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浥薇曲折離奇的故事娓娓道來,陳佳郁除了目瞪口呆外,簡直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來。
他一直以為這種故事只會發生在小說或電影里頭,沒想到他眼前就有一個真人實證。
而且「處女膜崇拜」的時代不是已經過去了?這年頭還有像阿均這麼古板的大男人,真拿他沒轍!
就算浥薇之前交過別的男朋友,和別人有過親密關系也不奇怪。阿均比別人晚認識她,他早該有她可能已經不是處女的心理準備;再說她是因為意外事故才導致處女膜破裂,這在醫學報導及兩性關系的電視節目上經常被拿出來討論,事實上因意外或劇烈運動引起處女膜破裂的機率,不可否認的,的確很大,為什麼阿均就不能相信這一點呢?
不過這也難怪,阿均的思想一向拘謹、保守,再加上浥薇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他對她的保護欲、佔有欲強度之高,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所以突然面臨這種事情,他會反應過度,他會接受不了,都是正常的。
因為這對他的世界而言是荒謬的、是不可能的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現在一切真相都已大白,他總算明了倪均天天在公司發飆的緣由了,他簡直把心里頭失衡的怒氣都發泄在他們身上了嘛!
因此,只要阿均和浥薇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們就一日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同情浥薇,但他更同情他的好朋友——倪均。他可以感受到阿均的痛苦與矛盾,他知道阿均想相信她,但燃燒旺盛的妒火與自以為被欺騙的復雜情緒,逼得他冷靜不下來,逼得他不得不天天待在公司里不和她接觸,只是兩個人疏離不溝通的結果就是情況越來越糟,心越離越遠。
他不能看他們再這樣下去,他們是很適合也很相愛的一對,唯有解開彼此的心結,才能共譜美好的婚姻協奏曲。
至于這個和事老的工作,除了他,還有誰能勝任?
唉!頭上的光環好像越來越亮、越來越大了!
「浥薇,其實不只阿均在意你的處女膜,我想你也很在意,對嗎?」陳佳郁的眼里有著了然。
他們兩個其實在某部分是很像的,對自己的要求都很嚴格,也都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想法。
「我若不在意,這麼多年來,我就不至于不敢交男朋友,不敢談戀愛,不敢對婚姻抱任何期待了。」那是她最沉重的包袱與負擔了。
她有時甚至會想她上一輩子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會給她這麼一個懲罰,罰她得不到幸福。
「你自己都這麼在意,你就不能怪阿均在意啦,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會在意,所以我才遲遲不肯對他表露我的感情,也不肯答應嫁給他,可是他卻……他卻……」因為這部分屬限制級,所以羅浥薇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
她話是沒說完,但她的表情已經做了最好的解釋,所以盡避陳佳郁對求婚的內容有多——心知肚明得很,但礙于與本議題無關,加上這是別人家的閨房私密,沒必要拿出來討論,因此他就自然地幫她把話接下去。
「阿均愛慘了你,他當然想盡辦法也要把你娶回家,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他會因為愛我而不在意我有沒有那一層膜,可是他還是在意!他在意我並不怪他,我無法忍受的是他污蔑我的純潔,他把我看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又不肯跟我離婚,漫漫人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想起他侮辱她、冤枉她的種種輕賤、不屑的字眼,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不肯跟你離婚是因為他還愛著你,他污蔑你的那些話只是他一時妒火攻心、無法冷靜思考下說出來的胡言亂語,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太難過!我相信只要他想通了,他會和你重修舊好的。」他安慰著她。
嫉妒果然可怕,使人瘋狂啊!
「他不會再愛我,也不會再和我重修舊好了,我知道!他不和我離婚,只是怕丟他的臉而已。」羅浥薇慘淡的一笑,盈眶的淚水就像珍珠一顆一顆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
「浥薇,你別傷心,事情沒像你想得那麼糟,會有辦法的!你再和他談談,把你的心情、你的痛苦都跟他說,或許他會相信你!」他建議道。
「沒用的!他根本不和我見面,我如何跟他談?」她心灰意冷地猛搖頭。
「要不然我幫你跟他談,朋友多年,或許我說的話他會多少听進去一點。」他對女人的眼淚最沒辦法了。
「真的,你願意?」羅浥薇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他的手。
「為了你好,也為了公司上下好,唯有讓他早日平復情緒,大家才有好日子過嘛!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呀。」她拉住他的手,陳佳郁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所以也沒刻意地把她的手挪開,誰知這一幕就落入突然返家的倪均眼中,成了兩人「偷情」的鐵證。
羅浥薇跟陳佳郁渾然未覺有個危險的男人對于他們的舉動正瀕臨發狂的邊緣,一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他們才恍若驚弓之鳥地分開。
「你們是把我當成死人或當成白痴?竟然敢在我家公然偷情,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倪均身軀僵直、神色厲寒。
「阿均,你誤會了。我和浥薇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陳佳郁急急想澄清這場誤會。
難道天真的要亡他?
