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塵為自己連功療傷足足十個時辰才穩住傷勢,氣血不再翻騰,張眼便見雪凝臉上猶掛著淚痕睡在床上的角落。
他失魂的望著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龐,曾幾何時,雪凝在他心中所佔的份量比薄秋要來得重?是的,為了薄秋他可以上雪山找雪山聖駝拿解藥,那是因為他最有自信跟雪山聖駝打平手,解藥應能取得到,雪凝呢?
她受了重傷,勉強救她極有可能會走火入魔,他顧不得自己安危的救了她,差點走火入魔,可是他不在意,只要救活她就好了。
他的心真如薄秋所言深深為雪凝昕吸引,會愛上她是個意外,以他的個性根本不會看上既刁蠻又任性的富家千金,更別說是格格,他氣她的壞,可是雪凝的壞卻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無法評斷雪凝為何肯親自嘗藥,莫非她不曾想過慶親王派人下毒,已是不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雪山聖駝極可能接獲慶親王的命令,可不管格格生死,務必把藏寶圖拿到手,他猜聰明的雪凝早該想過這一點,她的動機令他感到疑惑。
伸出拇指輕柔的為雪凝拭去頰上的淚珠,她那紅艷的朱唇不斷的驅使他逼近,他低下頭,輕柔的吻上渴望已久的朱唇,嘗起來仍舊和以往一樣甜美、芬芳。
他的美妻!他的心?此鼓脹、飽暖、滿足,擁有她似擁有了天下,金銀珠寶與她相較有如糞土,他確信娶了她往後的日子肯定多彩多姿,光是要應付眾人反對的聲浪就需花費不少時間,遑論要眾人接受慶親王的掌上明珠與江湖人士站在同一陣線,會接受雪凝的人少之又少,大概全部抱著敵意面對雪凝。
可是他有自信,總有一日眾人會發現雪凝並不如想像中的的蠻橫,她也有善良的時候,她的心不是黑的,大伙兒會習慣她的存在,雪凝也會學會融入他的生活,跟大家和樂的相處。
大手輕輕劃過雪凝那柔女敕的小臉,以相貌而言,她的美無一點瑕疵,算得上傾國傾城,是她潑辣得嗆人的性子讓人忽略了她的美貌,他懷念以往與她拌嘴的日子,雖然常氣得跳腳的人是他,可是他不否認從中尋求到樂趣。
目光轉移到三寸金蓮上頭,那腳明顯的告知他,他們是屬于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的出身高貴,而他是個父母不詳的孤兒,雪凝會接受一名身份遠比她來得低下的男人為丈夫嗎?應該會吧!慕容塵安慰自己別胡思亂想,若雪凝嫌棄他的出身,不會在他將她交還給雪山聖駝時跟他一道離開。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至少讓她衣食無缺。看著她可愛的睡姿,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目光接觸到她雪白玉頸上的疤痕時,他感到愧疚,那是他親自劃下的,在她的完美中添了敗筆,可那也聲明了雪凝的所有權,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娶她為妻,他們將相扶持終老一生。
「你在做什麼?」雪凝感到頸上有股熱流,睜開雙眼問趴在她身上的人,怪異的感覺使她既害怕又期待。
她的話讓慕容塵意識到他正細啄著她頸上的傷疤,他愣了好半晌,才抬頭看她,眼中有著未褪的激情,他的被她挑動起來,呵!不過是吻上她的頸子便如此,甭提待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他會痴狂到何種地步。
