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然的火花隨著夏日的太陽愈來愈熾熱、氣溫愈來愈高後,兩人的這一把火也漸漸的延燒上了面。
對余婉兒來說,優雅尊貴、潔癖嚴重的古南勛絕對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他對生活環境的要求簡直到了吹毛求疵、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即使地上只掉一粒白芝麻,居然也難逃他那雙法眼,他用酒精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一粒白芝麻就如此了,更甭提三不五時,她老把他的廚房弄得像打過越戰似的,而這三十歲的老家伙當然不會疼惜她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冷眼死盯著她,硬讓她將廚房前後刷洗了三遍,結果還不合他意,最後,還是他拿了酒精又四處擦洗一遍,這才過關。
當然,她是有點跟自己過不去,就故意唱反調,硬要把廚房弄得像在上演世紀災難片,然後,她再洗三遍,他洗一遍嘍。
而災難範圍當然不只在廚房,這一棟以大理石精雕的兩層樓別墅,共有四間房、一間和室,除了他的臥室跟工作室外,全都慘遭她的毒手凌虐,隨處可見她的衣服、物品。
因為找不到東西,她從頭到尾狂搜一遍,古南勛則緊繃著一張俊顏,咬牙切齒的逼她從頭到尾又收拾一遍,她當然可以不收,但他那雙嫌惡的冷峻黑眸就會像背後靈似的開始尾隨著她,一直到她受不了了,只好動手整理,那種追魂似的眼神才會消失。
這一點,她是有待改進,不過要改的不是隨處亂扔的「好」習慣,而是要對他那種眸光視而不見,讓看不過去的人自己去收拾!
至于他的臥室跟工作室,她當然也希望進去觀光,好順手搗亂一下回報他為她找了兩間補習班的辛勞,可惜的是,這兩間房他進出都有鎖門,她又找不到備份鑰匙,害她無法越雷池一步,徒留遺憾!
而他絕對很有錢,這棟獨棟的千萬別墅,有四個觀景陽台,一樓的落地窗就可見到上千坪的綠地,一個小型的人工湖,而淡水落日更是天天可欣賞。
但長期處在這樣壯觀的自然美景中,他卻沒有開闊的胸襟,反而很龜毛,即使請了清潔公司固定來整理這麼大的家園,她還是常常看到他拿著小瓶酒精東擦西抹的。
他的作息更是正常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五點半起床,五點四十五分出外慢跑,七點進門,沖過澡、換過衣服,自己準備早餐,約八點進入工作室,十一點半後再出現在客廳,用完餐是十二點,又窩進工作室,下午六點才會再現身,分秒不差。
她會這麼清楚,實在是自己太無聊了,一方面補習班課程會在下星期一才開始,另一方面,她的「好朋友」因身體微恙,為了不讓古南勛發覺到有病菌四處飛,所以,她堅持它要頭好壯壯時才能回到她身邊。
至于工作,暫時還沒有安排,所以,除了觀察她身邊惟一的生物──古南勛外,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然而對古南勛而言,余婉兒才真的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他甚至懷疑她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生活自律能力零分,生活態度更是得過且過,能坐,她絕對不站,能躺,她絕對不坐,東西拿到哪丟到哪就算了,竟然還忘到哪,為了找回一樣東西,她可以把家里弄得像遭小偷似的,他都懷疑,若是哪一天真的被闖空門,他也渾然未覺。
再說到生活習慣,她是女的吧?
他常懷疑這一點,他以為不愛干淨是男人的專利,沒想到她才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名副其實,吃東西掉東西,正常;吃一半忘了扔,任其招螞蟻、長果蠅,正常;洗好的衣服塞在沙發上,要穿時,再一件件的抓出來找,正常;找到了她要的再整坨塞回去,正常。
他強烈質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個叫「衣櫥」的東西?而且就在她的房間內,佔了半面牆!
只是,一旦要出門時,她絕對是光鮮亮麗、溫柔甜美,從頭到腳,絕對看不到一絲一毫讓他受不了的邋遢個性。
他不懂,她的偽裝能力怎能那麼強?
