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跟什麼嘛!
原來他的自己看著辦,居然是「他自己」看著她在他身上「辦事」!
望著封罭如孩子般的唾顏,魏可人雖然累癱了,精神卻持續亢奮著,怎麼也睡不著。
直到這一刻,她才完全確定自己在他心里佔有地位。
雖然她仍是動搖不了他的原則,不過至少他願意為她修正自己的做法,相信假以對日,她終會在他心中佔有比原則更重要的地位。
撩起他比她還長的發,不滿的發現他的外表居然比她更具女人味,因而手勁不覺地稍重了些,差點驚醒了睡夢中的封罭。
模著他臉頰上不明顯的窩痕,想著他難得一見的天使笑顏,一顆心不禁又怦怦亂跳了起來。
啊!原來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想當初她還因此以為他是個庸醫,醫壞了她的心,現在才明白自始至終他根本不曾醫過她的心,而是有計劃的逐步拐走她的心。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手中他的發,她忽然有了想和他「結發」的念頭。
她靠躺到他的身側,將兩人的發絲結成發辮,然後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趴覆上他的胸膛,聆听他沉穩的心跳聲。
在封罭設法控制住丸葉桔梗的病情後,魏可人也放開自己的心,不再為反抗過往的教條而強行改變自己,反而善用以往所學的,將枸櫞打造成一個溫暖而甜蜜的小窩,心血來潮時還會下下廚。
由于魏可人明顯的改變,因此封罭開始帶她走出社區,讓她領略異于往常的生活方式。
「你現在要帶我上哪兒?」一大早從被窩里被挖起來的魏可人打著呵欠,詢問專心駕車的封罭。
「我家。」
「喔。」她伸伸懶腰,又打了個呵欠。
接下來的三分鐘,兩人就在沉默中度過,可突地……
「咦,你剛剛說我們現在要去哪兒?」靈光一閃的魏可人忽然拔高音量,一臉戒慎的轉向封罭。
「我家。」他好脾氣的重說一遍。
「你家!」她倏地瞠大眼。
這會兒就算她還有一絲絲的不清醒,也完全被嚇醒了。
「對,我家。」他經起了眉,語氣中多了絲不耐煩。
「你在開玩笑吧!」
封罭斜睨她一眼,沒開口。
「你是不是說……」
「不是。」
「我都還沒說完,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些什麼呀?」放開心胸後的魏可人開始懂得撒嬌、發喚了。
莫怪乎人說撒嬌是女人天生的本能。
「你的臉幫你問了。」
「是嗎?那你倒說說看我想說些什麼。」她才不信他那麼神咧!
「我之前住的個人公寓已經出售,所以就算你想去,也得看看現任屋主歡不歡迎。」
「那……」被猜得十成十的魏可人尷尬極了,可不願面對現實的她尚抱著一絲僥幸心態。
她話才出口,就直接遭他封殺。「封家大宅。」不願再和她多費唇舌,他干脆將話一次挑明,讓她再也無法自我欺騙。
「啊……」她苦著臉,哀號一聲。
她不是逃避到他家,只不過她該以什麼身分到他家?
他又會如何幫她和他的家人引見?
是情婦?
還是病人?
或是兩者的並稱——情人呀?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呀?」她偷偷瞄他一眼。
「可以。」他點點頭,「只要你敢跳車的話。」
她才正要笑開臉,就被他後頭接的話給凝住了笑容,整個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要跳就快,要不就沒機會了。」望著前方不到兩百公尺的鏤花大門,封罭減緩車速。
王八蛋!她本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不料他竟玩真的,這會兒居然還刻意減速好方便她跳車。
真是夠狠的!魏可人噘高嘴,瞪大眼,不平地瞪視著封罭,心中不停地咒罵著。
「跳就跳,你以為我不敢哪!」眼見速度越來越慢,氣不過的魏可人終于狠下心,決定跳給他看。
她將心一橫,閉上雙眼,一把推開車門,往外跳去。
「咯!」魏可人狼狽的跌坐在古樸的鏤花大門前。
「原來你都是這麼下車的。」封罭帥氣的跨出車門,倚在停穩的車旁望著灰頭土臉的魏可人搖搖頭。
「我跳我的車,你干嘛跟著下車呀?」她忍住的疼痛,緩緩的睜開噴火的雙眼瞧視一臉幸災樂禍的他。
奇怪!跳車不是應該會跌得七葷八素外加鮮血淋灕嗎?怎麼除了有些痛以外,她似乎沒受到任何的皮肉傷?
