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禍害遺臭千年。」亞瑟吐出純正的國語,見到水泱奇意識清醒的模樣,不由得安心打趣道。
「你都還沒死,我哪舍得死。」水泱奇同亞瑟握手,兩人交換笑容。
在場所有人全都笑開了,只有朵娃不明所以的巡視著眾人的笑臉。
水泱奇注意到朵娃茫然的眼神,會意到適才他們說的全是國語,因而忙道︰「我們說英語吧,朵娃听不懂。」
此話一出,其它人全恍然大悟,開始以英語交談。
「不用為了我而刻意改變呀。」這樣一來,朵娃反倒不好意思。
「不會。」水泱奇含笑以對。
「對了,朵娃有沒有興趣學中文?很好玩哦!」辛起耀見兩人中間冒出無數玫瑰色的心,看不下去,忙出言打破他們之間若無旁人的凝視。
「好啊。」朵娃認真的點頭,她不想听不懂他們說什麼,也想多了解水泱奇的世界。
水泱奇是新加坡華人,是UN的副總裁,精通多種語言,怕老鼠成性,個性表面沉穩溫和,實則心機深沉似海,太小看他會被吃到連骨頭也不剩。
說到識人不明,朵娃真不知道水泱奇這麼嚴重,像她前兩天不過是稍微畫了妝、將鬈發燙直,一進病房,水泱奇竟然問她是不是走錯病房,害她後來只要一進病房都會先表明身分。
這是朵娃這幾天與水泱奇朝夕相處的「經驗談」。
「那我教妳!」辛起耀躍躍欲試的自告奮勇,靈活的眼里閃著算計的光芒。
朵娃才要點頭,水泱奇即握緊她的手,搶在她說話之前說︰「要學也該由我來敦。」
「舅,你現在受傷,該好好靜養,這種勞心勞力的事,由你外甥我來代勞即可。」
「別想。」水泱奇微微一笑,吐出拒語。
「小耀,你又來了。」拿花瓶去裝水插花的水傾染回來,一听見兒子開始耍心機,不由得出口訓示,她將花瓶安置好後,回身走到兒子身邊,模模他的頭,柔聲道︰「你還記得答應過媽咪什麼?」
辛起耀皺起眉頭,不甘不願的讓母親弄亂頭發,然後在她的注視之下開口︰「記得……」
「好,乖。」
「媽咪,你別在別人面前這樣對我啦!」辛起耀緋紅著臉,少了奸狡,多了童稚。
「這里哪有別人?」水傾染好笑的拍拍兒子的背,放過他。
「小耀,這里都是自己人,你也別別扭了,呵?」水泱奇竊笑地落井下石,深知辛起耀的古靈精怪只有他父母治得了他。
「舅!」辛起耀受窘的叫。
「別一直叫我,我怕被人家誤會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水泱奇皺起眉頭,佯裝苦惱。
朵娃在一旁,不由得輕笑一聲,隨即捂住臉,恢復正常後才肯放下手,原本受阻礙的視線一得回清明,即見在場幾個人目光的焦點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模特兒,受人注目是正常的,可現下她不在職場上,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孩,一下子受到這麼「熱烈」的注視,在沒有心理準備下也會受驚。
「怎麼了?」朵娃一問,所有人全像定格解除一般的恢復動作。
「沒什麼。」水泱奇笑答,「對了,亞瑟,縱火犯捉到了嗎?」
「你太相信警方的能力了。」亞瑟搖搖頭。
因為水泱奇受傷靜養,使得人在美國放大假的亞瑟很可憐的被「物盡其用」,目前暫代水泱奇的職缺,于聖荷西負責這件縱火案的後續追蹤與調查。
至于水泱奇,則負責遙控UN其它的事務,所幸他手下那群經理人,目中無人歸目中無人,工作能力還可以,使他不必操勞過度。
「那目前進度?」
「現場勘驗完成,但在找出犯人之前,不能重建。」
「預估損失呢?」辛起耀插嘴。
水泱奇與亞瑟兩人有志一同的閉嘴,辛起耀一見,癟嘴,「我只是好奇問問不行哦!」
「不行。」水泱奇正色道。
「事關商業機密。」亞瑟展露微笑。
「哼,無情的人。」辛起耀用鼻孔哼氣,抱住母親,「媽咪,我們走。」
「走去哪兒?」
「我陪你去逛街也好過在這兒受人欺負。」
「哈哈,好,那泱奇,你好好休息,我跟我兒子出去逛街。」
「再見。」水泱奇好笑的揮手道再見。
辛起耀委屈的扒住身材嬌小的母親,兩人離開病房,走在後面的辛起耀,出了病房還回頭朝他們扮鬼臉。
「這小表,一刻都不能放松。」亞瑟笑嘆。
「你三年前不就見識過他死命搓合靖江和芥藍的手段嗎?為的正是利用芥藍將靖江拉到他這邊。」水泱奇斂容,「預估的損失除了燒毀的部分外,重建經費、延宕時間、商家和住戶的虧損……」
