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不過三日,回到寨子的仇依靜便忍不住滿懷思慕之情,幾乎忍不住想直奔上無爭山莊,她早知道離開楚旋會很痛苦,可沒想到竟是如此難過。
她自嘲的笑笑,究竟在期待什麼呢?不要太期望得不到的東西,不如把它忘了,免得自個兒難過,她一直這樣自我催眠著,但在心底最深處,依舊有個永遠填不滿的角落。
如果那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不如在一開始時,就不要期待得好。
她將舅舅的牌位和娘親的擺在一塊,讓他們相依相偎,也好一起作伴,不知道娘當年的心情是否有怨恨,才不得不嫁與柳別離,生下了她?如果當年沒有生下她,事情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仇依靜沒有將她的身世告訴寨子里的人,齊師爺問起楚旋時,她也只笑笑的聳聳肩,說他已經回到無爭山莊了,兄弟們體諒她的為難,不在她面前提起他,日子也就這樣的過下去,盡避靜如止水,有些沉悶,但,人只能往前看,不是嗎?
後山的木材生意開始運轉了,她率領著大伙加入忙碌的行列,很快地,她又會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老天慈悲,在她變得更喜歡楚旋之前,在她變得無法一個人活下去之前,讓一切結束吧!
在這事後仇依靜,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性格中,也有堅強韌性的一面,自小長在寨子里,與多位血性漢于長期相處下來,她很能調適自己的失落,女性化的依賴溫柔也全收拾起來。
表面上,她無所謂的在過日子,甚至比以前更積極的在討論如何擴大寨子的營收,但私底下,她知道她的心有一部分死了,日子卻依然在過……
「老大,你說氣不氣人,走到哪兒都會听人說起無爭山莊又要辦喜事了。」一名兄弟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寨里大廳仍如往常般鬧烘烘的,仇依靜坐在首位,相當無聊的在嗑瓜子,一雙美眸懶洋洋的瞅著義憤填膺的弟兄們。
「辦喜事是件好事,人家為什麼不能大肆宣揚?」另一位弟兄毫不客氣的教訓著,「你有毛病哪!嫉妒人家辦喜事。」
「可是這回要娶親的是誰,你可知道?是楚旋,楚旋要娶妻耶!」
此話一出,大廳中人人相覷,幾乎不敢去瞧老大此刻的神情。
仇依靜仍然若無其事的剝開瓜子殼,「這很好啊!楚旋一回莊就有個未婚妻等著,效率很高嘛!」
大家看老大有說有笑的,也就放下心了。其中一位年紀較輕的弟兄問︰「那書呆子的未婚妻長得怎樣?是哪家的閨女?」
「听說是武林中知名的江北金刀陳金壽的小女兒,與無爭山莊的名望有得拼,雙方為這婚禮的排場下了好大一番功夫。」這名弟兄說出打听來的消息。
「哇,這下可好,要是小倆口閨房起勃溪,江北金刀一刀砍下來,書呆子不就玩完了。」
「你有沒有水準哪!書呆子連吵架都吵不贏人家,打架更不成了。」
「說實在的,我還真佩服書呆子的腦袋,若不是他瞧出我們後山那片山頭還有可利用的價值,我們現在只能喝西北風了。
「是啊!也無法再過這種吃香喝辣的日子了。」齊師爺抓起一只雞腿,發出幸福的感嘆。
「你們真的覺得楚旋……他對寨子很有幫助?」仇依靜突然一出聲問。
「老大,坦白說句話,那書呆子的腦袋好得無人能及,而且沒有一個富家子弟會屈就咱們這個破寨子,其實他肯留下幫咱們幾天,咱們就該偷笑了。」一位老者撫著胡須道。
「還好他不是與我們為敵,瞧他整天似笑非笑地晃來晃去,如果把咱們寨子的秘密給泄漏了那怎麼辦?」
「所以說書呆子不夠正常嘛!好歹也是個武林世家的子弟,卻一點武功也不會,與江北金刀家聯姻,難不成將來得靠娘兒們保護嗎?」這人邊說邊笑,引來大家的一陣哄堂大笑。
「夠了,人家有名有姓,別再喊人家書呆子。」仇依靜的心快要淌血了,她了解楚旋,這世上沒有人比楚旋更好了,每想到他,她就心痛一回。
他就要娶妻了!仇依靜臉上的笑容凝住在唇邊,變成一抹可憐兮兮的苦笑,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哪!
