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高大的扁柏樹後突然傳來重重的吐氣聲。
一雙清澈如水的黑眸滴溜溜地往廣場方向睇視,在那雙眼楮旁邊,還有另一雙貓兒的大眼也和那雙黑眸一樣緊張兮兮地往噴水池的方向看。
再三確定廣場上沒有保鏢的蹤影時,宣智瑤這才放下心,深呼了一口氣之後,原本趴跪著的身體頓時癱軟在草地上。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宣智瑤閉上眼,口中叨念不休,一手拍著胸口,感覺到心髒猛烈的跳動著。
身旁的波斯貓喵喵地叫著,還輕舌忝著她細致的臉頰,彷佛在安慰她。
罷剛實在很驚險,她千挑萬選才從整齊劃一的眾多扁柏樹中挑中這一株來當她的藏身之所,打算趁人群都進入別墅之後,再從正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誰知道辛總管居然會在這里停下來。
當他那特有的沙啞嗓音穿過樹葉縫隙傳人她的耳中時,她幾乎嚇得心髒停止,還差點失聲尖叫,還好她的雙手記得要捂住口。
當她感覺到辛總管的腳步往她的方向挪移時,她還以為下一秒鐘自己就會被發現並且被捉回去。
幸好這只波斯貓及時出現,轉移了辛總管的注意力,不然以他的謹慎精明,一定會特地繞到扁柏樹後來瞧個究竟,那時她再怎麼躲都沒有用了。
「貓兒,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會被捉回去……」她把波斯貓攬過來,小臉感激地磨蹭著牠的身體。
回答她的是兩聲邀寵的喵嗚聲。
「妳在躲人?」
一道性感低沉的男性嗓音冷不防地自身邊傳來。
一聲尖叫沖破宣智瑤的喉嚨,她迅速翻身坐起,美麗的大眼驚慌失措地看著坐在扁柏樹下的男子。
「你、你是誰?」
她指著他,驚魂未定的在他臉上不住的打量著,很怕眼前這個模樣英俊的西方男子是辛總管的幫手。
男子坐姿優雅,一只腿伸得筆直,另一只腿則屈起,並將手優閑地放在膝蓋上,即使坐著,仍然讓人感覺到他的高大。
齊諾•薩弗亞稍微偏過臉,黑眸閃著冷淡的光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妳在躲人?」他重復問,語調跟之前一樣平淡,無形中透出的氣勢令人無法漠視他的問題。
大概是他的聲音和他的態度有一種教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宣智瑤盡避不知他的來意,卻點了點頭。
波斯貓似乎認得他,喵了一聲之後便走到他腿邊馴服地蹲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腿上蹭了蹭,隨即舒服地窩在那里閉上眼楮。
修長的食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貓的耳朵,齊諾的一雙黑眸卻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的女孩。
她的秀發編成麻花辮垂落在雪白細致的脖頸兩邊,幾縷松散的發絲隨風輕揚,襯托得那張嬌美的臉蛋更加迷人。一雙烏黑的眼楮清澈水亮,看起來既天真又純潔。
她雖然穿著女僕的服飾,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受過良好教養的上流社會女孩特有的嬌貴氣息。
這兒的女僕他全認識,卻不記得有哪個女僕像她這樣美麗動人的。
「為什麼要躲?」他瞇起眼,視線落在她細致的臉上。
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女僕,而且現在所有女僕都在里面為宴會而忙碌,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雖然剛剛那三名男子的對話他听不懂,但是由眼前這個小女人慌張的神色看來,顯然她正在躲他們。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戰戰兢兢地問,打量著他完美如雕像的完美輪廓。
他沒什麼起伏卻自有一股威嚴的語氣很令人敬畏,表現出來的態度雖然不太友善,但是他卻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假如是辛總管的人,不可能在看見她之後還那麼老神在在。
「我不知道妳是誰,但是我可以確定妳絕對不是一名女僕。」他的語氣平淡,高大的身軀有一半隱藏在扁柏的陰影下,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而偎在他身邊白波斯貓,則加重了這種神秘感。
宣智瑤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肌肉放松,一癱坐在草地上。
「你不認識我,那太好了……」她拍撫著自己的胸口,可憐的心髒因為連串的刺激而快速怦跳。
她在這一帶的社交圈頗有名氣,要是他知道她是誰的話,那她真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為什麼宣氏集團的千金會穿著一身女僕的服飾,狼狽地躲在扁柏樹後。
