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學名‘auroraborealis’,有些古代民族相信極光是眾神的杰作,另外一些民族則稱它為‘狐火’,那是因為傳說中有只狐狸在遙遠的北方生火,對這些民族而言,看見夜空中游的明亮彩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在中國,有許多歷史學家深信,中國傳說中的‘龍’很有可能就是極光的化身……關弘人面無表情地坐在會議桌前,從世界各地聚集而來,專為追捕「極光」而來的各國精英,正熱烈討論,關弘人的同事陳家齊也是在座一員。
‘這家伙實在厲害,前幾天又入侵中南美的一家銀行,成功轉帳幾千萬美金,現在銀行內部正人仰馬翻呢!’
一個長相霸氣十足的大胡子,以洪亮的聲音表示他們軍方的不甘示弱,‘我們軍方也在密切注意中,萬一我們的系統被入侵可就不好,都是很重要的國家機密呢!’
馬上有人悲觀地說︰‘想想看,再這樣下去還得了,全世界等于在他的口袋里了!’
損失了許多臥底精英的警方憤憤不平地表示,‘這種人簡直跟恐怖份子沒兩樣,抓到了非得好好處置不可!」‘這怎麼可以?’求才若渴的情報局可不同意,‘「極光」’不是普通的駭客,他是個難得的人材,我們一定要把他延攬下來,為我們做事才對!」陳家齊提出一個穩當的建議,‘首先,為了避免「極光」的傷害再擴大,保護所有在網際網路上流通資料的安全,我們可以把現用的RSA密碼再加長,確保安全。」‘那多大費周章啊!」馬上有人提出反對,‘我認為現用系統安全無虞,「極光」再厲害,也不可能攻破RSA,所以,我們還是應該先想辦法把他找出來才對!」建議不被采納,陳家齊的手肘拚命撞著隔壁的關弘人,要他幫忙說句話,關弘人卻一直埋頭看幾份幾天前的舊報紙,根本沒理他。
‘想辦法把他找出來引說得奸听,人海茫茫,怎麼去找?等他再犯案嗎?根本是大海撈針嘛!’
陳家齊覺得後面那位說得比較有道理,禁不住猛點頭。
‘喂喂喂!’大胡子軍人好像很看不過去似地嚷嚷起來,‘後面那位先生,不要再看報紙了好不好?!大家在開會,你這是成何體統啊?是哪個單位的啊?’
坐在關弘人隔壁的陳家齊抓抓頭,東看西看,一臉‘我可小認識他!’的表情。
眾人的觀注下,關弘人終于從舊報紙堆里抬起頭。
‘我看……不如我們設個陷阱吧!’一直沉默的關弘人終于開口,‘一個讓「極光」也抵擋不了的超級資訊;大家覺得如何?’
偌大的會議室里突然一片安靜,然後是大胡子不以為然地出聲︰‘有什麼超級資訊?你說來听听啊!’
必弘人將自己這些天研讀的幾份報紙攤開來,上面的頭條新聞都是同一個。
‘你自己看吧!’他將報紙推到大胡子面前。
大胡子拿出自己的老花眼鏡,一字一字地念,‘醫藥科技大突破,世紀絕癥的克星即將問世?’
大胡子一臉不解,‘這是什麼東西?這跟「極光」又有什麼關系?’
‘在目前……是沒有什麼關系!’關弘人一本正經地答道。
‘你這小子--’大胡子一听,激動地差點要撲上來,幸好被旁人拉住。
‘不過,以後可就很難說羅!’關弘人信心滿滿,他自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
譚文駕駛的輕航機在午後降落在別墅前的大草坪上。
歐陽極親自出門迎接,‘沒想到你真的找來了。’
‘你這地方還真不好找,我開著那玩意兒在天上飛來飛去、找來找去,油料差點不夠!」譚文下機後,跟著一個修長身材的女孩子也走下來。
‘要在海面迫降才夠刺激啊!」歐陽極說。
譚文是一家國際藥商廠的小開,餃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喜愛任何昂貴又危險刺激的運動項目。他駕駛來的這部輕航機,即是妹妹譚鈴為他從美國帶回來的戰利品。
譚文為兩人介紹認識︰‘我妹妹,譚鈴,剛從紐約回來,現在負責我們家藥廠的研發中心;譚鈴,這是歐陽極,我眾多的損友之一。’
‘你好。’譚鈴和他握手。
譚鈴身材高挑,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顯示她熱愛戶外活動,她削薄的短發俐落地貼著臉蛋,很深的輪廓,加上性感的厚唇,是令人無法開目光的天生尤物。
她的嘴角似笑非笑,看著歐陽極的眼里,含著某種激情的視線。
譚文則是有所圖謀而來,‘我人都到你家來了,你若是還不讓我見見你那位神秘女伴,未免太說不過去?’