「吻你。」他聲音粗啞低喃道,本想試著控制決堤的,但在見著她微開的紅唇時,所有的自制力消失殆盡,他狂亂的吻上櫻唇與之糾纏。
雪凝一驚,嚶嚀一聲,得以讓慕容塵侵入,她還記得他親吻她紅唇的滋味,他的吻觸動了她心底的某根弦,教她忘情的摟著他的頸項回應。
兩人愈吻愈火熱,慕容塵的大掌甚至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探索著,雪凝無力阻止他,她渾身似著火般想要更多,兩人意亂情迷到忘卻禮教與世俗規範,只想馬上擁有對方。
「格格,我想你許久未……」開門聲沒打斷床上相擁的兩人,是金錦繡的叫嚷聲讓床上的兩人停止探索的動作,雪凝的腦中一片空白,無法做出反應。
慕容塵的反應較快,他連忙拉過棉被蓋住雪凝滿身春色,有條不紊的理理自個兒的衣服,順道拾起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外衣給雪凝,該死!他們失控了,他差點要了雪凝,若不是不明就里的金錦繡闖了進來,恐怕此刻他們已在床上打滾。
「啊!抱歉!」金錦繡羞紅了臉背過身去,瞧她打斷了啥好事,真是的!早知道也先敲門,不過依她看方才的情形,就算她敲了門,里頭的人還是听不見的,「我來是想送碗粥給格格吃,我不曉得劍俠會在此,真的很抱歉,打擾你們了。」她慌亂的解釋?何會出現,捧著粥急著逃離。
「等等,把粥留下,雪凝她餓了。」他連忙喊住金錦繡的腳步,方才他抱著雪凝時,察覺她比想像中要來得瘦,再不讓她吃,她可能會餓得像具骷髏。
雪凝是在慕容塵拿著棉被蓋住她身子的那一剎那才由激情中清醒過來,她羞紅著臉背對著金錦繡與慕容塵,在慕容塵把她的外衣交給她時才知曉外衣已被慕容塵月兌掉,仗著慕容塵強健的體魄形成屏障,她趕緊套上外衣。
「好!好!」金錦繡回頭把粥擱在桌上,好奇的眼楮忍不住飄向床上的人,雪凝被慕容塵擋住了,使她看不見,慕容塵看起來倒鎮定得很,好似剛剛不是被打斷啥好事,她忍不住在心底竊笑著,她何需因打斷他人好事而羞紅了臉,反正當事人根本不在乎。「一碗粥不夠兩人吃,我再到廚房去端一碗過來,馬上就來。」她刻意提醒床上的人她馬上會到,要他們別繼續進行被她打斷的好事。
雪凝低著頭好不容易以顫抖的手扣好扣子,她壓根兒不敢看向慕容塵,他會不會認為她很放蕩?她擔心的想。
慕容塵見她整理好儀容,以手指代她順了順發絲後,牽著她下床到桌前坐下,把粥拿到她面前,「你太瘦了,快把粥吃了。」她嬌羞的模樣更讓他生憐,可是他記得金錦繡的話,克制不再造次。
「我……」雪凝抬起頭想問他,是否覺得她很,可是話到當頭卻說不出口來。
看著她紅艷的臉頰,他忍不住偷香,親吻了下她的女敕頰,「吃粥,你的傷勢剛好,需吃些營養的食物。」
「粥來了!」煞風景的金錦繡端著粥進來,正好瞧見慕容塵偷香,她裝作沒看見的緊抿雙唇,其實心中老早笑翻天了,放下粥後,便識相的離開,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好好大笑一場,根本來不及接受慕容塵與雪凝的道謝。
這下雪凝羞得快把頭埋進地洞里,糟了!怎會那樣巧,難得做壞事,全被金錦繡瞧見了,金錦繡會如何想她?
「不要胡思亂想,快吃粥。」慕容塵揉揉她的頭,不為偷香被撞見感到尷尬。
他的大方讓雪凝不好意思再矜持下去,鼓起勇氣,羞紅著臉抬起頭來努力的吃著粥,可是她的眼楮仍舊不敢亂瞟,深怕不小心與慕容塵相看,那多不好意思。
「咱們等師妹跟沛儒成親後再成親,你說可好?」他喝著粥突發奇語。
「什麼?!」雪凝顧不得害羞,抬起頭來訝異的問,她沒听錯吧?!