「對了,你怎麼也躲在這里?」
驚嚇過後好奇心起,宣智瑤疑惑地看著這個隨性坐在草地上,周身卻散發著一股凜然難犯氣息的男子。
他看起來不像美國人,他沒有美國人那種親切開放的氣息,雖然跟她同樣都是黑發黑眸,五官卻立體深刻,宣智瑤猜測他應該是歐洲人。
盡避那雙黑眸冷淡若冰,態度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過,他長得還真是英俊,是她在美國這麼多年來見過最吸引人的男人。
對她的問題置之不理,男子淡漠地道︰「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她眨眨眼,舍不得將視線從他好看的臉上移開。
她從十三歲起就被父親送到美國,後來在各個社交圈出入,英俊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卻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讓她只是看上一眼就印象深刻,尤其是那雙黑眸,像是一個會將人的靈魂吸入的幽洞。
「為什麼要躲?」
簡單的語氣,卻帶有讓人不得不回答的氣勢。
宣智瑤咬著唇,視線低垂,一手不自覺地玩弄著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一個陌生人解釋自己的處境。
才想著要不要實話實說,卻驚覺四周的氣氛陡地一變,一抬眼,發現男子那原本就冰冷的眼眸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冷厲,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的手。
「妳偷東西。」這句話並非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宣智瑤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他。
那顆巨大的鑽石再加上如眾星拱月般瓖嵌在四周的十六粒碎鑽,少說也價值上百萬美元,這就足以解釋她為什麼需要躲躲藏藏了。
然而男子不明白的是,他對這個美麗的小扒手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深惡痛絕,是因為那雙清澈而分明的眸子太過無辜的緣故嗎?
「我?偷東西?」
宣智瑤指著自己,不明白他的指控從何而來。
「手法倒是挺嫻熟的,妳花了多久時間弄到這條項鏈,十秒鐘?還是更快?」他逼視著她,盡避並沒有任何動作,卻足以令對方喘不過氣。
他想起他的祖國意大利,那是個罪惡的淵藪,不僅孕育出舉世聞名的黑手黨,小偷與扒手的數量也首屈一指,跟他們意大利的古跡一樣聲名遠播,這些人充斥街頭,偷取臂光客的財物,像這樣假扮侍者混入高級宴會竊取斌重珠寶的事件也屢見不鮮。
祖國……
想起意大利,男子那冷漠的臉龐躍上一絲情感,然而彷佛是憎恨著自己這突然涌現的情感,男子的黑眸瞬間變得更加冷冽。
周圍彷佛蒙上一層冰霧,宣智瑤被這突如其來的寒冷凍得打了個哆嗦。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總算明白他在說些什麼,而面對這種侮辱,她立刻漲紅雙頰,眼眸因憤怒而閃亮。
「你在說什麼啊?小偷?你居然認為我是小偷?」她站起來,雙拳緊握,柔軟的聲音微微顫抖,「你知不知道我是──」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快速接近,宣智瑤听見幾句中文不由得倒抽一口氣,知道自己的輕呼已經引來那兩名保鏢的注意,無暇多想,她本能地往前撲進那個外表冷漠的陌生男子懷中,像只鴕鳥似的把臉緊緊埋進他的胸膛,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原來懶洋洋的偎在他腿邊的波斯貓,在她接近之前早已敏銳地跳開。
不要,她不要被捉回去啊!她在心中害怕地吶喊著,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縮進這個透著陌生氣息的懷抱中。
要是父親知道她居然企圖逃離他的掌握,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從台灣飛過來親自將她鎖起來。她失去自由已經夠久了,好不容易有這次的機會可以逃離,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了。
「幫幫我,求求你……」
她緊閉著眼,雙手緊緊地抓著男子的襯衫。
齊諾身體一僵,雖然仍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體內的血液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而快速地竄動著。
他垂下眼,感覺到胸前傳來她急促的吐息,沉靜的眼神有了一絲變化。
腳步聲迅速接近,伴隨著他听不懂的言語,兩雙穿著黑色西褲的腿一前一後穿過扁柏之間,狹長的視線不約而同朝這里掃來。
