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四方」莊園,三個少有交集的大男人破天荒地聚在元南城的別墅。
三個人各個心事地在撞球室里打球。
「之將確定不過來?」藤少廣推桿,漂亮得分進袋。
「你沒听見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巨響嗎?」樊之將的秘書接過電話時,那邊正是槍林彈雨,炮聲隆隆。
「那家伙怎麼了?」
「誰知道,可能又被龍芊芊給惹煩了。」
龍芊芊雖然是樊之將的未婚妻,可這些年,樊之將與她行同陌路,盡避龍芊芊再怎麼熱情相邀,他就是不為所動,而這樣的舉動,自然也是惹火了龍大小姐,常是三不五時給樊之將戴綠帽,不然就是大花特花他的鈔票,反正要不到人,那就賣命花錢當補償。
這兩人,為了彼此利益,努力維持婚約,若真有一天,少爺一聲令下,要樊之將結婚,再不願意,樊之將也會接受。
「那女人又欲求不滿了?」她外頭一堆男人,又拿樊之將的錢包養小白臉,可她心里真正渴望的,還是樊之將。
「可憐的他,竟然被龍芊芊給搞成這付德性。」
「那能怪誰?只怪他女人不愛,偏偏愛男人。」
藤少廣再進一球後,拿起桌上的酒飲了一口,「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你們誰看過樊之將身邊有男人了?」
三人看了看,似乎也覺得蹊蹺,「那個成天跟在他身後的秘書不算嗎?」
「拜托,他那位秘書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元南城白了穆罕聞一眼,要他搞清楚狀況再發言。
「既然這樣,龍芊芊說的話根本不足以采信。」
「那又怎麼樣?她還不是男人一個接一個,根本沒把樊之將放在眼里。」
「這能怪誰?是樊之將無福消受美人恩。」龍芊芊那媚態,那個男人不沖動,但她的嬌媚對樊之將就是起不了作用。
一個正常男人,有著合理的生理需求不算過份,樊之將卻潔癖到不讓女人靠近,就連傳聞中的男寵都不見真身,那麼,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元南城狂傲地哼了哼,語氣里滿是不屑︰「能有什麼原因?只能說龍芊芊不合他大少爺的胃口。」
早年未去香港前,樊之將也曾流連風月場所,身邊更不乏女人。
「樊之將對女人的挑剔,連我都要自嘆不如。」
「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藤少廣漂亮地再進一球。
「什麼事?」
「樊之將昨天早上的舉動,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怎麼個奇怪法?」
他那人,天生就那死樣子,說一不二,正經嚴謹,就連想開他玩笑,都要先賭看看自己的頭是不是比子彈硬,免得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他對姬兒不會太霸道了嗎?」
元南城嗤聲打斷藤少廣的猜疑︰「那家伙對姬兒遠比我們想像的呵護備至,只要跟姬兒扯上的,他哪一次不是這樣?」被槍頂過的,藤少廣不是第一個人。
別的不說,就由樊之將射殺雷電那回開始,他這個目擊者可是看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所以我才說奇怪。」藤少廣意有所表的說︰「你們難道都不覺得樊之將對姬兒太保護了?二年前,我去香港,‘東升’的男公關還偷偷告訴我,姬兒曾在香港跟樊之將鬧脾氣失蹤一整天。」
「那又如何?」
藤少廣語帶保留︰「之將跟姬兒之間太曖昧了。」
聞言,另外二人傻住,元南城手里的酒杯險些掉落,穆罕聞則是張口無言,「你的意思是說之將跟姬兒有男女之愛?」元南城先回復理智,放下酒杯狂慢大笑。
「我是這麼想。」女人堆里打滾了這麼久,對感情這事,他看得比誰都透徹。
「藤少廣,你開什麼玩笑,之將怎麼可能喜歡姬兒!」別的不說,樊之將光是年紀就虛長姬兒八歲
