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在意你 第九章
作者︰齊晏

「出來!陪我喝酒!」

朱光武和凌子賢深更半夜接到灕灕的電話,劈頭就是這一句。

睡夢中的兩人立刻驚醒,快馬加鞭地沖出門,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趕到灕灕指定的啤酒屋,當時灕灕已經喝干了兩大杯生啤酒,正在猛灌第三杯。

「哇鍵?!」朱光武的表情像看見鬼一樣。「人義灕灕,你在干嘛!」

「你這種喝法會死倫的柳!」凌子賢一個箭步上去,搶下她的啤酒杯。

灕灕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兩個,伸手又把酒杯奪回來。

「還是你們夠朋友,一通電話就來陪我。來,廢話少說,快陪我干一杯!」她還沒等他們坐下,咕嚕咕嚕又喝光了第三杯啤酒。

朱光武和凌子賢兩人面面相覷,都被她的豪飲驚嚇住了,他們只看過抬著可愛下巴和他們唇槍舌劍的灕灕,還從沒有看過現在這樣頹喪的灕灕。

「半夜三點找你們來喝酒,頭殼速不速壞去了。」朱光武一在灕灕身旁的位置坐下。

「偶看神經一定速有幾條接錯了。」凌子賢蹺著腿,抖啊抖的。

「服務生、服務生!」灕灕興致高昂地拍著桌子大叫,臉已經紅得像隻果了。「再給我送十杯酒來」

十杯酒!兩個壯漢大吃一驚,連服務生也呆住。

「歹勢歹勢,三杯就好了。」朱光武急忙揮手擋下來。

「人X灕灕,你起笑Z,十杯生啤酒怎麼喝?肚子會爆掉了飛。」凌子賢一邊點些下酒菜,又笑又罵。

灕灕突然大笑起來,像被點了笑穴似的,笑到快不能喘氣。

「比賽看看誰的肚子先爆掉好不好?來嘛,試試看嘛!我先好了,再來朱光武,再來換凌子賢,怎麼樣?」她笑著嚷嚷。

「哇咧,醉成這樣,實在有夠嚴重。」朱光武和凌子賢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想跟她一起發神經。

「來嘛,難得找你們出來喝酒,也不干脆一點,很不夠意思了飛——」她斜月兌著他們,淘氣地嬌笑。

朱光武和凌子賢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從來沒被灕灕勾誘過的兩個人,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厚——偶看你是bX戀了對不對?」

「跟平常差那麼多,打擊有那麼大嗎?」

「為了那個叫端木和啥米的男倫百,哎呀,干麼醬子分飛?」

「為了那種男倫喝醉酒成師來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涼涼安慰著。

灕灕的眼眸逐漸黯下來,今晚,她想找雲雲聊天,發現她不在房里,卻在經過端木和頤房間時,听見她的笑聲從里面傳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冷不防地被人偷襲了,胸口熱辣辣地發疼。

她有片刻不知置身何處,房里傳來的歡聲笑語將她的記憶拉回到從前,回到那個只能躲在窗簾後偷偷探看他們的無奈與悲哀。

六年了,端木和頤對雲雲似乎還是不能忘情;她看見,他望著雲雲的眼神溫柔得一如往昔,令她每根神經都痛楚不堪。

她用了多少年來等待,從童年、少年到成年,她全心全意只等一個男人,就在她鼓起勇氣爭取,終于贏得一個希望時,雲雲卻出現了,將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這段時光攔截,輕輕松松摧毀了她和端木和頤之間發發可危的距離。