他那寬大修長的手在一瞬間揚起,用手臂環住賴在懷中的小女人,並拉起雪白的襯衫遮住她那頭太過醒目的黑發。
他原本是打算置身事外的,但是她顫抖個不停的身體看來十分脆弱無助,一想到她若是被那兩個長相凶惡的人逮著之後可能會飽受折磨,一絲連他自己也很感訝異的憐憫使他的手本能地擁著她,不僅阻擋住那兩人的視線,也使他們無法看清她的面貌。
察覺到他的用意,宣智瑤心中一陣激動,卻不敢掉以輕心,耳邊傳來皮鞋踩在干燥草皮上的聲音,她知道這兩個人不會那麼輕易離去。
嗚嗚……她真的好怕喔,要是他們堅持上前來探查個究竟,那她該怎麼辦?要是這次被捉回去,她父親一定會采取包嚴酷的手段,說不定會干脆把她囚禁起來,一直到他物色到令他滿意的結婚對象為止。
包慘的是,他說不定會在一氣之下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人把她嫁了,反正在父親眼中她的個人想法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只要是有利于他的聯姻,他才不會去管與自己的女兒結婚的人是何等模樣。
想到那種淒慘的處境,她抖得更厲害,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奇怪,我明明听到小姐的聲音……」其中一名保鏢喃喃地道,搜尋的視線懷疑地朝男子懷中的女子探去,但是一接觸到男子深沉而銳利的目光,立刻嚇的將視線調往他處。「我感到很抱歉……」他以帶有台灣腔的英文致歉,本來打算上前的腳步也當場止住。
呼!好可怕的人,只是一個睇視,就令人如此膽戰心驚。
「你該不會听錯了吧?這兒只有一個老外和跟他偷情的女僕而已。」仗著西方人听不懂中文,另一名保鏢肆無忌憚地說。
「也……也許吧……」
那個西方人並沒有直接注視著他,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卻搞得他很不舒服,直覺就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緊貼著陌生男子寬闊的胸膛,清楚地听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宣智瑤發現自己居然沒那麼緊張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知道這個男人會保護她,此刻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溫度,那種強烈又溫柔的體溫使她產生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想法──這個男人的本性應該是溫柔的。
透過微敞的襯衫,她窺見里頭結實健康的肌理,隨著他穩定的呼吸一起一伏,那種規律而強壯的律動,造成一種煽情的魅惑,宣智瑤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集中意識在保鏢的對話上,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著。
灼熱的吐息隨著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帶來一陣陣令她臉紅心跳的酥麻,宣智瑤慶幸此時他看不見她的臉,否則他一定會發現自己雙頰通紅。
真是的,她居然在這種重要關頭起了綺念,人家可是很夠義氣地在幫她解圍耶!
不過,他的胸膛真的好寬闊,環著她的手也非常結實,她從來沒有這麼靠近一個男人過,不知道原來男人的氣息也可以如此誘惑人。
原本緊抓著襯衫的手不自覺的放松,指尖變成輕觸著上等的衣料,宣智瑤羞怯不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男子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沉住氣,他們快走了。」他這個舉動在保鏢眼中看起來完全就像一對正在親密私語的情侶。
宣智瑤猛然吞了一大口口水,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正隨著呼吸灌入自己耳中,那種異樣的刺激使她忍不住渾身一顫,而保鏢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面如火燒。
「好啦,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偷情了,我們到別處找找吧!」
太好了,他們總算死心了……
就在她為這番話而如釋重負時,一道沙啞的嗓音卻讓她當場臉色一變,連呼吸都嚇得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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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辛總管愈走愈近。
「我完了……」宣智瑤閉上眼,肌肉完全繃緊,身軀不由自主地微顫。
完蛋了,這下子真的完了!
