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哥、征鵠,我來看你們了。」楊縴縴推門進人病房。
望著那閃亮如夜星的眸子,她開心地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縴縴,今天很開心喔!有好事嗎?」李征鴻好奇地問道。
「對啊!醫生說你們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開不開心?」楊縴縴忍不住透露了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再繼續待在醫院里,我骨頭都快酥掉了。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李征鵠喜出望外,高興得又吼又叫。
「你啊!就是要讓你受點罪,你才會安分點。你不在外面的日子,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免于遭受你的毒手,社會突然變得好祥和。」
「把我說成這樣,好像我是個采花賊似的,你不知道我早就修心養性、不拈花惹草了嗎?」李征鵠非常不滿意縴縴冠在他頭上的罪名。
自從他認識岳宜珊以後,根本就斷絕和所有女人的交往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拈花惹草;你又沒向我們報告,我們怎會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鴻哥,你說對不對?」楊縴縴適時找幫手助陣。
「你說得沒錯!」李征鴻贊同地點點頭。
「大哥!」他抗議地喊道。他真後悔自己提供的什麼餿主意,大哥現在簡直快被縴縴洗腦了。
「你看,連鴻哥都幫我。」楊縴縴得意地吐吐舌,又俏皮又可愛。
「算了!大哥識人不清,為奸佞之徒所蒙蔽,我這個忠臣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看到李征鵠那副自怨自艾的模樣,楊縴縴與李征鴻都快笑死了。
李征鴻嘴里笑著,心里卻想著別的事。雖然他喪失了記憶,但他很高興有這麼好的家人跟女友陪在身旁,讓他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這些天來,他已漸漸習慣他們告訴他的一些事情,慢慢能將自己融入他們所說的生活情境之中。
他知道自己叫李征鴻,就讀T大物理系三年級,喜歡看書、運動、看電影︰以上這兩項當然是李征鵠虛構的,個性內向偏外——這也是李征鵠編的,家里只有爸媽跟一個弟弟。
楊縴縴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鄰居兼童年玩伴,是一個可愛又好動的女孩子。他想他以前一定很喜歡她,要不然怎麼會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那麼舒服。
至于他的弟弟李征鵠,他還不是很清楚他的個性,因為光他听到的就有兩種版本——一個是楊縴縴說的,而另一個就是李征鵠本人告訴他的,一個過于貶抑,一個過于自夸——都不足以采信,還有待觀察,不過至少他確定他的心地很善良。
至于班上同學,由于都還未接觸過,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未知數。
「好了,少在那邊演戲了,來喝雞湯吧!這可是我熬了好久的,你們得給我全部喝完才行!」楊縴縴把帶來的雞湯盛給他們。
「縴縴,沒想到你這麼賢慧,真是跌破我的眼鏡。」李征鵠喝了口楊縴縴遞過來的雞湯,簡直不敢相信那會是她煮的。
她也會有如此縴細的一面?奇哉!敝哉!
「不露一手,還真讓你小看了!」楊縴縴不客氣地把李征鵠的稱贊收了下來。
「才夸你幾句,你就得意得都翹了起來。」李征鵠對縴縴的厚臉皮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是事實我當然就不能太謙虛,難道你沒听過‘過度的謙虛是虛假’這句話嗎’!我不想做個虛假的人,只好全盤接受你的稱贊。」楊縴縴得意洋洋。誰教征鵠難得稱贊她!
「縴縴,真的很好喝!」李征鴻喝得津津有味的。
這幾天來,他對醫院的伙食已經吃膩也吃怕了。只是沒想到縴縴還有一雙巧手,讓他又發現了她一個優點。
「鴻哥,謝謝你,改天我再煮更好吃的東西給你吃。」楊縴縴笑得連嘴都合不攏。李征鴻的這一聲稱贊,仿佛讓她的辛苦有了代價。
「大哥,我今人能喝到這一碗雞湯還真的得感謝你,全托你的福,我才有這麼好喝的雞湯可以喝。要是只有我一個人住院的話,恐怕連一杯白開水都喝不到。」李征鵠看到楊縴縴偏心的模樣,語氣酸得可以。
「你講這樣,好像我平時對你多差似的。」楊縴縴頂了回去,以掩飾她的不好意思。
「是沒多差,只是又打又罵而已。原來情人跟青梅竹馬差這麼多,難怪我心里會不平衡,會嫉妒。」李征鵠真是得理不饒人,猛「虧」楊縴縴,逗得她一張臉又紅又熱的。
「你不平衡找你的紅粉知己去,別找我!」
「我的紅粉知己哪有你這麼賢慧會煮雞湯啊!」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斗個沒完,李征鴻看到這情景也只能搖頭嘆氣。
他們實在太會吵了!