╴強烈的不甘包圍住她,但又無能為力,倘若端木和頤對她沒一有愛情,不規付出多少真心和努力,永遠也只是雲雲的手下敗將。

她贏不了,再努力也是枉費心力。

「是我大異想天開了,居然妄想接收姐姐的前男友,呵,丑小鴨也妄想吃天鵝肉。」灕灕晃動著杯中金橙色的液體,輕聲地自嘲。

「嘆,干嘛指著和尚罵禿驢。」朱光武抓著烤鯨魚猛咬。「喜歡上一個倫也速沒辦法的啊,跟偶們在一起,你就速天鵝了s飛。」

「就是說咋。」凌子賢臉上滿是討好的神情。「好像還有一句什麼鮮花跟牛混的,你當鮮花好不好?偶們當牛混沒關系。」

朱光武不大滿意地皺眉頭。「要當牛混你自己去當,仍比較喜歡當丑小鴨。」

灕灕听了,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

「沒想到你們也懂得安慰人,找你們出來喝酒果然是對的。」這一笑,頓時把絕望沮喪的心情笑開了一些。

兩個粗壯的大塊頭對看了一眼,不懂明明說的是真話,怎麼灕灕會覺得是安慰的話咧?

「你們喜歡我對不對?」灕灕眨了眨又圓又大的眼楮,甜甜地笑問。

「飛••

「ede——」

兩個巨人般的男人模著頭干笑,這種事承認起來還真尷尬。

「你們听好了。」灕灕坐直了上身,表情認真得像要宣誓。「本小姐現在起開放追求,想追我的人立刻放馬過來!」

「啊!真的!」朱光武和凌子賢像觸了電般彈跳起來,兩個人長這麼大,第一次听見如此振奮人心的話。

「加油哦,來吧,為了我們美好的將來干杯!」她強迫他們舉起杯子,用力與他們對踫。

他們的杯子差點被她撞得滑落,急忙穩住酒杯,一陣小小忙亂後,灕灕又仰臉喝盡了杯里的啤酒。

「別喝那麼多啦……」朱光武和凌子賢兩人手忙腳亂地制止她。

灕灕聳聳肩,做了無所謂的表情。

「有什麼關系,施灕灕我決定要揮別過去,迎向新的未來。」她轉頭又向服務生要了一大杯生啤酒,把杯子用力舉高,開心地嚷叫著︰「來,慶祝我即將甩掉端木和頤,大家干一杯!」

听著灕灕的狂言醉語,兩個大男人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她那雙微醺的眼珠分明浸在水氣中,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甩得掉端木和頤的樣子。

什麼開放他們追求,決心甩掉端木和頤,這些出自灕灕口中的醉話,自認不怎麼聰明的他們,還不至于傻到信以為真。

畢竟,認識灕灕少說也有十二年,可不是只有十二天而已,她對端木和頤的那份在意,是他們幾輩子也追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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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味道?好香。

灕灕眨了眨眼,緩緩轉動眼珠,在夢與醒之間,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美景。

鮮紅色的雪花紛飛,輕盈地落在她的面頰、身上,她嗅到了似有若無的花的芬芳,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接住一片飛雪,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不是雪,而是鮮紅色的櫻花花瓣。

是夢吧!她望著一朵朵鮮紅色的花瓣在空中曼妙地飛舞,很輕盈優雅,落英繽紛。一定是夢,只有夢才能這麼美,而她從來都沒有作過這麼美的夢。

「喜歡這里嗎?」

幽幽出神之際,這一句醇厚悅耳的低吟聲怔住了她。

她怔忡地望向聲音的來源,愕然看見端木和頤躺臥在她的身側,雙臂枕在腦後,用一種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端木哥,你怎麼也在我的夢里?」還說想甩掉他,唉,連作夢都甩不掉。

端木和頤低笑著,她的眸子睜圓的時候,顯得特別單純稚氣,他忍不住傾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不是作夢,你是真的在一個種滿櫻花的地方。」他吮扯她的下唇,暗啞地輕哺。

灕灕在他嘴唇的探索下跨過了夢與現實的阻隔,他的吻急速火熱,將她撩撥到渾身蒸騰發熱的境地,本來就已經沉重暈眩的腦袋現在昏得更厲害了。

「我們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她神智迷離,恍恍惚惚地看著他,覺得今天的他眼神特別炙熱,吻她的方式也有些不同,多了一點侵略、狂熱的感覺。

「是我帶你來的。」他讓她枕在他的臂彎里,溫熱的嘴唇貼在她耳畔,柔聲低語。「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今天要約會的嗎?你忘了?」

她沒忘,只是思緒和感覺都昏亂了,依稀記得殘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後記憶,是趴在啤酒屋的廁所里狂吐不休。

般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居然會醉到不省人事,連怎麼跟端木和頤到這里來的都不知道?

