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快七個月沒回來了,家里怎麼還能這麼干淨?」阿諾坐在沙發上,不可思議的環顧著一塵不染的客廳。
甜蜜的時光似乎真的是過得特別快。自從確知了她和易桀的心意之後,愛情迅速的在他們之間發酵,總覺得才過沒多久,已是陰間七日、陽間的七個月了。
這些日子里暴君桀開心的帶她玩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從台北一路飄到高雄,四處都有他們的足跡。他們坐了火車搭了飛機,也乘了游艇出海。反正沒人看得見他們,他們也樂的當土霸王。更何況他們還有強力的後台挺著,更是陰間、陽問通行無阻。
「我也不知道,可能予天有請人來整理吧。」易桀攤在沙發上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是嗎?」阿諾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反正不管是誰來整理的,都替她省了不少的麻煩,至少等她回來後不用為了滿屋子的灰塵傷腦筋。「唉,好累。」阿諾轉一轉僵硬的骨頭,揉了揉發酸的膀子,慵懶的窩在沙發上臉疲憊。
這幾天和易桀上山下海的,就算只有魂魄也快累了。
「我幫你捏捏。」易桀體貼的幫她推拿一下簡單的穴道。
「謝謝。」阿諾舒服的閉上了眼楮,心底全是滿滿的幸福和滿足。這些日子易桀真的對她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再也喚不回了。
「你要不要躺下,會比較舒服。」易桀關心的問。
「好呀,麻煩你了。」阿諾點了點頭,順從的趴在沙發上,隨手捉了一本七個月前的八卦雜志恣意的翻閱。
「這樣有比較舒服嗎?」易桀寵溺的望著阿諾。
「有,舒服多了。」阿諾感激的開口。其實暴君桀的改變真的令她受寵若驚,以前的她根本不相信會有這麼樣的一天到來。讓他來幫她按摩?這一向是她的工作,如今竟然角色易位了,真的讓她很不習慣。
「這里酸不酸?那這里呢?」不滿足只在平坦的背部徘徊。易桀的手已經不安分的在阿諾身上游移。
「你想干嘛?別亂來。」易桀的觸模擾得阿諾身體一陣酥麻,她急忙想直起身子,避開易桀的魔手攻擊。「我就是想亂來。」易桀的眼神蒙上一層氤氳的色彩,噙著邪氣的笑容,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不行。」阿諾平撫了自己紊亂的心緒,堅決的搖頭。
「為什麼?」阿諾的拒絕意識太強烈了,讓他不由得停下動作。
「我不要在這里和你亂來。」阿諾坐直身子,一臉堅持。「你不知道在這張沙發上和多少女人亂來過,我不喜歡。」阿諾搖了搖頭,她有她一肚子的堅持。
「那我們去房間。」已經被挑起了興致,易桀有絲著急。
「房間更糟,那里曾經有過更多、更多的女人。」阿諾的頭搖得像波浪鼓。
「那飯廳羅。」充斥著易桀的腦中,讓他無法做太多的思考,只是一直單純的以為是她不滿意地點。
「你敢保證你不曾在餐桌上和某個火辣美女翻天覆雨過嗎?」阿諾沒有回答,只是把問題丟還給他。
「這個……」他遲疑的想了想,他自己也不是那麼的確定了。「那你要哪里嘛?哪里才會合你的意呢?」他看著阿諾酣紅的雙頰,回味的剛才美好的觸感,易桀努力的讓和理智在作戰著。
「哪里都不會合我的意。」阿諾的口氣里已經有點氣了。「我只要想起你曾經像只種狗似的和一卡車的女人亂來,我就怎麼樣都不會滿意,」一波波的回憶向阿諾襲來,阿諾想起易桀那段夜夜笙歌的靡攔日子,從前的不在乎,如今全轉變成一波又一波強烈的妒意和憤怒。「你干嘛吃那種無意義的醋?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易桀努力的維持著自己殘存的理智,不耐煩的嘆了口氣。
「對你來說或許是過去的事,但是對我來說,它卻早我往後生活的借鏡。它只會一再的提醒我、告訴我,你是一個多麼渾蛋的花心大少。」接收到易桀的不耐煩,阿諾口氣也重了起來。
「你蠻不講理。」悶著一肚子的性致,還無緣無故招來一頓罵,易桀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去。
「對,我就是蠻不講理,你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一波波的妒火與怒氣席卷著阿諾,教她根本無法冷靜。
