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鐸轉向她,非常不悅。
「你居然能自動破解我的催眠,女兒……」
斑綠厭惡地瞪著他,怒斥︰「別這樣叫我!你這種人不是我爸爸!」
「真是不乖啊……你就只有在被我催眠時才會乖乖听話。」高鐸搖頭嘆氣。
「用那種惡劣的方式讓我就範,你這種人不配當父親!」她氣極大喊。
「我是為你好啊!」
「夠了!你只是為了你自己!」她恨恨地道,自從認了血緣關系之後,他就一直變態地想綁住她,利用她。
「唉!錯過二十九年沒好好教育你,你才會變得這麼叛逆,看來,得下猛藥你才會溫馴乖巧……」高鐸冷冷地說著,向手下一揮手。
一個高大保鏢立刻向前將她拉了過來,扭住她的雙手。
「干什麼?放手!別踫我!」她怒斥。
南宮神武急道︰「高鐸!你又要對她做什麼?」
「讓她徹底忘了你,只有忘了你,她才會乖乖听話,變回我的乖女兒……」高鐸示意護士拿出新型的「WM」便要往高綠嘴里塞去。
「不要——」她咬緊牙根,拼命掙扎。
「高鐸!」南宮神武怒喊,焦急中,又吐了一口血。
護士用力扳開高綠的嘴,正要喂進藥丸,倏地,一陣奇怪的聲響從別墅外頭傳來,接著整個保全系統警鈴頻頻大作。
眾人嚇了一跳,高鐸驚問︰「怎麼回事?」
保鏢急忙以對講耳機詢問,向他報告︰「保全系統似乎出了點問題,大門一直不停開了又關。」
「什麼?大門怎麼會自己打開又關閉?」高鐸怒斥。
「他們也看不太清楚……」保鏢也覺得奇怪。
「還不快去!快去看看是哪里出了錯,小心別讓任何人闖入!」
斑鐸氣得大罵,可一罵完便開始抽搐喘息。
保鏢調派人手,立刻沖出去,只留下兩名在場。
「快點……我又沒力氣了……快點輸血……」高鐸低喊。
「是!」研究人員忙著拉管線和輸血裝置,並將他抱上另一個平台。
斑綠愣住,驚問︰「你……你這是要干什麼?」
韓丹冷笑︰「你不知道嗎?啊,是了,你處在催眠狀態,所以不知道,你父親每天都會抽神武的血來輸給他自己,說這樣或許可以讓他加回春。」
每天都抽神武的血?難怪他會衰弱成這樣……
她臉色大變,氣極怒斥︰「這根本沒有用!」
「哼!他既能『還童』,換血一定對我會有一點幫助。」高鐸輕哼著。
斑綠駭然不已,她這個父親根本就瘋了!徹底瘋了!
她忍無可忍,掙開略微分心的保鏢,抓起一旁的座椅,直接砸向儀器控制台。
「高綠!」高鐸怒喊。
保鏢連忙拉住她,但控制台整個儀表被破壞,電力失衡,瞬間走火,只听得一陣滋滋作響,所有線路跟著起火,相關的機械全都失控,那台任曉年父親設計的儀器首當其沖。
「快滅火……快點!棒離那台『回春』的儀器,拔掉電源……千萬不能燒到它……」高鐸急得嘶喊,心髒幾乎停擺。
研究人員焦急滅火搶救,一個工作人員跑進玻璃牆內想拔除電源,突然,變色玻璃自動轉成黑幕,儀器因電力失衡的沖擊竟自行啟動,眾人只感覺里頭強光大閃,緊接著就听見那名工作人員的尖叫哀號。
「啊——啊——」
其他研究人員大驚,卻不敢靠過去,直到哀號聲停歇,光線消失,才膽顫心驚地上前打開那道玻璃門,但第個人一看見里頭的景象都抽氣僵立。
「怎麼回事?」高鐸大喊。
韓丹也沖了過去,瞪大雙眼驚呼︰「我的天!真的……變了!他……他他變成了小孩……」
南宮神武臉色愀變,腦中靈光乍閃,從一開始,所有的問題都源自于電力!
是電力的強弱才讓儀器產生作用!