「不懂?你不知道女人是動物界里最懂偽裝的生物嗎?」
天母私人球場上,一壘手官皓鈞在听到好友的抱怨時,那帶了抹野性的黑眸飛上一抹促狹的眸光,但在扭腰揮棒時,可是很有力量的。
迸南勛搖搖頭,緊握住球棒,擔任游擊手的他,稍微離好友幾步距離,以防他用力踏出的左腳濺起的塵土飛到自己潔白的球衣上後,他才跟著練習揮棒,用力扭腰,上身同時轉動。
由于他的動作相當流暢、自然,擠滿粉絲的觀眾席上立即傳來陣陣的尖叫聲。
他抿緊了唇瓣,沒理會那些熱情的粉絲,冷漠的黑眸瞥向嘴角帶笑的好友,悶悶的道︰「不瞞你說,我已經後悔答應我干姊所托,這就跟當年謝總教頭要我放棄投手轉為游擊手的決定一樣,我都後悔極了。」
聞言,官皓鈞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總教頭的安排當然別有深意,因為這家伙的潔癖還延伸到球場上,當投手的原因竟然是不必追高飛球、撲壘、滑壘,搞得一身狼狽,可以很優雅的玩球。
所以,總教頭故意把他調到游擊手的位置,這個守備位置比其他內野手都要來得深,但也是因為古南勛的腳力夠快、眼楮夠利、判斷力一流,曾任投手的臂力也夠,足以應付很多的狀況,當然,總教頭還有另一個用意,就是希望他能改掉潔癖的毛病,可這個用意顯然是白搭了。
因為他寧願加快腳程,到定點位置去優雅接球,也不願做任何撲倒、救球的動作,把自己弄得滿身沙。
「你別後悔,少了你,我們可少了一名杰出的游擊手呢,至于另一個後悔,大伙兒已經說好了,要到你家去聚會,順便再會一會你的新室友。」
「今天?」古南勛蹙眉,家里的那個外星人這一星期來好像收斂了些,客廳應該見得了人吧?
闢皓鈞拍拍他的肩,「對,練完球後,我先去做滑壘練習了。」
他皺著眉頭看著肩膀上的污漬,搖搖頭,再拍了拍後,這才拿起棒子繼續用力揮棒,恨不得可以把他家弄得雞飛狗跳的生物也揮到外太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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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南勛想將余婉兒揮到外大空是不太可能,而且,光看到眼前這團混亂的景象,他就知道她還在地球上,而且就在他家。
「嘖嘖嘖,這是什麼狀況?」
「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是啊,這是你家?」
「是遭小偷吧?」
「不,我覺得是地震過後!」
闢皓鈞、柯宸宇、範英奇、杜睿東、麥亞恩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在過去可是一塵不染、光可鑒人、干淨得令他們連喝口水都不敢滴半滴到地板上的千萬豪宅的客廳,此時的慘烈情形真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頂級櫸木酒櫃的玻璃窗大開,里面的東西東倒西歪,幾瓶高級洋酒被打開了,酒液正一滴滴的沿著櫃子流下來,還印染到地上的高級手編地毯,原木的歐風座椅東倒西歪呈現不規則排列,桌子也移了位。
桌上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碗盤,甚至還有好幾包打開散了一地的零食,而原本擺放在桌上的絲質桌巾,以及座椅上的真皮椅墊、同款絲巾則是亂成一團,只要是看得到的櫃子抽屜全被拉開,就連落地窗上的高級窗簾也糾結成一團,更甭提一些飾品被弄破、落了一地。
地上還有一些不明的濕濡,一塊一塊的,好像用酒精擦拭過了,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怪味兒,有酒香、酒精味、清潔劑的味道,甚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眾帥哥們皺皺鼻頭,連咳了好幾聲,眉頭都快打結了。
迸南勛臉色鐵青,眼前所見,就只能以「無一幸免」四個字來形容。
「我們暫時回去好了,我知道你想找人算帳。」
「難怪你會後悔,換成我,我也會將她打包退貨。」
柯宸宇、官皓鈞一開口,其他人也點頭附和,隨即拜拜走人,遠離戰火。
迸南勛抿緊了唇,兩眼冒火的直奔余婉兒房間,用力的敲門外,更是怒聲咆哮,「余婉兒!你給我滾出來!」
房門被他敲得砰砰作響,房內的余婉兒臉色大變,好友張凌珊更是害怕得縮成一團,「婉兒,你害死我了啦,我把妮妮送來給你了,叫你先讓我回家你就不肯。」