「究竟是怎麼了,剛才不都還好好的嗎?」易桀看著阿諾緊繃的小臉,挫敗的嘆了口氣。對于她突來的怒火,易桀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听見易桀放軟了口氣,阿諾也慢慢的冷靜下來。
「你如果不想和我亂來那就算了,是我太心急了,是我的錯,你別和我吵架了。」易桀重重的嘆口氣,透露出心底強烈的無奈。
現在情況變成這樣,就算他有滿月復的欲火,也早就被澆熄了。
「不是這個問題。」阿諾紅著臉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到你以前的那群女朋友,想起你和她們所做的事。」她根本不是因為他的毛手毛腳才生氣的,她只是突然想起從前在這張沙發上發生的風流韻事,想起了他的花「那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你,再也不需要她們了。」易桀再度重重的嘆氣。要是早知道最後是這樣的情形,打死他也不敢把女朋友們帶回家來惹麻煩,讓自己現在落得進退兩難的境地。
「大少女乃女乃呢?你對其他人不必負責任,但是你對大少女乃女乃呢?」雖然他一直要她不用在意羽荷,可是阿諾總會不自禁的想起了她。
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她要的只是一個能對她專一的男人,一份專一的愛情。「羽荷?我和她沒怎樣。」易桀頭疼的搖了搖頭。「從頭到尾我都把自己的態度表明的很清楚,所以你最不用在意的其實是她。」他和她這間無承諾,也不曾發生任何蝓矩的事,有的只有一份單純的兄妹之情。他真的不懂阿諾究竟在乎些什麼。
「你們有婚約,而且她也很愛你。」她低低的道出事實。
「那又如何?那樁婚約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我根本就不愛她呀。」易桀心底真的裝滿了滿滿的無奈。面對阿諾莫名的固執,他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可是……」阿諾心里都明白他說的道理,只是對羽荷,她還是懷有一份深深的歉疚。
「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問題。」牛頭馬面在他們眼前現身。
「臭牛頭馬面,要出現也不會先通知一下,每次都這麼嚇人,真過分。」阿諾被那兩尊突然出現的龐大身影嚇了好一大跳,忍不住開口罵了幾句。
「難得今天沒見到什麼激情的畫面。」仿佛沒听見阿諾的指責,馬面只是對今天的不同噴噴稱奇。
「就是因為沒有,她才有臉出來罵人。要不然我們每次都是這樣出現,也從來不曾听見她跳出來罵過幾句。」牛頭調侃的望了阿諾一眼,想起她每次的臉紅害羞。
「嗯,牛兄所言甚是。」馬面贊同的點頭稱是。
「臭牛頭馬面,你們兩個現在學精了,懂得聯合起來期負我了。」而對他們的對話,阿諾竟然因窘的連一句都無法反駁。
「當然。經過這些日子的精心教,我們想不精都難呀。」牛頭驕傲的挺起胸膛,被她捉弄了那麼久,終于也輪到他們反擊了。
「夠了。」易桀頭疼的打斷了牛頭馬面難得的驕傲。「你們剛才說了些什麼?什麼東西不用擔心?」易桀著急的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別急嘛,听我一件一件慢慢說。」牛頭找了張椅子.好整以瑕的坐了下來。「我和馬面已經逮回那兩個小表的魂魄,所以我們現在是奉了閻羅王的命令,來助你們返陽的。」牛頭悠哉的掃了他們一眼。
「現在嗎?這麼快。」阿諾有絲不舍的看了牛頭和馬面一眼,心里對即將到來的分離有些舍不得。
「但是在讓你們回去前,你們必須先喝下孟婆湯。」牛頭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們,希望他們能自己心領神會。
「什麼?要我們喝盂婆湯?」阿諾不敢置信的大喊。「那不就是等于要讓我們忘了在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我和他的事?」她越想越可怕,尤其是要她忘了和易桀的這一段緣分更是教她難過。