研究人員將里頭變成小孩的那名人員抱出來,滿臉驚慌恐懼,不停發抖。
因為,那個人不只是「還童」,他……
變成了嬰兒!
斑綠倒抽一口氣,簡直難以置信,她不禁看著南宮神武,發現他也呆住。
全部的人都寒毛直豎,呆愕噤聲。
但高鐸卻驚喜萬分,急吼︰「真的有效!這儀器果然有效!快……快讓我進去……快……」
「可是……現在電力太不穩定……而且儀器可能過熱……我們更不能確定這儀器能返老還童幾年……」研究人員不安地道。
「少嗦!快把我抱進去!」高鐸急切地怒喊。
研究人員不敢違抗,抱起他走進那個玻璃空間,將他放下,害怕地退出來。
「快點!快按下電源。」他急吼。
「可是……高先生,電線走火,都快燒起來了!」一名研究人員擔憂地看著周遭冒竄的濃煙與焦臭味。
「哎呀,高先生很急,你們干嘛拖拖拉拉的,照做就是了。」韓丹冷笑著,走過去重重往電源開關一按,那台儀器再次啟動。
頓時,玻璃轉黑,一道電火急閃,實驗室幾顆照明燈爆破,只听見那台儀器發出怪異的聲響,高綠心里發毛,沖向南宮神武,將他拉下平台,抱住他。
「快趴下!」南宮神武反摟住她,用身體將她護住,急喝。
接著,一道超級強烈的光束隱約閃了一秒,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火光,然後,整個玻璃室內轟然巨響,玻璃罩當場震碎,火花與碎片四射噴竄。
「哇——」來不及反應的研究人員有的被碎片射中,慘叫倒地。
一名保鏢被碎片擊中頭部,當場死亡。
一團黑色的東西掉落在平台旁,南宮神武撐起身子查看狀況,赫然發現,那團焦黑的東西竟是……竟是……
斑鐸!
他整個人被太強的光束燒成焦炭,已經不成人形……
一股凜寒充斥在南宮神武胸間,他不禁駭然唏噓,高鐸這半生的回春夢,就這樣斷送在自己手中,化為灰燼。
「啊——」剩下的那名保鏢和其他研究人員看見高鐸變成這樣,都嚇得拔腿就往外沖。
「怎麼了?」高綠也急著想看,但雙眼很快被他蒙住。
「別看。」
「到底怎麼……」她扒下他的手,目光正好對上不遠處的那團黑炭,聲音戛然而止,渾身寒栗。
「那是……他嗎?」她顫聲問。
「是的。」他低嘆。
她怔怔地望著,心中沒有絲毫難過,反而變得輕松。
這個變態又可怕的「父親」終于消失了,他一直想挽回青春,變大變壯,沒想到死了卻縮得更瘦……更小……
返老還童,終究是一場夢。
這時,爆炸的余火開始飛竄,加上電線走火,實驗室轉眼間已陷入火海,南宮神武大急,推開她︰「火勢變大了,高綠,你快走!」
她這才驚覺火已開始竄燒,心頭一凜,吸口氣,奮力要將他扛起。
「我扶你,我們快出去。」
「我已全身無力了……你撐不住我的,快走!」他喘著氣,搖搖頭。
「不!我可以的……」她才不會把他一個人留下。
「別管我!快走!我剛才……不是叫你不要猶豫……」他著急不已。
「我沒答應,而且我也沒有猶豫,除非平安把你帶出去,否則我也不走。」她瞪著他,堅定地打斷他的話。
他微怔,胸口一熱︰「你這個笨蛋……」
「走,我背你。」她將他扛在背上,正準備背起他,韓丹卻悄然逼近,扯開他們,一把將她拉過來。
南宮神武失去依附,軟軟倒下。
她大吃一驚,奮力抵抗︰「丹尼爾,你這個混蛋!放開我!」
「別理這個快死的人了,高綠,和我一起走吧!」韓丹反扭住她,冷笑著。
「韓……丹!」南宮神武憤然低吼。
「嘖嘖,你連說話都沒力氣了,還能愛她嗎?還是把她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地愛護她的,畢竟,她現在可是高鐸這些龐大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啦!」韓丹說著將高綠往外推,並拔出一把槍,對準南宮神武。
