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霈霈照常去公司上班，但上班時間過了許久仍不見李辰泰進來。

這是過去很少發生的現象，就算他真的趕不及，也會事先打電話來說明理由，怎麼今天……

當她心底涌起不安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就見李辰泰如同往常般毫無異樣的走進來。

「尤助理，昨天教你做的進度表做好了沒？」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公事，還以這麼生疏的稱呼喚她。

「我……還沒……」

「尤霈霈，我吩咐你的事你到底做了幾樣？」他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看似平靜，其實十分浮躁。

「就快做好了。」她趕緊低下頭，努力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公事上。

「還要多久？」

「嗯，大概再十分鐘。」霈霈慌得連筆都快拿不穩了。

「那快點，我中午要和模特兒公司的幾位模特兒和她們的經紀人踫面，需要這張進度表。」他隨即在座位上坐下，忙碌的謄寫資料。

霈霈直望著他剛毅的側面線條，里頭竟找不到半點兒溫暖，真讓她心寒。幸好他沒有再說些傷她的話，但是這樣「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她還是感到痛苦。

「你在做什麼？」發現她一直看著他，李辰泰皺起了眉。

「沒有……」咬了咬唇，她勸自己一定要維持平常心，不要再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心慌意亂。用心將他所要的表格做好後，她立刻拿到他面前。「已經做好了，你看一下。」

「放在那邊就好。」他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把它放在桌邊。

「是。」霈霈將東西放下，才轉身又听見他開口。

「我中午和她們約在柳芳宴餐廳，你如果想去也行，不過這次的模特兒大概有十位左右，你可能會應付得很吃力。」

霈霈心口一抽，當然知道他是挖苦她。

她忍著心痛，哽咽著說︰「就算我們之間一切都暫停了，但也請你不要這麼說話，以後不管你跟任何女人、男人出去，一概不關我的事。」

回到位子上，本來無法專心的她這下特別專注于工作，因為這個過分的男人不值得她再多想、再擔心。

李辰泰沒料到她會突然對他發脾氣，還以為她會一直這ど唯唯諾諾，不過，她這樣的表現讓他滿開心的，這表示她並沒有騙他。，

只是，要他放軟身段與她說話，目前他還是辦不到。

「那樣最好，我也不喜歡私生活被打擾，」他不由自主的丟出這句話。

「我記住了，彼此、彼此。」酸澀的感覺明明在心口發酵，但她還要假裝強硬，真的好困難。

「這才是我的好下屬。」他又刻意強調「下屬」兩個字。

接下來，兩人雖然沒有再交談，但是他們都強迫自己專心于公事，因此時間過得很快，當休息的音樂聲響起，霈霈才猛然發現已經中午了。

「我要出去了。」李辰泰立刻將資料放人公事包，快步走出辦公室。

望著他的身影被門掩上後，她不禁輕嘆了口氣，隨即要自己別在意，真的別在意他的態度。

下午，霈霈同樣在忙碌中度過，可是直到下班時間到了。仍不見李辰泰回來。

她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逕自下班，但她得趕去加油站工作，只好先行離開。

在霈霈拿起外套和背包離去之後，李辰泰才從旁邊的辦公室里走出來。

其實他早在四點多時就回來了，沒進去是不想再與她上演針鋒相對的戲碼，因為那不是他真心所願呀。

兩人之間如此怪異的氣氛維持了一個多星期。

這陣子天氣多變，霈霈衣著仍然單薄，已經感冒的她沒有時間休息，仍一個勁兒地賣命工作。

「你是說……合作計劃書？」霈霈拚命翻找著檔案櫃，對電話那頭的錢秘書道︰「錢秘書，沒有這份文件耶。」

「可是對方今天就要……」錢秘書立即想到，「我前幾天才拿給總監簽的，你去他抽屜看看是否放在里面還沒有歸檔。」

「總監這兩大出差去了，開他的抽屜好嗎？」過去歸檔的工作是由她來做，可最近李辰泰因為鬧別扭，什麼事都自己來。

「這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決定，快。」

錢秘書既然這麼說，霈霈也只好照做。

走到李辰泰的座位，她打開中間的抽屜，沒看見文件，接著便打開旁邊的抽屜，一層層翻找，好不容易找到那份合作計劃，她立即欣喜的回應錢秘書。

「我找到了，找到了！」

「那太好了，你先擱在桌上，我等一下過去拿，」

「好的。」霈霈將它放在自己的桌上，再回去將被她翻亂的抽屜稍作整理。

當她拿出一疊卷宗將它們排放整齊時，不經意看見一張照片從里頭掉出來。拾起一看，她驀然震住，因為照片中的女孩長得好像她。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人？

