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連恩一個人獨力肩挑兩份重擔,被壓迫的連星期假日也不得休閑。正當他在辦公室里忙得焦頭爛額之際,米契爾竟破天荒打電話來,要求他幫他帶些文件到醫院消磨時間。
怕好友臨時又改變主意,連恩半刻不敢遲疑,匆匆大肆搜刮了一堆文件便往醫院里跑。
他才踏進病房,就見米契爾整個人坐靠在椅背上,右腳橫跨在左腿上,攤了本財經雜志在瀏覽。
病房被整理得有條不紊,一室的窗明幾淨,桌上除了蛋糕、削好的水梨外,還擺了壺像是補藥類的熱飲。
莫怪,這樣一個怡情養性的好住處,要換做是他也不願意搬出去,連恩心想。待在這里有的吃、有的喝,還被照顧得像個大爺,再笨的人也知道要繼續住下去。
米契爾一見著來人,「我讓你帶的文件都帶來了?」
「放心吧,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你良心發現,下次要再等你開金口,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當然全都帶齊了。」連米契爾電話中沒提到的文件,他也都一並自動自發的帶來了。
無暇理睬連恩的調侃,米契爾徑自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
他訝異好友的心情看來似乎很差,「怎麼我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探病,沒倒杯茶請我也就算了,還擺臉色給我看,未免也太說不過去。」連恩在窺探之余,亦帶點幸災樂禍。
「又不是缺手缺腳,要吃要喝不會自己動手。」
「嘖嘖嘖,脾氣這麼差,還說是個病人呢!」連恩連連搖頭。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為了被喬翎丟下的事,米契爾還在氣悶。
「走?」連恩一臉夸張,「我才剛到,連椅子都還沒坐熱呢!」覺得好友實在不夠意思到了極點,「更何況,我都還沒見著你那如花似玉的救命恩人……」他有一半是沖著喬翎而來。
不提喬翎還好,連恩這一說,米契爾的引信像是被觸發了,「她不在,你可以滾了。」他的口氣比剛才更差。
「不在?」星期假日會上哪去?「難道是去約會?」從好友陰郁的臉色看來,是有這種可能性。
米契爾拒絕回答。
連思不是笨蛋,隱隱約約已然猜出,好友的反常泰半是和那名自己素未謀面的女人月兌不了干系。
「瞧瞧你臉上是什麼表情,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果真如此,那可就有趣了,連恩一副等著看戲的期待。
原來,這才是好友之所以堅持不肯出院的原因。當初,他還以為米契爾是故意借機會惡整他,沒料到事實的內幕竟是這般令人驚奇。
見米契爾依舊半天不吭一句,連恩煽動他,「喜歡人家就去追啊,光窩在病房里生悶氣有什麼用?」難得冷漠的好友也有動情的一天,連恩說什麼也非得把握機會推他一把才行。
米契爾繼續保持沉默。要是讓好友知道他的情敵不過是個年僅七歲的小表,自己肯定會被譏誚得體無完膚。
「嘿!」連恩一手搭上米契爾的肩膀,「這麼干耗著實在不像你的作風。」在商場上,米契爾.布朗特向來是以行事果決犀利而聞名。
「比起我的作風,你更應該關注的是東海岸的開發計劃。」他不想好友加進來攪局。
「如果說……我對你那未曾謀面的救命恩人比較感興趣呢?」連恩試探。
「勸你最好把興趣發揮在正確的地方。」米契爾皮笑向不笑的提醒。
相識多年,連恩首次听到他話里流露出佔有欲,兩道濃眉不由得向上挑高,「看來,小炳維就快有媽咪疼了。」
米契爾卻不做任何表示。直到目前為止,婚姻這碼子事,他是想也沒有想過。
「就怕那嬌滴滴的救命恩人不是你兒子心目中理想媽咪的人選。」根據古柏等人的可靠消息來源指出,小炳維近來似乎和上回在動物園里偶遇的黑發美女相處融洽。
不是嗎?米契爾嘴角微微上揚。
基于相交多年的默契,他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表情透露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古怪?」連恩敢肯定,其中的內情絕對不單純。
「敢情麥德蒙財團的未來繼承人準備改行當福爾摩斯?」米契爾譏誚,絲毫沒有向好友透露的打算。
「如果你再不回來接管自己的企業,我倒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與其被無止境的壓榨,他寧可選擇悠悠哉哉當個私家偵探。
對于好友的最後通牒,米契爾的回應是,「慢慢等吧你。」心情惡劣的他,同樣不準備讓好友好過。
「該死的你……」連恩原想動手扯他衣襟的,偏偏米契爾身上除了白色紗布外,整個上半身打著赤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他媽的那點狗屁傷勢早好了。」他的眼楮並未被蒙蔽。
