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包子能安然入左弋的口,雪兒親自提著包子到棲俍聖宮,可惜還沒遇上他,就先遇上了朱媥媥。
「這是什麼?包子嗎?」
「呃……是啊。」雪兒愣了下,直覺的點點頭承認,然後才想起她忘了朝朱媥媥行大禮,連忙跪子,「雪兒叩見夫人。」
「省了省了,那些繁文褥節全都省了。」朱媥媥扶起雪兒,垂涎的直盯著她手中的食籃。
「謝夫人。」對於朱媥媥明顯的「暗示」,雪兒十分為難。
她不是小氣,而是……
為確保左弋能收到她的訊息,這回每個包子她都放了紙條啊!
「你送午膳來給左弋吃呀?」朱媥媥大眼滴溜溜的轉動著。
「回夫人,是。」
「咱們打個商量好嗎?」朱媥媥臉上堆滿了不安好心的燦笑。
「呃……」望著朱媥媥臉上的算計,雪兒無言以對。
「我把我大魚大肉的午膳讓給左弋,你把你手上的包子讓給我,好不好?」
「這……」
「沒什麼好這呀那的,咱們就這麼說定羅。」朱媥媥一臉的誓在必得,根本不讓雪兒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可是……」雪兒傻眼的望著朱媥媥毫不客氣的奪過她手中的食籃。
餓人!?惡人!?雪兒這下子終於明白左弋指的是誰了。
「別可是了,我這就去廚房叫人將我的午膳送給左弋。」搶到包子的朱媥媥邊吃邊跑向廚房,完全無視雪兒張口結舌的模樣。
她明明有放紙條的!怎麼夫人竟毫無所感的吞了它!?
「幸好……」這下子雪兒反而暗自慶幸包子被朱媥媥搶走了,否則難保那些紙條不會全進了左弋的肚子里。
※※※
趁左弋在棲俍聖宮執勤,胡亂閑晃的雪兒走到了荒廢的弋宮。
信步走入昔日的庭閣,雪兒張開手掌迎接滿園的落花。
點點落紅在以往看來,曾是那般的憂傷、悲痛,如今再見,只覺洋溢著暖洋洋的喜氣。
「雪爧姑娘?」
熟悉的男青在雪兒背後響起,讓她回身看向來人。
「張大哥!?」
「雪爧姑娘,果更是你!」張順驚訝的喊道。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祭你跟爺的墳。」老實的張順吶吶說道。
「我跟爺的墳?」
「是啊。那一年,你死後,爺就委靡不振,惹惱了皇上,不久就被革爵賜死,弋宮也就此荒廢了。」
「見著我,你不怕嗎?」雪兒雙眼閃爍,突然起了壞心眼想嚇張順。
「不怕。我知道你跟爺其實都沒死,那年爺為了你長跪棲俍聖宮,苦苦哀求護國師救你回魂,我也在場,所以知道爺其實是進了棲俍聖宮,而非真的被賜死了。」那年,他在雨中陪跪七天七夜。
「明知我們沒死,你還來祭墳?」
「張順祭的,是你們深愛彼此的精神,祈求上蒼能憐憫你們,不要再作弄你們這對有情人。」
「張大哥,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不,不可以。」張順想也沒想的猛搖著頭。「咱們不可以再瞞著爺……」
「我沒要瞞他。」雪兒燦笑著。
「那……」
「我只是想……完成那年未完成的驚喜。」她要親手將半月星放在他的胸懷,就像他親手將他的心掛在她的身上一般。
哀著身上的玲瓏寶玉,雪兒的心霎時溢滿了甜蜜。
※※※
「你做什麼?」左弋按住雪兒的手,不讓她取走半月星。
「那是什麼?」雪兒佯裝不解的問著。
「半月星。」
「那是什麼東西呀?」她眨眨如星般璀璨的眼,意圖迷亂他。
「你的心。」
「我的?你確定嗎?」說得倒好听,他的心中明明只有雪爧,想必也只當那是雪爧的心吧!雲兒有些不以為然的睨他一眼。
「當然。」左弋拉下她的手,不受她眼神的迷惑。
「既然是我的東西,為什麼放在你身上?」她噘起唇,再接再厲的將雙臂環上他的頸。
「你送我的。」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印象?」雪兒拉下他的頸,水汪汪的眼對上他。
哼,她根本還來不及將心獻給他,就魂歸離恨天了。
「很多事,你都沒印象吧?」知她故意刁難他,所以左弋反將她一軍。
「該記得的都記得,不該記得的,隨風去。」她只想記得他的深情,其他的,就任其埋葬在弋宮的空墳里吧。
「說說你記得什麼?」如今的她雖然缺了當年的冷傲,卻平添幾許嬌媚,令人見了不禁渾身酥軟。
「記得你對我的好。」雪兒輕撫過他臉上已不太明顯的鞭痕,軟子將頭倚在他的肩上,以粉頰摩掌著他依舊帶傷的臂膀,一雙小手更不安分的執起他的手腕,以指月復輕輕勾畫著。
「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左弋反手握住她頑皮的小手。
「既然我值得,那你會不會對我更好更好?」她眯起的笑眼中閃著算計。
「當然。」
「如果我開口跟你要一樣東西,你會不會給我?」
「只要是我的,我就可以給你。」他有技巧的回道。
呵,她純如白紙的小小心思,哪能拐騙得了他?
