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替嚴冬添加了些許凜冽的寒氣。此刻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進玄天山莊的大門,而馬車里頭坐著的,是一位美艷絕倫的女子。
終于又回到玄天山莊了。經過長途跋涉,柳思鶯終于又回到了這里,回到她心儀男人的身邊。
柳思鶯──原是長安城「怡香院」的紅牌藝妓,十二歲被養父母賣入妓院,十六歲正式掛牌,是個色藝雙全的女子,她一直秉持著賣笑不賣身的原則,直到遇上了尹天照才破了例。
幾個月前,當她在怡香院第一眼瞧見尹天照時,整個人就仿佛被攝去了魂魄似的,茶不思飯不想。雖然當時他在院里已有一個頗為要好的紅粉知己香兒,不過想她柳思鶯也非省油的燈,她一直堅持守身如玉,無非是為了找一個可靠的金飯碗,期望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而這一天,終于讓她給盼到了,怎能輕易放手。
為了達到目的,她不擇手段買通了打掃房間的大嬸,偷偷在香兒的胭脂盒里下毒,將那礙眼的女人給毀了容,然後再以狐媚的姿態誘惑尹天照,取代了香兒的地位。
而當尹天照發現她仍是完璧之身時,二話不說隔天便替她贖了身,將她帶回玄天山莊安置。
這次她回揚州探親,也順便向親友們提及不久的將來,玄天山莊莊主夫人的位置肯定非她莫屬。那些個土包子听了之後莫不對她崇拜至極,幾乎將她捧上了天,想不到「玄天山莊」這四個字的名聲倒還挺響亮的。
「柳姑娘,山莊到了。」一名笑容可掬、面貌斯文的男子首先開口,他是受尹天照遣點,一路上保護柳思鶯安全的左右特使之一──常勝。
「莊主呢?我要見他。」柳思鶯人都還沒下馬車,就心急的朝一旁的弟子問道。
「柳姑娘先別急,莊主正在議事廳里商討要事,你最好別去打擾他。」那人好心的告訴她。
「議事廳嗎?莊主一定想死我了!」柳思鶯似乎沒把話給听進去,「我現在就要見他。」一下車,她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那名弟子也只好無奈的在她身後嘆氣──
「真是個惹人厭的女人!」另一名長相俊朗卻不多話的男子,也就是左特吏──項東,嫌惡的說。
「沒辦法,誰教咱們莊主喜歡她呢!」常勝聳聳肩道︰「走吧。」
「天照呢?我要見天照!」
「柳姑娘,你不能這樣闖進去。」
議事廳門外突兀地傳來喧嚷的吵雜聲,引起尹天照不悅的抬起頭怒視著來者。
「天照!」當柳思鶯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時,簡直興奮得難以言喻。「我比原先預定的日子提早了幾天回來,您高興嗎?」她嬌嗲的道。
「滾!」只見尹天照冷冷的說。
「啊?」柳思鶯一听楞在原地,她沒听錯吧,他叫她滾。
「天照……」她仍不死心的喊。
「是誰準許你直呼我名諱的?滾出去,」他不由得勃然大怒。
「我……我……」她揪著胸口,馬上佯裝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這招對男人可是有效的很。「對不起……」說著說著,她嬌媚的單鳳眼已經蓄滿了淚水。
「你先回風月樓等著,我忙完就過去。」他語氣明顯的緩和了不少,但並非心疼她,僅是在敷衍她。
「是!莊主。」這時她才破涕為笑的改口道︰「我等你。」說完,她盈盈欠身退了出去。
項東和常勝一來到議事廳外,遠遠的就听見尹天照的咆哮聲,過一會,只見柳思鶯掩面沖出。
「活該!」兩人在心中拍掌直叫好。
本來他們倆還以為這柳姑娘出身雖不怎麼好,但也算是溫柔恬靜、聰慧善良。沒想到在護送她回鄉這兩個多月來,她態度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在外人面前就只會把他們兩個大男人當成雜役般的使喚,好象這樣才能突顯出她不同以往的身分似的,這也使得他們對這個女人的評價徹底改觀。
他們兩人搖搖頭,楣偕走進議事廳。
「好了!就麼決定,咱們就舉行一場比武大賽,從中挑選出二十名菁英同我上京城。」
「是,屬下這就趕緊籌備!」東南西北四大堂主得令後立即起身離座,恭敬退出。
此時廳里,只剩下副莊主齊志遠,以及對尹天照忠心耿耿的左右兩名貼身使者──項東和常勝。
「怎麼?莊主,這次您打算親自出馬?」常勝問道。
「嗯!」尹天照簡扼的回答他。「這可是咱們與官府的第一筆生意,我不想出任何岔子。」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則是為了防止朱敬堯困懷恨在心而從中作梗。
