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深呼吸……
別緊張,簡筱喬,你千萬不能緊張!
又不是沒和邢大哥通過信、講過電話,好不容易將他盼回來,你在這邊窮緊張個什麼勁?
在鏡子面前不斷地安慰自己,簡筱喬在做了第十六次深呼吸後,終于肯移動腳步走到房門前,可手一踫上門把後,所有動作又立刻停了下來。
六年了,邢大哥不會忘了她的模樣吧?她今天這樣穿邢大哥會不會喜歡?待會見到他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簡筱喬!你在孵蛋啊!還不快下來,在磨蹭什麼?」如響雷般不耐煩的叫聲從樓下吼來。
簡筱喬一嚇,急忙拉開門。「來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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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
「六年了你瞧瞧,雨騏真是越大越俊逸呢!人不但斯文又有學問,要是我再年輕個二三十來歲,一定倒追你。」簡媽充滿贊賞的雙眼直往學成歸國的邢雨騏身上瞧,越瞧越是覺得自己真是太早出生了。「媽,你在胡說什麼?都幾歲了還這麼不害臊。」簡筱喬對老媽的玩笑話有些不好意思。
兩眼一飄,不經意地便和對座邢雨騏那雙溫柔的眼眸對上,頓時心頭一跳。簡筱喬連忙撇開臉。
邢大哥比起六年前更高壯了,膚色也深了些,不變的是那張依舊吸引人的面容,總是會讓她望著心跳自動漏了一拍。
「臭筱喬,你就是見不得老媽有第二春是不?」簡媽這一番話,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笑出聲來。「對了,美月,怎麼沒見你家另一個小子呢?他們兩兄弟不是一起從美國回來的嗎?」簡媽看了看四周,在座的除了邢氏夫婦和雨騏外,怎麼不見雨霖?
「那混小子只交代了聲晚上和朋友聚餐不回來吃飯,就趁我不注意一溜煙跑了出去。」美月不滿的抱怨。
從小到大,坦白講,邢雨霖似乎不常在邢家出現,簡筱喬對他的幾次印象,就是小時候被他惡劣態度氣哭的記憶;唯一清楚的是,他除了和邢大哥生得是同一副面貌外,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一個溫柔體貼,一個卻是處處惹她厭惡。
「年輕人就是這樣,老婆,你也別怪雨霖,他從小就喜歡往外跑,現在八成是到先前和朋友合開的那家店去了,你別念他了。」邢日強不得不幫兒子說好話,免得雨霖又有一頓教訓要受。
「開什麼店?!他怎麼就不像他哥哥一樣,安安分分的到公司上班?」美月依然有絲不滿,會在晚上營業的店會是什麼好店?那小子的痞子性格她這作媽的豈會不知?
還是她這個大兒子听話,不但拿了個碩士學位,還讓人重金禮聘回台灣分公司坐鎮副總經理的職位。哼!同樣是去念書拿了個學位回來,怎麼另一個就是這麼不長進?
「媽,雨霖有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就別為他煩心了。」今天的主角,邢雨騏,終于開口講話了。
他的聲音跟電話里的一樣好听,溫和沉穩的讓人心安,一如六年前一樣,令她著迷。
簡筱喬偷偷將視線溜到他身上,發現他雖是對邢媽說話,帶著笑意的目光卻是落向她。
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她一把拿起面前的水杯,就這麼一口氣喝了下去。
「咳!」一不小心,她嗆到了。
「笨丫頭,喝水喝得那麼急于嘛?又沒人跟你搶?還是因為見到想念已久的雨騏,緊張過了頭?」簡媽皺著眉輕拍她的背。被簡媽隨口一句說中,簡筱喬霎時脹紅了一張小臉,不知該看向何處。
倒是邢雨騏出聲替她打破了窘境。「媽,你不是說等簡媽來就要做幾道最拿手的好萊,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有口福可以嘗嘗?」
這番話倒提醒了簡媽,她一直想向美月學習一手好菜。
「對呀!美月,走走,我們快進廚房去!」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幫忙的。
撇下女兒,簡媽當這兒是自個家般,拉著美月就往廚房跑。
「瞧你急的。」美月笑著任由這個交情好如親姐妹的鄰居拉著走。
「雨騏,你和筱喬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不少話要聊,帶她去你房里瞧瞧吧!」邢日強挑了挑眉,示意兒子該主動點,然後假裝拎起座椅旁的報紙開始翻閱。
知子莫若父,他豈會不曉得這小子和簡家丫頭之間的曖昧呢!