歐陽極笑笑不答,將他們引進屋內。
譚鈴被室內從各處搜羅而來的古藝品吸引住視線,譚文則被帶往窗口。
‘喏。’歐陽極用下巴指著一架擺著窗前的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譚文看到一個正在海里游泳的身影。
‘你讓她游泳?’譚文開玩笑地說,‘不怕她就這樣游走了嗎?’
歐陽極當然沒把他的話當真,看了看表,‘她差不多快上岸了,她的體力撐不過一小時的。’
‘我來,我來!’譚文顯得很熱心似的,‘浴巾在那里?我去接她進來。’
譚文一走,譚鈴來到歐陽極身後。
‘听我哥說,你經營網路公司?’
歐陽極不置可否的。
‘所謂的網路公司經過泡沫化所剩無幾了,不是嗎?’
‘適者生存而已。’
譚鈴對眼前這個外表迷人又自負的男子,是愈發地感興趣了。
‘那麼……你們賣些什麼?說來听听。’
‘資訊。’歐陽極回答,‘任何你想知道的。’
譚鈴環顧四周,‘看來你是個很成功的網路新貴,你很會賺錢?’
‘對我而言,錢夠用就好,’歐陽極不諱言,‘但更多的財富能讓我心愛的人,過更舒適的生活,我不會介意多賺一點。’
‘就是她嗎?’譚鈴听得醋壇都打翻了,‘你的女朋友?’
他們都看著草坪上,正在說話的譚文與深雪,而譚文也為她披上浴巾。
‘不。’歐陽極的視線仍然沒開,‘那是我的女人。’
譚鈴的手指不安份地在他的胸前劃著圈圈,她完全不隱瞞自己想勾引歐陽極的企圖,‘不過,有時也該換換口味……」歐陽極沒有給她回答,但譚鈴已有把握:只要她譚鈴願意,她不認為有任何男人能抗拒得了她。
另一邊,深雪似乎和譚文談得頗投契,平常很安靜的深雪竟然面露微笑,話也比平常鄉了。
歐陽極看得是妒火中燒,他覺得深雪是故意這麼做來讓他難受的。
晚餐時間,廚師為他們四個人準備一桌精致的南美佳肴,而當深雪被略帶酸味的墨西哥辣醬嗆出眼淚,歐陽極和譚文同時遞出水,深雪撫著喉嚨,將譚文手里的杯子接下來。
‘對,多點水,一會兒就好了。’不識相的譚文還直拍著深雪的背,讓視深雪為自己禁臠的歐陽極簡直瘋狂。
深雪了水後,看了看歐陽極。
她是故意的!
歐陽極再也忍不住,甜點都還沒上來,他就要帶深雪上樓。
‘你累了,回房里休息吧!’
‘不,’深雪看著兩個客人,‘我不累。’
‘對啊,讓她再多坐一下嘛!’譚文也為她說話。
歐陽極拉住她的手,‘別逞強,跟我上樓。’
‘那我先上去了,你們慢用。’深雪擠出一絲笑容,她看到譚文覺得很可惜的表情。
‘晚安!好好休息。’譚鈴的聲音卻很輕快,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似的。
歐陽極把她拉回樓上房間,‘乖乖待在這里,別再玩花樣了!等客人一走,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小東西。」歐陽極下樓後,深雪馬上從房里出來,進入他平日工作的書房里。
她到處翻看,抽開櫃子的其中一個抽屜,里面有許多的金塊,他顯然不是很在意這種東西,竟然隨意放置著。
她關上抽屜,一面察看著書房外的動靜,歐陽極還在與客人們聊天,沒有打算上樓的跡象,她于是放心大膽地繼續。
但怎翻找也沒有用,歐陽極的重要資料都在電腦里。深雪才要向電腦走過去,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你在做什麼?」深雪嚇得站起來,‘沒有!我只是……我--’
歐陽極一臉的陰沉,‘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房里嗎?’