☆☆☆
在他們三人說說笑笑時,完全沒注意到有一個人已在病房外躊躇許久,那就是岳宜珊。她在病房外徘徊又徘徊,就是鼓不起勇氣去推開那一扇薄薄的門。不曉得李征鵠看到她會不會開心?
她永遠記得她剛听到李征鵠車禍消息時那一刻的感覺,那是一種椎心蝕骨的痛。也就是那一刻,她才發現若失去了他,她的生命此後不會再有歡笑。所以她告訴自己,為了不留下遺憾,她定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幸好他沒事,能說能笑了。
懊不該進去呢?她實在有點膽怯,可是她好想知道他好不好。
名義上,她是來看她的同班同學李征鴻,可是實際上她卻是來看李征鵠的。
岳宜珊在病房外躊躇良久,仍遲遲未下定決心是否要推開那一扇門,因為她隱隱約約中好像听到里頭歡樂的談笑聲。她懷疑里面是否會有她的容身之處。正當她還在猶豫不決時,門突然打了開來。
「是你!」楊縴縴原本要回家了,不料一出門口就踫見岳宜珊,她有些驚訝,心情也隨之跌落谷底。她強忍住自己波動的情緒,「請問你是來看鴻哥的嗎?」
她現在雖然表面上是鴻哥的女朋友,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冒牌貨。岳宜珊一來,她真怕鴻哥看到她之後,會懷疑自己怎會有一個像她這樣不文雅的女朋友。
征鵠口口聲聲說岳宜珊的事交給他,恐怕也只是騙她而已。
楊縴縴的好心情霎時被趕得一滴不剩,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向她說道︰「他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我要走了,拜拜!」她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岳宜珊的視線。
她怎麼了?這麼沒精神?岳宜珊狐疑地看著楊縴縴。
她怔怔地望著她走遠,過了幾分鐘,她才想起來她來這兒的主要目的。
勇敢一點。既來之則安之,什麼時候她變得那麼扭扭捏捏了?一點都不像她。
岳宜珊為自己打氣,深吸了口氣,便伸手去推開眼前那道似有千斤重的門。
「縴縴,你怎麼又回來了?」李征鵠听到開門的聲音以為是縴縴又踅回來了,沒想到一回頭卻看見他朝思暮想的人出現在眼前。他傻傻地凝視著她,完全不記得要說什麼。
岳宜珊看了看李征鵠,又看了看李征鴻,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違背自己的心意,勉強自己往李征鴻走去。
「征鴻,我來看你了,你好些了沒?」
原本欣喜若狂的李征鵠在岳宜珊這聲呼喚下,整個人頓時回過神來。他在高興什麼?她是來看大哥的啊!
「你是誰?」李征鴻看著面前這位艷若桃李的大美人,狐疑地問道。
「征鴻,你不記得我了?」岳宜珊被李征鴻的問話嚇了一跳。
他究竟傷得有多嚴重啊!要不然怎會連和他同班三年之久的同學都忘了呢?
「宜珊,我大哥他得了失憶癥,所以他什麼人也不記得了。」李征鵠看岳宜珊一臉茫然,便把他大哥的情況解釋給她听,然後又回頭對大哥說︰「大哥,她是你的大學同學岳宜珊,」
「征鵠,征鴻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岳宜珊緊張地問李征鵠。
「醫生說是頭部受到撞擊的緣故,可能是那天大哥撞到路燈吧。」
「會恢復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要看他的造化了。」
李征鵠—一回答岳宜珊的問題,可是心中卻對于她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態度感到傷心。
「那你好嗎?有沒有傷到哪里?」岳宜珊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他的怨懟,終于問出他最想听到的話。
他看起來好像瘦多了,精神也不是很好,要不然怎會不復往日的神氣?