余婉兒吞咽了口口水,「有你在,古南勛那家伙至少會對我手下留情嘛,再說了,你長得一臉西施樣,沒有男人敢對你大聲的。」
「真的嗎?可是我好害怕啊。」長得古典美、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張凌珊一雙美眸已經泛出淚光了。
其實她也好害怕啊!但余婉兒這話可不敢跟好朋友說,而引起樓下一團混亂的家伙此刻已被她們關在衣櫥里了。
「余婉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開門你就死定了!」古南勛吼聲再起。
「婉兒,他要殺人了!」張凌珊臉色一白,痛哭失聲。
糟糕,她忘了凌珊一向膽小,連忙安撫她,「他只是說著玩的,我去開門,你……你就這樣子哭好了,他絕對不忍心對你怎樣的,但我的下場會如何……」她頭皮發麻,天,她不敢說也不敢想。
淚眼婆娑的張凌珊看出好友的憂懼,「婉兒,你不是很會裝楚楚可憐嗎?你裝一下,也許他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了!」這是兩個女孩交情好的原因,張凌珊雖然膽小,但也護這個朋友。
余婉兒看著這個一向被她拿來學習的「正版」,再仔細瞧瞧她那令人心生憐惜的臉蛋,真怪,她這個「盜版」明明學了九成像嘛,那家伙到底是如何看穿她的偽裝的?
害她裝可憐、扮柔弱的偽裝利器在兩人的同居生活中完全派不上用場,討不了任何便宜。
她搖搖頭,嘆息道︰「算了啦,我已經被他看透了,騙不了他的,我開門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長得一張壞人臉,這時候肯定是雙眸噴火、吼聲如雷,你……」
一聲,門打開了,顯然是有人受不了,去拿備份鑰匙來開門。
沒錯,門口就站了一個渾身充滿火焰的英俊男人,張凌珊急喘了一口氣,一對上他那雙暗潮洶涌、怒焰任熾的黑眸,她嚇得痛哭出聲,緊緊的抱著余婉兒,「好可怕啊……婉兒……嗚嗚嗚……」
迸南勛完全沒想到里面還有另一個女孩,但他不想也沒空理她,他的目標是那個一直使眼色要他「和顏悅色」的余婉兒。
有沒有搞錯?在她將客廳弄得像台風掃過的模樣後,還敢要他和顏悅色?!
余婉兒從他殺氣騰騰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家伙完全不心軟,真是的,難道連淚漣漣張凌珊都沒辦法讓他消點火氣嗎?
她吞咽了口口水,眼神小心的瞄向身後的衣櫃,她只祈禱被她灌了不少酒的妮妮能爭氣點,別再給她搗亂就好了。
「那個……凌珊,你先回去好了,我會跟你聯絡的。」
「可是你……他……」她怯怯的看向那名英俊的惡魔,對,就是這個形容詞,「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你到我家去吧。」她邊說還邊顫抖。
「恐怕不行。」古南勛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嗓音一出,張凌珊又嚇得緊緊抱住好友,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他蹙眉,他有這麼恐怖嗎?但這個念頭只有一秒,一看到余婉兒像是洞悉他心中的想法而用力點頭的樣子,他臉色一凜,暫熄的怒火再次從黑眸中迸出,「把你的朋友送走!」他咬牙道。
余婉兒拍拍怦怦狂跳的胸口,再看著好友,「凌……凌珊,你先回去好了,我一定會打電話跟你報平安的。」
「真的?」
「真的。」
「可我……可我……」她小小聲又好可憐的在好友耳邊低泣,「我不敢走過他身邊。」
迸南勛黑眸半眯,顯然也听到這句話了。
「我帶你穿過火山口,放心好了!」
反正已經確定逃不過了,她的氣勢總不能太弱!余婉兒抬高下顎,擁著嚇得發抖的好友越過他身邊,但還想繼續往前走時,他的手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可以讓她自己離開了,我有好多的帳要跟你算。」
「可是……」她好想走哦。
「想溜?」
她干笑兩聲,「哈、哈,怎麼可能?」
口是心非,她是真的想趁機溜到好友那兒去躲幾天,但一想到妮妮──
總不能讓它獨留虎口,她只好留下來跟他拚了呀。
張凌珊在余婉兒一再保證她一定會打電話給她報平安後,才憂心忡忡的離去。
余婉兒退回自己的房間內,本想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沒想到古南勛一步一步的接近她,她也很沒路用的一步步往後退,還白痴的退到衣櫃門前,這跟自殺的行為有什麼兩樣?靠得這麼近,萬一妮妮發出聲音來怎麼辦?
