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金錢,靖閔知道她若要把握這黃金時間四處繞繞,最快的方法當然就是騎馬,這里可沒有計程車。
問了馬廄的方向,她開心的就往該方向走去,中途經過操練場,見到數以千計的士兵們在操練。雖然她的出現引起不少目光投注過來,但他們顯然軍紀嚴明,沒幾秒就立即回神,嚴正肅然的繼續操練。
她再轉往另一邊,便看到一匹匹高大的駿馬被關在馬廄里,多名士兵正在刷馬背、喂食馬兒。
「我也來幫忙。」她拎起長長的衣袖,一腳踩在地上的乾稻草上,拿起水桶里的刷子就依樣畫葫蘆的刷起馬背、喂食,這些都是在跟她待會兒要騎的這匹馬套交情、搞賄賂。
但對她這舉動,幾名士兵可嚇壞了,萬一王爺發現可怎麼辦?
「王妃,你不可以做這等粗活——」有人總算從癱瘓的聲帶里擠出了聲音。
「沒關系,因為它們都休息了,若我現在想騎,總得賄賂它一下。」她開心說道。
其他人拱手僵立,一來她的話他們有听沒有懂,二來她是王妃,他們不能蹁越尊卑,只有听命的分啊。
不過,他們還可以去跟王爺說,但怎料其中兩名士兵才轉身跑一步,立刻就听見——
「站住!別去通風報信,我可不想麻煩到王爺!」眼尖的靖閔說完放下手上刷子,看著兩名士兵乖乖回來,她滿意的點點頭,又喂了馬兒一些糧草後,示意士兵上好馬鞍,姿態俐落的上了馬背。
「王妃!不行——」還是有幾名士兵忍不住擔憂地喊了出來。
又不行?!她翻了個白眼說︰「我早就打听過了,這里離戰地極遠,不礙事的。還是說,你們要我晚上偷溜到營地,驚擾守夜巡邏的人後再來騎?」
眾人急忙搖頭,夜晚視線不良,萬一誤傷了王妃,他們有幾個腦袋可掉啊?
其實除了睡覺外,靖閔的第二個喜好就是騎著馬兒與風追逐,慶幸她那無聊的單身生活里還有一名從事馬術比賽的好友,幾次趁著練習比賽時挾帶她進馬場,讓她也體驗了好幾回騎馬的美好滋味。
但現在,好友肯定得難過一陣子,她翹辮子了呀……唉,不想了,她有了一個新人生,就得好好往前走,至少不枉來這一遭。
風沙狂疾,勁風挾帶著黃土細沙將她的粉臉刮得紅通通,可她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聲清亮如銀鈐。
她這愉快的笑聲,也傳進了某人的營帳里。
此時,祁晏與潘恩副帥及幾名指揮官正在商討攻敵計謀,大大的長桌上放置了一張很大的四川地圖,由大渡河自北向南縱貫,從上源的杜柯河、阿柯河、梭磨河到齊匯可爾因的這一大區塊被圈了起來,這就是大金川的範圍。
祁晏在听到妻子的笑聲時,冷漠的俊顏上那雙黑眸有道困惑一閃而過,但他隨即像是不受影響地繼續在地圖上來回比劃著,「上個月北蠻及馬賊在此處搶奪糧草馬匹,從數量看來,大小金川顯然已有大規模叛亂的準備,既然如此,我們也得制敵機先,先下手為強……」
「哈哈哈……好棒啊!」
靖閔灑月兌快樂的笑聲又傳了進來,營帳里的每個人都不禁分神,想去看看是什麼事讓王妃如此開心。