「看得出來又如何?」對于喬翎以外的人,米契爾本無意隱瞞自己痊愈的事實,臉上的表情甚為囂張。
面對他的存心挑釁,連恩盡避氣極,卻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得為自己找台階下,「要不是看在哈維的面子上……」
「喔?是嗎?」米契爾好整以暇的睥睨了他一眼,嘲諷的意味極濃。
連恩從來不知道,剝去冷酷面具後的米契爾會讓人氣得這般牙癢癢,在挫敗之余,也不由得懷念起他受傷以前的冷漠。
***
從哈維坐上車的那一刻起,喬翎就察覺小家伙今天很不對勁,眉毛緊蹙一聲不吭。
進了市中心的一家冰品店,喬翎幫他點了杯最愛喝的巧克力女乃昔,自己則跟侍者要了杯咖啡。
「決定好了嗎?待會想上哪去玩?」喬翎試著引他開口說話。
他搖搖頭,表示沒有玩的興致。
「還沒有決定好嗎?」她假裝不懂他搖頭的意思。
炳維仍是沒有回應。
沒轍的喬翎只得直問︰「怎麼啦?不舒服嗎?」手心跟著覆上他的前額。
「沒有。」短短的兩個字,說的卻是有氣無力。
確定他沒有發燒,她微微松口氣,同時也听出他語氣里的落寞,「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
聞言,在人前向來倔強的哈維竟莫名的紅了眼眶,湛藍的眼瞳隨即蒙上一層霧氣。
這讓喬翎驚訝不已,當下伸手擁過哈維,將他抱進自個懷里安慰呵護。
炳維也不推拒,就這麼窩在她懷里尋求慰借。
許久,他總算是緩緩開了口,今天,是我的生日……」原以為從今年起,生日的時候可以和父親一起度過的。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父親,根據連恩叔叔的說詞,父親是到國外出差去了,短期內不會回來。
沒有人知道,在听到這番說詞時,他心里有多麼的沮喪,他掩藏得很好。
經哈維一提及,喬翎內心深處的一塊角落被觸動了。
好快啊,又到了這一天……她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等不到喬翎的回應,哈維將臉從她懷中仰起,「喬翎……」
听到哈維在喊她,喬翎的思緒這才被拉回現實中來。心中五味雜陳的她深深地凝視著懷中的小臉,手心不由自主撫上他稚女敕的臉頰,眼眶跟著也有些泛紅。
將喬翎異于平常的反應看在眼里,哈維不由得擔心起她來,「你怎麼了,喬翔?」他暫時忘卻自己的黯然。
察覺到哈維眸盼中的憂心,「沒、沒什麼。」她連忙收拾起自己低落的情緒,「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為什麼不開心呢?」她重新將關注的焦點轉回小男孩身上。
炳維眼中的憂心立即又被黯然所取代。
「告訴喬翎,發生了什麼事?」她暗自決定要把心底那分遺憾,全數彌補在哈維身上。
「爹今年也不能陪我過生日。」
炳維語氣里的哀傷委實揪疼了喬翎。
對于一個長年與父親分隔兩地的小男孩而言,渴望在父親的陪伴下度過生日,那是必然的。為此,喬翎對哈維父親的怨對又加深了幾分。
盡避對那名不負責任的男人感冒不已,喬翎卻又不得不代替他尋找月兌詞,借以撫慰小男孩的失落。
「爹一定也很想陪哈維一起過生日,只是工作太忙了。」
「我知道。」他對父親相當能體諒,「連恩叔叔也是這麼說。」然而,諒解歸諒解,失落之情仍是免不了的。
不想見哈維繼續沉溺在落寞中,「好!」喬翎精神一振,「既然今天是哈維的生日,那麼就讓喬翎代替爹幫你慶祝。」
「真的嗎?!」除了父親以外,喬翎是他最喜歡的人,甚至比連恩叔叔還喜歡。能和喬翎一起慶祝生日,他自然相當開心。
「當然。」喬翎一口承諾,「告訴喬翎,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什麼都可以嗎?」哈維眼楮閃亮,充滿了期待。
她當然不會讓他失望,「嗯,什麼都可以。」
「那我……我要喬翎永遠陪在我身邊。」他大聲宣布。
「啊?」她對他提出的願望一愣。
誤解了喬翎的反應,「不可以嗎?」哈維失望的問。
雖說「永遠」實在是個未知數,連她自己都沒敢有把握,但是……將小男孩寫滿希冀的神情看在眼底,喬翎允諾,「好,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耶!萬歲。」哈維歡呼,並在她臉頰上大大嗾了一記。
見他開心,喬翎連帶也感染了他的喜悅。
***
從那天失控輕薄喬翎起,艾瑞克一直很後悔,懊惱自己因為一時的沖動,嚇跑了心儀多年的她。
原本,他是打算在隔天向喬翎道歉的,不巧的是,他被調職了。
突如其來的人事調動雖然令他錯愕,接踵而來的舊職務交接以及為了盡快熟悉新職,他整個人忙得是不可開交,壓根抽不開身。
等到一切全都重新步上軌道,艾瑞克也因為兩人工作的區域距離拉大,而無法再隨心所欲去找喬翎。幾次勉強利用休息時間飛車趕去T區,也全都撲了個空。
謗據珊蒂表示,喬翎近來中午休息時間總是驅車外出,直到下午上班時間才回來。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