「損益表已經做好了,不過這件事由我全權處理,你就別再操心了。」亞瑟淡淡一笑,「進度我會隨時向你報告。」
水泱奇這才道歉︰「抱歉,畢竟是害我受傷的事件,我會格外留意。」
「我明白,但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傷。」亞瑟看眼朵娃,「還有美嬌娘陪伴,這樣的生活難得有,好好享受。」
「我怎麼覺得你口氣酸溜溜的?」水泱奇保持微笑。
「有誰放大假被召回會開心的?當然得向罪魁禍首討回一點『公道』!」亞瑟朝他使個眼色,「我得回辦公室了,好好養傷。」
「慢走。」
病房內剩下朵娃和水泱奇,後者注意到朵娃神色沉郁,遂問︰「朵娃,你怎麼了?」
「剛剛的你,真的像是個副總裁。」朵娃乍覺水泱奇果真處在離她很遠的世界。
「我本來就是副總裁啊!」水泱奇拉過她的手,笑道。
「你之前只是個怕老鼠的普通男人。」朵娃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氣力由那時的虛弱到現在恢復八成,很是開心。
「朵娃,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你很紅。」水泱奇掌心撫過她的臉頰,眸光含情,「年收入跟我有的比,冷艷高傲的『icegirl』。」
「有什麼用?再過兩年,我就會退休。」那五光十色的世界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退休之後的規畫呢?」水泱奇不希望她退休後沒有一個目標。
「經營我的小鼻董店啊!」朵娃原本便是如此打算的,平靜無波,沒有起伏的生活,她只求三餐溫飽,有地方住,如是而已。
「還有呢?」
「我……我還想……」朵娃窘然低頭,吞吞吐吐的。
「想怎樣?」水泱奇想知道,他的朵娃對未來有什麼計畫。
「我想回學校念書。」朵娃遲疑良久,終是說出內心最大的渴望。「我在莫斯科,中學沒有畢業,後來遇到羅斯,他教我英、法、意大利語,但是沒有讓我再升學,我會听會說會讀,但是很慚愧,我幾乎沒有學歷……」
「朵娃,看著我。」
朵娃依言,綠眸滿是武裝的驕傲。
「你覺得自卑嗎?」水泱奇笑著說出直截了當的問話。
「不,因為那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的父母沒有盡到作父母親的責任,但是我養活了自己……不,我不自卑。」
「這才是朵娃。」水泱奇給她一個吻,「你該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驕傲,不是嗎?沒有什麼好遲疑的。」
「可是……你是副總裁。」朵娃深吸口氣,吞下必須承認自己配不上水泱奇的自覺,她恨這種感覺。
「是『副總裁』這個頭餃讓你有這個想法嗎?」水泱奇再問。
朵娃沉默無語。
「朵娃。」水泱奇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視線交會。「我的副總裁頭餃不是因為我的學歷,而是因為我有能力,如果這個頭餃讓你有壓力,我很抱歉,可是你必須追上來,而不是自怨自艾。」
「嗯。」朵娃討厭失敗,她已經有個破碎的童年,是以她希望自己往後的人生能快樂,能盡量滿足自己過往無法得到的事物。
「朵娃,我只是個副總裁,你知道紐約的招牌打下來,會砸死幾個副總裁嗎?副總裁也是人,也會吃喝拉撒睡。」
朵娃唇角微松,忍住上揚的弧度,「你在安慰我。」
「可見我沒有成功。」水泱奇傾身吻住她顫抖的唇,「嘿,girl,我會等你的,你說……五十年夠不夠?」
「你很小看我哦!」朵娃皺眉怒瞪。
「你真沒幽默感。」水泱奇的情話悲慘的淪落成譏諷。
「我沒幽默感,你沒浪漫因子……」朵娃揚起綠眸,與之相視,爾後終是忘情一笑,「我們真是絕配。」
水泱奇見朵娃的笑容,先是一楞,後是回以笑容,「老天,你笑了!」
這是一句破壞力十足的咒語,朵娃瞬時收笑,恢復原有的撲克臉,綠眸滿溢凶氣,只聞她低聲問︰「你看見我笑了?」
「是啊!」水泱奇點頭,咧開個大大的笑容。
「那你笑個什麼勁?」
「因為我終于知道你不笑,還怕別人看見你笑的原因了。」水泱奇沒有說一些表面的話來敷衍朵娃,他很真實的表現出自己的感覺。
