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水泱奇的雙手被醫生包得像木乃伊,他手上的傷口多為細小,有幾個較大且深的口子里頭都有碎片殘留,因此醫生特別要水泱奇注意接下來的復健,所幸沒有傷到筋骨,否則水泱奇要當好一陣子的殘廢。
之後幾天,朵娃掮負起照顧他的責任,開車接送他上下班,才發現他公司位于曼哈頓的精華地段,她將車子停在門口,綠眸不善的瞪著他。
「怎麼了?」水泱奇小心地解開安全帶的扣子,察覺朵娃惡狠狠的注視,遂問。
「你一定賺很多錢。」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哪個不有錢?經手的鈔票不是尋常人能想象的數目。
「怎麼突然這麼說?」水泱奇看下時鐘,還未到進辦公室的時間,若是太早進辦公室,會給員工壓力;太晚進辦公室,會給員工瞧不起。
前些日子,投資部因為評估錯誤,使公司損失幾十億美金,那段日子他就天天早進辦公室,給員工無形的壓迫感,之後他們處理的方式還留了個尾巴,讓水泱奇狠狠的發了頓脾氣,那時啊……真的很過癮。
「在這種地段工作的人沒有三兩三,也不敢上梁山,你應該住包好的地方不是嗎?」朵娃只是陳述事實,她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樣,放著自己賺的錢不用,而將之存起、投資、再投資,然後有一家小店面要支付損益平衡。
「在紐約的房子只是用來睡覺的,其余的功用不大,我一個人,住那樣的屋子就夠了。」他在台北的房子比紐約大一些,差別在于台北有辛芥藍幫忙打理,紐約就只有鐘點女佣了。
「我說什麼你都有辦法回我。」朵娃有些氣惱,愈是同水泱奇相處,她就愈容易焦躁,這不只是因為那天喝醉酒的關系,更是因為……因為……她……
「我只是不希望你對顆不答話的石頭說話而已。」水泱奇伸手替她理好微亂的發鬢。「而且你說的任何話我都願意替你解答。」
「永遠嗎?」朵娃忍不住問,他的柔情能持續到何時?直到海枯石爛,直到天涯海角?
海枯石爛以現在的科技不是做下到,而這世界哪兒還有真的天涯海角?
水泱奇笑了笑,「我是個商人,你能不能讓我永遠如此對待,就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了。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因此我選擇用行動表示。」
語畢,水泱奇又趁朵娃下注意時偷了個吻。
「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
「你根本滿嘴蜜!」朵娃雙頰緋紅,克制不住慌然地掄拳捶他。
「是因為我的吻很甜嗎?」水泱奇刻意曲解朵娃的話語,故作不解的追問。
「你去死!」朵娃推開他,背過身,雙手互絞,咬著下唇,揚睫自照後鏡看見自己此時的模樣,她一驚,想維持表面的平和,卻屢試不成。
她的表情……她天生的撲克臉,為何……為何會破裂……鏡子里的人是她嗎?
「朵娃,不要害怕改變,改變有時是好事。」水泱奇輕道,看見她備受打擊的容顏,他的心就像被人打落無底深淵般。
「你又不是改變的人,當然覺得是好事。」朵娃冷掃他一眼,發動車子,下逐客令︰「請你下車,我要趕通告。」
「朵娃。」水泱奇正經喚道。
不是付出都會有獲得,這點水泱奇明白,即便如此,他仍希望能得到響應,正如他先前告訴朵娃的,他是個商人,看準付出就會獲利,否則他不會浪費時間周旋,除非……除非那真是他最想要的東西,否則他情願全身而退也不願賠了夫人又折兵。
「下車!」朵娃口吻暴戾的命令。
水泱奇深吸口氣,看著朵娃的側顏,在心底問自己,她是否真值得他千冒被雷打到三度灼傷、無藥可醫的危險去接近。
問題沒有答案。他需要時間思考與理解,朵娃為自己築起的城牆太厚也太高,他爬到一半就體力全失,處于上下上、下不下的窘境。
朵娃充耳不聞,水泱奇只能嘆道︰「今天我會自己回去,謝謝你的照顧。」
說完,他打開車門離去。
朵娃在車門打開又合上的那一刻,壓抑住想沖下車去跟水泱奇道歉的沖動,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嗚咽哭泣。
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保護自己,她不想再被傷害,不想要有這麼親密的距離,她只希望……
希望什麼?