「對了,你說對了,你就屬這次反應最快。」牛頭苦笑的點了點頭。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要我們忘了這些……」得到了牛頭的肯定,阿諾還是茫然的不肯相信。「我們也有我們的考量,我們不能讓你們將我們陰間的一切泄漏出去,這樣是不合天理的。」牛頭抱歉的道。
「我們不會泄漏出去的,我們保證。」阿諾急急的開口。
「這是規定。」馬面歉疚的搖了搖頭。
「全部都會忘記嗎?包括以前的記憶?」一直沉默的易桀突然開口。
「只有在陰間這段日子的記憶會全部被消除,這是我們特制的盂婆湯。」
「一定得忘記嗎?連我和易桀的感情也得忘記嗎?」阿諾可憐兮兮的開口。
「牛頭已經說過了,這是特制的盂婆湯。所以會不會想起來,要全靠你們自己了。」馬面突然壓低了音量,意有所指的開口。’
「什麼意思?」易桀不解的問。
「我們當然也知道你們不舍得忘記彼此的感情。所以我和馬面偷偷的拜托了盂婆替你們調了這兩杯特制的孟婆湯。如果你們對彼此的感情膨脹到某一個程度,你們就能記起這段日子的點滴。這是我們所能幫的最多的了。」牛頭嘆了口氣,要是這件事讓閻羅王知道了,他和馬面一定又免不了有一頓挨罵。只是再怎麼樣,他們也不忍心看這兩個怨偶好不容易知曉了彼此的心意,卻又要被迫分開,這樣實在太殘忍了。
「謝謝。」阿諾不知道除了這個,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畢竟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一時之間教她很難接受。
「希望能幫到你們一些,但是我們也真的無能為力。」雖然這些日子他和馬面總是恨他們恨得牙癢癢,但是不否認這些日子他們真的過得很開心。所以,他們也不忍心見到這兩個磨人的小表有太慘的結局。
「你們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易桀誠心的道謝。「只是能不能讓我們兩個單獨相處一下。」易桀望了眼失神的阿諾,既然這一切已成事實,那他們也只能從命接受,想辦法去補救了。
「當然。」牛頭點了點頭,拉了馬面就往里面走去,把客廳留給他們小兩口好好談談。
看見牛頭馬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客廳里,易桀才拉著阿諾的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阿諾,你別這樣。」看見阿諾一副失魂落魄,易桀也是滿心的不舍。
「難怪剛才牛頭他們要我們不用擔心,原來我們根本就沒有未來。」阿諾一直都怔怔的望著眼前發呆,嘴上掛著無奈的苦笑。
「別這麼說,我們一定有未來的。即使我忘記了這段日子的點滴,但是我的心一定還是會為你而悸動。」易桀認真的承諾。
「我能相信你嗎?」阿諾看著易桀,一臉的迷惘。
「除了相信我,你也沒有別的方法了。」易桀提醒她事實。「阿諾,既然這一切已經是事實,那我們只好認命的去接受,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易桀認真的望著阿諾的眼眸,希望能將心中的深情和承諾傳達到她的心中。
對于易桀的承諾,阿諾只是看著他,看不良久。
突然間,阿諾一言不發的執起易桀的手,把它湊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干什麼?」易桀吃前的低呼。
「留下證據,證明你曾經是我的。」阿諾低下頭靜靜的道。她心中明白易桀說的沒錯,既然事實已定,他們也只能認命的去面對。只是她還是想在他身上留下這段日子的證據,證明她也曾擁有過他。
「傻女孩。」易桀輕撫著阿諾的頭,口氣中滿是寵溺。
「你一定要趕快想起我,不能把我忘記唷。而且也不能再交其他的女朋友,這輩子只能為我守身如玉了。」阿諾賴在易桀的懷中耍著最後的任性。
「你也一樣。」易桀抱著她,心里百感交集。
畢竟未來的事誰都不能保證,現在也只能相信自己了。
「「你如果看見這個齒痕,一定要想起我。」阿諾拉起易桀的手認真的道。
「我會盡力的。」他望著手上那個鮮明的齒痕,低低的許下一個未知的承諾。
「我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未來,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真的。」阿諾把自己深深的埋進易桀的懷里,話中已經有了些許的哽咽。
「我也是。」易桀緊抱著阿諾,心里對她難得的表白既驚訝又難過。