‘我……’深雪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太害怕了。
‘今天晚上你就是不肯讓我好過,是嗎?’
歐陽極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深雪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譚文似乎很喜歡你,你利用他來令我生氣,你滿意了?’
歐陽極終于將她逼到牆邊,深雪急喘的胸部抵著他壯闊的胸膛。
深雪突然豁出去了,她的長睫不住動著,她要證明,她也能反抗︰‘反正……我是你的東西,你的朋友喜歡我,你就把我送給他吧!’
歐陽極竟然笑了,好不容易,他發現深雪的另一面。
‘你果然很有趣,不說話有不說話的美,伶牙利齒的時候也可愛極了,漂亮的小東西,我怎麼舍得把你拱手送人?’
歐陽極總算放開她,到吧台前倒酒。
他拿了一杯烈酒回到她面前,‘你想看我的電腦?’
深雪還弄不清楚他的心思,不敢回答他。
‘今天我心情好,你把這個全部喝了,我就把電腦給你看。’
‘真的?’深雪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半信半疑的。
‘真的。’歐陽極把酒塞到她手里。
深雪閉著眼楮、停住呼吸,將那些酒一口氣灌下。
喉嚨里是又燙又辣,她的頭一陣暈眩。
‘電腦……你答應的……’
歐陽極接住連站也站不穩的她,將她抱回房里。
一飲而下的烈酒將深雪的雙頰燒得紼紅,她迷離的眼神足最好的催情劑,歐陽極不可能會放過今晚如此媚態萬千的她。
‘抱緊我,深雪,抱緊我……」喝了酒的深雪乖乖的兩手環住他的頸項,無心機地吃吃笑著。
食髓知味的歐陽極捧著她的臉,央求著她的愛語,‘叫我歐陽,說你愛我,深雪,說!說你愛我!’
深雪卻不回答,只喃喃念著︰
‘電腦,你答應的……你答應我的……」歐陽極清醒過來,深雪的心意沒有變,讓她喝了酒、哄她騙她,她也不肯說愛他。
不勝酒力的深雪終于雙手一垂倒在他懷中,歐陽極將她送上床,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龐。
她的臉還是那麼天真無邪,但總是能說出最傷害他的話。
歐陽極的手移到她的頸項上,有一瞬間,他真的想收緊手,只有讓深雪死在他懷里,他才能永遠擁有她……
他的眼底燃起一道火焰,但他終究下不了手。
深雪仍然均勻呼吸著,毫不知情的沉睡著,他能拿她怎麼辦?
歐陽極恨自己的無力,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他竟是如此束手無策,太可笑了!
※
艾妮將包裝好的三打玫瑰用力抱起來,看著那個軍人忙不迭地掏出大鈔、不好意思的模樣,她突然羨慕起那個即將收到花的不知名的女孩。
能夠收到這麼多、這麼重的情意,會是多麼幸福啊!
艾妮跟前男友關弘人已分手整整一個月,一個月中,她沒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必弘人離去前曾說過有空會來看她,他也許只是隨口說說,她卻下意識地在等。
唉,真是沒出息,說要走的不是她自己嗎?艾妮搖搖頭,不準自己再想了。
阿兵哥有點吃力地抱著玫瑰走了,大把的玫瑰後面,關弘人站在那里。
她抑住雀躍,‘阿關?你怎麼來了?」必弘人不發一語,好久才說,‘我剛剛,去看阿聲的父母;伯父伯母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精神很不好……」艾妮擔憂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他搖頭,‘我只是有點……心情不好而已,看到你的臉,又好多了。」艾妮故意板起臉來,‘回來跟已經分手的女朋友撒嬌,好像不太好吧?’
必弘人聳聳肩,沒話找話,‘花店生意怎麼樣?」‘還不是老樣子,你呢?案子順利嗎?’