「因為我家到了。」
「啊!」那她不就白跳了。難怪她一點事都沒有!
「下回要跳請早,不要等我把車停穩之後才跳,那會顯得你很蠢。」
何止蠢,還很尷尬咧!魏可人巴不得能有個地洞讓她跳,可天不從人願,柏油路平得很,連一點小縫隙也找不到,所以為了保全所剩無幾的顏面,她只得硬著頭皮努力地拗了。
「什麼蠢,我這叫聰明好嗎?只有白痴才會選擇在快速行駛時跳車,聰明如我,當然得等你將車停下來才跳了。」
「還真聰明,需不需要幫你拍拍手?」封罭極盡嘲諷地睨視著她。
「不用,我心領了。」
「地板坐得還舒服嗎?」他的眼神更為嘲弄了。
「挺不錯的,一起坐坐看,別客氣。」魏可人本來已經想站起來了,卻被問及這個尷尬的問題,深感丟臉的她只好繼續賴在地上,佯裝一股坐得很開心的模樣。
「不必了。你確定你還想繼續坐下去嗎?」他眼中閃著濃濃的戲謔,因而激發了她叛逆的心。
「當然。不行嗎?」
「你高興就好,我沒意見,不過你是不是也該尊重一下你後面的人?」他指了指她身後說。
「你見鬼呀,我後面……」認定身後沒人的魏可人往後一轉,差點被自己來不及咽下的唾沫噎著。
媽呀!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呀!她一時傻眼的張著嘴,呆望著倚在半開的門邊的年輕酷男。
「未來的嫂子,你想坐多久都沒關系,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移一下尊臀,讓我把車開出去?」大哥身邊一向沒女人,所以能讓他帶回家里的,十成十絕對是他未來的另一半。
嗅,讓我死了吧!終于回過神的魏可人用雙手蒙住自己的臉,一臉很想去撞壁的便秘表情。
以未來的準媳婦身分拜見過封罭的父母後,魏可人這才真正有了歸屬感,生活也因此更愜意愉快了。
可就在他們賭約期滿的前三天……
這日,封罭帶魏可人出情婦社區,心情還算不錯的陪她逛百貨公司,順便藉此機會幫她添置春裝、飾品和一些日常所需。
變著逛著,魏可人突然停下腳步,走在前頭的封罭一發覺她沒跟上來,馬上折回頭停在她的身邊。
封罭見她雙眼發直的瞪視著左前方,為了拉回她的注意力,他輕拍她的臉頰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回過神的她避開他的眼,但整個人卻縮進他的懷里直發抖。
「他!」應該認不出她吧!魏可人鴕鳥心態的暗忖著。
「他是誰?」封罭懶得通問魏可人,直接順著她偷覷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小白臉似的男人親密地摟著妖艷的女人在選金飾。
「我……」
「別跟我說你不認識他,我不相信。」見她一臉準備說謊的表情,他直接截斷她的話,端著一張極為嚴肅的表情警告她。
「我……」
「他該不會就是那個被你丟在教堂里的可憐男人吧?」
見她一臉堅決說謊的表情,他干脆比出住嘴的手勢,直接制止她廢話,然後腦子隨便一轉,便得到了結論。
「不……」他不可憐,是可恨。
‘可人!」陳浩南一抬起頭正好對上魏可人瞪視的眼。
她的瞪視讓他認定她是在嫉妒,因而虛榮心大漲的流露出得意的嘴臉。
陳浩南的叫喚聲一出,封罭一臉捉包的對魏可人搖搖頭,表情溫度霎時降至冰點。魏可人雖然不屑陳浩南,可畢竟她逃婚理虧在先,因而心虛的低下頭,更偎進封罭的懷中。
不料卻被封罭一臉寒霜的推離。
「你……」他生氣了!她心慌意亂的咬著下唇凝望他冰冷且無情的譴責之眸,知道他不滿她適才的否認。「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故意騙你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羅?」他抬起她的臉,讓她的容顏清楚的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不……」
「別再讓我听到‘不’這個字,否則後果自負。」捏住她下頷的手指警告意味十足的加重了力
道。
竟敢不信任他!