「看見你,我什麼病都好了。」李征鵠深情款款地瞅著岳宜珊。
「少胡說了!」岳宜珊羞紅了臉。這家伙還是滿口胡說八道地不看看場合。
「我說的是實話,你真是醫治我最好的靈藥。」李征鵠望著岳宜珊泛著紅潮的嬌顏,恨不得把她擁進懷里。但他不敢,這樣的場合,他怕唐突了她。
他突然覺得好笑,什麼時候,他也開始考慮別人的感受了?
「別再胡扯了,我今天是來看你大哥,不是來看你的。」她趕緊轉頭看看李征鴻的反應,哪知他早懶得理他們,閉目養神去了。
☆☆☆
左盼右盼,楊縴縴終于把李家兩兄弟盼出院了。
她開心得不斷向李征鴻扯東扯西的,一會兒說她听到他出車禍的時候,她有多擔心、有多緊張,一會兒又說起他們小時候的事。只見她一張小嘴動個不停。
她已經能適應身為李征鴻女朋友的身份了,在失去記憶的李征鴻面前,她可以表現出最自然的自己,不必假裝溫柔、文靜,有時她真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恢復記憶,讓她可以、永遠待在他身旁。不過這只是她自私的想法,她還是希望他能痊愈。
李征鴻看縴縴講起話來眉飛色舞,舉手投足之間俏皮又可愛,他喜歡表情這般生動的縴縴,說到精彩處還會放聲大笑,盡避和她外表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可是這樣的縴縴或許才是他喜歡她的最大原因吧!
「鴻哥,你有在听我說話嗎?」楊縴縴看李征鴻一直盯著她發愣,還以為他睡著了。
「有啊!我當然有在听你說話,才知道原來你小時候也是很調皮的,跟現在一樣!」李征鴻擰擰她嬌俏的鼻梁。
「鴻哥,你取笑我!」楊縴縴的抱怨含著很濃的撒嬌意味。
李征鴻突如其來的踫觸令楊縴縴心跳加快,她又觸電了!她恐怕永遠無法對李征鴻的踫觸免疫吧!
「听你這麼說,小時候我們三個常常一塊兒玩,可是為什麼後來我就沒有和你們在一起了?」李征鴻好奇地問。
「那是因為你比我們早上小學,所以你就不想跟我們這兩個小毛頭玩,你覺得讀書比較有趣。」楊縴縴想起這個,心中就有好多遺憾。
「原來我這麼認真。」李征鴻很高興發現自己有這麼一面。
「你不僅很認真,簡直是認真過頭了。」楊縴縴想起以前鴻哥愛念書的程度,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這些都不能說,征鵠交代過不能喚醒鴻哥愛念書的記憶。
「那我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李征鴻有滿肚子疑問。
很多事他在醫院都只听他們說個大概而已,但他想知道得更詳細一點,以求早日恢復記憶。
「我們是在我高三那一年開始交往的,因為你幫我補習功課,所以日久生情。」楊縴縴有點心虛地回答。
這當然是她和征鵠編出來的,他們早預料到李征鴻會問,所以事前把很多事都先行模擬、演練了一遍,以便見招拆招。
其實高三那一年,他哪有空間幫她補習,只不過抽空教了她幾題數學罷了!