邢雨騏對父親一笑,走到滿臉通紅的簡筱喬面前,輕輕牽起她的手,將她拉起了身。
「走,我帶了禮物回來給你,到我房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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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是小學五年級,媽媽對她說隔壁搬來了新的鄰居,掩不住好奇心想一睹雙胞胎的模樣,那天簡筱喬刻意提早出門上學,只為站在自家院子前偷瞄隔壁人家屋里的情形。
這個社區是個小型的別墅區,一道道的矮牆將幢幢別墅之間相鄰的草坪分隔開,形成各自獨立的小庭院。
站在自家草坪上,那道矮牆對于小學五年級的她,似乎過高了點,不管簡筱喬怎麼跳,就是無法看到隔壁人家的情景。
靈機一動的她,眼光瞄向矮牆旁那棵古老巨大的榕樹,小小身子想也不想就往上爬,等她人好不容易登上了第一層粗枝——
「你在干什麼?」
一個不高興的聲音打斷她的爬行。
腳一滑的簡筱喬,趕緊抱緊樹干,等穩住了身子後,她才忿忿看向出聲的人。
呃……這個長得好好看的哥哥沒見過,是她的新鄰居嗎?
「你爬上樹做什麼?很危險,還不趕快下來!」邢雨霖不知道這個女生怎麼這麼大膽,小小的個子攀在那麼大的樹上,不怕摔下來嗎?
「你就是新鄰居?我媽說你們是雙胞胎,那是不是還有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興奮,她還沒見過長相一樣的人呢!
「是,我們是雙胞胎,不過我才是弟弟,另一個是哥哥……我跟你講這干嘛?你趕快給我下來!听見沒有?」剛剛一陣強風吹過,吹得簡筱喬身形搖晃,他差點以為她就要掉下來了。
「那你快叫你哥哥出來,我要看看你們有多像?」
「你先給我下來!」
「不要,你不叫你哥哥出來給我看,我才不下來。」簡筱喬很固執,非要見到他們兩人一面。
「你……」他要被這個瘋女孩氣死了!算了,摔下來是她家的事,他做什麼這麼關心?而且他也沒時間跟她耗下去,望了下手表上的指針,他決定轉身回屋去,不理會她。
「喂,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我要見你哥哥呀,喂……」
背後頭的叫喊聲弄得他心煩,邢雨霖伸出手指指了下二樓窗戶。
「他就住在你正對面的二樓,有本事你自己沿著樹攀過去找他。」其實他不認為這小女孩有這個膽。
話說完,他人也閃進了屋內。
不過邢雨霖低估了簡筱喬的能耐,一听到雙胞胎哥哥就住在仰高頭就可看到的窗戶內,哪還顧得了那麼多,一心想要見他的簡筱喬還真的又往樹上爬了幾層。
簡筱喬一手扶著樹干,一手用來平衡自子的身子,好讓她站穩在離那扇窗緊隔六十幾公分的枝干上。
「喂,雙胞胎哥哥,快開窗戶呀!喂……」
叫了許久都沒有回應,就在她失望得想放棄的時候,窗戶的窗簾被人一手掀起,她見著了她想見的人,邢雨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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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好,我叫簡筱喬,是你的鄰居,為了見你才爬上來的。哇——你真的長得跟你弟弟一模一樣呢!」
邢雨騏沒想到有人用這種方式只為了要見他一面,動作迅速地一把將窗戶拉開。
「小妹妹,你快點下去,爬那麼高很危險的。」老天!這可是二樓耶!