「好吧!不提無爭山莊,那來談談江湖上又新起一個教派,听說是供奉月亮。」
「拜月教?不是在江湖上已經沉寂了好一陣子。」
「哎喲!我的老大哥啊!拜月教二十年前還好生興旺,一夕之間,起內訌,最後啥也不剩,當年我們不是還保過他們一趟奇怪的鏢嗎?」
「什麼鏢?」
「活人鏢。」
一大票寨子弟兄旋即陷入火熱的討論中,硬是要當年參與此事的人從頭說起,只有仇依靜白著一張小臉,越是想裝作若無其事,越是難以釋懷。
他要娶妻了,誓言猶在耳邊,如今卻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把剛才那位打探消息的弟兄們叫到一旁,「楚旋什麼時候要娶妻?」
「兩天後,听說江北金刀的嫁女行列從當天一早就從江北出發,過午時分會到無爭山莊,楚旋和一干長輩會在莊里設宴,舉行拜天地等儀式。」他打听得相當詳細,就只差沒問到那位新嫁娘的長相了。
「這麼快?」她又是一驚,好歹也是終身大事,竟然這麼快就安排好了。
這可就有點難為他了,「听說楚旋回莊後,第一件事就是請各位叔伯安排婚事,他想盡快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到底為什麼,可就不明白了。」
為什麼?仇依靜哪會不明白她背叛了他!在他們私定婚約之後,她依然懦弱的逃了,既然如此,他將全部的愛交給別的女人又有何不可,或許,這才能讓他真的忘情于她。
仇依靜摒退了眾位兄弟,孤零零的坐在家徒四壁的大廳里,百般思量,眼中凝聚許久的晶瑩淚珠終于滑落頰邊,她俯在椅背上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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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江北金刀和無爭山莊的大喜之日。
一方是威震武林的名門,一方是超然卓絕的江湖世家,兩個家庭辦起婚事,聲勢之浩大、奢華,雖不比皇親貴冑,卻也不遜一般豪門貴族嫁娶的陣仗。
一進入無爭山莊方圓百里的路上,只見處處張燈結彩,一片熱鬧繁榮景象。山莊里的婢女僕沒們也全部身穿彩服,沿莊外一路排列,等著恭迎江北金刀之女。樂師們吹打著嘹亮喜氣的樂曲,在一片紅彩高掛的景象中,更顯得華貴繽紛。
仇依靜混在迎娶行列,心思紛亂,卻也難掩好奇的觀看著這些富貴景象。
自小長在寨子的她,沒有機會見到這些,而那雙經歷情愁洗禮的黑色雙眸,變得有些痴迷的望著紅衣白馬、俊逸非凡的新郎官楚旋。
楚旋身著華貴的大紅喜服,精致富麗的正式裝扮,襯得他更加俊美尊貴。他的氣色很好,容光煥發,雙眸炯炯有神,看來這些日子他過得很愜意,與她每天所受的折磨相較,她一定變丑,變憔悴了。
仇依靜心中一痛,不經意的就被後面擠上來的人潮所淹沒,待她站定身子,才發現自己被擠到後頭去了。她踮起腳尖,無奈身子嬌小的她還是望不見前面,一陣失望後,她索性往回走。
就這樣吧!她有她的顧忌,楚旋也有了自己的人生,這樣也好,反正未來她一個人也能過。
邊走邊垂低了頭,當她發現自己淚流滿面的時候,已經心痛到沒有任何知覺了。
恍恍惚惚的,她竟來到無爭山莊的側門,莊里到處鬧烘烘的,她不假思索,找個空隙就翻牆而過。
這是仇依靜第三次闖入這里,三次都不是從正門而入,她自嘲的笑笑,自己終究不配進楚家的門,何必在乎怎麼進來的呢?