「那我們有沒有……有沒有……」對于這個會讓人臉紅的問題,李征鴻欲言又止。他是想問她他們交往到什麼程度了,可是實在好難問下去。
「當然……當然有,我們是情侶嘛!」楊縴縴看李征鴻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樣子,以為他是要問他們有沒有接過吻,為了不穿幫,就算沒有也得硬著頭皮說有很久以前的那一次人工呼吸就拿來充數吧!說這謊言她的心跳得比他還快。
李征鴻見楊縴縴眼波流轉,面泛紅雲,一時情不自禁便吻上了他一直很想溫習的柔軟唇瓣,期待記憶中的甜美會喚醒他遺失的記憶。
她的青澀與不知所措,他看在眼里,雖覺得有些疑惑惑,可是轉念一想,他們對彼此而言,在某種意義上又何嘗不是陌生人,也難怪她會有此生澀的反應了。
他很高興她口中的甘甜一如他的想象,而這分甘甜只專屬于他。
對于他的吻,楊縴縴整個人都傻了,掙月兌不開、也不想掙月兌,只能任憑他予取予求。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吻。
☆☆☆
一出院,李征鵠便迫不急待地想馬上見到岳宜珊。
「宜珊,我在你家樓下,你可以出來嗎?」他在岳宜珊家對面的電話亭打電話,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她房間掩著綠色窗簾的窗戶。
「我……」她有些遲疑。
她很想見他,可是又怕和他見了面,想斷就難了。她的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對誰而言。
「如果你今天不想出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走到窗邊,讓我看你一眼好嗎?」李征鵲決定要慢慢和她磨。
他不知道她在顧忌什麼,但他不想太逼她,萬一又逼得她躲起來,或是恢復以前對他的高傲態度,這兩種情形他都不樂見。反正來日方長,這輩子他這個情場浪子就要定岳宜珊這個女人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能接受他的。
岳宜珊拿著無線電話,緩緩走到自邊,掀起一方窗簾往下望去,果真見到李征鵠一雙火熱的眸子往她這邊看。
兩雙眼楮互望著,眼底都只有彼此的身影及訴不盡的千言萬語。
岳宜珊一時心如擂鼓,連忙把窗簾放下。
她的心好矛盾、好掙扎,對于這種感覺覺得既痛苦又甜蜜。
約莫半晌,她總算把心鎮定下來,再想從窗簾縫中偷偷瞧他時,才發現他早已經走了。掩不住的失望漸漸彌漫在她的心上、眼里,逐漸化成串串淚珠。
☆☆☆
從那天起,岳宜珊就沒再見過李征鵠,自然也沒再听過他那渾厚、低沉、迷惑人心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每天的一封短箋。
藍色的短箋外頭既沒有郵戳也沒有地址,想必是他每天送來的。不知他是何時送來的,每天早上必定會默默地放在她家信箱里,等著她去拿。
箋上的字龍飛鳳舞、自由奔放、瀟灑不羈,就和他的人一樣。
藍色的墨水熨在藍色的信箋上,還散著淡淡茉莉花的清香,讓她的心逐漸淪陷在那宇里行間。
第一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想你!
第二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第三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非常想你!
第四大——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昨天想你!
第五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昨天還要想你!
第六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之前的每一天更想你!
短短數語,其震撼力遠勝過千言萬語,讓她的堅持也越來越微弱了。
從開始的感動到後來的窩心,沒有期待,但在不知不覺中,每天就會習慣性地晃到信箱前去,總要看到了他的筆跡才會覺得放心。
第七天,當岳宜珊又習慣性地走到信箱前時,意外地竟沒看到平日的那抹藍,只有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在迎接她。
