受控制地滾下眼睫。
「你!」白恆欽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粗魯的動作。
呆愣片刻之後,他彎身撿起她朝他丟來的戒指。」走開、走開,我不要再見到你……嗚……」她高聲嚷著,緊接著,竟哽咽地哭了。
望著她臉上滾落的淚珠,白恆欽也動怒了,他上前攫住她一只臂膀,憤怒的面容嚴森地像個閻王。
「你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這麼做……」他憤然地揚起一手,眼看就要朝她揮去。
余若瑟不躲反抬首迎向他,眼光哀戚且傲然。「你打啊!」
白恆欽始終沒有將手掌落下,只是忿忿地瞪著她挑釁的小臉。
「你以為我不敢?」在她逼人的譏誚下,他口不擇言地道。
「你敢就動手啊。」她一雙含淚的燦眸里一點懼意都沒有。「你要是真敢動手打我,我就立刻告到你父母那邊去。」
「你威脅我?」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對,我就是威脅你,你要是真敢動我一下,你就再也不是我喜歡的那個男人了……」
原本沖天的怒火全因她最後一句話而驟然降溫,他不敢置信地放下手,「你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余若瑟不知他內心的沖擊,只當他是因她的威脅而怕了,小嘴驕傲地噘了半天高。「怕了吧?」
「說,你剛才說了什麼?」
「听不清楚?我剛才說你要是敢動本小姐一根寒毛,我就告到你爸媽那邊去!」
「不,最後一句。」
余若瑟蹙眉想了一秒,回道︰「你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啊?沒事要我重復這麼多次?」
「你說。」他堅決地道。
「我說了什麼來著?」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才又接著道︰「我說,你要是敢動本小姐一根寒毛,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不!」白恆欽雙手微微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雙眸直直地勾視著她。「你剛才沒有說這句,你剛才說的是,要是我動手打了你,我就再也不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了。「「你故意耍人啊?明明就已經听清楚了,還一直要我重復?」余若瑟怪叫道。
「若瑟……」他忽然激動地將她整個人擁在懷里。「不,我不會動手打你,我不是個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這輩子都不會。」
「你放手、放手……」她拼命地捶打他,怒吼道︰「誰準你抱住我的?」
「我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呃?」余若瑟推拒著他的雙臂軟了下來,為他此刻不經意流露出的濃濃情意而動容。
「你終于承認你是喜愛我的。」
「我、我哪有!」她嘟著嘴嚷道︰「你為什麼不先示好?偏要我先?」
終于搞清楚這小妮子在耍什麼倔脾氣,白恆欽終于放下了身段。
「是,是我先喜歡你的,大小姐!」
「真的?」
「嗯,從第一眼開始。」他難得吐露出柔情蜜語。
聞言,余若瑟微慍的臉色在一瞬間化柔了,表面上她雖仍是一副倔態,但眸里早被柔情取代。
「你早這樣說不就好了,真是個道貌岸然的處女座標準類型,害我白白浪費這麼多眼淚。」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嬌嗔道。
白恆欽拾起她的縴指,重新為她戴上戒指。
「別再隨便使性子了,這可不能再這樣亂丟。」
「好嘛,我知道了。」自知理虧的余若瑟主動地偎進他的胸懷里。
「真拿你沒辦法……」
「吻我。」
「你喲……」
望著她仰高的小臉,白恆欽不禁俯身攫住那兩片可人的櫻唇,為接下來的整夜春光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