朵娃抬頭,于鏡內看見自己的臉,她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漸漸有表情的容顏,即使改變不多,她仍是因水泱奇而改變了。
她害怕這樣的自己,可是……她竟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奇……水……泱……奇……」朵娃長指撫上照後鏡,困難而模糊的發出水泱奇三個宇的讀音。「水泱……奇……水……泱……奇……」
她能嗎?能獲得水泱奇永恆的專注嗎?更甚者,她有那個價值嗎?為什麼水泱奇選擇的是她?她有什麼奸的?她自己都找不出來了,何以水泱奇找得出?
手機鈴聲響起,召回她游離的心思,她集中心神,將連有麥克風的耳機塞入耳,駛上車道,一邊與打電話來的經紀人交談。
「休息三十分鐘。」攝影師科特先生一聲休息,像特赦令頒布般讓全體工作人員呼出一口長氣。
「朵娃、葛洛莉亞,你們兩個今天配合得不錯,一會兒繼續加油。」
「是!」葛洛莉亞喜出望外,很是開心。
「嗯。」朵娃則顯得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休息時間,經紀人羅斯出現,他將朵娃拉到一旁去竊竊私語。
「他們怎麼找上門的?」羅斯憂心忡忡的問,雖然朵娃總是一張撲克臉,態度也稱不上好,但與她相處多年,多少知道她是外冷內熱的人,何況她工作配合度極高,即使出了名、有成就也一如往昔,比起很多恃寵而驕的模特兒好太多了。
「大概是找私家偵探吧!」所幸那個人上門之際有水泱奇代擋,之後他再也沒來,可羅斯卻截到一份寄到雜志社的投書,內容不言可喻。
想到水泱奇,朵娃心情沉重不已,一想到他,她的腦袋跟著混亂起來,無法思考。
「那里頭寫了什麼?」
「還不是說你拋棄生母,拒絕供養她之類的。」這類的投書,上回羅斯已替朵娃處理過一次,那次是她那英國籍的父親投的書。
她有段時間住在英國倫敦,走秀也以歐洲為主,後為避開父親的糾纏,她才接受羅斯的建議回到美國長居,只是沒想到,避了父親來了母親。
「羅斯,對不起。」朵娃心情沉重的道歉,她不知道一個人有了成就後,煩擾也接踵而來,天知道她當初只想求一頓溫飽而已。
「你竟然會說對不起?」自尊心比天還高的朵娃會道歉?這倒是奇聞一椿。
「嗯?」朵娃見羅斯訝異的模樣,有些不明所以,跟著回想適才自己說了什麼,發覺她不過是因麻煩到羅斯而道歉,他有必要如此訝異嗎?
「朵娃,你長大了。」將她從俄羅斯的小伸展台挖掘到現今各家名牌爭相競邀的頂尖模特兒,羅斯一路看著她成長,也明白她刻意的隔絕與周遭的距離。
「呃?」朵娃一楞,不明白羅斯為何突然這樣說。
「你沒發現你比較有表情了嗎?」羅斯微笑,拍拍她的臉頰。「這事我會處理的,你安心工作吧!」
「羅斯,如果他們的目的是錢,我可以給。」朵娃只希望有平靜的生活。
「你這樣只是姑息他們,給錢又如何?你有那麼多錢可以填這個無底洞嗎?你還有幾年可以上伸展台?」
朵娃無言。
「不過你會這麼想,代表你比較像人了。」
「羅斯!」朵娃低叫,難道她以前不是人嗎?