一提到案子,他又有精神了,‘我一定會抓到害死阿聲的凶手!你等著看吧!我們已經想出辦法來了。’
‘什麼都好,’艾妮看到他那熱血澎湃的樣子就放心多了,‘你可要自己照顧好身體--對了,還有大頭,你有沒有好好喂它吃東西、幫它洗澡啊?’
‘啊?!’關弘人一瞼總算想起來的表情,‘我最後一次喂大頭吃飯,好像是好幾天以前……’
艾妮听得杏眼圓睜,‘你怎麼可以這樣虐待大頭?它跟了你真的很可憐耶!快回去喂它吃東西吧!’
‘好啦好啦!’關弘人扁著嘴咕噥著,‘說來說去,我連那個臭大頭都不如……」‘關--弘--人!你說什麼?’艾妮拿了牆角的掃把來,一副準備掃他走的架勢。
‘那我走羅!’他落荒而逃。
她目送著他走,好動的關弘人,走路總是蹦蹦跳跳的,艾妮講了他多少次,他也改不過來。
不過,算了,也許能目送著他這樣如釋重負的背影,也是一種幸福吧……
※
譚鈴香汗淋灕,有節奏地在歐陽極身上活動。
她涂著大紅色的指甲劃著他的肩,彷佛想在他身體上留下印記。
大紅色的指甲油其實不免俗麗,但若在譚鈴的手上,就成予一種令無法逼視的強烈美艷。當那魔女的指甲滑過身體,能將人帶注銷魂的天堂,也是地獄。
‘你喜歡我嗎?’她問。
歐陽極顯得漫不經心,‘為什麼問?’
‘憑我譚鈴,比不上你的深雪嗎?’
‘你對我真的有興趣?’歐陽極失笑。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呢,。譚鈴嬌瞠地回答,她俯身要吻他,歐陽極卻轉開臉。
‘那說你愛我。’
‘好,說幾次都不是問題。’譚鈴將自己推向他,一邊輕語呢喃,‘我愛你……極,我愛你……’
歐陽極一個翻身,將她壓到身下;也不踫她,也不吻她,有的只是原始的沖動,無關乎愛。
就在他們樓上的室書房,歐陽極‘大方’地將電腦展示給深雪,可是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經過RSA加密過的一大堆亂碼。
坐在電腦前的深雪,久久,終于慟哭失聲。
譚鈴從房里走出來,一開門,看到的是眼眶泛紅的深雪。
前者的瞼上浮起勝利的微笑,將還拿在手里的一個耳環戴好,穿著極性感的譚鈴搖擺著縴腰翩然離開。
走進房里,歐陽極剛從浴室里出來,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古銅色的結實胸膛上滑著水珠,他一伸手就將深雪抱入懷里。
‘怎麼哭了?’他帶點明知故問的意味。
深雪喑啞著問,‘為什麼一定要留我在你身邊?為什麼不讓我自由?’
頭一回,她哭倒在他懷里,心都要撕裂般地痛苦。
‘因為我愛你。’歐陽極清清楚楚地回答。
他一直要逼她說的,其實他自己最想說。
深雪卻是張開一雙血紅色的眼楮,一字一字告訴他︰‘我恨你。’
※
所謂的RSA即是現今世界通用的電腦加密系統。
RSA簡單地來說,可用一個公式來表示︰
兩個只能被l和它自己相除的質數P與Q,相乘之後得到N,N即為公開鑰匙,寄信者可以此公開鑰匙,加密訊息後再傳送給收信者。而P與Q即為收信者的私人鑰匙,只有知道這兩個數字的人,才能還原亂碼,得到原始的訊息。
陳家齊正為電腦程度只有上網玩連線游戲的關弘人,惡補一些專業知識。
‘听起來不是很難嘛!’關弘人有點不以為然,‘只要從N再求回P和Q不就行了嗎?這樣的話誰都能解開啊。」陳家齊搖搖頭,他對這個在課堂上坐姿居然呈‘大」字型的學生,實在沒什麼信心,‘但事實卻是;若N值夠大,幾乎是沒有人能從N推算出P和Q。’
必弘人的眉心打了個結,身為老師的陳家齊只好用白話來解釋︰…I比喻好了,假設現在有一個130位數的N值,一部普通的電腦,大約要花五十年才能解開--’
‘電腦都要花五十年?天啊!’關弘人有點懂了。
‘至于一般在使用的N值,例如銀行業務往來時候在用的,通常在308位數以上,這是非常普遍的。」必弘人皺著眉算著,一邊喃喃自語,‘130位數要五十年,那308位數要……’
陳家齊要他別算了,‘听好哦!一個308位數的N值,即使一億台電腦聯合起來,也需要一千年的時間才能破解。」‘一億台電腦?一千年?!’關弘人的嘴巴張得好大,‘這怎麼可能算得出來!’
