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慈恩眉開眼笑,火速趕往韓斂如的辦公大樓。用特制的金卡啟動專用電梯,直達最高樓層,四十五層,整棟大樓最機密之處。
「哈羅!」敲兩下門,當成事先預告便闖進來。
會這樣不請自入的人兒數不出第四個。定是深山修練的老媽和鬼靈精怪的妹子,外加新出爐的大嫂。韓斂如不必抬頭即可辨聲識人,在心里已有計量。顧慈恩像走進自家的廚房般,吩咐韓斂如的特助送來香濃的咖啡後,大刺刺的坐在她的面前,只手撐著下巴,笑得像只得逞的貓兒,令人不安。
韓斂如不動聲色的審視著文件,瀟灑的簽下大名後,文件交給特助一並拿出去,嬌媚的目光才移到大嫂的臉龐。愛情果真是精神的泉源,含苞的花朵逐漸綻開,泛出陣陣的花香味。詭異的笑容漾在顧慈恩的唇畔,如水清眸閃動著,像逮到小辮子般得意,「轟」一聲的預警在韓斂如的心中響起,震醒慵懶的神智,舍她提高警覺。
此時是大嫂打工時刻,如天降般的落到此處……當中有何玄機?「大嫂,我真的很忙,近來公事好多喔!」撒嬌的慵懶聲不依的響起,艷麗的臉龐瞬間下沉,細致的秀眉攏緊,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憐。
怕大嫂一時興起,來要逃躲兩個月的債。不期然的,一抹淡淡的愁緒扯痛心房一隅,打從兩個月前的偶遇起,那抹痛楚日以繼夜的提醒著她一段刻意遺忘的往事。強行壓下那抹愁、那抹痛,怕憶起悲情的往事無法自拔,無法……
「你忙!你忙!我知道你很忙!兩個月前的理由延用至今,你不嫌煩呀!」含著笑意瞅住美麗無比的小泵,冷氣房里的她果
真性感如貓,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為之氣結的韓斂如嘟著紅唇,單手指著辦公桌上兩疊高山似的文件夾,表示絕無做假。
「大嫂,你要體諒我的辛苦呀!我可不似你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凡事有個強者無懼的老公依靠,天塌下來都有大哥頂著。」似嗔似羨的口吻讓人分不出真假,眼眸中卻閃動著真誠,道出心之深處的悲哀。有誰會知道,她真心祈求的是什麼呢?
短暫的失神,她飛快的尋回往昔的自持,俯懶談笑。「是喔!我是個標準的閑閑美黛子外加閑妻涼母。」顧慈恩沒好氣的哼道。
「所以……」眨著水亮的眼,她問。
特助蕭志邦恭敬的送上兩杯香濃的咖啡,外加兩塊精美的紅豆綠茶蛋糕,隨後掛著笑意再次離去,體貼的關上大門。
彼慈恩從容的輕啜著濃郁的咖啡,滿足的吞下半個甜而不膩的蛋糕,幸福的表情洋溢于臉龐。像閑話家常般,笑意盈盈的說道︰「你可以繼續耍賴,反正我又不急。」
韓斂如聞言,有一絲的警覺,如同貓兒般敏感地察覺到危險步步逼近。
吞下大半杯咖啡,顧慈恩笑嘻嘻的向她展示得來不易的玩具,「總之……那個沒有禮貌的人,現在得到她……」
如同一連串的警聲,嗡嗡的在韓斂如的腦中作響,難道是「應有的報應了。」顧慈恩徐徐的吐出結果,滿意于欣賞到小泵的失常。
韓斂如一口咖啡哽在喉嚨,瞠目結舌的瞪著大嫂,眸中錯愕的光澤閃了閃,慌張的吞下難咽的咖啡,語氣一失情懶風采,失控的表達出不安。
「大嫂,你剛……剛才說……什麼?」她口吃般,連話都說不完全。
大嫂指的不會是她心中想的事吧?不會是封家人吧?不要……千萬不要呀!她心底不住的哀號著,她不想再跟封家人有任何的牽扯、有任何的關聯、有任何的瓜葛。
心像被無形的網攫住,徐徐的收緊,鉗得她好疼好疼。
大嫂跟他們不該有牽連!心坎微微的抽緊、再抽緊……
不要!她不要知道封家的事情!她不要呀!