但祁晏顯然沒興趣,仍兀自續說著昨日收到的情報,沉穩霸氣地分析著敵情。
潘恩副帥已年屆四十,長得方頭大耳,剛剛也有看到王妃那令人驚艷的絕色臉孔,因此道︰「王妃肯定是想念王爺才特意前來,我們既已討論出個大概,王爺就先陪陪王妃吧。」
「不必。」
丙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潘恩心想。但其實他與祁晏相交多年,就算祁晏看來面無表情,他依舊能從他淡漠的黑眸里察覺一絲微怒的火花。
「呵呵呵……」帳外又傳來靖閔愉快的嬌笑聲。
祁晏沉靜的黑眸又閃過一道危險的怒火,這次火花比剛剛的更灼烈了些。
沒一會,向來不動如山的男人還是忍不住了,潘恩跟其他人就這麼看著祁晏繃著一張冷然俊顏,轉身大步走出營帳。
外頭,所有士兵們幾乎都是屏氣凝神,以眼神追逐著在馬背上馳騁的天仙美人。其實她只是在他們操練的空地上騎馬繞圈圈,但她仰頭迎著風,樣子看來相當滿足愜意。
祁晏半眯起黑眸望向前方,只見在朗朗晴空下,靖閔酡紅的容顏美得不可思議,天生的尊貴氣質自然散發。
再看他的士兵們都看傻眼像失了魂,他心里忽地不怎麼痛快。
她是他的妻,她的美麗自然也只有他能獨享——
濃眉陡地一蹙,如此狂烈的佔有欲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他在想什麼啊?莫名的,祁晏竟對自己生起氣來了。
他一個飛身,一下便落坐在她身後。
她愣了一下,飛快回頭,一看到是他,馬上大聲抗議,「我在騎馬——」
「你的行為太放縱了,別忘了你可是王妃。」他伸手向前握住韁繩,掌控馬匹。
「我只是騎個馬。」馬兒被他控制住了,她大表不滿。
「是嗎?策馬吸引士兵們的目光,這是一名大家閨秀會有的合宜舉止?」他冷冷的說,和她共騎一匹馬回到他的營帳,摟住她的縴腰帶她下了馬背後,卻並未松開摟著她的大手,而是跨著大步往營帳走去。
靖閔側頭瞪他一眼。這個粗蠻的家伙,也不管她的短腳有沒有跟上,邁步快走,殊不知好幾回,她的腳都像電玩里的超級瑪麗一樣騰空咧。
算了,她干脆省力點,縮起小腳就讓他抱著走好了。
對于她的「干脆」,他顯然很驚愕,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她,她也大刺刺的看回去。
「要嘛,夫君就讓我自個兒慢慢走,不嘛,那就全由夫君代勞,我省力。」
他深沉的看了她許久,令她莫名渾身發燙,感受到他鐵臂與懷抱的陽剛氣息,她粉臉逐漸轉為酡紅。
他的黑眸閃過一絲玩味,「你的膽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什麼意思?靖閔還不明白,他已大步抱著她進到他的寢帳里。
外帳里,有一名面生的男子朝他們拱手,祁晏不得不暫時放開她,向她介紹自己在營區里最重要的左右手——潘恩。
靖閔大方打量著對方,這名副將看來不卑不亢,但……是她看錯嗎?對方一雙精明的黑眸似乎閃過一道倨傲,是瞧不起她的意思嗎?