今天,由于工作的關系必須走趟T區,他總算得以在上班時間名正言順找上喬翎。
辦公室里,喬翎正和珊蒂相談甚歡,面對睽違多日的艾瑞克竟在此時突然出現,她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艾瑞克……」喬翎輕喚。
她還是那麼樣的美麗!看到喬翎的第一眼,艾瑞克在心里贊嘆。
或許是察覺到兩人間那股不甚對勁的暗潮,「艾瑞克,好久不見。」在輕快打過招呼後,「你們兩個聊,我到隔離室去一趟。」珊蒂適時退出,將辦公室留給在場的一雙男女。
珊蒂的善體人意讓艾瑞克充滿感激,倒是喬翎,對珊蒂的中途抽身頗有微詞。
幾乎是珊蒂一離開,艾瑞克便迫不及待開口,「喬翎,我……」
為免他說出任何可能令兩人陷入尷尬的話題,喬翎飛快打斷他,「艾瑞克,听說你調到A區去了,新工作如何,還習慣嗎?」
「還好。」艾瑞克一語帶過,無意多談,「喬翎,你听我說,那天——」
「A區和T區距離那麼遠,你怎麼抽得出空過來?」又一次,她硬生生的截斷他。
洞悉她意圖的艾瑞克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那些都不重要,喬翎,你明知道我來為的不是要跟你討論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他前腳才向喬翎邁進一步,出于反射性的動作,她隨即像只飽受驚嚇的月兌兔—往後跳了開去。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為時已晚,艾瑞克臉上明顯寫著受到傷害的神情。
「艾瑞克我……」喬翎試圖亡羊補牢。
「我果然還是嚇到你了。」他難掩落寞的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很為自己剛才的失禮感到抱歉。
「不,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親手摧毀了你的信任。」艾瑞克一臉自責。
「艾瑞克,你千萬別這麼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懊惱自己終究還是傷害了他,雖然她曾極力避免。
視線戀戀情深的定格在喬翎精致的五官,艾瑞克表情五味雜陳,「打從七年前初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的心就淪陷了,無可救藥的愛慕上你,狂戀的程度連我自己也阻止不了。」
面對這樣一個深情不移的男子,喬翎實在無法不為之動容,只除了她實在無以為報。
「艾瑞克,你別這樣,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非常看重你這個朋友的。」
「朋友……」艾瑞克失意的笑了笑,「是啊,你一直是,是我自己放不開,硬是不肯從泥沼里抽身。」
「不是這樣的,艾瑞克,真的,我很感激你多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
「你應該明白,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你的感激。」他兩眼直直揪著她不放。
「我……」喬翎無言了,她何嘗不懂他的心呢?
「或許是我不夠好吧,你不需要覺得為難。」艾瑞克自嘲。
「不,不是這樣的,艾瑞克。」她反駁,「你是個好男人。」
「但是不適合你。」他心里了然。
又一次的,喬翎無語了。
將她的一言一行全看在眼底,艾瑞克知道,該是他放手的時候了。
「還是朋友?」他好風度的伸出右手。
「還是朋友。」將手心交握到他手里的同時,喬翎對他綻放出一抹真誠的笑靨,很高興事情能有個圓滿的收場。
「願意告訴我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嗎?」他盡避嫉妒,卻也相當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打動她。
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艾瑞克你……」她壓根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米契爾,訝異他為何會察覺。
相識七年,艾瑞克對喬翎的了解可說是十分透徹,「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現在的你全身上下看起來,都像是個沐浴在愛河里的女人?」要不是看出她已然心有所屬,自己又豈會輕易放手。
艾瑞克的一席話在喬翎的兩頰上掀起潮紅。
喬翎簡直不敢相信,要是艾瑞克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米契爾是否也察覺出自己對他的情意?