「你叫什麼名字呀?」
「邢雨騏。」他的神經繃緊,兩只眼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怕她一不小心失了足跌下樹。
「魚鰭?你為什麼要叫魚鰭啊?那好難听喔!」小小的她,認字不多,只知道媽媽常在廚房里對著會刺傷她手的魚鰭大吼。
邢雨騏有些哭笑不得。「妹妹乖,听哥哥的話,趕快下去好不好?」她多待一刻,自己擔憂的心就快要跳出口了。
「好。」簡筱喬對他燦爛一笑,目的達到了,她也該去上學了。
她笑起來有著淺淺的小酒窩,那張可愛的笑顏讓他失了神,直到笑容轉成苦惱的表情。
「怎麼了?」他不喜歡看到她失去笑容的小臉。
「我……」她困擾的咬了咬嘴唇,兩眼往下一瞧,隨後無力的垂下肩膀。「我不會下去!」
「什麼?你爬得上來卻不會下去!」邢雨騏吃驚得大叫。
爬上來的時候不會覺得很可怕呀!誰知道低頭一看居然這麼高,她小小的兩條腿此時竟然軟了起來。
「人家從來沒爬過樹嘛!哪會知道要怎麼下去。」怎麼辦?她再不去上學會遲到的,可是她不敢往下爬呀!「怎麼辦嘛……」
見她頓時垮下的小臉,邢雨騏也慌了,不忍見到她害怕無助的模樣,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下來……
有了!
「妹妹乖,向前走幾步朝我跳過來,我來接你。」這幾十公分的距離還不算遠,他有自信可以接住她。「相信我,我保證不會讓你掉下去。」
邢雨騏對她伸出了信心十足的臂膀,耐心等待她跳入他的懷里。
簡筱喬遲疑了一下,想到媽咪若知道她遲到的話,鐵定會在她耳邊念個沒完,當下就決定照著他的話做。
只見一道小小身影劃過空中,撲進了一具令她留戀了十幾年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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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替你買的衣服和項鏈嗎?」
邢雨騏好笑地瞅著一進他房間兩眼就猛盯那扇窗戶瞧的她。這丫頭八成又想到了過去她的「豐功偉業」。
回過神來的簡筱喬不免又是一臉潮紅,趕緊跳到替她買的禮物面前,吐了吐小巧的舌頭道︰「不好意思喔,邢大哥,我見到那窗戶就失了神,想到以前……」
自從小時候第一次這麼闖進來,此後只要是簡筱喬想要找他,她都是走……嗯,該說都會「爬」那棵「捷徑」直通他房里。
邢雨騏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打開,探出頭打量著這六年來的變化。
「榕樹的樹干又長長了一些。」記得他準備出外那一年,這通往他房間的捷徑被雷劈落了一截,為此她還氣憤了好幾日呢!
因為她不能再隨心所欲的溜進他房里……想到她那時的氣惱模樣,邢雨騏莞爾一笑。
為了讓她自由進入,他記得他的窗戶除了雨天都是打開的,為的就是讓她能「通行無阻」。隨著歲月的增長,她爬樹的功夫已臻完美,而榕樹的茁壯也讓她只要俯身前腳一躍,便可輕輕松松跳進他房里,乖乖等著他放學回來。
漸漸地,他開始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縱容這丫頭,因為從她跳進他的生命里那一刻起,她的一顰一笑,眼波中轉動的淘氣神采,早巳在他心底扎了根,而且永難拔除。
雖然很感謝那棵樹為他帶來她每天悅耳的笑聲,不過也暗慶那道雷劈得好,想想一個血氣方剛的十八歲青少年,哪能忍受得住一個體態漸趨成熟的少女,成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而且對象還是個他喜歡的女孩。
簡彼喬跟著走到窗前。「對啊,雖然還不及先前的長度,沒辦法構到窗前,但也足夠讓我像以前一樣跳進來。」
手指往她頭上輕輕一敲,邢雨騏取笑道︰「都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皮學小猴子爬樹!」
「人家哪里像小猴子!」手模著他觸踫到後微微發熱的地方,忘了先前的羞怯,簡筱喬不依的嘟著嘴。
「是,筱喬不是猴子,是個二十二歲的美麗小女人。」
六年的時間,讓她出落得更加漂亮,舉止間已月兌當年的稚氣,多了點嫵媚的女人味。她的改變讓他著迷也令他竊喜。
「喝了幾年洋墨水,邢大哥也開始變得油腔滑調了。」一拳往他胸前捶去,不料卻讓他一掌牢牢握住。
他輕笑兩聲。「你不喜歡我說的實話嗎?」
醇厚的嗓音自他豐厚的雙唇吐出,簡筱喬被他熱切的目光看得渾身無力,呼吸變得急促起采。
把她拉到面前,邢雨騏彎抵著她的額頭問著︰「筱喬,你不會忘記當年我去美國前對我說的話吧?」
聞育,簡筱喬立即垂下眼來結結巴巴。「當……然,我怎麼會忘記!」
打從她少女時代,她就很仰慕……好嘛,是非常非常喜歡邢大哥,所以一有空就直想往他這里窩,不過她可從來不敢這麼大刺刺地說出喜歡他的事情。
直到邢大哥欲動身前往美國念大學的前一天,不知哪來的勇氣,便沖動地跑到他房里對他告白,還不準他不接受,硬是湊上嘴來個初吻宣示,標榜邢大哥是她的,不可以到美國另結新歡。