但她沒膽子向前走,這家伙的黑眸充滿殺氣,冷峻的鼻息還刻意的逼近她,她全身的神經系統都發出驚人的警告訊號,要她「以和為貴」,他已經是激不得了。
她連忙擠出一個溫柔的笑意,「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正打算下去整理,要恢復原狀。」
他猛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怒道︰「你有辦法恢復原狀?」
「我努力、盡力嘛,請你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若真不行,我就請人拆掉,然後全部買新的,當然,是由我爹地跟我新媽咪買單,不會讓你有半點損失的。」她努力的笑、用力的笑,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
迸南勛瞪著這張笑盈盈的麗顏,很清楚她是故意提到他干姊,要他手下留情。
他抿緊了薄唇,「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回臥室去,一個、不,兩個小時後,我會下樓去看……」
「嚎∼嚎∼」衣櫃里霍地傳出奇怪的低嚎聲。
余婉兒臉色陳地一變,猛抽一口氣。
他也側轉頭看著旁邊的衣櫃,「什麼聲音?」
她嘴角抽搐,「哪、哪有什麼聲音啊?哈哈,是我的聲音啦,嚎∼嚎──」
「嚎∼嚎∼嚎!」興奮的嚎叫聲又從衣櫃里傳了出來。
真是見鬼了,妮妮干麼回應她的聲音呢,她猛咽口水,頭皮發麻,虛弱的看向臉色又轉為嚴峻的古南勛,「呃……這個……那個……」
他半眯起黑眸,突然轉開衣櫃的手把──
「不要打開!」她急急的要阻止,但來不及了,門一開,一堆隨意塞進的衣物,甚至是女人的內衣褲迎面罩下,他根本來不及閃躲,硬是被困在衣物山中,但最令他難以置信的是──
是他眼花嗎?一只穿著衣服的粉紅迷你豬竟然從里面沖了出來,不僅對著他興奮的嚎嚎狂叫,還──
他倒抽了口冷氣,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正沿著他的手臂流下來。
他低低的粗咒一聲,臉色鐵青的推開那只在他身上灑泡尿的迷你豬後,極為驚恐的從一堆衣山中起身,一腳踩過那些衣物,直接沖進她的浴室去。
完了!余婉兒瞪著在她的房間內,左沖右跑、興奮到不行的妮妮,她申吟一聲,天啊,這下子真的很難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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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一團亂,兩人一豬此時坐在別墅外千坪綠地的人工湖旁。
風兒徐徐,湖上泛起些許漣漪,四周一片寧靜,但其實別墅內正在進行大掃除。
迸南勛是不打算給余婉兒將功贖罪的機會了,他直接打電話給清潔公司,請他們過來收拾那一團亂,當然,她的房間也是打掃重點。
他身上已換穿一套白色襯衫、灰色長褲,至于余婉兒,仍是一身份色洋裝,再加上懷中緊緊抱著妮妮──那是粉紅豬的名字,此時,人跟豬都一樣,故意裝出一臉的無辜狀,而她看來更像一個美麗的洋女圭女圭。
余婉兒把情況說了一遍,把客廳弄得一團混亂的罪魁禍首是妮妮,因為對這個新環境太滿意了,所以它四處亂竄,也因此,她跟她的朋友張凌珊忙著要抓住它,在你追我跑的情形下,一些狀況就無法避免了。
也因此,她們在逮著它後,為了怕災情擴大,嘗試用洋酒灌它,想把它灌醉,她們才有余力跟精神去收拾那一團亂,誰知道妮妮酒量不錯,再加上在灌酒時又好幾次被它月兌逃了,所以又上演了人豬大戰,于是就愈來愈亂了。
這是她跟他坦承的罪行,但一切都是因為迷你豬,不是她的問題,問題是,是誰讓它進屋子的?日後,它又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她好一會兒了,可她只是甜甜的笑看著他,就是不回答。
余婉兒很努力的露出甜蜜教主的笑容,雖然心中嘀咕個半死,但就是不能讓那股不悅露出一絲一毫,她已知道扮可憐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所以,現下只能裝肖──呃,笑臉了。
對古南勛而言,她這一招其實是奏效了,她笑得太甜、太美、太無辜、太純潔了,害他有一肚子的怒火卻一直燒不起來,而有另一股悶火引爆而上,這股悶火自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他咬咬牙,「無論如何,我是絕不允許一只豬住在我的家里,我家又不是豬圈!」