難道他的小命真得宣告報銷?
陳佳郁在內心哀號不已。
「誤會?哼!我親眼所見,你還敢跟我說誤會?難道你要我抓奸在床,才不算誤會嗎?」他能忍受的也只有這麼多,夠了!
「阿均,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听我解釋!」陳佳郁還是不放棄辯解的機會。
「鐵證如山,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我們多年的友誼就到今天結束,你可以滾了!」倪均怒不可遏地下逐客令。
面對阿均的怒氣,陳佳郁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是阿均現在怒火中燒,根本听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他只得如他所願地暫時消失在他眼前,以免更加激怒他。
臨走前,他語重心長地奉勸倪均︰「阿均,你誤會我沒關系,但浥薇是無辜的,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滾!」他大吼,恨不得撕爛陳佳郁的嘴,不要再听到他護衛她的任何言語。
他這個「奸夫」憑什麼幫她說情?
是要向他示威他和她的關系「特殊」嗎?
陳佳郁被迫離開後,羅浥薇勢單力孤,望著倪均颶風般的黑眸,她彷佛被擲入千年的冰窖中,心底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又乾又澀,致使她什麼辯解、月兌罪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知道沒用的,連他最好的朋友陳佳郁,他都跟他絕交了,她這個在他心中早淪為蕩婦的人再多言只是火上加油罷了。
她和他……是沒希望了。
她百感交集地輕嘆一口氣,轉身想上樓回房,但倪均豈容她任何交代都不給的就想一走了之!
「你想逃!」他的聲音里高張著奔騰的怒焰。
「我又沒做錯事,我何須要逃?我只是累了,想回房休息。」羅浥薇旋過身子,強壓下惴惴不安的情緒,平靜地望著他。
「你不守婦道、招蜂引蝶,還敢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地說你沒做錯事?」他踩著無聲的步伐朝她逼近,一股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我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沒有不可告人之處,若你非得這麼冤枉我,隨便你,我不願再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和你爭執。」她真要為自己的堅強喝采,沒想到她會如此的淡然冷靜。
「你的口齒倒是越來越犀利了,是佳郁在床上和你翻雲覆雨時悉心傳授的?還是有其他嘴上功夫更厲害的人在指導你?」倪均在她面前停下,修長的指尖沿著她的唇型描繪,嘴角則抿成殘酷的冷笑。
「請你嘴巴放干淨點,我沒必要繼續在這兒接受你的羞辱!」她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里,但她清楚自己必須很小心、很鎮靜地應付這場狂風暴雨,即使她的心已被他刺得鮮血淋灕、砍得支離破碎。
「是羞辱或事實,你心里最明白,但如果你以為你可以無視我的存在,任意非為,不顧我的尊嚴和男人勾勾搭搭、打得火熱,你就要有承受我的怒氣的能耐,否則你就不要送我綠帽戴,要我當烏龜,一輩子只能把頭縮在殼里不見人!」他原本描繪她唇型的手指毫不憐惜地攫住她的下巴。
「夠了、我受夠了!我不要再待在這兒被你傷害,不管你願不願意和我離婚,我都不會再留下來任你侮辱,我要回家!」他手指的勁道緊得幾乎要掐碎她的下巴,使得羅浥薇已停擺的淚意再度涌現。
「你想走?你是我倪均明媒正娶的妻子,這里就是你的家,除了這里,你哪里都不許去!」倪均被她決裂的語氣與想離開的念頭激得怒火燒得更凶,他大手一撈,迅速地箍住她的柳腰筆直往樓上帶。
「你帶我去哪里?放開我!放開我!」羅浥薇使勁地掙扎,卻無法撼動他半分,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任憑他處置。
同樣的問題回到原點,到底他想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