看來是該教她信任兩字該怎麼寫了!封罭抿著唇冷眼看著不敢直視他的魏可人。
「你是誰?」陳浩南高高在上的質問著封罭。
對他而言,魏可人早已算是他的妻子,只是尚未過門罷了,所以盡避對她並沒有濃重的情感,仍不忘聲張自己的所有權,因此他朝她招招手,「可人,你過來!」
那睥睨的神態嚴然就像在召喚一條狗。
可惜魏可人不如他所認定的匍匐到他的腳跟旁,反而躲到封罭的身後,不顧封罭推拒地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要問別人之前,你是否該先報上自己的身分?」盡避已經猜出對方的身分,封罭仍要他親口證實。
「我是她的丈夫。」
「是嗎?」封罭伸手刮刮魏可人柔女敕的臉頰,狀似在回應陳浩南,又像在詢問她。
魏可人心虛的咽咽口水,頭垂得更低了。
「當然。」陳浩南睥睨的掃封罭一眼,「你到底是誰?」
「她是我的女人。」封罭手一圈,環住她的腰,將她緊摟在身前,然後低首在她的唇上印下自己的印記,印證自己的話後,隨即放開她。
她是我的女人和我是她的男人在一般人听來只是換句話說,可對封罭這個大男人來說可就差多了,因為前者他是主導者,後者卻反成了依附者,所以他不以魏可人的男人自居。
「你給我過來!」深覺綠氣罩頂的陳浩南面子掛不住的朝魏可人怒聲咆哮,氣沖沖的跨前一步,企圖將她從封罭身後拉出來。
「眼楮睜大一點,別捉錯人了。」封罭沒有制止陳浩南捉人的舉動,只是冷冷的提醒他別犯到他身上。
封罭的冷漠讓魏可人暗自神傷,因此在躲開陳浩南的魔掌之余,報復性的使盡全身力氣握緊封罭的手臂,希望藉此傳達自己的悲憤程度。
「Honey!」妖艷的女人發著嬌嗔湊了過去。「她是誰呀?你怎麼將人家丟在一邊不理呀?」柔軟的身軀貼上陳浩南的身,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走。」陳浩南不耐煩的推開女伴。
「可……」妖艷的女人抗議聲才出就接收到陳浩南警告的眼神,所以盡避不願,仍得識相的走人,以免得罪了財神爺。「好吧,那人家先回家里等你。」
「可人,只要你現在跟我回去,你之前所犯的過錯,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知道。」待那女人一離開視線,陳浩南立刻對魏可人威逼利誘。
魏家的生意一半以上掌控在陳家手里,所以魏家二老才會自小教導魏可人要柔順,要懂得伺候丈夫,討丈夫歡心,凡事以大為天,不可稍有違逆,以便為魏家謀得更多的利益。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有封罭在身前當屏風擋著,魏可人咬咬牙,勇敢的說出自己心里的話,殊不知話才一出口,封罭竟大出意料的將她捉至身前,冷冷的代陳浩南開口。
「你會。」他無視魏可人回身以盈淚的雙眼忿忿不平地瞪視著他,淡漠的說道。
懊解決的,遲早都得解決,不如早些解決,早點了事。
順便還可藉此機會教她識得信任二字,何樂而不為呢?封罭嘴角一勾,勁道一使,技巧的將她推離自己一步遠,卻又不致落入陳浩南的懷抱。
「我不會。」她咬著下唇,凝住淚,倔強的撇過臉去,以免越看他心越痛。
她前一刻才以為自己听錯了,下一刻就被他拎到身前呈給對方,變化之快,讓她連想騙自己的時間都沒有,這教她如何不揪心。
「你會,而且你必須。」封罭捏住她的下頷,強迫她面對自己,而後定定地望入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說著。
「我不。」她就不信她若堅持不配合,他又能親她何。
見她駑鈍,無法參透他的語中玄機,封罭攏了攏眉,無言的放開她,懶得再與她多費唇舌,直接轉身走人,將她的聲聲呼喚拋諸腦後。
眼見魏可人不知羞恥的當著他的面留戀其他男人,陳浩南再也咽不下梗在心頭的那口窩囊氣,揚高手往魏可人的臉頰揮去。
封罭走了一段路後忽然停下來,魏可人欣慰的以為他終究是改變主意了,所以滿腔的委屈霎時消了大半。
「對了,我是封罭,替我跟你家老太爺問聲好。」封罭頭回都不回的直接交代,一說完又繼續邁開步伐走人。
「你就是封罭!」陳浩南驚呼出聲。
封罭這名字在陳家可是人人耳熟能詳,因為陳家老太爺就是他硬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而且還是他在尚未宣布封刀之前義診所救下的,所以老太爺總嚷嚷著自己欠他一條命,因此對他恭敬至極。
想當然耳,陳家的掌權者老太爺都對封罭利遇三分,身為陳家子孫的陳浩南哪敢不賣他三分顏面!
