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沈心月看著高飛表情凝重緊繃,本是藏在心里的疑問,教她輕聲說著︰「我以為你心里還沒有喜歡的女人。」
直到剛才以前,她還自信滿滿認為,自己的美貌及外在條件,足夠讓高飛為她停留,可她錯了,就在剛才,當她看到高飛眼中那抹妒意及濃濃地醋勁時,她才明白,高飛的心從沒有在她身上,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肚子餓了吧,我先陪你去吃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高飛明白沈心月成了自己情緒的發泄對象,為此他要勉強自己朝她露出笑意平靜地問著。「高飛,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走吧,去吃飯。」不想回答這個話題,高飛發動引擎,駛車上路。
可沈心月卻沒打算就這麼結束這個話題,就像她剛才不明白為什麼高飛會突然轉身走人。這不是高飛向來的作風,畢竟都出社會幾年了,更何況還是揚名國際的大建築師,他的行事風格像來沉穩,不會是剛才那麼魯莽。「易樓很喜歡那女孩。」
因為商元儀小了自己幾歲,沈心月本以為高飛不會對一個少了女人風情的年輕女孩動心。更沒想到,堂堂花心公子數來前幾名的陸易樓,竟然對商元儀動心,而且還放下工作不管,全心追求。看來,是她小看了商元儀的魅力了。
斑飛不作聲。只是專心開車,只是握住方向盤的指關節卻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你喜歡她……」
「心月,我不喜歡你現在的話題。」
「為什麼?因為你在意她跟易樓交往?」
「該死!我都說了,我不想談這件事。」
沈心月吃驚地听著高飛低咆著咒罵,而後她苦笑地別過臉,看著一路快速閃過的風景,委屈地眼眶泛紅,她怎麼都沒想過,高飛竟為了別的女人而對自己口出惡言。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善,高飛先是重重的吁了一口氣,而後他才說,「心月,很抱歉,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不想听到他的道歉,因為那就好像听到他拒絕自己時的嘆息,那教她難以承受。
「心月……」
「我肚子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因為怕高飛說出更令她傷心的話,沈心月轉頭看笑著看他,並且故作輕松地催促著,「我先說,這一餐我一定會好好敲你一筆。」她不想說再見,也不想放棄高飛,所以她讓自己當了鴕鳥……
見高飛跟沈心月匆匆離去,商元儀先是瞪著陸易樓,而後她索性拿起自己的包包,「你要去哪里?」
「回家。」
「我送你。」陸易樓拿過自己的外套,起身追上商元儀。
「不用,你走開。」
見她賭氣地往前走,越走越快,陸易樓一時火大,用力將她的手臂給扯住,重重地將她拉進自己懷里。「我喜歡你。」
在她想出聲要他放手、拼命掙扎時,陸易樓倚在她耳畔,很是溫柔地低語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那像是催眠似地將商元儀的反抗給減弱,因為抵不過他的力氣,商元儀最後只能氣喘吁吁地拍打他的肩膀及胸膛。
陸易樓由著她發泄情緒,雙手死命地將她摟緊,不留一絲空隙在兩人之間,而後在商元儀還沒意識到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住商元儀的下巴,不讓她移轉,而後,霸道的薄唇,就這麼染著酒味吻上她的。
這吻,不溫柔,還帶著一絲絲的粗暴,舌頭想要直驅長入她口中,卻被商元儀給咬破皮,血腥在兩人口中漫開……
當這吻結束時,兩人的唇瓣都沾染了血紅,陸易樓溫柔地撫著她尖細的下巴,見她只是看著自己,不再有反抗,被她捉在手上的包包掉在地上,他低頭,額頭與她的額頭相踫,深情地看著她後,低沉低語︰「跟我交往。」
已經入夜,平常時間,高家客廳該是一個人都沒有,可今晚不同,在高飛踏入時,漆黑的偌大客廳,液晶電視播放,而後他的目光看到縮在沙發上的妹妹。
「小妃?」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睡?「大哥,你回來了。」高子妃雙手抱膝,目光繼續盯著螢幕。
斑飛雖喝了點酒,可妹妹濃厚的哭腔教他輕易察覺,為此他將車鑰匙丟在茶幾上,舉步走到妹妹身邊坐下,溫柔地將她嬌小的身子給攬進懷里。「怎麼哭了?是不是今天在公司受了委屈?」因為不愛在自家公司上班,小妃從國外回來後,就在一家外商公司上班。高子妃搖頭,將臉埋進大哥胸前,委屈地輕聲抽噎。
「那為什麼哭?又看了日劇了還是韓劇?」女生的淚線發達,常被一些過于情感化的劇情給打動,哭得像個淚人兒,他妹就是這樣善良的人,見不得人可憐。「我想再回去英國。」
「為什麼?
「我覺得自己當初決定回來好像是錯的。」
「為什麼是錯的?這里是你的家,你不回家,難不成要一輩子躲在國外?」
「可是,我以為我長大了,變漂亮了,也變成熟了,易樓哥就會多看我一眼……」
斑飛的心猛地一緊,一時錯愕地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死盯著妹妹。「小妃,你……」
「我喜歡易樓哥,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好喜歡他。」
懊死!怎麼會這樣?子妃怎麼會喜歡那個花心大少?他的妹妹向來那麼可人甜美,她該找的對象是穩重成熟,懂得愛護疼她的人,絕不會是像陸易樓那個男人!他不配!