韓斂如不斷的無言吶喊著,心靈深處囚禁的痛苦往事急于月兌困,猶如出閘的野獸直奔而來。
「剛剛在朱伯伯那里遇到她!」顧慈恩輕松的聳聳肩,簡單的帶過,眉宇間的笑意卻的的發亮,直瞅著神采怪異的小泵。
彼家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地主,而封家則是以建設為主的企業,有機會接觸實屬正常,但是封夫人向來不管公事,照理說不該會有機會踫頭!
韓斂如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動著,屏著氣,小心問道︰「你該不會去惹她吧?」
心里有兩股力量不停的撕裂她的身心,理智告訴她要漠視,干脆叫大嫂別說,情感卻如月兌韁的野馬,不停的吶喊著想知道現下的狀況。
「是她先惹我的。」
這更糟糕,韓斂如秀眉疊成山型,埋首至雙掌間,不住的輕喘低吟,不知如何面對現下的局勢?濃郁的愁緒像洶涌的海浪般襲上她,重重沖擊著她。
她逃避十一年,為何在她遺忘這麼久的歲月後,還要讓她記起他的存在?她不想呀!她真的不想!
封夫人會得罪顧慈恩、惹怒顧慈恩並非難事,只是就封家和顧家的立場而言,若是封家得罪顧家,恐怕……秀眸瞬間睜大,驚慌頓時在芳心沸騰。
「什麼報應?大嫂,你剛剛說的報應,是什麼意思?」韓斂如像只走投無路的貓兒,亂了手腳。
不安的憶起大嫂方才拋下的話語,連貫起來,心底猛然一涼,暗叫不妥。
不會,不會的,善良的大嫂不會……不會公報私仇……
心頭如壓下一塊大石頭,遏得韓斂如幾乎透不過氣來,睜大杏眼,直勾勾的瞅著一派優閑自在的大嫂。’
「也沒有什麼啦!那個封夫人看不起我,我們不過跟宏國拆伙罷了。」雲淡風清的語氣顯然未把嚴重性估算在內。
韓斂如握著杯子的縴縴素手猛地震了下,無力支撐杯子的重量,熱咖啡摔在潔淨的桌面,濺濕重要文件,她的目光飄忽,迷失在無焦距的遠方……
彼慈恩端著未遭殃的甜點,享受著小泵失神落寞的表情。
含笑的眸中帶著一抹慧黠,看來她踩對痛腳。
宏國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突然爆發經濟危機卜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當中。
總裁封仕德和柯總經理多次前往朱元清事務所交涉,朱元清皆采取避不見面的措施應對,撤資的舉動卻不曾停緩,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銀行團收到消息紛紛起而效法,幾度和宏國相談,情況皆不樂觀,宏國頓時四分五裂,謠言四起,股票一路狂跌到谷底。
封仕德緊急向商場上的朋友調來不少資金,塞人缺口,拖延宏國宣布破產的期限,尋求生機。
半個多月來,他拖著疲憊的身心,焦頭爛額的處理危機,試圖將瀕臨無救的公司起死回生、扭轉乾坤。
「大哥。」昏黃的燈光下,封心晴心慌的喚著,她守在客廳里大半夜,等侯大哥回歸,孤寂的身影令人感到心疼、心酸。
她的目光瞟向大鐘,已經深夜兩點多。
封仕德雙眸布滿赤紅的血絲,是嚴重缺乏休息的結果,目光無神地掃過妹妹縴細的身影,揉著疼痛的太陽穴,昏眩的感覺忽起忽落。
他疲倦的啞聲說道︰「晚了,早點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等等。」封心晴繞過路,擋住大哥的身影。
當得知宏國的噩耗,封心晴錯愕的詢問眾人為何宏國會遭此劫數?無人回應之下,
想找大哥問個端詳,大哥忙得無暇見她,連電話也無法接至大哥手中。秘書總是有禮的告訴她,總裁在開重要會議。一整天下來,封心晴等待的心緊繃到了極點。
「大哥,究竟發生什麼事?公司怎會弄成這樣?」短短的時日,稱霸台灣的建設公司怎會陷入財務周轉不靈、經營困難、破產在即?