「應該是說,你逐漸有喜怒哀樂了,以前你凶狠的像黑道大姊。」羅斯伸手擁抱比他高上十公分的朵娃。「不論是誰讓你這樣,你都得好好把握。」
「羅斯,你也變了,以前你很少說這種話。」朵娃唇角微松,綠眸滿是笑意。
「因為我戀愛了呀!」羅斯笑容滿面,「好了,不跟你多說了,這事交給我,我會辦妥的,去工作吧!」
他拍拍朵娃的肩,把她還給造型師,卻留了一堆問號給朵娃。
「羅斯。」朵娃拉住羅斯。
「怎麼了?」
「戀愛是怎麼回事?」朵娃迷惘的問。
「戀愛啊……」羅斯反手拍拍她的手,想著想著,他笑了,「就是當那個人出現後,你所有的行事準則都無用之時,那就是戀愛了。」
朵娃將這話收進心底細細沉吟思釀,如果戀愛這回事像問題集般有解答,也許朵娃就能翻找解答本找答案。
無奈的是,很多事情常常在發覺後,才驚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水泱奇皺起眉頭,目光于文件與例行演示文稿的經理人之間游移,偌大的辦公室沒有聲響,經理人們被水泱奇看得冷汗狂冒,但無一人敢伸手擦去。
「這是怎麼回事?」以為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折磨,終于在水泱奇肯開尊口之時解除。
經理人們互相觀看,無一人敢說話。
水泱奇抬起纏著刺目白色繃帶的手,略過前額,「Alvin,你說。」
「是。」被點名的Alvin面有難色的與其它兩位經理人打過照面後道︰「那是我們公司在聖荷西投資興建的一座商業中心,已啟用近一個月。」
「所以?」水泱奇要的不是介紹,而是這呈上來的東西來源為何。
「可是一個星期前,商家們紛紛收到這些黑函,要他們退出我們商業中心,否則將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發生。」
「因此?」水泱奇對于這個屬于上任副總裁留下的爛攤子已有大略認識,除了監理仍在行進的project,以及收服手下,他目前做的是收拾爛攤子。
「因此,由于事態看似嚴重,加州的管理處選擇上呈。」
「事態看似嚴重?我記得我說過,無論多瑣細的事,只要事關business,都必須在第一時間讓我掌握情況,但是黑函的事發生多久後你們才讓我知道?為何管理處沒有在第一時間做處理?遇到事情只會上呈總公司,試問要管理分處有何用?」水泱奇凌厲銳目看著他們,口氣平穩無責備之意,卻讓經理人們听得滿頭大汗,一個個全都低頭無語。
「Gene?你說,我們現在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副總裁,我……」
「Fergug,你說。」Gene一遲疑,水泱奇立刻跳過他,點下一個。
「副總裁,依我個人的看法,我希望副總裁親自跑一趟,前去安撫住戶與商戶,給子他們承諾,說明我們絕對會揪出發散黑函的人士,藉以安定人心。」Fergug于前車之鑒,一被點到名立刻說出自己的看法。
「其它人的意見如何?」水泱奇再詢問。
其它幾位紛紛同意Fergug的看法,畢竟得要有個分量夠的人物出面,已然失序的場面方有可能壓下。
「Joan。」水泱奇叫著一旁當會議記錄的秘書。
「是,副總裁,您的行程近三日內皆已排定,對象分別是……」
「就安排三日後到加州去,知會加州管理處,要他們這三天整理好所有的來龍去脈,我踏上加州的上地一小時內要知曉所有的事。」
「是。」
「Fergug,就由你隨同我過去,這三天詳讀資料。」
「是。」
「散會。」水泱奇環視眾人,終道出這句赦免令。