「好久不見!我想念你這個‘朋友’,很想找你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李征鵠的話里有著令人難以拒絕的誠懇。
岳宜珊再也抵擋不了她心里的渴望,毫無意識地點點頭,又毫無意識地被李征鵠帶離開她家,到達她真正想去的地方︰他的身邊。
岳宜珊坐在摩托車後,摟著李征鵠的腰,嗅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是一種沐浴乳混和著洗發精的香味,那股香味就是專屬于他的味道。
好久沒坐他的機車,也好久沒有這麼貼近他,當然也就好久沒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一直以為像他這樣的公子,飄散在他身上的應該是古龍水刺鼻的香味,誰知卻是這股清新,這一直教她十分詫異。
「你要去哪里?」岳宜珊好奇地問道。
他們已經離開她家有一段距離了,而這條路——她似曾相識。
難道他們是要去……
沒錯!他們要去的目的地就是他們當初協議暫時分開、純粹做一對普通朋友的那個高坡,那個可以看見一片青青草原的美麗地方。
「我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它對我有莫大的意義存在,第一次帶你來時,你對我說暫時不再和我見面。我希望第二次帶你來,你可以答應和我交往,成為我的情人。」一路上,李征鵠都沒說。誰知到了目的地,一開口卻是如此令人震撼。
「我不能。」岳宜珊不假思索地便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不能?」李征鵠緊迫盯人,節節逼近。
「別問了,就是不能!」岳宜珊被他的氣勢嚇壞了,整個腦袋亂成一團,完全想不起任何一個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
李征鵠覺得岳宜珊是在敷衍他,她根本提不出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只是一味抗拒他的感情。他不能再這樣放縱她逃避下去,這幾天讓她思考已經夠了,他現在一定得化被動為主動,才能改變目前的情勢。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冷不防地將她納人自己的懷里,一雙鐵臂箍得岳宜珊動彈不得。他不容許她的逃避,亦無法忍受她的抗拒。
他在她耳旁低喃︰「如果你提不出足以說服我的理由,我想你逃不開我的。」
他魅惑、霸道的語氣讓岳宜珊全身泛起了一陣酥麻,她懷疑有多少女孩子曾因他的一句話、一個撫觸而沉醉、迷失。
他的唇從她的耳垂游移至頸間,最後落在她嬌艷欲滴的唇瓣。當兩唇相接,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不能想也不能說。霎時她覺得天旋地轉,最後的一絲理智終于消失無蹤。
他在她的身上燃起了一把火,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擄獲了她的身心,令她全身虛軟,只能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他的吻熾熱、直接、霸道,一如他的人,她好怕自己真會如他所說,再也逃不開他了。
☆☆☆
不管多麼不情願,快樂、漫長的暑假還是結束了,心玩野了的每個人似乎都得練練收心操以迎接新學期的來臨。
「縴縴,最近你和我大哥的情形如何?大哥有沒有懷疑過你?」李征鵠關切地問道。
由于出院後他把時間跟心思都放在岳宜珊身上,所以他大哥的事,他心里老早就自動交給縴縴負責了。只是許久未聞問,不免良心稍稍不安,加上些許好奇心作祟,便想探一探口風,以略表為人兄弟的關心。
「你這個大忙人,竟還記得有個大哥失憶,還知道問候他?」楊縴縴語帶揶揄。
這家伙除了女人的事外,恐怕也無事好忙了。
「縴縴,你今天早上喝醋當早餐啊?要不然干嗎講話這麼酸溜溜的?我是幫你和大哥制造機會耶!這個電燈泡識相地自動消失,你不知感激就算了,講話還夾槍帶棒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李征鵠嘟嚷著。
雖然他是有些不對,不過他也是真的為她著想,想讓她和大哥多接觸嘛!至少在動機方面是對的。
「好哇!你罵我是狗。」楊縴縴一听李征鵠竟暗喻她是狗,遂伸出她縴長的手指往他腋下進攻。
非要他癢得求爹告娘、跪地求饒不可,誰教他愛耍嘴皮子!他對誰貧嘴都可能沒事,偏偏卻要來招惹她,算他倒霉!