她沒有閃躲,好在莊里留下來的人手全集中在廚房附近忙著,沒人來理會她這個不速之客,所以,—她隨意走著,當她驚醒到自己站在布置得極為高貴典雅的新房前,這才明白楚旋的婚事竟傷她傷得如此重。
右手輕輕推開房門,這時候新娘子還沒到,新郎倌也在外頭忙著,房里頭自然沒人。
她略顯遲疑的目光,在接觸到兩支大大的紅燭時,哀怨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不該來的,不屬于我的終究不會是我的。」
她轉身要走,卻被一抹絕艷縴細的身影定住了雙腿。
「是你!」
「我們又見面了。」絕兒執著她的手,走回新房。
「我……我不是有意要闖進這里,只……只是情不自禁。」仇依靜結結巴巴的解釋。
絕兒只是一笑,「旋早知道你會來,他特地托我守在這兒,把這東西交給你。」
她將一本陳舊且有些歲月的手札交給仇依靜,然後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道︰「這可是旋央求他三伯上江南,歷經好大一番工夫才得到的,距離新人拜堂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你就在這里慢慢的看吧!」
仇依靜狐疑的翻開第一頁,扉頁上寫道︰仇若嵐隨筆,便急急的往下看,連絕兒何時離開的,都未曾注意。
不多時,她已渾然忘我,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尤其當她看到那一行字時,她的腦中更是一片轟然巨響——
我愛上了大哥仇鐵鷹,他並非我的親大哥,因為當年尚在襁褓的我,是被仇家收養的一個來路不明的棄嬰,能擁有大哥多年的疼愛與照顧真是太幸福了……
不知道大哥愛不愛我,還是仍將我當作當年脆弱的小嬰兒看待?所以我刻意模仿大哥的穿著言行,久而久之,大家都說我們兩兄妹越來越像,不過,我對此可不滿意,光是外表相像並不能滿足我……
大哥居然也喜歡著我,天哪!我真是大幸福了,兩情相悅的日子如夢般迷人,我幾平可以感受到月復中的小生命是如何充滿著希望,迫不及待要出來見見爹娘了……
仇依靜虛軟無力的靠坐在椅背上,手札還未讀到一半,她內心的疼痛就如同排山倒海向她席卷而來,她的親生父母並非親兄妹,只是感情好到以雙胞胎自稱,這是什麼樣的荒謬錯誤,竟讓她主動放棄楚旋!
她有種沖動,想跑到婚禮上去阻止一切,但內心隱隱有著一絲不安,楚旋是在知道一切後,仍與江北金刀結下這門親事,這代表他已經厭倦了她?
虛弱的自嘲笑容掛在唇邊,她拭去了眼角的笑容,往下看去——
柳別離真是個小人,他明知道我和大哥生死不渝,卻用了卑劣手段逼我嫁給他,我怎能帶著大哥的骨肉嫁給我最恨的人?但大哥被他挑斷了手筋還下了劇毒,我發誓當我披上嫁衣之時,也就是惡貫滿盈柳別離的就地正法的時候,我無法與這種人共處,一天都不行……
他騙了我,也騙了大哥,婚後他根本沒有替大哥解毒,反而想置大哥于死地,幸好毒手郎君路過,輕易地解了毒,救了大哥,柳別離害我害得好苦,毀了我一生,還讓大哥痛苦一輩子,我絕饒不了他……
仇依靜屏息,看著她的親娘當年在別離劍是如何的忍辱負重、如何的絞盡腦汁報仇,最後在發生爭執的前幾天,又是如何的疼愛她這個女兒。
當她看完整本手札之後,已熱淚盈眶了。
仇依靜整個人陷入一片淒風苦雨中,陰錯陽差,當年她娘迫不得已下嫁給柳別離,如今,她竟然因為一個莫名其妙,根本不存在的理由將楚旋推到另一個女人的懷里!這又是一個怎樣荒謬的命運。
痛心幾乎令她陷入全然沮喪的悲慘世界,相思煎熬已經令她痛不欲生,如今真相卻使她的犧牲變成一個笑話,用整個幸福去埋葬的笑話!
「找我有事嗎?」
就在她一直隱忍的情緒快要決堤,止不住的熱淚不斷滾落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一回身,仇依靜便失了神。
俊美的楚旋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身大紅喜氣的裝扮,令他看起來尊貴無比,而哭得淅瀝嘩啦的自己,就更形狼狽了。
仇依靜用手背抹淚,阻止自己狂奔不已的思緒,如不斷告訴自己︰不準再想楚旋曾經給過的熱情擁抱,不準再想他喃喃醉人的耳語,也不準再想他狂野的吮吻和強烈的氣息……
因為再過不久,他就將是別的女人的夫婿!