十六歲的莽撞告白,每每想起來就讓她羞愧極了,完全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一古腦兒的要他蓋上專屬她的章,甚至還強吻了人家……這也是她六年後為什麼見到他會這麼緊張的原因。
「那天你偷親了我一下就跑,根本不讓我有機會開口。」這小妮子脹紅著臉從他房門狂奔出去,嚇得他父母還以為自己對她做了什麼。
她抬眼小覷了他一下。」我……哪還有臉留下嘛!」
「這麼多年來,我們常常通電話,也寫過信,怎麼你就從沒問過我的心意呢?」送機那天她也是慌慌張張低著頭和他道別,那還是他頭一回見到這丫頭如此害羞呢!
想到這里,他又是一陣輕笑。
「你的心意?」
被他好听的笑聲蠱惑住,簡筱喬屏住氣息,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六年前……甚至更早之前,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筱喬。」
看著她驚訝得合不攏嘴,他嘴角爬上一抹笑,將頭更往下移去。「這次該換我主動了吧!」
來不及反應的簡筱喬只覺雙唇一濕,隨著他的誘導,兩手攏緊了他的頸,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溫暖的斜陽自窗外照了進來,替擁吻的兩人灑落橘紅色幸福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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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簡筱喬小姐,別笑得像個花痴行不行?你到底有沒有听進我說的話呀!」
「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簡筱喬發呆的目光再一次對上她的公司同事兼好友——沈憐憐。
「氣死我了!最後一次警告你,再不給我好好、仔細听進我說的一字一句,我沈憐憐發誓再也不理你了。」這次她決定要放狠話,不然這女人一定又神游太虛去了。
「好好,別氣,我這次保證會認真的听你說完。」簡筱喬安撫道。
什麼叫這次會認真?那表示剛剛她都在浪費口水!沈憐憐怒視她好一會兒,沒好氣地又重述一遍她的問題。
「你要我幫你去代班?!」簡筱喬很猶豫,明天就是周末,邢大哥邀了她出去,她還想晚上上山看夜景呢!如果答應了憐憐的要求,那她的計劃豈不就泡湯了?
「拜托你,筱喬,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經濟狀況,我好不容易又多找了份工作,可不想今晚人還沒上工就先請一個禮拜的假!要不是我媽病了,家里需要人照料,我也不會請你抽些時間幫我。」
見她遲遲未答應,沈憐憐決定動之以情。
「筱喬,我知道你那個邢大哥終于讓你盼了回來,明天你和他一定有約,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小妹的下學期學費、還有小弟上個月出車禍的醫藥費、還有家里頭積欠的那筆債務……」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不幫你,大不了明天的約會我提早結束。」
「筱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好愛你唷!」沈憐憐忘情的抱著簡筱喬吶喊,完全無視周邊其他同事的狐疑眼神——懷疑她倆的性向!
「噓——小姐,這里是辦公室耶!」簡筱喬拍掉摟著她的手。
鮑司是最多三姑六婆的地方,她可不像沈憐憐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況且自己才來「永實」不過半年多,就已經招惹了秘書科的凶神陳秘書;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點讓陳秘書看不上眼,但只能明哲保身,才任職半年多,她可不想成為人家茶余飯後聊天消遣的對象。
「抱歉,我太高興了嘛!」
沈憐憐朝眾人一笑,令那些本來想看好戲的人不好意思地模模頭轉回身子繼續工作。
「好了,你先跟我說說你那份兼差工作該做些什麼?還有我幾點該去上班?」
「你的工作很簡單,只要負責將客人點的餐點端過去就行啦!至于上班時間,一到四還有星期天從晚上七點到晚上十一點,今天和明天則是從晚上六點到十二點半。」
簡筱喬原本以為她在餐飲店打工,可越听越皺眉,正常的餐飲店哪有工作到這麼晚的。「等等,你到底兼的是什麼差呀!」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了。」對喔!筱喬一開始根本沒注意听她說的話。「我在‘夜神’兼差。」台北夜生活中挺有名氣的地方。
「夜神?」
這什麼地方怎麼她沒听說過?