「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去問媽。她最清楚不過?」封仕德平淡的訴說著,語氣有些寒意,夾著濃濃的倦意,輕輕推開擋住去路的妹妹。疲憊不堪的心靈愈來愈干涸,尋不到安穩的港口。
他終日汲汲營營,究竟所為何事?為這個分崩離析的家嗎?為這個得不到半絲溫暖的家嗎?他綻出一抹苦笑,分不清生活的目標為何?
「媽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一直唾罵是個賤丫頭惹出來的事。哥,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不肯說,媽媽也不肯說。哥,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嗎?根本不清楚公司出什麼狀況,只能待在家里窮著急,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麼難受嗎?」
封心晴挫敗的攤開手,淚光浮在雙瞳中,不解家中面臨如此大的浩劫,家人卻仍不思團結!
封仕德疲憊不堪的掃向憂郁的妹妹,望著至親的容顏,心猛的一驚,像一把巨斧狠狠的劈進他的心竊。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看著唯一的妹妹?有多久了?
似乎長久以來,他的生活、他的眼中、心中就只有公事,再不就是忙著在母親背後收拾殘局,家成為他睡覺的場所。
餅了好一會兒,他有感而發,「為什麼媽媽永遠只會怪別人,怨別人?這麼多年來,性子都沒有變,永遠……」他說到激動處,語氣停頓下來,重重的閉上疲倦的眼,深深吁一口氣,虛弱的描著頭,自知多說無益。
為人子女能有選擇的余地嗎?能有背棄的後路嗎?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大哥。」封心晴不安的喚著,大哥的臉色似乎不對勁。
這些年來,個性爽朗的大哥變得愈顯冷硬,唇邊的歡笑稀少,笑痕被僵硬取代,真的是社會現實磨練的代價,還是心灰意冷的後果?
封仕德簡單把事發原委說一遍。「媽得罪朱世伯後台老板的女兒,她下令終止所有跟公司有關的合伙關系……公司里一半以上的案子都跟朱世伯有關,牽連甚深,宏國現有的資金並不夠應付這突起的風波。」
「朱世伯……要不要找爸爸回來……」封心晴靈光一現,低喃︰「爸爸跟朱世伯的交情向來很好,或許……」尚有轉圈的空間。
「現在的問題不在朱世伯,而是那個女孩子。媽……對她說話很不得體,挑釁、諷刺,甚至污蔑她跟朱世伯的關系。這事只怕連朱世伯都幫不了我們。父親在美國收到消息,五天前已經回到台灣,至今仍聯絡不到朱世伯。」封仕德低沉的轉述目前的狀況。
「那爸爸現在人呢?」封心晴激動的低聲喚著,孺慕之情激蕩在心坎間,十多年不曾見到父親,父親還好嗎?淚霧飄上雙眸,鼻酸得令她感到酸楚不已。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家會弄成這樣?支離破碎、淒慘不堪?
「在希爾頓飯店。」他淡然回道。
「大哥,你見過爸爸嗎?」她哽咽的問。當年父親絕然離去,同時也帶走大哥所有的歡樂和喜悅。
三十五歲的大哥外表蒼老如四十五歲,心境更是老化至五十五歲。
她心疼的捏緊手心,忍住眼中的淚水,多渴望往日笑容滿面的大哥回來呀?眼前並不是她所熟悉、所鐘愛的大哥,她想吶喊、想哭泣,卻不敢吐出半個字眼,怕傷大哥的心,觸及他心里最深最深的傷口。
「我們……只是電話聯絡。」他漠然搖頭,平淡的語氣似在談論不相干的人。
封心晴感傷的心緒溢滿胸懷,熱浪浮在眼眶中,化成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為什麼?大哥,他是我們的親生父親!為什麼爸爸回國卻不回家看看?為什麼爸爸回國的消息,你不想告訴我,為什麼?難道大哥真的忘了,他是我們的爸爸,親生的爸爸……」
充滿血絲的眼望著悲傷的妹妹,封仕德無力地嘆氣。往事的對與錯,此時再談已無益處。沉重的轉身拾級而上,一步一步住上爬。
甭寂的身影令人打從心坎底酸起。
「大哥,當年……你的抉擇真的……對嗎?」封心晴猛地問起,淚滑下她潔淨的臉龐,心里盡是酸楚。
她心疼大哥十多年來的蛻變,舍不得大哥終日憂郁滿面,若是當年大哥選擇另一個人,或許……情況會全然不同。
俊偉的頎長背影如被雷劈中,僵硬片刻,徐緩地往樓上移動。
疲憊的臉龐線條更為緊繃、濃眉緊皺。
「我見到她了。」封心晴忍不住傾吐,本來她不該提及這個禁忌的名字。
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嗎?她日夜不停地問著自己,不說對嗎?沉悶許久,她終于忍不住的說出口。直到這一刻,心里那種沉重的負擔才消逝。
當初大哥與韓斂如相知相戀時,有幾次她黏著大哥加進他們的約會,在問及彼此的學校時,她才知道韓斂如是她的學姐,只不過她就學那年韓斂如正好畢業,那種親熱的感覺更濃,她真的很喜歡學姐,那段日子她過得很開心、很開心!