李征鵠猛力掙扎,仍逃月兌不了楊縴縴的魔爪。他整個人癢得快受不了了,笑得眼淚直流,不得不連聲討饒。
「姑女乃女乃,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他聲音里的慘絕,真教聞者為之鼻酸。
「你真的知錯了?」楊縴縴不相信地問道,手可沒歇著,繼續她的懲罰。
「真的、真的。」李征鵠笑得連聲音都沙啞了,活像烏鴉在啼叫。
「好吧。今天的懲罰就到此結束。」她總算把魔爪從他身上移開。
李征鵠直喘著氣,想把不足的氧氣全都補回來。
看到李征鵠這副樣子,楊縴縴倒得意得很,在一旁嬉皮笑臉的,直等著他開口說話。
「你倒挺得意的嘛!算了,我們言歸正傳,你和我大哥之間的情形到底如何?」李征鵠還沒忘記要問的事。
「你說呢?」她仍保持一貫的笑臉。
「別賣關子了,快說!」他簡直快被縴縴的調皮氣死了。
「我們……我們相處得很好啊!」
楊縴縴一想起李征鴻.臉上就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這樣的她是李征鵠從沒見過的。
「縴縴,你變了!變得好有女人味。難道你真的和大哥在談戀愛?」李征鵠仔細端詳她的表情揣測著。
這個沒義氣的小妮子,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他。「不告訴你,你慢慢猜吧!」
楊縴縴又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不理他的問題掉頭就走,李征鵠只好在後面苦苦追趕。
☆☆☆
「征鵠,好久不見!」
「征鵠,我很想你耶!」
「征鵠……」
打從李征鵠走進校門後,問候他的聲音就此起彼落、不絕于耳,而且最好玩的是,清一色都是女孩子。
「征鵠,你還真受歡迎耶!真可謂交友滿天下,而且最幸運的是這些朋友統統都是女的。」楊縴縴挖苦他。
「縴縴,你少挖苦我了。」
「不過很奇怪,今天你為什麼都沒用你熱情的聲音和她們打招呼?你不怕傷了你那些紅粉知己的心嗎?」她有些不解。
「我現在心有所屬,當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放蕩了。」李征鵠老老實實地招供。他才不要像她一樣神神秘秘,一點口風也個肯透露,虧他和她交情這麼深厚。
「心有所屬?!懊不會是心屬岳宜珊吧?」楊縴縴驚奇地叫道。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李征鵠對縴縴的大驚小敝十分不以為然,不是早告訴過她了嗎?
「哦!沒想到你這次特別認真哦!竟然會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這麼久,我真的要對你另眼看待了。」楊縴縴微蹙著她那兩道細細彎彎的眉毛。
征鵠能和一個女人交往超過兩個月就已經很了不得了,沒想到岳宜珊這麼有本事,可以讓征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超過兩個月,足見她的確有過人的魅力。
「以後你會更對我另眼相看,因為我已經決定她是我今生的新娘了。除了她,我不會再對別的女人動情,我決定要揮別過去那個風流花心、不負責任、吊兒郎當的自己,做一個專情、深情的李征鵠。」李征鵠宣示他要岳宜珊的決心。
這一番話教楊縴縴听得既感動又目瞪口呆,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那你以前那一大堆愛情是生活的調味品、你不結婚、女人怎樣怎樣的論調不就都變調了嗎?」楊縴縴嘲笑他。
那些話還言猶在耳,沒想到他變得還真徹底。
「你盡避笑我好了,我已經完全改變我的想法,所以你既不用等到頭發白,也不用等到牙齒掉光,就可以看到一個為情所苦的李征鵠。我已經得到報應了!」李征鵠長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以前的無知。
其實,他和岳宜珊還有得耗呢!他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又在逃避、害怕什麼。
「這報應可來得真快。征鵠,這次你是認真的嗎?你確定以後不會再愛上別人,不會再改變你的想法了嗎?」
雖然他的話情真意摯,可是這愛情來得太突然了,不免讓她懷疑、難以相信。
「我是百分之百認真,我今生今世只會愛宜珊一個人,沒有別人了。」
「她知道嗎?」
「我想她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我。所以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李征鵠露出難得的憂郁表情。
「你猜她會不會另外有喜歡的人?」楊縴縴胡亂猜想著。
「這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只是卻一直不得其門而人。」想到這,他的心就更煩了。
「你說她喜歡的會不會是鴻哥?」楊縴縴一想到這種可能,一顆心不由得又驚慌了起來。
「別擔心。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我的觀察結果也告訴我不是。」.
李征鵠對這點倒是信心十足,不知為何他就是確定宜珊和大哥之間絕對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愫產生。
「可以相信你嗎?」楊縴縴的臉上寫著一堆問號。
「放心吧,至少現在大哥的心是在你身上。」李征鵠拍了拍楊縴縴的肩,以示安慰。她對自己的感情難道就這麼沒把握?
「說得也是,希望永遠都能這樣就好了。」然而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