「可是……」她囁囁嚅嚅。「我昨天晚上不是跟朱光武他們在一起嗎……」不會吧,這段時間里,她該不會做了什麼會讓她想一頭撞死的蠢事?

「你是和他們在一起喝酒沒錯,你醉倒了以後,是他們把你送回家的。」當他從朱光武和凌子賢手中將她接過來時,她正邊笑邊唱著「執迷不悔」,十分歇斯底里的反應,讓他根錯愕。

滴滴不由自主地瞪圓了眼楮。

「是他們送我回家的?我居然完全沒有記憶!」

「你醉得一塌糊涂,當然記不得了。」她一倒在他身上就呼呼大睡,當然也不會知道,那兩位壯似拳擊手的猛漢,是用多麼凌厲駭人的架式警告他不許欺負她,否則要給他好看的精彩片段。

「他們兩個…••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廢話廣滴滴用力咬著嘴唇,悄悄注視他的側臉,不知道那兩個家伙有沒有掀她的底。

「他們什麼廢話也沒說。」不過說的全是一些恐嚇的話。他微微一笑。

「怎麼可能?」她一點也不信,那兩個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沉默是金」。

「給了不少直接的‘建議’倒是真的。」他綻出促狹的笑意。

「什麼直接的‘建議’?」灕灕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說,決定把你讓給我。」說這話時,他們可是一臉慷慨大方的神氣。

「由得了他們決定嗎?」她細聲嘀咕著,完全把昨晚對他們說的那些話忘得一干二淨了。

「不過……」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望著她。「他們‘建議’我不許再和舊情人說話,連打招呼都不行,因為你要是看到了會很難過,可能又會半夜拉他們出去喝酒,還說要我這輩子好好對你,否則就要打斷我的腿、砸爛我的腦袋之類的有趣‘建議’。」

灕灕的臉紅得快燒起來了。

那兩個白痴,把她半夜出去喝酒的原因都招出來,她氣得想扭斷他們的脖子。

「他們擅自替我出什麼頭啊,就連我老爸也不至于那麼凶殘。端木哥,你別把他們說的話當真了,還有,不許你和舊情人說話、打招呼都是他們亂說的,跟我沒有關系哦!」她急忙撇清。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說那種話。」他親呢地玩弄著她鬢角的卷發。

灕灕覺得一陣心虛,她沒有他想的那麼清高,要不是嫉妒他們兩個人關在房間里歡聲談笑,她也不會發神經地跑到啤酒屋,喝得爛醉如泥。

「那…•,•你是怎麼帶我來這里的?」剛問完,灕灕就發現自己問的是廢話,他當然是開車上來的,難不成還抱著醉死的她徒步上山嗎?「我的意思是,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為什麼還想帶我來這里?不怕我在櫻花樹下狂吐,破壞氣氛嗎?」

端木和顧發出愉悅的輕笑。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不是想到一個種滿花的地方約會嗎?我希望我們的第一次約會能讓你畢生難忘。」

灕灕被深深撼動,情緒漸漸激揚了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在她體內無盡蔓延。

昨夜剛夸下海口說要甩掉他的,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確切明了,端木哥的影子在她心里一生一世也甩不掉。

「好巧。」她欲哭欲笑地凝睇著他。「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親眼目睹過一場盛夏的飛雪,當時好希望你也能看得到,想不到你帶我來看的這一場春雪比那時候還要美。」