以辛總管的老練精明,一定一眼就可以看穿躲在男子懷中的人是她,這一次誰也幫不了她了。
嗚嗚……她真的好可憐喔,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氣的逃亡就要這樣結束了,她不甘心啊……
沒有忽略她的恐懼,男子本能地感覺到那個中年男人對懷中的小女人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他目光一沉,猛然下定決心,在那個人踏進草地之前利落地翻身,將她完全壓在自己身下,嘴唇也隨即湊上去封住她的驚呼。
宣智瑤眼楮大睜,完全沒有料到他居然會這麼做。
在男子的黑眸里找不到一絲情緒,他的冷淡與嚴酷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親密接觸而有所改變。
無視她的驚詫,他的手親昵的捧住她的雙頰,嘴唇則毫不費力地分開處于震驚狀態中的雙唇,濕熱的舌頭探進去輕輕地挑逗著,身體完全覆蓋住她的。
「唔……」眼楮兩旁的光亮被他寬大的手掌完全遮住,她只能心無旁騖地看著那雙閃爍著神秘光澤的黑眸,任由他汲取口中的甜蜜。
「沒什麼、沒什麼,辛總管。」保鏢陪著笑,盡避很確定剛剛的確听到小姐的聲音,但是現在並沒有看到人,他怕再被辛總管責罵,于是干脆假裝沒有什麼狀況發生。「我們只是進來確認小姐在不在這里罷了。」
辛總管挑起眉,打量著樹下那對躺在地上親吻的男女。
「他們剛剛就在了,是一個外國人和他剛剛勾搭上的女僕……」另一名保鏢自以為聰明地說出他的結論。
盡避如此,辛總管的目光還是沒有馬上收回,他想要仔細地看清被男子手掌遮掩的女性臉孔,可惜除了男子線條優雅的手掌之外,他什麼也看不見。
「你們應該沒有蠢到大聲嚷嚷吧?」他沉聲問,小姐失蹤的事情不能宣揚出去,尤其在這麼重要的宴會場合,那會使宣氏集團好不容易在美國建立起來的聲譽損傷。
「沒有沒有,我們都是默默的找,問人的時候也很客氣小心。」兩個保鏢連忙揮著手,異口同聲地保證。
「嗯,那就好,到別的地方去吧,別一直站在這里引起別人懷疑。」
目送著兩個保鏢遠去,辛總管再度朝那對還在親吻的男女睨上一眼,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後才跟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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謗本沒有注意到辛總管已經遠離,在男子看似冰冷卻又熱情的親吻中,宣智瑤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是誰,身處何地了。
舌尖被一遍又一遍地挑逗著,兩片生澀的唇瓣時而被整個含入,時而被輕輕刷過,帶來一陣又一陣心悸不已的微量電流。
他口中有美酒的余香,但即使沒有酒香,他技巧高超的吻,就已經夠教人銷魂了。
雖說初吻就這麼葬送在一個尚不知其名的男子手上,宣智瑤卻一點也不覺得後悔,相反的,她的內心甚至還為自己的初吻能獻給這麼英俊的男人而竊喜。
太美好了!
現在的她簡直如同身在雲端。
雖然被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她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希望能一直讓他這麼吻下去的念頭使她甚至連輕輕動一下都不敢,雙頰因為自己這種可恥的念頭而燙紅。
直視著略顯蒙的黑眸,男人一貫的冷靜因為這個停不了的甜吻而有了一絲波動。
一種甚至連他自己也感到陌生的熱火似乎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穿透冰冷,在眼眸深處微微地燃燒著,冷靜與理智彷佛正在剝落。
他強迫自己尋響應有的冷靜,卻無法忽略唇舌間柔女敕的美好,尤其當她生澀的舌尖因為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微微輕顫時,更是徹底引發他想將它一口吞沒的欲念。
捧著她雙頰的手已經不單單只是為了保護她,當他發現指月復竟不由自主地游走在她細女敕光滑的臉頰時,連他自己都深感驚訝。
但是他發現自己渴望繼續下去,去踫觸被壓在自己胸膛下的豐盈。
這種失控的想法令他憤怒,然而他的嘴唇卻像是月兌離了意識的掌控,仍沉浸在柔女敕芳香的溫潤里,一再地索求。
就當是他替她掩護的代價吧!