「可是……二十個人會不會太少。」齊志遠擔心的說︰「各路人馬對這批官銀好象都虎視眺眺!」
「綽綽有余了。」尹天照充滿自信的道︰「齊伯伯,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莊里頭大大小小的事就煩勞您處置了。」
「當然,天照。」齊志遠點點頭,面容突然轉為憂慮。「至于你義父是否有他的消息了?」
「沒有。」提起他最敬愛的義父,尹天照驟然蹙起了眉頭,「我幾乎動員了所有的人力去尋找他,不過近半年來卻依然下落不明。」
「看來是凶多吉少了,」齊志遠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義父武功那麼高,除非是親近之人,否則誰動得了他?」
「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我也正朝這個方向在追查。」
「多謝齊伯伯您的鼎力相助,天照不勝感激。」
「你這麼說就見外了,天照,最近你為了那名女子煞是心煩,齊伯伯也瞧出來了。」
「柳思鶯?她還不足以讓我掛心!」尹天照淡然一哂。
「我說的並非柳姑娘,而是被你關進郁心園的龍姑娘!」想起那名清新可人的丫頭,齊志遠嚴厲的臉上現出了一抹極不搭調的笑容。
龍姑娘?又是什麼來頭?項東及常勝狐疑的對看了一眼。
「她?只是個惹人厭的女人罷了。」他的語氣明顯變得僵硬。「好了!不談她,等會兒我還得進城去視察各堂口的運作狀況,齊伯伯您也一起去吧!」
「好!」看著他煩躁的神情,齊志遠敢肯定,那姓龍的姑娘,一定會是尹天照最大的致命傷!
尹天照直至深夜才踏進風月樓!
柳思鶯一到這里,便有些愛嚼舌根的丫鬟,把近日來尹天照迷戀龍縴縴的事情加油添醋的告訴她,她一听,原本想立刻沖到郁心園去瞧瞧邢狐狸精,可是一方面又怕尹天照來的時候找不著她,所以干脆就先把自己打點得漂漂亮亮地坐在這里等他,耶知一等就是十幾個時辰。
「莊主,您怎麼現在才來?鶯兒等您等得好苦哇!」柳思鶯一見他進門,馬上迎上前去,投入他寬闊的懷抱,本打算找個下人消消氣的她,滿肚子怒火瞬禍熄滅。
「怎麼!想我?」尹天照勾起她的下巴,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語氣中卻隱約透露出慍怒,「知不知道你今早的舉止很不得體?」
「莊主您別生氣,鶯兒知錯,下次不敢了。」說完,她主動湊上雙唇親吻他,她知道該如倒平息他的怒氣。
「嗯!」尹天照滿意的點點頭,跟著回吻她。
「莊主……」柳思鶯熟稔的褪去他的衣裳,將唇移到他健壯的胸瞠上舌忝吻,不一會,尹天照的欲火即被她大膽的行徑撩起。
「你這個小妖精!」他一把抱起她走進房去。
這夜,他在這風月樓里待下了!
棒天,柳思鶯一早醒來己不見尹天照人影。不過,從來沒有在風月樓過夜的他,昨晚居然破了例,這顯示他還是喜歡她的,只是一向不形于色的他礙于表現罷了!她欣悅的想著。
「柳姑娘,藥汁熬好了,快喝了它。」徐大娘循例端來了藥汁。
「不喝!不喝!」她大聲喳呼,這可是背著尹天照才可瞧見的潑辣樣。「听說那姓龍的妖女也沒喝不是嗎?」
「她沒喝是因為莊主允許,而你……莊主沒交代。」徐大娘真是厭惡透了這個頤指氣使,裝模作樣的女人。
「反正我就是不喝,端走!」
「柳姑娘行行好,別讓下人難做!」
「滾!」匡當一聲,柳思鶯出手揮掉徐大娘手上的藥汁,徑自走到鏡台前坐下。
「來人,替我梳妝打扮,本姑娘要親自到郁心園去會會那個妖女。」
「誰是龍縴縴,給我出來!」柳思鶯領著四名丫鬟,來到郁心園里大喊大叫。
「你找她不知道有什麼事?」龍縴縴悠閑的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由書本中抬起頭來望向她。
她又招誰惹誰啦?龍縴縴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名盛氣凌人的女子,這半個多月來她可是安分極了!除了關中雲和壽伯三不五時會來跟她串串門子之外,她根本沒去招惹其它人。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陣子沒見到尹天照,她反倒覺得整個人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
為什麼又厚顏的想起他!她內心大罵自己。或許那個將她傷得體無完膚的男人,老早就忘了玄天山莊里還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了!