「還是你喜歡在師妹之前成親?沒關系,我們可以盡量趕趕。」他誤以為雪凝不愛太晚成親,所以把時間往前挪。
「不!不是的,我知道你會要娶我是因我強逼來的,你可以反悔的,我會當作沒婚約這回事。」她想通了,決定不為難他,不想讓他下半生跟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生活在一塊兒。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說要娶你便會娶你,不會反悔,我想既然你對婚期沒意見,那麼我們定于師妹婚後舉行婚禮。」他不明白?何雪凝會事到臨頭要他好好考慮,他愛她啊!礙于平日不習慣把情話掛在口中沒說出罷了。
唉!雪凝在心底長嘆了口氣,她早該清楚慕容塵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維系彼此間的婚約全因為人固守信諾,而不是愛她,算了!能嫁給心愛的人何嘗不是種幸福?她相信自己可以忍受丈夫的心不放在她身上,她願意與他共度一生。
很快的,慕容塵決定娶雪凝格格的消息傳遍了朝霞山上每個人的耳里,反對聲浪不減反高,盡避他們知曉雪凝格格也有出力幫忙拿回解藥,可是仍舊無法接受她,即使她再怎樣努力,在眾人眼中永遠都是慶親王的女兒,任誰都改變不了這點。
慕容塵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大大方方帶著雪凝在山中走動,娶妻乃個人大事,他絕不會因他人反對而有所改變。
雪凝開心的與慕容塵走在一塊兒,他教會她許多不曾學過的事,如今她已學會親自編發,不用假他人之手,要不了多久她一定學得會做飯,新婚燕爾時,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
她怯怯的握住慕容塵的大手,她好喜歡握住他厚實的手掌,讓她倍覺溫暖與安全。慕容塵低下頭看她,她嬌羞的朝慕容塵露齒一笑,心想慕容塵或許不喜愛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太親密,偷偷的吐出丁香舌松開手,刻意與慕容塵保持距離。
見著她可愛不造作的小動作,慕容塵開朗的大笑,在雪凝詫異之際,走近她身邊,逕自牽起她的小手繼擴散步。
今日的雪凝是美麗的,身著鵝黃色的衣衫與同色系的繡花鞋,發上復雜的發辮是她花費許多時間才編好的,上頭有他親自為她系上的鵝黃色帶子,活潑的顏色顯出她的年輕與嬌媚。旁人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頗為不滿的別過臉去,假裝沒這回事發生。
他們兩人來到小溪邊坐下,見著清涼的溪水,雪凝不顧形象月兌下繡花鞋,反正她的小腳早被慕容塵看光了,再看一回也不會怎樣,便快樂的以蓮足踢起水花。
「我以為以你的性子絕對受不了纏足的痛苦,沒想到你有雙正統的三寸金蓮。」貴族千金或大富人家才會纏足,平常人家根本不夠格,不過以雪凝的性子會乖乖任人擺布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雪凝是他接觸到第一位有纏足的女人。
「小時候怕疼,常趁無人之際偷偷的拉掉纏腳布,阿瑪請了個老媽子來監督我,老媽子瞧我拿掉纏腳布,老恐嚇我說要向阿瑪告狀,我不想讓阿瑪生氣,只好忍著痛裹著纏腳布,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而腳也長不大,往後若想逃難恐怕是跑不快。」她的語氣有著輕微的厭惡自個兒的小腳,她好想有雙大腳丫,雖然大腳丫彰顯不了她顯赫的身份,至少舒坦些。
由雪凝的表情慕容塵可斷定她為了那三寸金蓮吃了不少苦,輕輕的把雪凝攬進懷中,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往後咱們有了女兒,絕不要讓她纏小腳,以免她吃你吃過的苦頭。」他夢想著與雪凝有個漂亮又刁蠻的女兒,完完全全是雪凝的翻版,哦!他絕對會很疼愛女兒的。
「嗯!我還要把她教得比我難纏千百倍,好讓她吃不了虧,旁人欺負她不得,唯有她欺負人。」雪凝閉上雙眸,想像著寶貝女兒霸氣的模樣,嗯!深得她心。
慕容塵隨著雪凝的話語憑空想像女兒使著性子欺負人的情景,呵!有趣,恐怕他這個做爹的非但不會教好寶貝女兒,還會代女兒出馬教訓她欺負不得的人,以求寶貝女兒舒展嬌?。
「對了!你要教女兒功夫,沒功夫就算再蠻橫仍會被有功夫的人吃得死死的。」敢情她是在抱怨自己被慕容塵吃得死死的。
「好!我會把畢生所學全教給她。」他們未來的女兒似乎愈來愈棘手,漂亮、任性、刁蠻、愛欺負人且武藝高強,愛上她的男人會非常辛苦,要忍人所不能忍,才能獲取寶貝女兒的芳心。
兩人越聊越起勁,仿佛他們真會生個女兒,最後慕容塵摟著雪凝雙雙躺在草地上聊著。
「我愛你!」雪凝突地移轉話題,認真的看著他說。
慕容塵愣愣的盯著她看,仿佛不確定自己所听是否屬實,可是她的表情再認真不過,她沒道理以認真的表情跟他開玩笑,不是嗎?那他該有所表示!