她仍笑得露出一排閃閃發光的貝齒,「它是迷你豬、寵物豬,又不是食用豬。」
「一樣,什麼寵物都不允許。」
「可是它是我的寵物,我在哪兒,它就在哪兒,你要我把搬家的念頭從我的腦袋移開,所以,我認定不搬了,這才請凌珊給它送過來的。」
「我的責任是你,不包括你的豬!我干姊跟你爹地也沒提到這只豬!」
「你干姊是不知道有這只豬,因為她認識我爹地時,我們是在紐西蘭,這只豬我是麻煩我朋友幫我照顧的,我爹地則以為我送人了,所以也沒提。」
「那又如何?就再把它送回給你朋友。」
天啊,她的笑容已快崩盤,火氣也隱隱的要竄上來,但她知道自個凶不得,那──也只好化憤怒為力量,給他用力的哭了,「嗚嗚嗚……真的不行嘛,她又不在台灣。」
他怒視著她,「之前那個女孩已經飛離台灣了?」他在她眼中有那麼愚蠢嗎?
她抽抽噎噎的道︰「不是的,我是拜托一個叫何美莉的朋友幫我的,她這段日子出國比賽柔道,所以把妮妮又轉交給我們共同的朋友凌珊,我……」
「夠了,我對這些枝枝節節沒興趣,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把它送走,絕不可以讓它再出現在我的屋子里!」
迸南勛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毫不理會勉強擠出了兩滴熱淚的余婉兒,起身就轉往屋子走去。
余婉兒噘起紅唇,什麼嘛!怎麼那麼沒有同情心?她緊緊抱著妮妮,「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變成流浪豬的。」
既然不可以出現在他的屋子,那簡單啊,她燦然一笑,抱著妮妮到門口,請打掃的人先幫她抱一下妮妮後,她很快的奔回房間,拿了包包,又跑下樓接過妮妮,隨即叫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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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古南勛從二樓的工作室出來,在將門關上又鎖了密碼鎖後,他一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後,這才發覺家里特別的安靜。
雖然,這種安靜在余婉兒出現前是很正常的,但自從她出現後,或許是她太會惹事,老是將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他被激得多次動怒、吼聲四起,也因此,即使只是多了一個女人,卻真的變熱鬧了,此時的靜謐讓他反而有些不習慣。
他想了一下,轉身又走到她的房間去,她的房門是半開的,因為她不習慣關上,這一點他已經知道了,他走了進去,看了看,還算干淨──
他忍不住自嘲,清潔公司的人才剛打掃過,當然干淨,可是能維持多久?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澡,換了一身干淨衣物後,步出陽台,倚身在鍛造欄桿的花台上,突然看到前庭的草地上多了一個圓形的五彩帳篷,而里面甚至還打了光。
他濃眉一擰,隨即快步的轉身下樓去。
他快步的來到帳篷前,一拉開簾幕,就看到余婉兒抱著妮妮坐在里面,空間還挺大的,東西也不少,甚至有小電視、一些寵物零嘴、玩具、棉被等等,而妮妮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很可愛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就圈在帳篷的主架上。
迸南勛深吸了一口氣,蹲在門口看著一臉笑意的余婉兒,「你在做什麼?」
「幫妮妮弄個家啊,你說它不可以出現在你的屋子里。」
「那並不代表我就允許它出現在我的草地上。」
她雙手合十的拜托,「別那麼吝嗇嘛,你這塊綠地這麼大,你跑步時,這帳篷也凝不到你的,可妮妮真的沒有地方去了,我去找過凌珊,她說過兩天她就要跟她爸媽回美國去了,而美莉要到下下個月才會回來。」
這話半真半假,她根本沒去找凌珊,只有打電話向她報平安,但美莉是真的要到下下個月才會回來。
他冷冷的睨視她,她難道不明白他是不允許任何寵物出現在他的生活範圍嗎?寵物會掉毛、會隨地大小便、會失控,弄得家里亂七八糟!