將她的沉默誤解為東方女性特有的泠持與嬌羞,艾瑞克徑自接口,「結婚的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就算當不成情人,最起碼也要以朋友的身份對你獻上一份祝福。」
「艾瑞克……」喬翎听得感動不已,「謝謝你。就算我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接受你的祝福,你的這分心意我仍然會永遠記在心底。」
「為什麼?」艾瑞克不解。
「我跟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想到兩人懸殊的身份背景,喬翎黯然。
「難道那男人不肯對你負責?」他懊惱天底下居然有這等人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存在。
「不,其實……」她有些羞于啟齒,「一切都只是我單方面的愛戀罷了。」
想來愛情還真是讓人捉模不透。艾瑞克單戀她多年都不可得,而今,同樣的窘境也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單戀一個不可得的男人。
「啊!」艾瑞克一愣。上帝竟然開了他們這樣一個大玩笑。
***
邊吹著口哨,手里甩著鑰匙圈,連恩腳步輕松的走向米契爾的病房。一個人身兼兩份重擔的他,按理說實在不可能輕松得起來才對,更別提還吹口哨了。
原來,連恩近來因為勤跑醫院,將許多沉重的工作都推到米契爾身上,人也跟著悠閑起來。像這會,他又送了堆文件過來要和好友「分享」。
快到門口時,一男一女的對話透過牆璧,傳到病房外面來。
難道是米契爾那素未謀面的救命恩人?
連恩倏地放低腳步聲,快步走到病房門口,將門微微推開一道裂縫。
病房里,喬翎由于正忙得不可開交,壓根沒在意到門外有人偷窺。至于米契爾,一顆心全系在喬翎身上的他,全然無暇理睬周邊事物。
「米契爾,你別逞強,萬一傷口又裂開就不好了。」她努力用上半身壓制住他,不讓他動手去拆胸前的繃帶。
想當然耳,他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真要動手去拆,謊言不被拆穿才怪。
「反正待會你和那小表出去,我照樣可以動手拆。」他之所以這麼說,為的是要牽制住她,讓她不敢貿然離去。
喬翎想不透,他為什麼會突然任性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米契爾,你別這樣,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就這麼拋下你不管。」她十分左右為難。
「那就留下來。」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翻轉,他將她整個人牢牢禁錮在自己與病床之間。
「不行,米契爾,你快點放開我。」想到哈維還在等著她,喬翎不由得感到心急。
「不放,不放,我就要這麼壓著你。」說著還真將全身的重量覆載在她身上。
「米契爾,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如果不是怕用力過猛會傷到他,她大可一把將他推開。
米契爾卻不睬她,依舊我行我素,「關于這點我倒是樂意幫你解困。」他借由以吻封緘的方式為她過氣。
在喬翎的櫻唇上蘑菇了許久,米契爾開始把目標往下延伸,她的耳垂、她的項窩、她的胸口,全都是他造訪的對象。
如果不是還惦記著哈維,喬翎肯定會就此沉淪,但是她不行,此時此刻她應該要做的是——盡快擺月兌米契爾。
了解他吃軟不吃硬的弱點,她刻意擺出一臉的楚楚可憐,「米契爾……」她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乞求。
米契爾盡避一再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偏偏就是無法對喬翎委屈的神情視若無睹。頓時,他整個人像是顆泄了氣的皮球,翻身攤平在病床的另一邊,喬翎如願取回自由。
沒有絲毫遲疑,她一把從病床上彈起,理了理身上凌亂的衣著。臨出門前,她叮囑著,「答應我,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的,不要把繃帶拆掉。」
得到米契爾不情願的允諾後,喬翎總算背起皮包匆匆出門。
跋著出門的她並沒有注意到病房外一角的連恩,反倒是連恩,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對她留下相當震撼的印象。
當連恩推開房門走進去時,米契爾已經下了床,正熟練的取下上半身的「道具」。
不同于剛才在門外所看到的虛弱,眼前的好友已然回復生龍活虎,連恩禁不住開口調侃他,「不是說好不拆繃帶的嗎?」促狹的意味極濃。
米契爾懶洋洋的瞥了好友一眼,徑自取餅桌上的報紙就要翻開閱讀,對他的嘲弄擺明不予理會。
連恩再接再厲不肯放棄,「她就是救你的女人?」語氣里隱約透露些許慎重。
米契爾盡避听出他話里的深意,卻無意多作解釋。
他將米契爾的表情看在眼里,「你是記得她的,對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這等巧合的事。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米契爾依然秉持著沉默是金的態度。
「緣分這種事,還真是無從預期。」連恩有感而發。
緣分是嗎?米契爾咀嚼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