「反正叫她出來就是了,你這賤婢!」柳思鶯斜睨著眼前這個身穿粗布簡衣、頗有姿色的女人,尖聲問道︰「你是新來的?」
龍縴縴點點頭!強迫自己將那個可恨的男人逐出腦海。
「難怪你不認識我,還敢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向來最拿手的,就是將那些美麗的女人踐踏在自己腳下。「見到我是要行禮的,笨蛋!我就是未來的莊主夫人。」
莊主夫人!龍縴縴一听,心口沒來由的一陣酸楚,望著她美艷豐腴的體態,她已深感相形見絀。
「她不會想見你的,你可以走了!」龍縴縴口氣冷淡的說,闔上書,她站了起來,準備進入屋內。
「你給我站住!」柳思鶯急步向前扯住龍縴縴的衣袖大罵!整個山莊里還沒有人膽敢對她這般無理。「你這沒教養的小婢,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她氣得舉起手本想狠狠賞她一巴掌,卻被龍縴縴給接個正著。
「請你放尊重一點!」盡避龍縴縴暫時失去功力,不過對付這種女人還綽綽有余。她用力一揮,甩開了柳思鶯的手,將她摔倒在浸雨未干的泥濘里。
「柳姑娘!你沒事吧?」四名丫鬟驚呼,手忙腳亂的將她扶起。
「好……你好……」柳思鶯花容失色的指著龍縴縴,她可從沒受過這等餃氣。「走!咱們告訴莊主去,看他怎麼懲罰這賤婢。」
「莊主!有人欺負鶯兒……」柳思鶯一身狼狽的沖入大廳,立即撲進尹天照懷里嚶嚶哭訴。
「怎麼回事?」他輕摟著懷中沾滿污泥、顫抖不已的嬌軀,不悅的問。
是誰那麼大膽,敢動他尹天照的人。
「我听說郁心園來了一位妹妹,所以想過去與她認識,誰知道在門口卻被一名丫鬟擋住了,還出手打我。」她抽抽咽咽的說。
「真有此事?」他怒喝。「去把郁心園服侍龍姑娘那兩名丫鬟喚來。」
「可是……靈兒和巧兒剛剛才由伙房端膳離去,不可能會是她們呀!」一文丫鬟納悶的說。
不是她們倆,那就只剩一個人選了!
「去把龍姑娘叫來。」
「是!」
餅了半晌,只見那名丫鬟一個人回來。
「報告莊主,龍姑娘她不肯來!」
「豈有此理,」他憤怒的吼道︰「項東、常勝,你們倆走一趟郁心園,就是用抬的也要把她給我抬過來!」
「遵命,」兩人奉命而去,他們倒想瞧瞧那龍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連莊主的命令也敢違抗。
「龍姑娘,咱們種的花兒發芽了耶!」
「不知道能不能種得活?這麼冷的天氣!」
「誰是龍姑娘?」項東和常勝現身在郁心園,朝蹲在花圃里的三名女子問道。
「是向左使和常右使!」靈兒及巧兒回頭一見是自個兒暗戀的對象,眼楮瞪的特大,活像是見鬼了一般。
「我是!」龍縴縴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帶懼色的黑眸迎向他們。
「妳?」他們倆訝異的打量她。本來他們還在猜想見到的可能會是一名長相狐媚、態度刁鑽的美艷女子,但他們錯了!眼前這女子看起來恬恬淡淡的,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看來,莊主的口味似乎改變了不少。
「莊主想見你。」常勝直接道出來意。
「對不起,請轉告你們莊主,我不想見他。」她也不拐彎抹角的回答。她只想待在這個屬于自己的空間,她現在哪兒也不想去。
「這……」常勝似乎顯得相當為難。
「少跟這種不識好歹的女人唆!」項東一把捉起她的手腕,硬拖著她離開。
「放手!」龍縴縴雖死命掙扎,卻無法擺月兌這冷面男子的箍箝,她就這麼的被他給強行拖走。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靈兒似乎瞧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咱們去找關大俠吧!」巧兒建議。
「嗯!就這麼辦。」
她們倆火急的奔出郁心園討救兵去了!