「是嗎?那真的很巧。」他狡黠的黑眸帶著笑,決定留住這個秘密一輩子。

「听說這種櫻花叫絆寒櫻。」她興高采烈地,全然不知自己最私密的情事已被兩個人偷窺去了。

「我覺得緋寒櫻很像你,女敕女敕的粉紅色,體態輕盈優雅。」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她嫣紅的臉龐。

「是嗎?那大姐像什麼花?」她垂下眼睫,忍不住問。

「她像木蓮花,美麗,卻具有難以親近的姿態。」他沒有多想便回答。

灕灕微愕,她這才知道雲雲在端木和頤心中的模樣。

繽紛鮮紅的飛雪一片片飄落在他們身上,灕灕倚靠著他的肩,滿足地嘆息。

「走吧。」他把她拉起來。「還有一個地方要帶你去。」

「什麼地方?」她疑惑。

「去了就知道。」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走出櫻花林,端木和頤領著她上車,緩緩駛向山路。

轉過幾個彎以後,灕灕發現在公路旁有一大片海芋田,彩色的海芋亭亭地立在風中搖曳生姿。

「端木哥,你要帶我來的就是這里嗎?」灕灕興奮得不能自已,蹦跳地沖下車,奔到海芋田旁驚喜地歡呼。

端木和頤走進海芋田旁邊的棚子里,再走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大束彩色海芋。

「喜歡嗎?」他塞進她懷里。「這些是我帶你到櫻花林之前親手采的。」

「喜歡!」灕灕抱了個滿懷,心情異常激動,這一生許過的願望仿佛都在這一刻實現了,她再沒有比現在更感動過。

「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坐在幾百株櫻花樹下賞過你,也沒有送過任何一個女孩子親手采下的花,你都是第一個。’刻意強調,想讓她明白她在他心中已經擁有與眾不同的地位。

「真的嗎?和大姐也不曾?」她把臉埋進嬌女敕的花瓣,有些懷疑地問。

「我和雲雲每一次上山下海的約會你都參與過,應該很清楚才對呀!」他端詳著她的眼楮。

「可是你們上大學以後就不再帶著我了。」她遲疑地說。

「那是因為大學四年我們各忙各的社團,也不再單獨出公約會,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帶你去了。」他笑著將她擁人懷。

原來是這樣。還好不是將她視為電燈泡而躲著她。

他們在海芋田旁坐下,嗅聞著鮮花和土壤淡雅的清香。

「我和雲雲會開始交往,是因為彼此對對方的欣賞崇拜之情。」端木和頤望向灕灕,聲音、神情都變得很不一樣。

灕灕吃力地捧著花,屏息聆听著。

「當時我很欣賞雲雲艷而不妖、不失素雅的獨特氣質,就像一朵美麗的木蓮花,而她欣賞我對中國古文物獨到的鑒定力,可是正式交往以後,才發現兩人之間共通的地方並不多,對很多事物的觀點和想法也相距甚遠,所以不管有沒有外力介人,我和雲雲分手都是遲早的事。」

灕灕睜大了眼楮看他,雙眼迷迷蒙蒙,漾著水光。

他目光灼灼,全心專注地凝視著她。

「當時的我絕不會想到,每一次介入我的約會的那個小妹妹,竟然會不知不覺滲入我的心底,以為忘記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了,什麼都沒有多說,卻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快樂,于是我才看清楚‘愛情’真正的模樣。」

灕灕無法自制地戰栗,眼眶淚霧彌漫,不敢相信端木和頤會用他溫柔迷人的嗓音對她敘說這一切,更沒想到一直在日記中作的美夢會有成真的一天。

「別太在乎雲雲了。」他捧起她的臉,邪氣地一笑。「在她面前我永遠都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只有你有本事把我變成一只野獸。」

「真的嗎?」她投入他懷里,用一種性感慵懶的鼻音向他撒嬌。「如果你是一只野獸,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個美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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