轉過背面，上頭清清楚楚寫著一行字——給泰，你的最愛，菲菲。

原來這位就是菲菲，這也證明了為什麼李辰泰從一開始就纏著她，還說喜歡她，

因為他根本就忘不了菲菲，玡麼，她尤霈霈算什麼？代替品嗎？

頓時有如天旋地轉，霈霈的眼前只剩一片茫然的白，幾乎就要看不見了。

再看那照片一眼，她的太陽穴隱隱發疼，疼得她已沒辦法站起來。好不容易找回力氣將卷宗和那張照傳放回原位，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她已無力再做任何事。

他不愛她，他愛的不是尤霈霈呀，所以他才能嘴里喊著菲菲，卻對她做出那種事……

這時候，錢秘書進來了，當她看見霈霈那張蒼白的臉，立即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錢秘書，你知道總監過去有位女友嗎？」霈霈失神地問。

「這……是知道。但他從不提，是有一次他喝醉了，他才不經意說出來。」錢秘書望著她一臉消沉的模樣，「怎麼了？」

她苦笑著搖搖頭，「那你見過玡個女人嗎？」

「沒有，听說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分手了，總監也是後來才成立這間公司的。」錢秘書坐了下來，見她臉色很不好，于是問道︰「我感覺得出來你和總監之間似乎有感情，你既然喜歡他，就不必計較過去，他……」

「我知道他一直沒有忘記她，我知道的。」霈霈不等錢秘書說完就表達出自己的不安，「我真的很怕……」

「不怕、不怕，慢慢讓他感受到你的不一樣，恩？"錢秘書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安慰。

「好……」嘴里雖然說好，但她卻沒有半點信心。好不容易回過神，她才想起錢秘書來此的目的，「對了，這是你要的文件。」

「謝謝。你沒事吧？」錢秘書關心地問道。

「沒事，你不是挺忙的，快去忙吧。」霈霈抹去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我真的只是愛鑽牛角尖而已。」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回辦公室了，若有什麼話想說，隨時來找我，或打內線電話來給我都行。」錢秘書又看了看她的臉色，「最近是不是沒吃好、睡好，怎麼臉色這麼差？好像也瘦了不少。」

「哪有，我還是一樣啊。」霈霈模模自己的臉。

「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拍拍她的肩，錢秘書這才離開。

霈霈雙手捂著瞼，覺得有些暈眩，或許她真的生病了……是啊，她好不舒服，一顆心像打了好幾個結，好難受。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躲在辦公室里哭了，而且愈哭愈傷心，直到眼楮腫了，鼻子紅了，依舊無法停止。

☆

江雅玲突然來到公司找李辰泰。

如同以往，她門也沒敲就走了進去，卻發現里頭兩個人都不在，才打算出去找人，正好看見李辰泰走了進來。

「嗨！想不想我？前陣子我和幾位好朋友去歐洲玩了半個月，有買禮物給你喔。」她笑著摟住他。

「別這樣，我出差兩天，剛剛才趕回來，還有很多公事要忙呢。」現在他決定將全副精力都擺在公事上，才不會老是胡思亂想。

「那不就表示你我有緣，我一過來，你也剛好回來了。」江惟玲勾著他的手臂還不夠，甚至將腦袋枕在他肩上。

這一幕正好被拿著影印資料回來的霈霈看見。她瞪大眼瞧著他們親昵的這一幕，

什麼話都沒說，隨即將桌上的兩個牛皮紙袋與外套拿起就要出去。

「還沒下班，你要去哪兒？」李辰泰開口問道。

「因為這是你交代的急件，要趕著在郵局關門前去寄快遞。」她回頭稍作解釋，小臉上的蒼白與憔悴非常明顯。

怎麼才兩天不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尤其那雙眼楮又紅又腫，像是哭了好久，是什麼事情讓她這麼傷心？

「你……你的……」關切的話語已到了喉頭，李辰泰卻說不出口。難道兩天不見，她沒有話對他說嗎？

「時間很趕，我該走了。」霈霈提醒道。

「好，那你去吧。」真該死，看她這副樣子，她到底要讓自己累到什麼時候？

「那我走了。」霈霈立即快步走出去。

「瞧，這個助理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我在這里，她卻當我是空氣，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要對付她就只有找放高利貸的人了。」

江雅玲不經意的一句話卻震住李辰泰的心。

「什麼意思？高利貸？你知道她的事？」他眯起眸子逼問。

江雅玲這才放開他，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我怎麼會知道她的事，只是隨口猜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