「莊主,人帶來了!」
項東一進大廳,便將龍縴縴用力推向前去,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尹天照面前,在一旁的常勝則是對著不懂憐香惜玉的項東直搖頭。
「就是這臭婊子!」柳思鶯一見來者居然是那個賤婢,一時之間忘了平時偽裝的禮教,粗話月兌口而出。原來她就是那姓龍的!難怪不把她放在眼里。
話聲甫落,只見四周傳來一陣抽氣聲,而尹天照則根本沒注意到柳思鶯的失言。他此時的心思,全系于腳下這個被他「閑置」在郁心園多日,卻夜夜教他魂縈夢牽的女人。
「很好!」尹天照先是俯視著她,接著彎下腰將她拉起,「怎麼,有膽子動手打人,卻沒膽子來見我?」他冷笑著揶揄道︰「看來你那愛欺負人的劣根性似乎還改不了!」
他的話,讓龍縴縴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本來她還巴望著他會注意到她這十年來努力所做的改變,但她似乎是太天真了,看來,在他心目中,他仍舊還是把她定位在兒時那個蠻不講理的龍縴縴。
既然如此,那她同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眯起眼楮,仔細搜尋著她的臉龐,多日不見,她的氣色好了很多,但是美麗的容貌卻被一小塊泥巴給破壞了!
「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髒?」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輕輕拂去了她臉上殘留的泥沙。
這般溫柔的舉動,可令項東、常勝及柳思鶯大開眼界了!罷才柳思鶯滿臉污泥,他都視而不見了,這會兒竟然計較起她這毫不起眼的小瑕疵。
「你想怎麼樣?」龍縴縴將頭往左一偏,絲毫不領情的避開他的踫觸!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將手移到她後腦勺用力扯住她的長發,將她的臉壓近他!才一下子,她便又惹火了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挑明了講!」她還是那副豁出去的模樣。
「那可得問問我身邊這位美人兒了!」他突然使勁的甩開她,使她再度跌回地上。
「鶯兒,你說呢?」他表情肅然的轉向柳思鶯問道。
柳思鶯沒想到尹天照會征詢她的意見,她受寵若驚,像是得到了聖旨般的開口道︰
「就姑且念在她是初犯,抽她幾鞭便成,千萬不要鬧出人命來!」
這女人也真夠狠的!廳里的人除了尹天照外,其余的人皆不由得替龍縴縴捏了一把冷汗。
「抽她幾鞭?好主意,」尹天照拾級而上,坐回他專屬的座位,傲視著她,「怎麼?你可以求我,或許我會高抬貴手,免妳受皮肉之苦。」
「要打就打吧!反正這是你最拿手,不是嗎?」她輕哼一聲!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求饒的。
「可惡!」他就恨她的倔脾氣!「去把鞭子拿來!」他吼道。
「是,」
不一會,一名下屬將取來的烏鞭呈上。
「項東,你來。」他將鞭子丟給做事一向毫不留情的男子。
「我……」項東一時之間怔楞住了,他向來沒有鞭打女人的記錄。
「讓我來好了,」柳思鶯搶過項東手上的鞭子,繞到龍縴縴身後,輕視的笑道︰「你可別怪姊姊我,我做事一向公私分明,如果不給你一點懲戒,往後莊里頭每個人都學你一樣以下犯上那還得了!」此時,她儼然以莊主夫人自居了。
莊主應該會出聲制止吧!大伙兒猜想。不過直至柳思鶯揚起長鞭,狠狠的揮向龍縴縴時,尹天照眉頭卻連皺也沒皺一下!因為他贊同柳思鶯的說法,他絕不允許這女人接二連三的杵逆他。
啪!冷硬的鞭鋒劃破了龍縴縴的後背,椎心刺骨的劇痛讓她差點失聲尖叫,她根本還來不及喘一口氣,第二鞭已緊接著落下。
好痛!龍縴縴咬緊牙關、握緊雙拳,感覺整個人已快要被撕成兩半了。
「莊主……」常勝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站出來,想請求尹天照放過這位與眾不同的姑娘。
「退下!」只見尹天照冷冷的說。
常勝只好識相的退回原位,內心焦急不已!今兒個天氣這麼冷,他相信眼前這名嬌弱的女子,肯定熬不過第三鞭。
柳思鶯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抽打著龍縴縴,這妖女,看我不打死你!就在她再次舉高右手,打算再揮出鞭子的當時,一陣響徹雲霄的怒吼聲傳進了大廳。
「住手!你給我住手,臭女人。」關中雲像狂風般的旋了進來,一把搶過柳思鶯手上的烏鞭,隨手丟了老遠。
「妹子!你沒事吧!」他慌忙的蹲來,雙手握住龍縴縴的雙臂審視她。
當靈兒及巧兒跌跌撞撞的跑到他房門口敲門求救時,著實驚醒了他一場春夢,他已滿肚子火,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現在又叫他瞧見這景象,他簡直快氣炸了。
「怎麼,我替莊主教訓這個該死的女人,還輪不到你這外人插手。」柳思鶯有恃無恐的冷嘲道。
「你給我閉嘴,去你的!」關中雲長這麼大還沒罵過女人,這可是有生以來頭一樁,「要是她有什麼閃失,不扁死你我就不姓關。」他朝她叱喝道!