「多謝你幫我找回我娘的遺物。」很好,就是這樣,客套而大方,有禮而疏遠,畢竟都過去了,他此刻淡雅的迷人笑容也不再代表什麼,再說,是你自己先放棄的仇依靜心忖。
「好說,只是舉手之勞。」楚旋始終微笑著,摘下厚重的紅冠,徑自坐上大理石凳,享受彼此間不斷流轉的奇異而強烈的感應。
他在兩人對眼的那一剎那,沉積壓在心底的相思與情狂要時翻涌而上,仇依靜比他記憶中的更動人、更嬌艷,那雙淚水洗滌過的明亮大眼,變得更加柔媚、楚楚動人,令他痴迷。
「你已經看過這本手札的內容了?」
「是的。」他沒有必要否認,確實是在翻閱過仇若嵐的手札,才定下這門婚事的。
「楚旋……我喜歡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她覺得喉頭好像被一塊什麼東西梗住了。
當他抽出潔白的方帕替她擦眼淚時,她才知道最近過于泛濫的淚水又潸然而落。
「好了,別哭了。」
他的優美笑容,令她有種明顯的感覺——她被楚旋推在他的心門之外。「我的不告而別,你一定很生氣吧?」
「不會,你本來就沒有必要跟我們一起回家。」他淡笑感嘆,神情一如往常。
「寨子的弟兄們很想念你,後山的木材生意也很快有了第一筆盈收,大家都很感謝你。」她拉拉雜雜的找話說,不想這麼快離開他,天可憐見,她只有這麼一點點的時間。
「能幫上你們的忙是我的榮幸。」
「他們很關心你的婚事,但山野鄙夫不敢采打擾你的婚禮,大家在寨子擺了一些酒萊,自己慶祝了。」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扯著自己的衣帶,垂首呆立著。
他的俊容上始終流露著淺淺微笑,「替我謝過他們。」
「那……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她想退縮了,盡避已死的心仍在激烈的跳動著,但她很明白楚旋已經不再愛她了,他的溫柔已不再對她了。
他阻止她拉開房門,「既然來了,何不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她的心碎成片片,小臉因為他殘酷的話語變得死白,「不,我想……我沒有這個能耐,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進行拜堂,而新娘卻不是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飄然淡逸的一句話,擊碎了她所有的理智。「你在報復我?沒錯,是我自己要放棄的,而且一切都太遲了,就算我後悔,一切也都晚了,你就大發慈悲饒了我吧!」
他大手一攔,將她慟哭失聲的小臉塞進自己的胸懷,溫柔地撫模她的背脊,「靜娃,一點也不遲,只要你現在點頭答應,我就是你的了。」
她抬頭凝視他的雙眸,小手緊緊抱住他,那雙淚濕的晶瑩眼瞳與楚楚可憐的神情,倒映在他深邃狂野的雙瞳,這令她困惑極了,此時的他才是她所認識的楚旋,可是他的話,她一句也听不懂。
「旋?」
「只要你點頭說好,我們馬上拜堂。」他親切異常的和煦笑道,雙唇緩緩降下。
「可是……你要娶的人不是我阿!」她急得雙手推著他的胸膛。
「那個啊!沒關系,讓他們喝杯喜酒好了。」他含笑的吻住她的朱唇。天啊!他老早就想這麼做了,能忍到現在,他也挺佩服自己的耐性。
她全身乏力的攀著他的肩,痴迷且昏眩的緊靠著他,內心隱隱覺得不安,她可是在勾引別人的未婚夫啊!但內心的探處卻在吶喊︰這是她傾盡一生愛戀的男人啊!