看著他的呆愣,雪凝苦笑,低垂著頭不讓他看見她因他的遲疑受到的傷害,微微顫抖著唇把玩他的衣領,故作輕松狀道︰「不要感到為難,我並沒強求你也要說出一樣的話來,不是嗎?」
「我……我……」慕容塵的腦子一片淩亂,試著理清一切,話到當頭卻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薄秋,我不會要你忘了她的,畢竟要忘記一個愛了十幾年的女人不容易,成親後,你們依然可以常見面,我絕不干涉。」要她月兌口說出心愛的人的暗戀者並不容易,她的心正在淌血,一顆淚珠悄悄的滴落在他的頸子上,雪凝心一驚,想不著痕跡的拭去,卻被慕容塵拉住了手。
「你哭了!」脖子上的冰涼讓他意識到懷中的人兒正悲傷的流淚,趕緊拉住她,強迫她抬起頭來看他。
雪凝緩緩的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只見淚珠滑過臉頰,她輕笑佯裝沒事,「我怎麼會哭呢?方才落在你頸間的不過是汗水,不要誤會。」
慕容塵很想說她說謊,可是雙眼接觸到她那雙會說話的眼楮時,舍不得拆穿她的面具,他傷害到她了!她遠比他想像中要來得脆弱,該死的!他應該很開心的接受雪凝的愛語,然後告訴她自己深愛著她,她並不是單方面付出,為何他老開不了口?平時他不是這樣的啊!他挫敗的想去撞大樹,順道把情話勇敢的說出來。兩人無言相望,時間就此停止,天地間靜得仿佛只剩他們兩人。
「劍俠!劍俠!」金錦繡突然沖進他們的世界,「抱歉!
打擾你們了。」見到他們含情脈脈望著對方,讓金錦繡恨不得咬斷自個兒的舌頭,為何她總是出現的時機不對?
「金姑娘,有什麼急事嗎?」慕容塵移開與雪凝相望的目光問道,金錦繡一定有重要的事找他,否則語氣不會那樣焦急。
「是的,探子來報,慶親王親自駐扎在山下,咱們把他逼出巢穴了。」她說話的同時不斷的偷瞄著雪凝。
雪凝一听急得站起身,阿瑪來了!她就知道阿瑪不會不要她,他是來救她回家的,原本她要奔去看山下駐扎的營帳,隨即想到她快與慕容塵完婚便停下腳步望著他。
慶親王的出現早在意料之中,可是他已承諾要娶雪凝,卻又想以雪凝和慶親王交換前兵部尚書,他該如何做?他已陷入兩難。
金錦繡搖頭嘆氣,慶親王可真會挑時間出現,他早不來晚不來,偏挑小情人快完婚的時機來,分明是要棒打鴛鴦,拆散一對有情人。
「我要過去看看慶親王駐扎的地點,你去不去?」慕容塵的口氣客氣得很,完全不見方才的甜蜜。
「不!我不去,你去吧。」雪凝沒有看他,低著頭拒絕了他的邀請,她的心開始不安,她想見阿瑪,又不想跟他分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到底該如何是好?他會犧牲她以換取前兵部尚書嗎為她不敢問。
「那……好吧。」他深情的看了雪凝一眼,便與金錦繡一道離開,如果眾人要求他把雪凝交出換前兵部尚書,他沒立場反對,因為他曾親口答應過,這樣對換等于是親手毀了他們的婚約,雪凝會怨他嗎為他無聲的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