「小妃,你听大哥說……」
「我知道大哥要說什麼,你是不是要說易樓哥不適合我,要我死心,別再愛他了?」見大哥不語默認,高子妃自嘲地苦笑,「大哥,就算我再喜歡他也沒有用,他喜歡的是別人,而且他已經打算跟對方交往了。」
「所以你才要出國?」不用多問,高飛都知道陸易樓交往對象是誰。
「我怕自己會承受不了……」
「傻女孩,陸易樓不懂得珍惜你,那是他的損失,你不必為了他離開的。」高飛心疼妹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想要安慰她。
「可是,我忘不了易樓哥,我真的忘不了……」想到陸蝶伶今天下午說的話,高子妃心頭一酸,淚水再次滾滾落下,濕了大哥的襯衫……
那晚,高飛在陽台不知待了多久,手上的香煙一根接著一根。
而後,他像是下定決心。將手上的香煙彈出陽台外,火紅的燃頭順著弧度往下墜,而後消失在院子的草地上。走進房里,高飛取餅行動電話,撥了一組熟悉的號碼。
「喂?」那頭傳來低沉的嗓音,帶著困意及被打擾的不悅。
「易朕,是我。」
「怎麼了?半夜打電話來。」那頭陸易朕本是咒罵的的聲音在听到好友的聲音後,停了。「嗯,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下。」
「很急?」
「明天我去你公司談。」
「電話里不能說?」
陸易朕知道高飛不是喜歡搞神秘的人。只是他打電話來卻不肯馬上道出來意,教他有些不爽。「不怎麼方便。」
「該死,你是故意吊我胃口。」盡避好友咒罵,可高飛還是堅持見面再談,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沒決定到底要跟好友吐露出多少。
棒日早上,八點鐘,一如往常,商元儀步出公寓時,以為會見到熟悉的車影及陸易樓。從那天,他強吻自己後?兩人之間的冷戰由她開始,已經有數天了。
雖然陸易樓天天來等她,可她卻不給他好臉色,視若無睹。
但這個早上,她以為陸易樓還會在樓下,可出現的,卻是她不想再見的高飛。他怎麼會在這里?陸易樓呢?放棄了他信誓旦旦的追求了嗎?想起那天他強硬要求她跟他交往的態度,商元儀告訴自己,不能動心,她不能喜歡上陸易樓的。只是,連她自己都不曉得。當孤單的一個人,在遇上陸易樓的呵護後,冷漠的芳心還能堅持多久,所以她要自己逃避陸易樓,對他不假以辭色,只是為了要他打退堂鼓,那麼看來,她是成功了。高飛見商元儀停下腳步,他捻熄香煙,走上前去。
「不用看了,陸易樓今天沒有來。」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找陸易樓?
「你有事?」
「我送你去面試。」
「不用了,我自己去。」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要去面試。
「算是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也不行嗎?」本是往前走的商元儀停頓了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見狀,高飛又說︰「是易朕打電話給我。要我來接你,因為易樓今早臨時跟他去日本出差。」商元儀倏地回過身,「他去日本出差?」可是他昨天還說會來等她的。
「沒錯,因為易樓一直不肯到日本出差,最後易朕問出原因後,一再跟他保證會安排司機來接你去公司面試,他才同意搭機。」
「陸易樓知道那位司機是你嗎?」
斑飛輕扯了下嘴角,聳肩。「那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的面試快來不及了。」
約了九點的面試,商元儀因不想靠小蝶關系進陸家公司,不過這回她憑的是自己的實力,也希望有機會進大公司服務,就算她心里不想要高飛載她,可迫于無奈,她還是只能接受。
一路上,高飛一反常態,不時跟她說話,還連著幾次仰頭朗朗大笑,與前些天拂袖而去的他判若兩人。
商元儀心里納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否則他的轉變怎麼如此之大,再相見後,高飛一直都顯得嚴肅,難得見他笑得如此開朗,商元儀似乎也被他的情緒給影響,本是因為面試而緊張的心情,頓時也輕松不少。
當話題說到高飛留學時與陸易朕一同在街頭與人打斗時,商元儀好奇地問︰「你那時真的跟易朕大哥在街上跟人打架?」
「嗯,而且還打得兩人身上都掛彩,倒在路邊被送去醫院。」
「很嚴重嗎?」
「還好,肋骨斷了幾支,鼻粱也被打歪了,不過那幾個黑人也沒好到哪里去,我跟易朕怎麼說還是運動好手,在台灣都學過防身術,所以最後是兩敗俱傷。」還勞動警察出面處理。「很痛嗎?」這句話,是商元儀的無心話,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蹦出這句話,他傷得重不重,跟她沒有關系不是嗎?很想皎掉自己的舌頭,有些氣惱地偷瞥了高飛一眼,想看看他有沒有听到那句話,沒想到他也正轉頭看向自己,連忙別過臉去。「很痛,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做了一個月的復健才完全康復。」
想到那段日子,高飛對自己的年少輕狂很是自豪,但畢竟是老了,若是再來一次,他怕自己沒那體力了。「你的鼻粱看起來好好的,並沒有歪。」
「歪了,本來又正又挺的,都是那該死的黑鬼,一拳重重擊了,過來,我反應不及才會挨個正著。」
商元儀好奇地看他,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麼開的頭,也忘了剛才被他瞧見自己偷看他的窘態,她認真地盯著高飛的鼻梁,「沒有歪。」
「你要不要模看看?」高飛提議,俊臉露出歡迎的表情。
「不用了。」
「沒關系,已經不痛了。」高飛慫恿著,正好遇見紅燈,車子停下時,高飛轉頭面向她,「模看看,你就知道有沒有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