一群人魚貫而出,辦公室剩下他一人時,他重吁口氣,雙手的傷口隱隱作痛,猶若芒刺未除般礙手。
敲門聲響起,Joan得令後打開門進來,「副總裁,有位亞瑟?辛克里先生在外等候見您。」
「亞瑟?!」水泱奇意想不到會有遠從台北來的友人到訪。「快請他進來。」
「原諒我不請自來。」亞瑟身著一襲墨藍西裝,神態輕松自在的上前同水泱奇擁抱。「好久不見,buddy。」
「好久不見。」水泱奇交代Joan幫忙泡兩杯咖啡進來,便同亞瑟移至辦公室的沙發坐下。
亞瑟的笑容在見著水泱奇包著繃帶的雙手時逸去,「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捏碎杯子,結果碎片嵌進肉里。」水泱奇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著。
此時Joan送上兩杯咖啡,對亞瑟多看了幾眼,亞瑟回以一個笑容,Joan竟滿臉通紅的離去。
「你的魅力還真大呵!」水泱奇調笑。
「別消遣我,我的心里只有蘇一個。」亞瑟忙表明立場。「好端端的怎麼會捏碎杯子?受到什麼打擊嗎?」
水泱奇沉吟許久,才在亞瑟執起咖啡杯欲喝咖啡時道︰「因為被雷打到,所以捏碎杯子。」
噗的一聲,亞瑟被入口的咖啡嗆到,引起一陣劇咳,他接過水泱奇遞上的紙巾,咳到一個段落才說︰「你一定是故意的!」
「如此震撼的消息,當然得配合某些因素才顯得夠震撼啊!」水泱奇雖是笑著,但眼眸深處滿是沉黑的失落。
「那也不必挑這種時候嗆死人啊!」亞瑟橫他一眼,正容,「你剛說被雷打到是講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否則我手上的傷口怎麼來的?」水泱奇說著,還刻意晃晃兩手,要亞瑟正視「證據」。
「那是哪種雷?」亞瑟不是不相信「證據」,而是質疑水泱奇如此不安的原由。
「你說呢?」水泱奇的笑臉快掛不住了。
在紐約沒什麼朋友的他,平常將心緒隱藏得極為辛苦,即使有辛濟清、水傾染他們在,可平常各自忙于工作,也都各有家庭,他亦不便打擾。
「哦,原來你被月老的紅線給勾到啦!」亞瑟噴笑出聲,掄拳傾身打了下水泱奇的肩,「對方是誰啊?」
「你是外國人,能不能用西方常用的比喻?」水泱奇笑容逸去,緊繃的神色回異,「像被愛神的箭射到之類的……」
「少扯開話題,對方到底是誰?」亞瑟揮揮手,要水泱奇別裝了。
「我鄰居。」水泱奇頹然的說,「她很別扭又常常口是心非,而且自我防衛心很重……唉……」
一旁的亞瑟早不給面子的狂笑出聲,水泱奇見狀狠狠賞他一拳,「你笑什麼!」
「連你也終于被雷打到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哈哈哈……」亞瑟此刻是以友人的身分嘲笑水泱奇。
「你怎麼說的我好象罪有應得,活該得到報應一樣。」水泱奇皺起眉頭,很想打掉亞瑟的笑臉。「你是來紐約做什麼?專程來嘲笑我的嗎?」
「不是,我休年假,蘇在紐約做事,所以我來找她。」說起未婚妻蘇,亞瑟的臉上出現萬丈光芒。
「休幾天?」
「一個月。」
「靖江怎麼那麼好心放你這麼長的年假?就算靖江肯,韓變態肯嗎?」水泱奇口中的韓變態便是陷害他來收爛攤子的上司韓行睿。
「先別談這個,你鄰居怎樣?」亞瑟被水泱奇帶開的注意力再次轉回。
「你怎麼還記得啊!」水泱奇的用心白費了。
「做助理最重要的是記憶力,否則我怎可能在Lance手下存活那麼多年?」Lance即是封靖江,水泱奇表妹辛芥藍的男友,亞瑟的上司。「你就說吧,我會好好傾听的。」