然而她再細看一次,卻又不像,因為現在對方又對她笑得很可親。
「王妃特地來看王爺,我已要人準備豐盛的晚宴,也算是大伙恭賀王爺大婚。」潘恩就是特來告知這件事的。
靖閔听了只好回以一莢,搶在某人臭臉說話前先表明立場,「不了,我不會打擾太久,太陽一下山我就走人。」
「那怎麼成?」
「當然成,這里是軍隊。」祁晏的語調平穩沒有起伏,口吻相當淡漠。
「可這是大家的心意,何況接下來,王爺也沒時間與王妃相聚。」潘恩看來很真誠,讓靖閔真的覺得她剛剛一定看走了眼。
「好吧,就吃一頓飯。夫君,我應該沒有難看到讓你食不下咽吧?」她笑嘻嘻的看著他問。
對她俏皮的言語,潘恩明顯錯愕,祁晏卻發現自己似乎已慢慢習慣她的特殊用語,只是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沒多久,外帳里就備妥一桌子豐盛的山珍海味,祁晏仍維持在營區里吃飯的習慣,不一會兒就吃飽了。
靖閔可不同,盛情難卻下,她不介意大快朵頤,吃得開心、吃得慢,筷子來來去去的。此刻有美食和美男子為伴,再加上小酌一番,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終于,她吃飽喝足了,士兵們撤去晚膳,竟然又陸續扛進幾桶冷熱水進內帳。
「我要走了耶?」她困惑的看著悶不吭聲的祁晏。
「走啊。」他一點也不想留她。
哼!沒有感情的家伙!她逕自走了出去,但不一會兒又走進來,一臉的尷尬,「潘副帥說我跟你沒有太多時間相聚,難得我來了,該留一宿多陪陪你……哎呀,反正我留一晚就是了。」
真是的,都怪潘恩說了什麼戰事在即,男兒一旦上戰場生死難卜,若她能為祁家生個娃兒,將是祁家之福。
還說自己已讓載她過來的馬車返回山城,並交代車夫明早再進營區。依祁晏公私分明的個性,他也不好調動其他馬車送她回山城,她應該不希望自己堅持回去而令他挨罵受罰吧……
唉,說穿了,潘恩就是希望她能在這里「中大獎」,偏偏她又不能強迫潘恩安排馬車讓她走人,只好就這麼留下來了。
不理會祁晏冷冽的黑眸,她越過他往內帳走。這里已備妥兩大桶溫水,她今日騎了馬、流了些汗,還真的很想洗個澡。再加上喝得微醺了,上床肯定有個好眠,何況他應該也不會想踫她,她何不盡情放松一下?
「可以請你先到外帳嗎?我很快就洗好,真的。」
祁晏抿緊了唇看著她,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沒想到她竟真的留下。
見他轉身走到外帳,她很快月兌下衣裙就要入浴,想想又不對,先從小琳為她準備的行囊里拿出中衣、肚兜跟褲子放到一旁後,這才跳進浴桶里。
呼……好舒服啊,若不是時間不允許,她還真想多泡一會兒。
半晌後,她起身擦拭身子,穿妥了衣裳走到外帳,「我好了。」
祁晏回過頭來,看見她身著簡單的中衣,純淨清爽的模樣卻更迷人……
他突地蹙眉,為心中忽然騷動而感到不悅。他大步的越過她走進內帳,在看到她也跟著進來後,他依然開始褪去衣服,「這里可沒有多一張床被,不可能分床睡。」
一見他月兌衣,靖閔連忙轉過頭,但听著他月兌衣的聲響,她的心居然就怦怦狂跳,回話也略微支吾起來,「我知道……所以,你找別人的寢帳睡去。」
「不可能,這是我的營帳。」說著他進了浴桶,傳來一陣水花噴濺聲。
她深吸口氣,這才轉過頭看著泡在浴桶里的他,一邊叮嚀自己別亂想,專注在他的問題上,「隨便你,反正床還滿大的……不做睡覺以外的事便行。」
他冷哼一聲,「你好像忘了是你主動追過來的,也說願意留在這里一晚,你想要的不就是睡覺以外的事?」
「拜托!我願意留下是因為——算了,那很難解釋啦。」難不成要她坦白說有人祝她好孕嗎?
「至于『主動追過來』——並沒有!我只是想讓耳根子從此清靜而已,好嗎?」她沒好氣的吼他。
真是見鬼了!把她說得像婬娃似的!她受不了地給他一個超級大鬼臉,雙手上下扭曲自己美麗的臉孔,變成斜眼、歪嘴、吐舌的猙獰狀,模樣說有多丑就有多丑。
他愕然倒抽口氣,倏地瞪大了眼後——
「呵呵呵……」出乎她意料的,他竟然爆笑出聲。
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她找不到言語來形容,這個笑容迷去了她的心神,令她放下扮鬼臉的雙手,痴痴的凝睇著他……
他笑容漸歇,也定定盯視著她生動誘人的臉孔。
四周突然變得寂靜,兩人四目膠著,氣氛有些曖昧。他的黑眸甚至像燃起一簇幽合的火焰,穿透了她,也誘惑著她……
靖閔急仕轉開頭,暗暗的吐氣、吸氣,抑制自己卜通狂跳的心。
祁晏也回過神,靜靜的清洗身子,但身體里的緊繃與燥熱、血脈債張的亢奮以及沸騰的欲火,他都得努力的把持住……
在一片靜默下,空氣又窒悶了起來,靖閔喝了小酒、泡了澡,酒精在她身體里發酵,她開始覺得頭有點茫、有些困,眼皮逐漸沉重。
還是睡覺好了,睡了才不會胡思亂想,于是她先行爬上床,拿被子蓋住身子。感覺身下的床又是硬床,她忍不住哀怨輕嘆。
可即便睡眼蒙朧了,她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就怕看到猛男出浴圖心火又上升,那豈不是更難睡?