「我們去找牛頭馬面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阿諾強壓下心中滿滿的哀傷,強迫自己不要再眷戀他溫暖的胸膛。她忍住眼淚,強扯出一個笑容並看著他。
「嗯。」看見阿諾的苦笑,易桀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力,只能低頭嘆氣。
「小牛哥,可以了,我們已經談好了。」阿諾壓下心中的哀傷,佯裝一副開朗模樣的跳進內室。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不讓眼淚流下來。」
「是嗎?」看見阿諾偽裝的面具,牛頭心知肚明的嘆了口氣。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讓我們回去了。」易桀隨著阿諾的腳步走了進來。「小牛哥、小馬哥,謝謝你們這段日子的照顧,我們替你們惹了不少的麻煩,真的很對不起。」想到即將分別,回憶一幕幕的浮現阿諾的胸中,想起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叫阿諾忍不住又紅了雙眼o
「還好啦,其實有你們的陪伴,我們也過得很開心。」看阿諾這樣,牛頭馬面也被離別的氣氛所感傷o
「謝謝你們。」阿諾低下頭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雖然眼眶里早巳蓄滿了眼淚。
「傻丫頭,不用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的。」馬面寵溺的拍了拍阿諾的頭。陽間的數十寒暑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一晃眼,不用多久,他們一定還是會再見面的。「是呀,你們兩個回去後要好好保重,要趕快把對方想起來呀。」牛頭只是擔心他們兩個的戀情能不能有結果。
「我們會的。」阿諾和易桀互望了一眼,互相許上承諾。
「好了,別再耽誤時辰了。你們快喝下這個,準備返陽了。」不想再讓感傷的氣氛縈繞著他們,馬面低聲的催促。
「好。」易桀和阿諾接下了牛頭手中的孟婆湯。
「你一定要趕快想起我唷。」阿諾看著易桀,心底滿滿的不舍。不知道回去以後,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幸福,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怎麼樣,他們所能掌握的只有現在。「你也一樣。」易桀拉著阿諾的手,希望他們兩個都不要忘了現在心中的那份悸動。
「嗯。」阿諾點了點頭,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再見了,真的很謝謝你們。」阿諾轉頭望向一旁的牛頭馬面,心底滿是感謝。
「快喝吧,不要再耽誤了。」牛頭擔心的提醒著他們,他們所浪費的這些時間,陽間不知道又過了幾天丁。
「知道了。」阿諾點點頭,轉身凝望著她最牽掛的人。「我愛你。」她現在心里交雜著好多好多矛盾的情緒,每一種感受都像針一般刺痛著她脆弱的心。
她驀然發現自己真的好愛好愛他,愛的她心都揪疼了。可是她對未來真的沒有信心,那種感覺真的很無助,很茫然。「我也愛你。」她現在心里想些什麼,易桀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也無力去改變些什麼。「如果這輩子我們不能在一起,我許願下輩子一定要找到你。」易桀一咬牙,把手上的盂婆湯一飲而光。
「易桀……」看見易桀像沉睡般的陷入昏迷,阿諾被他最後的那句話麻動得心里悸動不已。「我愛你,我一定會等你的。」阿諾抱著他,難過的流下眼淚。
「再見了。」阿諾抬起頭向牛頭馬面做最後的道別,也望了這片黑暗的大地最後一眼,她便喝下了手上的孟婆湯。
突然間一陣昏眩向阿諾襲來,她听不見牛頭馬面在說些什麼,心中只一直縈繞著易桀最後的那一句承諾。如果這輩子不能在一起,下輩子一定要找到你……
她感傷的流下眼淚。她想,她的心已經隨著易桀遠去,再也不是屬于她自己的了,但是,她一定會去找回失去的心,不管天涯海角,不管幾生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