疲倦的身子又僵硬的停頓,顯然比先前受到更大的震撼。
徐緩地,盛滿不信的臉龐轉向她。
吧涸的心靈似乎注入一般清流,歡暢的流動在他的心脈中,眸中充滿灼熱的火光,心狂亂的跳動著……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是活著的,真真切切的活著。
「兩個月前,我在台北見到韓學姐。」封心晴把話說完整,望著大哥備感震驚的表情,她知道她做對了。
十多年來,大哥心里頭只有韓學姐,所以縱使母親用盡手段逼迫他另娶他人,延續封家的香火,大哥總是淡淡的推卻,縱使分離,也不背棄!
時間似乎停頓很久。久到封心晴以為他不曾听見她的回答,正想重述時,重重的喘息聲從他的唇邊逸出,「她……應該會過得很好才是。」
印象中的她非常懂得生活,她曾斬釘截鐵表示過人生短短數十載,該倘徉于幸福泉源中,不該任由哀傷和憂愁佔據。她的生活要幸福美滿,摒棄不幸。
「對!她過得很好。」封心晴任酸楚爬上鼻端,淚珠止不住的滑落,哽咽回答。
韓學姐的神采、舉手投足、衣著打扮,在在顯示出她過得相當優渥。
血紅的眼掠過一抹痛楚,沉痛的闔上,任萬蟻啃噬心坎。
「那就好。」強行抑制痛楚,他沙啞的回道。腳步更沉重地緩慢移動。
霎時,封心晴懂了,大哥的痛有多深。
她的淚潸潸落下,為他!
封心晴的幾句話勾起封仕德塵封的記憶。
一道道封條從他記憶深處一一解開,那個啟動他快樂泉源的小女孩,倔強俏皮的嬌俏模樣,仿佛活靈活現的在眼前舞動。她永遠像個精力充沛的小精靈,她的活力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記憶像鬼魅般糾纏著他不放,腦中皆是她那清靈的身影,令他眷戀不已……
那年,他修畢美國碩士的學位,返國隔日便至大學拜會昔日的恩師,同恩師暢談一番後便告辭。行走在人行道中,推敲著思師提及的金玉良言。或許過于專注,不曾注意到前方一道奔走的人影……
一個突如其來的撞擊,結實的胸膛撞上柔軟的身子!傳來微微的痛楚,接著傳來物體掉落聲。
他詫異的低下頭去,冷不防撞到她正巧抬起的頭,一抹疼楚襲上彼此,或許站得不夠穩或沖擊力太大,兩個人物里糊涂的滾下地面。兩具身軀像磁體般緊緊相吸,雙雙滾到草地上,溫熱的軀體一路摩擦翻滾,直到跌落在翠綠的草地上。
他喘了喘氣,感覺到身下一股芬芳的氣息盈滿口鼻。軟軟的觸感從彼端擊中他的腦袋,徐緩的睜開眼,迎上一雙慧黠的清眸。
霎時,一道電流疾射人彼此的心坎里,激起萬丈火花……
「你……你……」韓斂如俏麗柔美的容顏泛起動人的羞赧。
兩俱溫熱的身軀密實的交疊在綠草地上,雙雙痴熱地盯著彼此。心動的電源瞬間揪亂兩顆心,翻起心猿意馬的悸動。
韓斂如收回慌亂的思緒,羞赧的出聲示意仍大刺刺佔著便宜的男人……他灼熱的大掌毫不客氣的強握住她的腰肢,透過掌心的溫度熨燙人她的衣內,幾近燙昏她的神志。
四眸火熱交纏,相差分毫他性感的唇瓣即可貼上她的……
猛地,一抹狂野的思緒攪人她心坎底,竟想嘗嘗他兩片性感嘴唇的味道,是否像目光所及般柔軟、炙熱。
「我……想我……」她蠕動紅唇,心亂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差得不知所措。
她不是花痴,對男人向來不假辭色,不知怎地看見那雙清澄柔和的眼,心坎底竟泛起一股難言的騷動……心像喝醉般,醉在那雙溫柔的黑瞳中。
封仕德愣愣的瞅望著身下俏麗的女子,因她的言語而從強大的魔力中驚醒,發覺彼此貼合的軀體時,紅潮染紅斯文的臉。他慌忙的起身,不自在的將羞怯的她扶起,不住的彎腰請罪。
「實在很對不起,剛才不小心撞到小姐,不小心……」該怎麼說呢?說不小心跌倒後順道吃起甜美的女敕豆腐嗎?慌亂的猛搔著發際,不知該如何收場?