片刻後,祁晏上半身打著赤膊上了床,兩人中間自然隔了條「楚河漢界」,各睡一方離得遠遠的。
偏偏即使困倦極了,靖閔就是不好睡,她翻來覆去,找尋著一塊能安然入眠的地方,但一想到自己的古代老公就在同一張床上,的確讓她心跳破百、渾身燥熱,更難入眠了。
祁晏並未背對著她睡,而是照自己的習慣平躺,對身旁新婚妻動來動去的沒有一句不悅。
他的沉靜與夜的寧靜,逐漸讓她浮躁的心平息下來,慢慢的,她的呼息轉為平順,呼呼地睡著了,只剩血脈悸動的他難以入眠。
不一會兒,感覺她開始有了動靜,他側轉身子凝睇著她,她仍然熟睡,只是身子卻像一只蟲般緩緩的往他身邊靠攏,直到偎在他懷里。
嗯,溫暖而厚實,這比較像她家里那張軟綿綿的床啊……靖閔依舊熟睡,身子卻下意識逕自尋找比較舒服的地方,圖個好眠。
祁晏微蹙眉,沒想到依偎在他懷里的她,竟然睡得更沉了!
盡避他十分驚訝,可這卻是事實,她的呼吸均勻,熟睡的氣息就噴灑在他脖頸間,讓他感到些微的搔癢,而她整個人完全放松地靠在他胸膛,他的感觸也更為鮮明,那柔軟的渾.圓貼著他堅硬的胸口不說,為了找個最佳位置,她還不自覺的磨蹭挪移,最後甚至呈大字形趴到他身上來了。
簡直是要命的折磨,他可不是柳下惠啊!
他推開她,想起身離開,但熟睡中的她竟然不依,反將他纏得更緊,腳也勾纏上來,貼靠他亢奮的男望。
燃燒的欲火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她身上的處子馨香及均勻吹拂的氣息,也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紊亂起來。
他想要她!懊死的!
他略微粗魯地要將她扯離自己的身子,這個動作卻將她驚醒。
她眨了眨眼兒,由于仍迷糊想睡,她雙手竟模上他發燙的上身,還不知死活的來回撫著,宛如火上加油挑逗似的發出軟儂低語,「你怎麼好燙……」
下一秒,她的話消失在他薄唇之中。
祁晏忍不住了,事實上,從她嬌俏臉龐那日笑吟吟的看著他時,他就像著了魔般,即使回到營區,她那張笑顏還是不時的盤踞他腦海,然後,她追隨他來了,此刻就在他懷里……
靖閔一怔,半清醒過來。她應該反抗的,但他的吻太灼熱、太濃烈,令她不知所措。雖然如此,可她絕對喜歡這個吻,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見她沒有抗拒,祁晏開始狂妄地品嘗她誘人的紅唇,雙手在她的身上探索,她的滋味甜美,肌膚如初生嬰兒般細女敕,他一一在上頭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感覺她在他的挑情下逐漸意亂種迷,也慢慢主動的踫觸他。
靖閔從不懂得,只是一種本能引領著她,她模仿著他的動作,感覺到他的興奮,這讓她感到驕傲。
接下來的一切,他們全任由主導,兩人纏纏綿綿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