「旋?我們……這樣不好。」
「的確不好。」他把她推坐在貴妃椅上,自己打開房門,招呼早已等在外頭的奴僕進來,「好好給她打扮一下,我不要見到一位哭花了臉的新娘。」
眾多婢女開始替仇依靜張羅起來,她們七手八腳的就要剝去她的衣裳,嚇得她緊扯著胸口,哇哇大叫,「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別過來,楚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怕,她們只是要替你換上新嫁衣。」楚旋得意的輕笑著,悠閑的坐在桌前,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春色。
「我又不是新娘子,穿嫁衣做什麼?」仇依靜邊說邊阻止婢女的毛手毛腳。
「咦,我剛才不是提醒過你,只要你點頭說好,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嫌我們私下親熱不妥,我讓她們替你打扮成新娘子盡快成婚,不好嗎?」
她一個不留心,胸前肚兜被扯下,慌亂的用雙手擋在胸前,俏臉一片火辣,嘴上與腦中仍是一片渾沌,「可……可我沒說好啊!你的頭可不可以轉過去?」」不行,我只要一刻沒仔細盯著你,你又要不告而別了。」
他的語氣如此悲哀,令她的心隱隱發疼,「我發誓我不會走,你不要太難過了。」
楚旋會難過?他這輩子就屬今天最快樂于,「那你乖乖讓她們打扮,不準說不。」
不言不語、拉下臉生氣的楚旋,是她最怕見到的一面,然而這一失神,她就被擁到梳妝台前,雙頰被抹上胭脂水粉。她看著鏡中一身紅色嫁裳,雙眼掩不住期待的自己,她被弄胡涂了,她真的可以與他成婚嗎?會不會又是一場夢?
他的手放在她忐忑不安的肩頭,她這才發現一室奴僕全部退下,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望著鏡中俊美的他,和自己這身嫁衣相襯,宛如一對璧人。
楚旋眨著明燦的雙眼,笑容燦爛奪目,「知道你不告而別後,我真的很生氣,但靜下心來一想,我明白只要你心中的結一天未解,你還是不會安心嫁我,柳別離的態度和對你的佔有欲令我很懷疑,所以央求三伯替我上一趟別離劍,果然找到這本手札,一天來回,絲毫沒有耽擱。」
必鍵當然在于楚旋還答應楚慕雲要替他釀造十壇好酒,以楚旋的本事,自然不難,不過,這些並不需要讓她知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答應江北金刀的婚事?」難道他不愛她了?
「那只是個聲東擊西的手法,為的是要掩你耳目,誰教你說走就走,令我難過不已,身心受創,所以,在宙的提議下,找來與大伯交情頗佳的江北金刀合演一場戲,激你出面,而且嫁給我。」
仇依靜總算有點明白,「如果我還是不來呢?你會怎樣?故意派人把這本手札送到仇家寨?啊!難道仇家寨的人也被你串通了?」
「沒錯,他們其實很想把你嫁出去,現在也已在大廳準備喝喜酒了,我的靜娃,別讓他們等太久了。」他的笑容自信滿滿,雙臂張開摟著她,卻被她輕巧的閃開了。
「真過分,你可知道我有多傷心,听到你要娶別的女人,我難過得連飯都吃不下。」她雙手扳腰,恢復潑辣本性。
「我也一樣不好受啊,靜娃,我無時無刻不被你那妖嬈的身影纏繞著,連書本都不能讓我靜下心來,為了補償我,你得一輩子待在我身邊。」
「我不嫁了!」她自負的挑眉斜睨楚旋,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還以顏色,反而流露出令她心悸的深深凝視與笑容。
「這樣不好吧!反反覆覆的,嫁與不嫁,我已經厭煩了。」他蠻橫的抱起仇依靜,一腳踢開房門,不理會她在懷中的死命掙扎,笑嘻嘻的對著一大票等著看好戲的人們道︰「還不快去準備著,要是有哪一點辦得不好,你們就等著受罰吧!」
一時間,下人慌的慌,忙的忙,全溜的不見人影,仇依靜這時才發現門外躲了許多看戲的人,那剛才他們的大吼大叫和所有言語,全教人听得一清二楚了,她含羞帶怯的偎進他胸膛,突然有股好滿足、好甜蜜、好開心的感覺。
小手緊緊握著親娘那本手札,默默感謝著爹娘孕育了她,嬌弱的伸出手攬著他,不自覺地低語,「旋,我好愛你。」
楚旋低頭看著倒在他肩窩,神情嬌媚的她,俊逸的唇邊有著滿足的笑容,「我知道,而且我也是。」
早已準備好的拜堂儀式終于得以順利展開,就在這一個風和日麗的夏末時節,仇依靜嫁給她最愛的楚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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