「不好吧,我們又沒熟到那個地步。」水泱奇目光游移,有奪門而出的沖動。
「至少我可以提供我的經驗給你。」亞瑟一副「我就是答案」的模樣。
「你別害我就好了,還提經驗?」水泱奇深知亞瑟與自己是同一類人。
愈是少言、愈是鮮少表露情緒的人,愈是深沉,當然也有例外,然而水泱奇與亞瑟都屬于心比海沉的那型。
即便如此,水泱奇仍需要亞瑟的建議,是以他深吸口氣,全盤托出。
晚上十二點,方與日本方面開完會的水泱奇步出辦公大樓,此處商業大樓仍有不少是燈火通明的,涼風息息,這樣的紐約與白日大不相同,自有另一番風情。
喇叭聲打斷水泱奇的冥想,他往聲源看去,只見朵娃的車子緩駛到他身邊。
「你怎麼會來?」水泱奇彎身同車內的朵娃說話。
朵娃沉默半晌,才道︰「我順路。」
短短一句話,道出朵娃今日理出的結論。
「朵娃,你何時才能坦率的面對我呢?」水泱奇適才與日本人周旋,耗盡不少精力,面對朵娃,他懷疑自己還能攻堅多少次才會懂得放棄。
「我的個性就是如此。」朵娃看著水泱奇,手心冒汗,緊張萬分。
然而愈是緊張,她的表情愈冷淡,出口的話語愈是簡潔。
水泱奇微微一笑,嘆息︰「我該明白的。」
誠如亞瑟說的,愛她不是光寵她,而是得讓她與他一同成長。可朵娃願意嗎?她肯定出來嗎?
他只忙著寵朵娃,忘了自己生長的環境不是現在的朵娃能承受與適應,即使有情,仍是不夠的,他不能愛她反而害她,即使察覺自己的心意,他能讓朵娃一道卷進來嗎?
朵娃一楞,听出水泱奇語問的疏離,低下頭,掩去自己的難過。
水泱奇的情緒展現向來不很明顯,他只是在適當的場合適當的表現他想讓人看見的部分,他常常笑,但他的笑容絕對是真的,差別在于笑容里所隱含的意義。
她懷疑自己曾真正認識他,可他願意帶她去看他的親友們,那時,她能感受到水泱奇的真心,然而她卻只顧著捍衛自己失守的領上,忘卻水泱奇付出的心意。
等到她明白時,水泱奇沒有在原地等她。
朵娃沉默揚首,綠眸盈著水光,水泱奇一見,只能嘆息,「朵娃,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也從來沒有跟個陌生女子來往如此久卻沒有上的關系。我很在意妳,放不開你,總覺得你像個磁鐵將我吸附過去,原以為你像我表妹、堂妹那樣,然而真的被阿濟說中了,我被命運設計……」
「奇……」朵娃輕喚,「上車吧!」
「不,我說過今天我要自己回去的。」水泱奇拒絕上車,「朵娃,我生長的環境很復雜,不輸給你。我喜歡你,你有沒有同樣的感覺是其次,重要的是,你跟我在一起後,能在我的地方生存嗎?這不是種族文化的差異,更是環境的差別。我很想強行要你跟我在一起,可是那是行不通的……」
「別再說了!」朵娃不想再听下去,他的一句一字都像炮彈將她的城牆擊潰,「你要就上車,不要我就回去休息了!」
「也好,時候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我後天要去聖荷西處理事情,你好好想想。」
沒想到,事情說開了,非但沒有走向康莊大道,反而更形慘烈。即使如此,水泱奇仍是想笑。
朵娃看他一眼,踩下油門,急沖而去。
留在原地的水泱奇吃了一大口煙霧,他輕咳幾聲,笑出聲。
另一輛車子無息地接近,于他身邊停下。
「上車吧!」是亞瑟,車上還有另一名女子,水泱奇沒有見過她,但從他們兩人之間的感覺來看,應該是他的未婚妻--蘇。
「你看多久了?」水泱奇打開後車門上車。
「沒有很久。從那位小姐車子停在你身邊開始。」
水泱奇聞言,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