「再說,姬兒是少爺的未婚妻,樊之將哪可能跟少爺搶人!」
「那又怎麼樣?感情的事,一旦沾上了,誰能阻止得了?」藤少廣一時出手過快,球偏了邊沒進袋口,「難道你們對四年前姬兒臨時休學到國外念書的事沒覺得不對勁?」
經藤少廣一說,穆罕聞驀地大喊︰「我想起來了!」他這一叫,站在球桌邊緣的元南城本是信心滿滿的推桿,最後卻失手,惱得他破口大罵。
「穆罕聞,你沒事叫嚷個什麼勁!」
「我想起一件事了。」穆罕聞推了下眼鏡,「姬兒十九歲生日那晚,我不小心將之將與龍芊芊的事說漏了嘴,你們猜,她當場什麼反應?」
穆空聞賣起關子,那慢理斯條,不慌不忙的模樣,教藤少廣粗魯地啐了一口︰「媽的!穆罕聞,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里賣關子!」
元南城等著他繼續下文,否則他怕自己的拳頭不長眼,正好落在穆罕聞俊美的臉上。
奸半晌,在那兩人失去耐性前一秒,穆罕聞才終于又開口︰「姬兒當時的表情就像你們的老婆被捉奸在床時的表情!」
語畢,元南城火大地拾起撞球台上的白色母球朝穆罕聞丟了過去,還好他身手敏捷,硬是得的接個正著。
「媽的,穆罕聞,我都還沒娶老婆,你敢現在就給我咒我老婆爬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藤少廣手中的球桿很快地也砸了過來,穆罕聞手腳俐落地趕忙接住。
「我這不過是在打比方,你們火什麼?」況且他們不是打定一輩子獨身,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比方?你怎麼不說歐歡意跟男人跑了!」
元南城還以顏色,咒得穆罕聞俊容斂起玩笑表情,「哪個男人不怕死敢拐跑歐歡意,我絕對要他這輩子後悔出生當男人!」俊容剎時轉為猙獰,咬牙切齒說著。
自己都開不得的玩笑,還想要別人接受,元南城沒好氣地再丟一了個色球,結實地砸向穆罕聞的肚子,疼得他變臉。
「那也要歐歡意願意接受你的感情!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對賭場客人都比你來得熱絡,你想抱得美人歸可能還要再加把勁。」穆罕聞屬意「東升」女公關是眾所周知的事,可兩人初次相遇時的不歡而散,教歐歡意自此將穆罕聞打入黑名單,將他「四方」第一美男子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底。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美人對他視若無睹的高傲姿態,也難得穆罕聞忍得下來。
元南城的挑釁頓時將氣氛炒到最高點,小小的撞球室里氣氛變得火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而見兩人劍拔弩張,藤少廣連忙調解,「這不過是玩笑話,你們當真了?」
「沒錯!」兩人異口同聲道,恨不得宰了對方。
「元南城,收回你剛才說得話!」
得來的是狂笑三聲︰「笑話,我為什麼要收回?」
「你……!」
「你們夠了沒?」
「我懶得跟他吵!」穆罕聞難得失控,火大地走出撞球室。
「喂,比賽還沒結束。」藤少廣在他身後喊著。
「下回再比!」
他現在想得是直接拿球桿砸在元南城那張狂妄的臉上。
這輩子沒在女人堆里吃悶虧的他,竟然栽在歐歡意手上——那個教他又愛又咬牙切齒的倔脾氣女人。
這個夜晚,「四方」莊園的另一頭,樊之將別墅的地下室槍聲不斷,而這頭,火藥味也沒停,只是被穆罕聞起了頭的話題,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連著幾天,金漫姬將自己關在房里,足不出戶。
「大小姐,你真的不下去嗎?」管家見大小姐若無其事地看書,又提醒了一次。
金漫姬頭都沒抬,「管家,你去跟我大哥說,我不去婚紗店。」
「大小姐,你就別再跟少爺鬧脾氣了。」
「我不能跟大哥結婚。」
「大小姐……」
「你都知道的,不是嗎?你明明都知道我心里喜歡的是誰。」金家夫人過世後,管家成了她傾訴內心話的長輩,而她更是將自己對樊之將的感情全無保留地對管家一點一滴地訴出。