‘所以羅,人類是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來計算的,這正是RSA密碼法最漂亮、最厲害的地方!’
陳家齊口橫飛地講完,他們也到達目的地了。
下車後,矗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整棟氣派非凡的大樓。
‘哇!’兩人看得都呆了,進門前,不約而同地先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才走進去。
‘兩位是……’連大廳的接待小姐都像特別挑選餅似的,美麗高雅,態度卻跟大理石一樣冰冶,詢問他們的身份後,她以內線跟樓上聯絡,‘兩位稍等。’
‘早知道就穿西裝來了。’陳家齊在關弘入耳邊小聲說著。
‘沉住氣,只是一家藥廠,沒什麼了不起的。」雖然關弘人嘴里說沒什麼了不起,這家大藥廠的負責人還是讓他們足足枯坐了三個鐘頭,經過層層關卡才接見他們。
秘書領他們進入位于頂樓的一間大辦公室,然後她恭敬而公事化地告知他們︰‘兩位有三分鐘的時間。」三一分鐘?’陳家齊已經很火大,他覺得這家大公司未免太欺負人,‘我們在外面等了三個小時耶!」必弘人止住自己的同事,‘沒關系,我們要說的話,只需三十秒。’
坐在這間辦公室里的,正是最近發布已研發出愛滋病新藥的大藥廠總裁,他一身高胖的身材,頭發梳得油亮,一派成功生意人的模樣。他正在換裝,很顯然是以下一個行程前的空檔時間,接見他們的。
陳家齊是氣呼呼,關弘人倒是不急不徐。
‘總裁先生,你好,我們是情報局的干員,因為我們接獲線報,貴公司已經被最厲害的駭客「極光」盯上,你們的重要機密,目前可以說是非常危險,好了!我們來盡版知義務而已。’關弘人看了看手表,對陳家齊說︰‘剛好三十秒,我們走吧!’
兩人一面往回走,在關弘人算到第三步的時候,他們被叫住了。
‘等一下!’
兩個人相視一笑,挺直胸膛轉身過去。
總裁拿在手上一直打不好的領帶干脆也不打了,丟到一旁去,招手要他們坐下來。
‘你們兩個,剛剛說的再說一遍,清楚一點!’他接著按下內線,要秘書送飲料進來,同時取消後面的行程。
在經過兩人的說明後,總裁的臉色從姑且听听,到逐漸轉為凝重,但他的口氣仍然很硬︰‘我們公司的網路安全絕對沒問題,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我們不會做多余的事,只希望貴公司讓我們多設一條防護網,同時讓我們連線監控,對你們不會有什麼影響的。」陳家齊解說。
總裁揮了揮手,‘我們不需要!」必弘人壓低了身子,‘貴公司目前最重要的資產是愛滋病新藥的配方吧?’
‘嗯,那又怎樣?’
‘一旦申請專利成功,是無法佔算的獨佔利益吧?若是讓「極光」給偷走,賣給別家藥廠,或是干脆公布在網路上,成為大眾資訊,那幾千萬研發的經費可就……’關弘人故意不把話說完,讓總裁大人自己去想想後果。
‘好啦好啦!都由你們去做!只是絕對不準你們干涉我們內部作業。’
‘沒問題!’兩個年輕人拍胸脯保證。
‘我可告訴你們,這個新藥配方,將來可是限量生產的無價之寶,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你們一定要給我保護好!」必弘人沒听明白,‘是很難找的配方嗎?為什麼限量生產。」‘這是是市場經濟最基本的一課,物以稀為貴,這個都不懂?’
這一回是陳家齊搶著問,‘那你們是打算高價出售羅?那沒錢的人怎麼辦?’
