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洛雲飛的溫柔,尹瓏並沒有得到她所想要的安全感.時間過得比想像中還快,她依舊是他身邊的秘書,看來她並不特殊,否則他不會仍流連于花從。
她必須使自己忙碌再忙碌.不然她整個靈魂都會飛離至洛雲飛身邊。
她恐懼自己的巨大改變,一心牽掛著他是否會愛上她?
將車子駛入車道,連續的動作扯疼了昨夜被刀割傷的背部,她不由得暗暗叫疼。
懊死的洛雲飛,若不是因為想他而心浮氣躁,她也不會在行動中分散注意力。刀對她不算什麼,但她卻挨得很嘔,如果不是洛雲飛忽然闖進她的思維,她也絕不會挨上這一刀。
她俯趴在方向盤上等著刺痛感稍退。
車頂忽地被重重一捶,嚇得她連忙看向窗外,機警地按住手槍,赫然發現來人竟是洛雲飛。
「出來!」洛雲飛俯身直視她騖愕的雙眸.語氣冰寒道。
看著他握拳想擊碎玻璃,尹瓏倒抽了口氣,搖下車窗道︰「你做什麼?」語調是又氣又慌。
「出來!」他冷冷地重復。
她拒絕地退離車窗,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憤怒。「為什麼連假日你都要管我?」
洛雲飛說不出理由,他只想將她牢牢系在身邊。想到整整一天失去她的蹤影,他幾乎忍不住想遣人尋找,他竟然害怕會從此失去她!
「你是故意避開我,讓我找不到你是不是?」他的聲音裹有一絲苦澀,伸手輕扯住她的發絲,感受真實的她。
「我沒有呀!」尹瓏對他的話感到奠名其妙,他憑什麼在周日夜晚如此質問她?經過昨天一夜的驚險,她已夠疲倦了。
「還說沒有?」他氣惱地說。更氣自己不知想估有她什麼。
尹瓏霎時也惱火了,賭氟地說︰「是,大少爺,我錯了,是我不該把行動電話關掉,是我胡涂和情人玩樂忘了時間,忘了身分,請您多多見諒!」
「你——」洛雲飛氣結,順勢捉住她的右手,想將她拉近自己.卻听見她迭聲慘叫。
「見鬼的,你放手!」尹瓏咬牙切齒地說,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好痛,背部的口再度撕裂,尹瓏身心皆感到極度的委屈,竟然在他面前掉下眼淚,想到他前一刻的溫柔和此時的殘忍,她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已經受夠了他的反覆無常!
「你一定要我痛死才甘心是不是?放手!」她恨恨地哭叫,這才焦洛雲飛發現她有受傷。
他的手探入車窗,開了鎖後,隨即一把拉開車門,但他不敢再踫她的手,只以雙臂鉗住她的腰,強迫她出來。
因為受傷,尹瓏不敢有太劇烈的掙動,倔強地不肯移動,臉色蒼白地說︰「別踫我!」
洛雲飛的眸光一黯,威脅地道︰「出來,否則別怪我來硬的!」
尹瓏根本不知洛雲飛是何等急切地想了解她的傷勢!
「我自己來!」她沉聲說道。
洛雲飛沒料到她會輕易妥協,看著她痛苦地離開駕駛座。
「能讓我看看嗎?」洛雲飛放低姿態,詢問著她,陌生的情愫讓他的眼楮閃著光芒。
看著他的眼神,尹瓏說不出拒絕的話。
「很難看嗎?」將背轉向他,她輕問道。
何止是難看,洛雲飛沉著臉,細細審視她右肩背上的傷。
看著她微微顫抖抽搐的肩頭,他只能在心裹面揣想著她此刻所承受的疼痛,更想為她受這些苦。
「是誰做的?」他用的是慣有的命令語氣。冷冷的聲音帶著她不懂珍惜自己的怒意。
「我又不是沒受過傷——」尹瓏轉首,卻在他陰沉的眸光中怯怯收口。
洛雲飛自嘲地笑道︰「你可以讓那個人砍一刀都沒怨言,對我卻是小心翼翼,防範有加,我倒要看看對方長得何等模樣,能讓我敗得如此淒慘。」
他轉身就走,但被尹瓏捉住後衣擺。「別查好不好?否則會讓顏叔知道我瞞著他,自己攔截命令去執行。」
洛雲飛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字字鏗鏘地質問道︰「你沒把我的命令送到西雅圖,自己去執行?」
尹瓏本能地退回車門邊,輕緩地點了黠頭。
洛雲飛闊步逼近她身前,盛怒難捺又恐傷害到她,只好將緊握的拳頭收在身後,怒道︰「你究竟把奧洛當什麼東西?如果它是可以被你拿來當玩笑的話,我們就不用付出這麼多的心血鞏固它!」
「我……」尹瓏無從辯白。
她不是生來就是奧洛人,也非奧洛用金錢吸收的手下,但她知道奧洛的勢力遍布世界,出任務時可以獲得很多支援。因此她知道自己的行為等于侮辱了奧洛。
洛雲飛冷眼睨著她,沒給她回答的時間又道︰「不想服從?可以,你走,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奧洛人,走!」
尹瓏雙眸瞠得好大,仿彿想將他漠然殘酷的臉龐再看清楚些,卻更印證了他方才的那番話。