因此一听出封罭的語氣帶有明顯的警告意味,陳浩南不得不硬生生的收回距離魏可人臉頰不到一公分的巴掌。
可不了解封罭的用意,只看見他的無情的魏可人再也忍不住滿腔的委屈,任由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滑出眼眶。
「哭什麼哭,少丟人現眼了。」礙于封罭的警告不敢對魏可人動粗的陳浩南口氣極為惡劣的斥道。「走,回你家去,我倒要看看你們魏家如何向我交代!」說著便一路拖著她走,也不管她是否跟得上。
傷心欲絕的魏可人也懶得反抗了,就落著淚任他一路拖著走。
女兒再怎麼不是,終究是自己生的,所以魏家二老盡避生氣卻沒有太過苛責她,尤其在魏可人心灰意冷的答應立刻下嫁陳浩南後,魏家二老甚至還心疼起女兒只身在外流浪,以致消瘦不已,所以趁她出嫁之前趕忙為她大補小補,希望能幫她補回一些元氣。
魏可人這才明白父母雖然要藉她鞏固陳魏兩家的交情,可還是相當憐惜她的,因此她雖為愛情所苦,卻在親情的撫慰下看開不少,心情也就沒那麼苦悶了。望著落地窗外的明月,魏可人由枕下拿出珍藏的銀針輕撫針身。
她被送回魏家已經兩天了,對封罭的冀望逐時削減,至今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因為明天一早她將重新披上婚紗,接續一年前月兌軌的命運。
望著手中的銀針,魏可人的思緒逐漸飄離。
明天是她的婚禮,也是賭約屆滿的日子。
凡是賭博,人人都希望自己贏,可這回她卻希望自己輸!
當這個念頭浮上自己的腦海時,魏可人這才驚覺自己真的是輸了。
因為他若沒醫好她的心,她又怎可能希望自己輸呢?
魏可人露出苦笑,盡避明白自己的心真的被醫好了,可她也很清楚它現在又受傷了,還傷得比以往更深、更重。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心里可有她?
唉……魏可人重嘆了一口氣。
明天她就將成為陳家人,她實在不該再留戀他的!
眷戀的細細看著手中的銀針,愛戀的輕輕撫著針身,
心底卻涌現了決絕。
斷了吧!
斷針,斷情!
魏可人牙一咬,眼一閉,毅然的使勁彎折針身……
翌日。
「可人,嫁過去你就是陳家的人了,萬般都要自己多留意點,千萬別落翁姑口實,那樣才會有好日子過,知道嗎?」放心不下女兒的魏母細細叮囑著。
「我知道。」魏可人宛若傀儡的任人上妝、著衣。對她而言,既然無緣跟封罭在一起,那嫁給誰都是一樣了。
「媽看得出來,浩南對你很不諒解,要不是這樁婚事是老太爺做的主,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所以婚後你可得多費點心思在他身上,盡量化解他對你的不滿,要不然你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魏母語重心長的嘆著氣,輕拍魏可人置于膝上的手,「唉……可人,你一定要原諒爸媽,爸媽不是不疼你,雖然明知道浩南可能會苛待你,還堅持讓你嫁過去……我們實在……實在是迫不得已啊……」魏母紅著眼眶,語帶哽咽,以致最後泣不成聲。
她實在是心疼女兒呀!
如果有得選擇,她也希望女兒能幸福,能有個疼愛她的好丈夫。
可是魏家大半的訂單幾乎來自于陳家,所以實在不宜與陳家交惡呀。
「媽咪,你別難過,可人知道你們也是迫不得已的。」不忍母親難過,魏可人反過來安慰她。
見女兒強顏歡笑的反過來安慰自己,魏母不免更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