想從他身上要回半月星,除非他死!
「真的!?」雪兒雙眼倏地瞠大。
「真的。」
「那……我要你懷里的東西。」她抽出雙手,捂住他的嘴,「不許反悔。」
「要,就給你羅。」左弋拉下她的手,一副好商量的口吻對她說道,另一只手探入懷中,緩緩的取出一樣東西。
「不是這個,我不要這個。」雪兒噘起嘴,耍賴的揮開他手中的胭脂。
「女為悅己者容,抹點胭脂,可改善氣色。」他扳回她過分蒼白的俏臉,手沾胭脂為她涂抹。
「你欺侮人,我才不要為你妝點呢。」她嘴里說著賭氣的話,一張小臉可動也不敢動的由他去。
「不要胭脂,那這個呢?」他由懷中取出一面精致小銅鏡,在她眼前晃動。
知他故意作弄她,所以她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睜著一雙媚眼嗔視他。
「別惱了。瞧,我的雪兒是不是美多了?」舍不得她惱,左弋討好的將銅鏡湊到她眼前,讓她只要一抬眼,便可清楚的看見鏡中的倩影。
「美不美又不是人家說了算。」雪兒嬌羞的垂下眼。
「那該誰說才算呢?」他逗著她。
「我也不知道誰才是我的悅己者啊。弋哥哥,你說呢?」雪兒眼一拋,將難題丟還他。
「依我說呀,不論是誰,看了我的雪兒,都會覺得美的。」左弋愛憐的擁著她,不吝於對她甜言蜜語。
「老王賣瓜。」她垂首把玩著胸前的玲瓏寶玉,思忖著該如何才能騙到他的半月星。
「記得我說過這是什麼嗎?」左弋覆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視她。
「玲瓏寶玉啊。」氣惱他的不合作,她故意裝傻。
「代表的涵義呢?」輕點她嘟起的櫻唇,明白她是故意惱他,所以他挑明了問。
「你能力卓越,功勛彪炳。」
「雪兒……」左弋沉聲警告她。「認真點。」
「好嘛!認真就認真,那是……」她側著頭,故做苦思狀,「你的……」見他滿意的展開笑,她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情。」
「雪兒!」左弋吹胡子瞪眼的看著擺明不合作的雪兒。
「猜對了又沒有獎品,何必太認真。」
「誰說沒有?」
「這回該不會是水粉吧!?」雪兒悻悻然地說著。
「不是。」
「那是什麼?」
「這個。」他由懷中掏出一條銀鏈甩玩著。
「你……你怎麼……」雪兒猛眨眼楮,想看清楚那條轉個不停的銀鏈是不是她讓張順連夜趕工特制的那條。
「人送的。」他一使勁,立刻讓銀鏈停止旋轉,纏上他的手。
雪兒好奇的湊向前,左弋卻早一步的將手背到身後,讓她什麼也看不到。
「誰?」
「你還沒回答我呢。」左弋揚揚眉,對她的急迫視若無睹。
「你的心啦。」話一說完,雪兒立刻拉扯左弋的手,讓纏在他手上的銀鏈清楚的呈現在她眼前。
那銀鏈上雕著一個個的小半月星,分明就是……
「這銀鏈到底是誰給你的?」
「張順。」
「怎麼可能!?除非……你……」雪兒小臉蒙上一層慌亂。
「我怎麼樣?」他挑眉問道。
「張大哥是無辜的,你……」
「無辜?他哪里無辜了?」左弋眼一瞪,當場截斷雪兒的話。
「是我拜托他的……」
「我知道。」他再次截斷她的話。
「那……」
「所以我付了雙倍的酬勞給他啊。」見她慌得紅了眼眶,一副就快哭出來的可憐模樣,左弋趕忙宣布真相。
「你真壞!」她嬌嗔的重捶他的胸膛一記,「故意嚇人!」
「我哪舍得嚇你?是你自己嚇自己吧!」為了逗她重展歡顏,左弋取出懷中的半月星交給她。
「你真壞,早知道人家要什麼,還故意一直逗人家,不拿出東西來。」雪兒小心翼翼的捧著半月星,再以銀鏈上特制的勾子勾住半月星。
「只要是我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半月星是你送給我的,說什麼我都不能還你。」左弋深情的望著她,輕輕捧起她的手置於胸口,與心相連。「你的心,只能在這兒。」
「你真霸道。」雪兒媚眼一拋,示意他低下頭來。
「只為你臣服。」左弋彎,低下頭,讓她親手為他戴上半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