「那你還笑!」
「我是笑你終于肯在我面前笑,而不是笑你的笑容丑。」水泱奇搖搖頭,「天,你的笑容真的會破壞你這張漂亮的臉蛋。」
「你真會說話。」朵娃又賞給他一個笑容,「要是你以後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就笑給你看,嚇死你。」
「我想你的笑容在未來五十年都會讓我受到無比的『驚嚇』。」水泱奇聞言,裝腔作勢的搖首嘆息。
朵娃捶他一拳,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聲。
「你會習慣的。」朵娃與他十指交握,比對著兩人手掌的尺寸,爾後小手貼上他另一邊的胸,合上眼感受心跳同步的此時此刻。
「真希望我快點出院。」水泱奇嘆口氣。
「怎麼了?」朵娃抬頭看他。
「美色當前,不能人道,很痛苦。」水泱奇笑容勉強,眸色變深,流轉著的光芒。
「呵呵。」朵娃輕笑兩聲,「我以為東方人的都比較小。」
「何以見得?」水泱奇執起她貼于自己胸前的手,細細品吻,低啞輕問︰「難道你不想要?」
朵娃白晰的頰飛上兩朵嫣紅,心若擂鼓大響,「你……」
她吞吞口水,怎麼能告訴他,那日雨天,他送自己回家時,她早就……
「你是故意的……」朵娃的話尾隱沒于水泱奇湊上的唇間,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全身發燙。
「應該說我很有心。」水泱奇笑著糾正,樂見朵娃意亂情迷的模樣,忍不住又偷吻她好幾個地方。
「不行,要等你出院才可以。」朵娃很困難的推開水泱奇,「等你出院,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朵娃……朵娃……」聞言,水泱奇滿腔的情感澎湃,吐出一句陌生的語言。
朵娃一听,呆住,久久不能成言。
他……他說了什麼?他……他使用的是……
「果然。」水泱奇紅了臉,困窘的自我檢討,「是發音還是排列不對呢?嗯嗯……」
朵娃震驚的看著水泱奇自枕頭底下拿出一本初級俄語、隨身听,綠眸隨著他的動作愈睜愈大。
「這是什麼?」朵娃手指發顫的指著書,看著水泱奇。
「語言教學書,俄語真難學。」
「你學俄語做什麼?」朵娃這下肯定她剛剛沒有听錯水泱奇說的那句話,那是俄語的「我愛你」。
「上一次你喝醉,講的全是俄語,我覺得被排除在外,所以我想學會你的語言。」水泱奇窘迫的解釋。「反正我受傷,空閑的時間比平常多。」
「奇……」朵娃拿走他的課本與隨身听,「你這個笨蛋。」
「我知道我沒有語言天分。」水泱奇學什麼東西都得付出很大的心力才能學成,他沒有像辛起耀那樣的頭腦。
「我的意思是,你放著我這個現成的老師不問,問課本做什麼?」朵娃凝視水泱奇,捧住他的臉,一字一吻,跟著輕輕以俄語吐訴︰「我愛你。」
水泱奇回以一吻,環住她跨坐上床的腰。
「對了,中文的我愛你怎麼說?」朵娃興致勃勃的問。
「我、愛、你。」水泱奇點點她的鼻尖。
「我、愛、你。」朵娃這回學得很快,「比你的名字好念很多。」
「多謝夸獎。」水泱奇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奇,再念一次你的名字。」
「水、泱、奇。」水泱奇認真的念一次。
「唔,誰……泱……奇?」朵娃發不好水的音。
「水,Water。」
「水。」水泱奇聞言含笑點頭,朵娃綻開一朵小小的詭笑,「水、泱、奇。」
「Bingo!」水泱奇頭一次听到人家念全他的名字是如此開心。
「水泱奇……奇……」朵娃俯首吻住他笑開的嘴,舌滑進他嘴里,與之交纏共舞,引發的火焰足以燎原。
「我們……我們在醫院。」水泱奇將朵娃抱壓住,喘息著。
「嗯……」朵娃忙著滅火,只能以單音回答。
日正當中。
八月紐約
UN在9ll事件倒塌的大樓終于重建落成。
參與的客戶有新加入的、也有回籠的,辦公大樓租出去八成,為水泱奇上任後第一個圓滿成功的case了
而在亞瑟的奔波之下,商業中心一案也終是找到縱火犯而結案,原來縱火犯是地主之一,因為不滿自己賣出土地得到的金額比其它人低,憤而行凶。
目前商業中心正處于籌備重建的階段。
「咦?」水泱奇參加完落成酒會欲回公寓時,途經一排舊式四層樓高的建築,踩下煞車,望著離辦公大樓不遠的小鼻董店,過往的記憶涌現。