淚水凝聚在眼眸深處流不出來,卻引來陣陣因心寒而起的顫 ,愕然反覆地在她心裹重疊壓迫。又是一次拋棄嗎?尹瓏腦海中只剩這個念頭。
噙著一抹假意的笑容,她道︰「好呀,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腳步像拖著千斤重擔般難以提起,她猶故作堅強,難過像一顆石頭梗在喉嚨,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中居住,此時的夜晚似乎靜得過火,讓她的心碎聲在這種氣氛下顯得格外的刺耳。
像不願再逗留半分似地急切,她奔過寬敞的道路,這次她沒有哭,沒有哀求,只想在他眼前撐下去,找個地方獨自落淚。
「瓏!」望著她速去的身影,洛雲飛忍不住出聲叫喚,眼中盛著不舍輿懊悔,他不能失去她。
尹瓏聞聲僵住腳步,緩緩地回首看他,淚水從紅紅的眼眶中潸然落下,他第一次呼喊她的名字。竟是在她被他驅逐的時候。
她佇立在路燈下,對著他緩 緩搖頭,昏暗的街燈讓她的身影更加淒楚可憐。她深吸了口氣,強笑道︰「房子是里昂的,車是顏叔的錢買的,所以你瞧,」她攤了攤雙手,「我沒有帶走任何屬于奧洛的東西,你可以讓我走了嗎?」
「不!」洛雲飛僵硬地說。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還是我得接受更多的憨罰才行?」尹瓏心灰意冷地感受肌膚上漸涼的淚水,心裹有絲不服氣,究竟是什麼原因使每個人都可以叫她離開?
「都不是,我要收回我說過的話,你仍舊是奧洛的一分子。」洛雲飛了解此舉若傳開來,會喪失他在組織中的威信,但對方是尹瓏啊,一個他怎樣都放不開的女子。
尹瓏倒退了半步,笑中摻雜淚水地諷刺道︰「你也在玩奧洛嗎?它可是有百年基業的啊!」
「留下來,別跟我嘔氣。」他緩下了口氣。
「不!」尹瓏頓時歇斯底里,「你們都是同樣的人,達克、山馬、顏叔、還有你,你們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收留我再找機會攆我走?說是為了我好,說是我錯,反正你們就是不要我,何必找那麼多借口?」
「瓏,冷靜點。」他逐漸靠近她。
尹瓏並沒有把他的話听進耳,狂亂的神智在腦海中膨脹,把她的理智攪得一塌胡涂,記憶回到了過去,想著拋棄她的父母,想著辭世的達克,想著山馬執意要她離開,想著顏叔把她獻給了洛雲飛,想著洛雲飛驅逐她,她的心好痛啊……
尹瓏退了幾步,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我沒有求你留我,不用可憐我,我自己會走的。」
「你真是令人生氣!」洛雲飛眨眼間便將她摟進他的懷里,臉色鐵青道︰「我都沒說要算帳,你倒自憐了起來,你沒順從過我半件事,現在叫你走,你卻不吭半聲地乖乖照做,你是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我——」
「夠了,別再說了,也別再提起任何男人,天曉得我有多厭惡听到他們!」洛雲飛的聲音里無意透露了他的妒意,他討厭那些男人在她生命中所佔的地位。
她毫無意識地喃喃︰「每個人都在趕我離開,我很喜歡達克,但他也是……他也是……」
「不會了,不會再發生的。」洛雲飛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少沖動行事,往事已在尹瓏的心中烙下印記,她已禁不起半點刺激。
尹瓏仰首看著他粲然一笑,踮起腳尖用繾綣的吻訴說她對他的依賴。
意亂情迷中,洛雲飛仍不忘她的傷勢,第一次他的心沒有跟著感覺走,他停下對她的回應,將她的腰攬貼著自己,小心翼翼地盡量不觸及她的傷處。「進屋里去。」
尹瓏看到他眼中的饑渴,知道自己對他仍有影響力,令她更感雀躍的是他雙眸中的關懷,或許他比她想像中更關心她。
屋子里頭整齊得令人不敢置信,但他沒時間稱贊,一進門便把她的上衣扯開,仔細地檢查傷口。
他的舉動讓尹瓏不由得為之一震,沒有征詢,也沒有一絲溫柔,他只是急切地審視著她的傷。
趴伏在沙發上任他包裹,她在心底反覆咀嚼著此刻的心情,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她竟想念起八年前的扒竊歲月,雖然比現在差上千萬倍,卻因為只想著如何活到明天,反而沒有傷神的余地,單純得近乎是幸福。
包扎妥當後,洛雲飛將她擁進懷里,撥開她額前的短發,低聲問道︰「還在介意我那番話?」
「不。」她肯定的回答。「只是不習慣你對我那麼好,有些受寵若驚罷了!」
「我可以對你更好。」他俯首肯咬著她的唇,鼻尖挑逗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