自小看著她長大的管家哪里不懂她內心的苦,可她這大半輩子都在這宅子里度過,心里自然是希望兩位小主人能在一起,可大小姐現在卻為了樊之將而動心,這教她該怎麼勸才好
「不管怎麼說,少爺那麼愛你,況且……」
「可是我對大哥的感情不是愛情,那只是兄妹愛啊。」以前她不懂,原來真正愛一個人是會蝕心的。
「大小姐……」
「大哥雖然疼我,可是他一直都沒空陪我,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以工作為重,奸像工作才是他的全部。」
「少爺也是不得已的。」如果龐大的產業要他一個人去掌管,那還能有多余的心思去談情說愛呢
正當管家面帶難色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房門突地被人推開,一見來人,管家連忙恭敬地問好︰「少爺。」
「你先出去。」
必上房門,金武寬俊容冷著表情走上前,一把將妹妹手里的書本抽走,「為什麼不去?」
金漫姬抬眸看大哥,那曾經帶著崇敬的眼神而今滿是怨懟,「我不要結婚。」她想拿回書本,那書卻被金武寬丟到床上。
「我已經跟婚紗店約好了。」
「我不要!」
「姬兒!」
「大哥,你為什麼要逼我?」
「四年前我就說了,你跟之將之間絕不可能會有結果。」他不會拱手讓出他要的女人。
「我喜歡之將。」
他死瞪的眼神狂得像要殺人,寒著聲問︰「你故意要惹我生氣嗎?」
「我喜歡他。」
「樊之將不可能會接受你的感情,這點你還沒認清嗎?」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之將,為什麼還要勉強我跟你結婚?」她生氣問,那聲音里盡是苦澀。
金武寬听得臉色又是青又是黑的,繃著下顎轉身背向她,不願意讓姬兒見到自己受傷後武裝的表情。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堅持,我會讓之將離開‘四方’。」
「大哥!」
「你自己想清楚。」
見大哥跨步要走出去,金漫姬心急的上前扯住大哥的手臂,「大哥,你不可以這樣!」
「只要你還喜歡樊之將,‘四方’就留不得他。」
金武寬粗暴地與她正對面,捧住姬兒的臉,深情的眸光教金漫姬不敢直視,「你該愛的人是我,該在意的人也是我,懂嗎?」
而結婚後,他更不準姬兒的視線落在他之外的男人身上。
「大哥……」她想移開臉,可大哥的力道她根本掙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哥的臉朝自己逼近。
「告訴我,你會成為我的新娘。」屬于大哥的陽剛氣息不斷彌漫著她。
「大哥,不要……」當金武寬低頭想吻住她的唇瓣時,金漫姬慌亂地喊著。
對大哥突如其來的佔有欲,她感到不安,只想躲開。
「為什麼不讓我吻你?」
金武寬的唇只離二寸,他執起姬兒倔強下巴,不準她躲開。
「嗯?」
那俊容多了些許猙獰,她不敢正視。
終于,她的沉默惹惱了金武寬,失去耐性的他,不顧一切攫住她的唇瓣,在她想張口要他停住時,金武寬偷得空隙,將舌頭探入她口中深吻。
好半晌,在他吻得投入忘情時,卻在她唇邊嘗到淡淡咸味,他低聲咆哮︰「為什麼哭?」
金漫姬倔強地哽咽不語,任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去換衣服。」
金漫姬倔強搖頭,忍住大哥在她腰際加重泛疼的力道。
「還是你要我動手?」
他的手扯住她的衣領襟口,作勢要撕了它,見狀金漫姬臉上豆大的淚水也滾得更凶,並且用手擦著被大哥吻過的嘴唇。
見此狀,金武寬的心像被人狠狠地重擊,說不出的苦澀在嘴邊漫開,隨即忿而將她一把推開,「我給你十分鐘,換奸衣服馬上下樓!」
門,在金武寬身後甩上,他帶著慍意離去,而呆愣在房中央的金漫姬則是安靜無聲地蹲子,眼淚止不住,浸濕她的臉頰,她的手擦了又擦,直想抹去大哥留下的霸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