「朋友一場,我就送你一槍,免得你被火燒焚,死得太痛苦。」他憐憫地說。
「不!不!不要!」高綠驚駭地大喊。
南宮神武恨恨地瞪著他,完全無法移動,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最後竟會死在這個曾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中。
「放心,高綠,你不會太傷心的,只要有新型的『WM』,我很快就會讓你徹底忘記他。」他惡笑地道,扣下扳機。
「不——」高綠急碎肝腸地尖叫。
就在這一瞬,一陣驚天動地的大震動,整棟別墅像是要被拆了似的,劇烈搖晃,然後,一輛銀色轎車竟然撞破實驗室的側邊牆壁,沖了進來。
韓丹嚇得抱頭躍開,高綠則驚瞪著那輛車,呆杵在原地,完全忘了要躲。
這……這車……簡直就像裝甲車……
車子在撞上她之前停下,車門打開,任曉年第一個沖下車,奔向她。
「高博士!你沒事吧?」
易行雲緊跟著下車,急道︰「曉年,神武呢?」
「神武他……啊!」任曉年正想找尋南宮神武,這才發現他已落入韓丹手里,而且韓丹手里的槍正抵住他的腦門。
「韓丹!你……」她大驚。
「你別亂來!韓秘書。」易行雲也嚇了一跳,擰起眉,沉聲低喝。
車門又開啟,方夜白和一個身著勁裝的大漢下了車,方夜白手里拿著游戲機,那大漢則手握著一把最新型制式手槍。
「哼,方夜白,我沒想到你會來救南宮神武。」韓丹暗暗吃驚,他以為方夜白不會管南宮神武的死活。
「我沒有要救他,我只是拗不過曉年,送她過來而已。」方夜白冷哼。
「是嗎?那我殺了他也沒關系了?」韓丹狠笑,勒緊南宮神武。
「不行!」高綠驚呼。
任曉年轉向方夜白,焦急氣喊︰「小白!快救神武!」
南宮神武早已氣若游絲,蒼白的臉色已快轉成灰色了,但他還是擠出聲音,對著韓丹道︰「你殺不了我的……」
「什麼?」韓丹還沒反應過來,一顆子彈已射穿他的腦袋。
他渾身一震,瞠目瞪著方夜白身旁那個人手中的槍,以及方夜白小臉上沒好氣的神情。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懂,難道方夜白其實和南宮神武關系不錯?
南宮神武卻在心里冷笑,在謎題解開前,小白再不情願,也不會讓他死的。這其中的糾葛,韓丹根本不會明白。
韓丹向後倒下,南宮神武也跟著向後仰倒。
「神武!」高綠第一個沖過去,抱住了他。
「神武,你還好嗎?」任曉年和易行雲也圍住他,擔心他的情況。
此時,躺在血泊中抽搐的韓丹卻發出古怪的笑聲︰「嘿……我……一死……你們也……沒戲……唱……南宮……藥廠……那些……儀器……早已……被我……放了炸彈……」
「什麼?」所有人都駭然呆住。
「……我早就……設定……好……時間……就……在今天……凌晨……五點……」韓丹嘴角往上抽動,但話未說完就斷了氣,臉上留下詭異的僵笑。
听見這些話,高綠和其他人都急忙抬頭看著牆上那個時鐘,上頭的時間,正好指著五點零一分!
然後,方夜白的手機傳來手下的簡訊——
南宮大藥廠研究中心大爆炸!辦法大樓陷入火海。
「炸彈……就在剛剛……爆了……」他冷著犀白小臉道。
「不!」任曉年驚喊,身子一晃,易行雲連忙將她扶住。
南宮神武更是驚恐地睜大雙眼。
他的研究中心,那台唯一的儀器,他想長回原形的希望……
全部都消失了!
「韓丹——」他憤恨顫抖地大吼,但因太激動,吼完之際便嘔出一大口鮮血,昏了過去。
「神武!神武!」高綠緊緊抱住他,急得哭喊。
風聲嗚咽般從牆壁破洞鑽了進來,掃得四周火焰亂竄,熱氣撲面,但是,第個人卻只感到深沉的痛心和令人寒顫的絕望。
外頭的天空已微露曙光,但對他們三個「還童」的人來說,黎明,似乎還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