他仍記得那個雨天喝過的蜂蜜檸檬,被當成地毯踩過的事。
「真巧,朵娃也說她有家小鼻董店。」水泱奇因想起戀人而痴笑。「反正時間還早,朵娃今天好象要到骨董店去,唉,早知道該問她在哪兒的。」
心念一轉,水泱奇找了個停車位,下車往骨董店去。
牛鈴聲于他推門時回響,店里的空調與音樂聲跟著流泄而出,里頭的擺勢與第一次有所不同,有的骨董仍在,有的可能已賣出而遞補上新的骨董,他上回坐的維多莉亞風格的椅子還在原地呵。
「歡迎光臨。」店員小姐听見客人上門的鈴聲而現身。「咦?您是上回那位先生?」
「你是……」水泱奇看著她,不認識她,他印象中的女店員是長頭發,硐在這位女店員是男生頭。
「你好,我叫莎莉,幾個月前的一個雨天,您來我們店里躲雨,還記得嗎?」
莎莉不會錯認水泱奇,因為沒有一個客人像他這麼倒霉,被老板娘給推倒又踩過。
「啊,是你啊……」水泱奇的識人不明至今未改,他現在唯一能認出來的人是朵娃,「抱歉,因為你的頭發跟之前不太一樣。」
「我剪短了。」莎莉笑容燦爛的說︰「客人今天來想看看什麼?我替您介紹?」
「也好。」水泱奇上回來沒能好好的逛,話才說完,身後的門又被推開,撞到他的背,這回他先知先覺,趕緊閃開。
來人捧著一個紙箱,沒看見門後有人,只聞她說道︰「莎莉,來幫忙,我想在骨董店賣一些飲品吸引客戶,你說賣什麼好呢?」
「莫克小姐,你……」莎莉話沒說完,趕緊上前幫忙女老板搬東西。
「叫我朵娃就好了……怎麼了?」她們將紙箱放在店中央的地板,朵娃才追問莎莉接續的話語。
「你又差點撞到人了。」
所幸這回水泱奇閃得快,否則要是朵娃連人帶紙箱的撞上去,恐怕水泱奇會躺上好幾天。
「咦?店里有客人?」朵娃根本沒看見有客人,順著莎莉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
「朵娃?!」
「奇?!」
兩人一打照面,莫不訝然驚叫。
「你真聰明,怎麼找到的?」朵娃撲了上去,雙手環上他的頸肩,眼波柔媚。
「不是我聰明,而是緣分。」原來他們早見過面了,而且他還被朵娃當成地毯踩過。
只是那時沒深入認識,只覺得她冷若冰霜,誰會知道她是一名如此吸引他的女子。
「咦?」朵娃不明所以。
「莫克小姐,原來你們認識?」莎莉有種預感,水泱奇即是讓朵娃近來轉變巨大的人。
「是啊。」朵娃不再冷冷瞪人,也開始會同莎莉說話,這是莎莉肯留在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讓她留下的主因是她發現朵娃是面惡心善,即使冷的不象話,可她的心是柔軟溫暖的。「莎莉,我男朋友,水泱奇。」
「重新認識,你好。」水泱奇攬著朵娃的腰,同莎莉握手。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莎莉也很開心的回握。
只有朵娃不明所以。
「誰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水泱奇含笑說出當日的經過,听得朵娃恨不得找地洞跳進去,「我……我去車上搬東西。」
朵娃紅著臉跑出店,水泱奇與莎莉相視一笑,「朵娃麻煩你照顧了。」
「哪里,是她照顧我比較多,她雖然總是一張撲克臉,可其實人很好的,您要好好把握。」莎莉衷心祝福。
「謝謝。」水泱奇見朵娃一人搬東西,將公文包擱著便跟著出去搬。
兩人在外頭交談了好一會兒,水泱奇不知道說了什麼,朵娃的耳根都紅了。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水泱奇拍拍手上的灰塵,問著一旁清點的朵娃。
「對。」朵娃巡點完,點點頭,見水泱奇流汗,笑道︰「瞧你,滿頭大汗。」
也只有在兩人獨處時,朵娃才會有笑容,她抽了紙巾替水泱奇擦汗,水泱奇握住她的手,低頭親吻她,兩人就在儲藏室里熱情擁吻。
「糟糕。」朵娃低叫一聲,隨即嬌喘出聲︰「你很討厭……唔……不要……」
「真不要?」水泱奇模糊的問了句。
朵娃含媚帶怨地瞟他一眼,心頭翻攪,攬下他的頭,無言地吻住他,將滾燙的身子貼上他的。
一室旖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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