「不會吧?!筱喬,這麼有名的PUB你居然不知道?」
「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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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震耳的音樂聲,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隨著節奏恣意擺動身體,喧囂、歡呼、酒杯踫撞聲,一次比一次大聲,這讓第一天上班的簡筱喬看傻了眼。
從未涉及這種場所的她,頭一回發現原來這看似不起眼的店門內,居然隱藏了這個令人沸騰、白天所不曾擁有的聲色世界。
報了沈憐憐的名,簡筱喬由領班帶著,來到了散布在四處之一的吧台前。
「待會你就按照這些酒杯旁放置的編號,將調好的酒送到指定的桌位上給客人就行了。」簡單交代完,女領班用著一種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後冷哼一聲人就離去。
那女人一臉的嫌惡簡筱喬看在眼底,奇怪,她長得應該人見人愛,為什麼這個領班對她好像懷有敵意?
「你是新來的吧?」
「嗯。」她向身後吧台內的調酒師點了點頭。「我叫筱喬,是來替沈憐憐代班的。」
「叫我小陳就行了。」調酒師露出爽朗的笑容。「你別理會領班那女人,她是嫉妒你長得這麼漂亮,怕你會乘機勾引兩位老板,才會對你態度這麼不友善。」
簡筱喬比了比自己。「勾引老板?我?不會吧?」她只來七天而已,況且……這根本不可能!
「相信我,任何一個漂亮的女人都會被認為是她的情敵,她的幻想癥相當嚴重。來吧!筱喬,咱們也開始工作了。」
夜神內的另一個角落,一大票娘子軍團團圍繞在兩名旗鼓相當的出色男人身邊。
「雨,你覺得這群對著我們尖叫的女人是來看你的多呢?還是來看我的多?」
甩了一記「你很無聊」的眼神給出聲的男子,邢雨霖繼續調手中的酒,轉眼間,一招炫麗的花式調酒正式上場,狂野的動作與利落的身法引來眾女子狂叫聲連連,費爾東有些受不了的側過頭掏掏耳,想杜絕些噪音。
突然,一對拉扯的男女吸引了他的注意,尤其是那名女子,總覺得那張俏麗的臉蛋好像在哪看過,自認閱女無數的他沒道理不記得。唉?等等,她不是……
用手肘撞了下一旁好友的身軀,費爾東神秘的笑了下。「雨,你快瞧瞧那邊的那個女人。」
「我對這里的女人沒興趣。」他喜歡這里讓人解放的氣息,不然也不會和爾東合伙開了夜神,至于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一點都不想理會。
「瞧一下又不會死,你快看,那男的分明就是圖謀不軌,可憐的就是那個想掙月兌卻逃不開的女人。雨,你快看看嘛!」
像是敷衍,邢雨霖隨意瞟了一眼過去,來這兒的女人多半也是來找樂子,你情我願比比皆是,人家說不定只是做做樣子,有什麼好看!
但不經意的一眼,卻讓邢雨霖睜駭了雙眼,調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該死——」
拋下酒瓶,邢雨霖怒氣沖沖的往那兩人走去,緊接著「砰」一聲,他出拳擊倒了那名狀似酒醉想輕薄佳人的男子。
尚未看清救她月兌離魔爪的人是誰,簡筱喬頭頂已傳來一道怒斥聲。
「你在這里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令她僵直了身子,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
邢大哥?!不,那種穿著打扮,十足的耍帥樣,邢大哥才不會做這樣打扮,他不是邢大哥,那麼他……
世上只有另一個人與邢大哥有張相同的面孔。
「你……邢……雨霖?」指著他,簡筱喬不敢置信的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