「它很乖的,真的很乖,你看,我還去買了條鏈子,絕不會給你惹麻煩,拜托嘛,我保證,一定維持環境衛生,也一定保持干淨──」
看著她一直跟他彎腰點頭懇求,他抿抿唇,「算了,我暫時答應,但有條件。」
她柳眉一擰,「我已經說了要保持干淨。」
「我要你乖乖的去上學,補習班的課程從明天開始,不準蹺課,你要進入的大學是私人學校,有自辦的入學考,我不希望你吃鴨蛋。」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我在台灣就再待三、四個月吧,再來,爹地搞不好又在世界各地跑了,我進一所學校又念不到幾個月,干啥呢?」
婉兒大了,再讓她四處跟著我奔波也不是辦法,所以這趟世界巡回演講回來後,我已經決定受邀到一家公立大學當研究所所長,這半年就麻煩你對她做些規劃,這女兒太明白我的性子,也吃定了我,我是勉強不了她的……
迸南勛的腦海浮現余國亮出國前跟他說的一席話,再定定的看著這在手提照明燈光下,映著彩色帳篷光影的余婉兒。
也難怪她的父親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她很會善用她這張精致絕倫的臉蛋,每一個表情都很吸引人。
「我說過,你爹地授權給我,你在我這里這段時間,全由我作主安排,就算只念幾個月的書也要去念,這就是我的安排,也是妮妮能住下來的條件。」
分明是威脅嘛!但能怎麼辦?爹地把這幾個月的生活費用全匯到他的帳戶里,她身上只有萬把塊而已,沒錢,能做啥呢?
余婉兒低頭看著也仰頭看著她的妮妮,模模它的頭道︰「放心,為了讓你有個家,我會屈服的,雖然這種手段真的很差勁!」
耙明目張膽的批評他?!他黑眸一凜,她也挑眉回應,一點也不收斂其氣焰,反正是條件交換嘛,她根本不必當小痹或小可憐。
他抿緊了唇,轉身回屋子去。
她不客氣的送一個大鬼臉給他後,再拍拍妮妮的頭,「你可得乖一點喔,我明天一早會帶你去晨跑,讓你遛達、遛達,不然其他時間,你都只能留在帳篷里了。」
看妮妮皺了皺那雙小眼楮,她連忙一笑,「放心,時間不會太久的,可是你也要爭氣點,讓他喜歡你,懂不懂?就像你主人我一樣,也快有求必應──」
她倏地住了口,奇怪,這句話好像有點語病耶,算了,不想了,她倒了妮妮最愛吃的罐頭給它,再回到屋里去。
因為肚子餓,她直接往廚房去,剛好,古南勛已經在準備晚餐了。
「不要靠過來!」一看到她,他突然大聲吼了句。
余婉兒嚇了一跳,「什……什麼?我嗎?」她立即倒退兩步。
他放下手中的蔬菜,兩道冷光射向她,「去洗澡,你身上可能有豬毛或細菌,今晚的晚餐我會做雙份──不,以後都會做雙份,你不要再踏進這里一步。」
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渾身都是細菌!她不悅的又往前一步。
他立即往後退一步,眼神冷硬的再次拋下話,「去洗澡!」
什麼潔癖嘛!就因為她養了一只豬,這地方就成了禁區?
算了,往好的方面想,以後她都不必自己動手做吃的,落得輕松,「好,我去洗澡,你別做得太難吃啊,不然,為了不虧待我的胃,我還是會自己進廚房的。」
丑話說在前頭,就是要他別太隨便。
看來她的威脅奏效,在她洗得神清氣爽的下樓後,餐桌上已有兩盤香噴噴的牛肉咖哩飯,還有海鮮濃湯。
「哇,好好吃哦。」她嘗了一口,眼楮一亮,真是賺到了,他居然有五星級飯店廚師的手藝耶。
迸南勛沒說話,仍是靜靜的用餐,但對她直接的贊美,莫名的,心里竟有一股笑意涌上。
這一晚,有股很特別的溫暖氛圍在空氣中飄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