要不是警覺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淺,臉也越來越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就這樣毫無節制地親吻著她直到夕陽西下。
他終于松開她,上半身稍微抬起,注視著不斷喘著氣的她,眼眸有一抹深不可測的幽光。
宣智瑤不斷調整呼吸,頭一次體驗到被吻到無法呼吸是怎麼一回事,長長的睫毛低垂,視線落在他起伏不定的男性胸肌上,不敢抬眼去接觸那一雙現在不知道變得怎麼樣的黑眸。
齊諾修長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直看進她的眼楮深處。
宣智瑤動了動嘴唇,嘗試想跟他道謝,話卻不知怎麼地凝在舌尖,面對他似乎在衡量又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的視線,她只覺得心跳加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粗糙的拇指輕擦著略顯紅腫的唇,男子的目光有瞬間的困惑,不過,他很快的將其斂去,他站起來,高大健壯的身軀在漸趨微弱的天光下更顯得至高無上。
「妳走吧,希望妳能把項鏈物歸原主。還有,不要讓我看見妳再出現在任何一場宴會里。」壓抑著直涌上心頭的陌生,他語氣冷淡,投向她的銳利目光暗示著他下次絕不容情。
她愣愣地看著他太過好看的輪廓,好一會兒才意識過來他這一番話是在警告她。
「你真的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偷人家東西的人嗎?」她嘟著唇,滿臉委屈。
她想不通,不明白何以當她穿著名家設計的服飾,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時,別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富家千金,並盛贊她看起來氣質高雅出眾;而當她身著女僕服飾,戴上價值上百萬的珠寶時,卻被人認定是扒手。
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已經坐起身,楚楚可憐地嘟嘴的女孩。
男人的眼神閃過一絲迷惑,不知道為何自己在這一瞬間居然會考慮相信她的話。
但很快的,他便恢復之前清冷的模樣,期間的變化之快,除了他自己,旁人根本無從發覺。
他猜測著她是隸屬于某個組織還是單獨行動的?像她這樣富有浪漫氣息,氣質又那樣嬌貴的人,只要稍加打扮,就能輕易混入高級的宴會場所而不會被任何人懷疑;而那雙無辜而清純的大眼更是絕佳的掩護,任何人都不會將她這麼善良無害的女人跟技巧高超的扒手聯想在一起。
但是他來自意大利,居住在以歷史古跡和數量驚人、手法出神人化的扒手聞名的羅馬城,他不會被她那副無辜的外貌蒙騙,尤其她犯罪的「證據」是如此的明顯。
他偏過頭,睨視著她。
他眼底的不信任是如此明顯,明顯到就連平時不善于察言觀色的宣智瑤都能感受到,她很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相信就算了,不過我還是非常感激你。」她站起來,輕輕拍去沾在裙子上的草屑,動作優雅細膩,自然而不做作。
男子瞇起眼,很難想象一個周旋于各宴會間的扒手會連這樣的小動作都深具教養,優雅的令人側目。
宣智瑤感到很沮喪,他的誤會讓她很傷心,雖然只有短短的時間,但是因為那一吻,他們之間已經不僅僅是陌生人了,她渴望得到他的信任,但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曾考慮將自己的真實身分告訴他,但是又怕坦承的結果會引來他更輕視的目光,上流社會的人都很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像這種不顧自己和家族的聲名從宴會逃走的荒謬行為,恐怕沒有辦法獲得這個看起來出身高貴男子的認同。
再者,她也沒有把握,在知道她是誰之後,男子會不會改變想法,認為讓她回到上流社會當千金小姐反而是在幫助她。
在她猶豫不定間,男子已經轉身準備離去。
「請等一下。」她大膽的提出請求,雖然不知道這名看起來很冷酷的英俊男子會不會答應,「我可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臉上有著嬌羞的微紅。
男子靜默地注視著她,又冰又冷的目光落在她嬌貴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就在宣智瑤以為他根本就不會回答時,一句沒有溫度的話從他那張好看的菱唇吐了出來。
「齊諾•薩弗亞。」
宣智瑤的視線無法自他的背影移開,說不出為什麼,她覺得這個背影看起來雖然高傲,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