‘那可就沒辦法了!我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
‘你--這--’陳家齊氣得快跳起來,幸好是關弘人拉住他。
‘就這說定,總裁先生,祝你新藥上市順利!我們先走了。’
一下了樓,陳家齊拍拍身上,想拍掉全身的穢氣,‘真是豈有此理,干脆讓「極光」偷走他的寶貝配方算了,枉顧人命,唯利是圖,那有人這麼做生意的?!’
必弘人很安靜,一點也不像平日的他。
他想到被害死的阿聲、想到準備利用新藥圖利的商人、想到躲在暗處的電腦駭;誰善誰惡?誰是誰非?
而維護公理與正義的他們,他們在做的,又真的是正確的嗎?
必弘人突然感到迷惑。
※
‘你今天好漂亮!’
歐陽極贊嘆著,低下頭吻走她唇上的蜜。
深雪穿著一襲白色的小禮服,領口、袖口及裙擺墜著小小的珍珠與鑽石的流蘇,如她的名字,像雪地里的精靈似的。
‘為什麼要我穿成這樣?’
‘今天我的朋友來為我慶生,我要把你介紹給大家。’
歐陽極也穿了一身三件式的西裝,高雅的剪裁搭配他個人的氣質,很難讓人的眼光從他身上開。
‘還有,今天譚文也會來,可不許你再惹我生氣。’
深雪乖順地點頭。
歐陽極滿意地攬著她下樓,在耳邊輕輕問著,‘今天我生日,你送我什麼?’
深雪抬頭望著他,晶亮的眼眸里,相映著歐陽極的意亂情迷。
‘我也準備了禮物……」他驚喜,‘真的嗎?」‘嗯。」深雪點頭,一朵嫣然的微笑在她臉龐綻開。
歐陽極簡直喜出望外,她的笑容是多麼多麼珍貴,這表示她終于肯投向他……
對他而言,這已是最棒的禮物。
歐陽極心情極佳,滿面春風地帶著深雪周旋于眾賓客之間。
‘你今天很奇怪,笑咪眯的,感覺好惡心。」譚文忍不住揶揄他。
「極的心情好也是應該的,他可是今天晚上的壽星呢!’譚鈴走過來,攬住他的手,「極,我們好不容易又見面,介紹你的朋友們讓我認識認識嘛!’
‘那壽星的女伴就暫時借我羅?’譚文半開玩笑地問。
譚鈴把手抓得更緊一些了,‘好麻,極,陪我一下。’
深雪也小心翼翼地以眼神征詢他。
‘去吧!’歐陽極欣然地將深雪交到譚文手上,從今晚開始,他決定要相信她、溺愛她、再也不欺負她。
譚文刻意地將深雪帶離人群,他實在為她著迷,他有好多話想跟這個美麗的可人兒訴說。她是歐陽極一個人的,而他譚文能擁有的,是否真的只有這短暫的片刻?
他們站在靠海的露台上吹著風,深雪的衣裙在風里飛揚,可她的視線卻只停留在海面上。
‘深雪……我、我們--’
‘我想香檳,’她突然開口,‘可以幫我拿來嗎?’
‘當然當然,等一下哦!我很快回來!’譚文不疑有他,馬上去找香檳。
‘咦?怎麼你一個人?’譚鈴有點詫異的。
‘我來拿香檳……歐陽極呢?」譚鈴抱怨著,‘在那邊和人談事情……結果還是把我一個人撇下了。’
‘我還是快回去,深雪在等我呢!’
譚文拿著兩杯長長的香檳杯回到露台,那里已經沒有深雪的蹤跡。
‘深雪……深雪?別開玩笑了,你快出來吧!’
譚文注意到圍桿旁留下的高根涼鞋,手里的兩杯香檳灑了一地。
他抱著深雪留下的涼鞋回到宴會里,找到歐陽極。
‘深、深雪不見了……」‘怎可能?’歐陽極難以置信,直到他看到譚文手里的涼鞋。
‘你在那里找到的?」‘在露台邊--」‘深雪!」歐陽極沖到露台上,茫茫的黑色海面,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你在那里?你不能這樣對我!深雪!’
歐陽極完全亂了分寸,只不停地狂喊,祈求上天這不會是真的,但願這可怕的一切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