「你……」柳思鶯一听,馬上委屈的朝尹天照泣訴︰「莊主,您要給鶯兒做主啊!他們倆的關系一定不單純,否則他為什麼這麼護著她?」
柳思鶯的話提醒了他!必中雲對龍縴縴這般呵護的舉動,似乎巳經不是第一次了。
「中雲,你讓開,我說過咱們犯不著為了這女人壞了彼此的情誼。」他依舊維持冷硬的口吻說道。
「關大哥你讓開,別管我了,」龍縴縴掙月兌了他的掌握,氣若游絲的告訴他,「我撐得住。」
「辦不到!」此時的關中雲已顧不得別人要怎麼看他了!他一把將龍縴縴由地面上抱起,轉向尹天照毫不客氣的提醒他,「上回你打了她那一巴掌,好不容易痕跡才剛消褪,而你卻又來這麼一次,她的武功已經等于被你廢了,現在的她也只不過是名平常女子,哪容得了你三番兩次的糟蹋!假如你不要她就放了她,我說過我很樂意替你送走她。」一口氣講完,他沒再搭理尹天照,抱著龍縴縴便打算走人。
就在關中雲快要步出廳門口的剎那,一陣強勁的氣流掃了過來,眨眼間,尹天照已來到他面前,將龍縴縴由他的懷里奪了回去。
龍縴縴知道自己陷入了尹天照懷抱,盡避她想掙月兌,但全身刺痛的她根本無力反抗。
「我的女人我自己會照料,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他氣憤地對著關中雲大叫。
這位仁兄還真不懂得避嫌,明知道這是他的女人,竟敢當著他的面抱走她。
「你……」關中雲舉起手本想動手賞他一記老拳,卻見徐大娘匆匆前來。
「報告莊主,柳姑娘不肯喝下藥汁,奴才特來請示您做定奪。」
「為什麼不喝?」他遠遠的冷睇著柳思鶯。
「鶯兒……鶯兒听說莊主您……沒要那賤女人喝,所以鶯兒想……」她結結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拼湊出一句較完整的句子。
尹天照如此犀利無情的眼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柳思鶯嚇得腿都軟了!
「馬上去喝。」他大吼。「要是你膽敢不經我的允許而懷了身孕,屆時後果由你自己承擔。」說完,他抱著龍縴縴消失在大廳門口。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關中雲沒能揍成尹天照,只好將余怒指向呆佇在廳中央的柳思鶯。「現在沒人可以給你撐腰了,我看你怎麼再撒野下去。」
「我……我……」
「你什麼你!」他臉紅脖子粗的朝她大喊。「滾!」
柳思鶯眼見大勢已去,趕緊奪門而出。
「若非你及時阻止,我看那姓龍的女子不死也去掉半條命。」項東望向一臉怒容的關中雲,不敢置信的道︰「那女人膽子可真大,竟敢公然頂撞莊主,但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莊主居然還把她留在莊內。」
他還記得之前有一名女子,才因一點點小事觸怒了尹天照,他便不顧對方苦苦哀求,硬是將她給掃地出門。
「我總算見識到龍姑娘在莊主心目中的地位了!」常勝也是目瞪口呆的說道︰「我看她今生今世恐怕很難擺月兌咱們莊主了。」
明眼人可都不難看出剛剛尹天照眼中狂燒的妒火,幾乎可以將萬物化為灰燼。
「那小子真是有神經病!明明心里頭在乎的要命,卻偏偏死要面子,擺出一副不為所動的酷樣,真服了他。」關中雲邊走邊罵的走出大廳,丟下了仍一臉驚愕的項東和常勝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