斯文的臉脹紅了,舉止更顯得無措。
「沒有關系……剛才我也沒有看路……才會……」雙眸含著淡淡的羞意,嬌矜的低著頭,無措地拍去身上的青草。
「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
兩道認錯聲同時響起,晶亮的眼同時望著彼此的容顏,雙雙輕笑出聲,破除尷尬的場面。
銀鈴般的笑意進出韓斂如的唇畔,瑩亮的雙眸閃出的的的亮彩。「既然我們都有錯,那麼就扯平吧!你有受傷嗎?」
「你呢?有受傷嗎?」男人搖頭後,焦急的問。
「我沒事,那麼……」她步回剛才的路徑,暗自慶幸今日是假期的開始,學生們大半已走,方才的失態並無人看見,否則笑話可要鬧大了。她彎下腰,拾起落在地上的書本。
一雙男人的手也落下,沉凝的氣息迷漫著。
他偷偷的打量著眼前的嬌俏佳人;她偷瞄著眼前俊逸斯文的男子,郎有情妾有意的迷霧徐徐吹向彼此。直到書本交還給她,他的手指不經意的拂過她的,一道電流又流人彼此的心窩,久久不散。
韓斂如的呼吸霎時停頓,臉龐泛起紅彩,羞答答的低垂著臉。
「那麼……我……」他支支吾吾的想多說幾句話;哪知話到用時方恨少。
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晶眸進射出期待。
男人吐不出話來,又沉靜片刻。
韓斂如頓時明白眼前的男人傻得令人想扁他兩拳,羞在心底不敢直接邀約。這教她怎麼說出口?她在心中不停的喊著︰說呀!你就……說呀!
「我……我想……我……」
封仕德吞吐半天,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心儀的佳人就在面前,他只能慌亂地猛搔著頭發。
晶眸眨著眨著,男人還是頓了下來,話語無疾而終。
輕柔淺笑漾上韓斂如的臉龐,含羞帶怯的凝梯著偉岸俊朗的斯文男子。「你是想請我吃頓飯,當作賠償精神損失嗎?」她方向一轉,扭轉乾坤。
封仕德聞言,像中大獎似的猛點頭,雙眸含著的亮的笑意。「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小姐,可以賞光嗎?」
她不客氣地將懷里重重的書籍放到他手上,笑意濃郁地直望著他。「既然是賠罪,可不能太便宜你,因為便宜顯得我的身價不高。你身上的錢夠用嗎?我會好好的敲你一筆喔!」
「夠……」
他連忙掏出錢包,交給她瞧。
「真的可以看……」笑語間,她大方的接過錢包,皮革上傳遞著溫熱的體溫,異樣的情悚流動在彼此間,笑意更濃的瞥著也。
大手一收,雙臂摟抱著她的書籍,像甜蜜的負荷般,甜意漾在眉梢。
掏出皮夾里的卡,韓斂如輕聲念著卡片上的名字︰「封仕德。」
甜柔的嗓音教男人眸間的笑意更深、更濃。
偉岸的身影伴隨著嬌俏的縴影,漫步在校園綠木問。
花兒初展嬌容,徐風柔柔吹過,情意滋長在心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