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一到,項紀雍果然已經在餐廳門口等她。
而顏家樂也怕給他任何的藉口反悔不幫那個人,所以沒敢遲到。
一等到她上車,項紀雍根本沒多看她一眼,便發動車子離開,
她雖然也不打算理他,卻才想起昨晚一直忘了問他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只不過看他板著張臉,她也懶得開口了,免得給自己找晦氣。
途中經過一家精品店,他突然停住要她跟他一塊下車。
走進精品店里,他要迎上前來的女店員替她挑套正式點的洋裝跟鞋子。
她才正覺得奇怪時,女店員已經邀她往里頭走。
女店員替她挑了件剪裁台宜的洋裝,外頭搭配一件小外套,腳下是雙低跟的淑女鞋。
顏家樂畢竟是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剛穿上這身漂亮的衣服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鏡子里頭的人會是她,一切就像是在作夢似的。
尤其為了生活跟支付弟弟的醫藥費,她根本無法像同年齡的女孩子一樣,有足夠的時間和多余的金錢來打扮自己。
盡避喜歡得緊,她並沒有因此而昏了頭,出來看到項紀雍的第一句話便立刻表明自己沒錢支付這一切。
項紀雍也不搭理她,只是逕自取出皮夾付帳。
於是她就這麼穿著他所買的衣服跟鞋子走出精品店。
加上她是一頭短發,也無須再經過什麼刻意整理,因此在離開精品店後,他便直接驅車前往酒會現場。
前一秒還在為身上的漂亮衣服難以置信的顏家樂,人才在飯店門口下了車,新衣服的喜悅立刻就消失殆盡了。
從來不曾出入這種高級場所的她難掩心中的不安,下意識的一陣退縮,偎向一旁的項紀雍。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交代她待會進去少說話後,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走進飯店。
換做平常他要是對她這麼粗魯,她肯定會一把甩開他的手,可這會兒因為心里的不安,反而也緊挨著他不敢放開。
兩人才定進酒會所在的宴會廳,她一看到里頭的賓客全都穿得光鮮亮麗,心下又是一陣緊張,本能的更挨緊身旁的項紀雍,以至於並未留意到他正帶著她走向什麼人。
會場那頭的鍾曦潔從酒會一開始便待在父親身旁,顯然是在等待項紀雍的出現,可卻怎麼也沒料到他會帶著女伴出席。
另一頭的項日升見到兒子攜伴參加,心中亦是滿月復疑問,卻因正與人攀談而無法立即走開。
項紀雍帶著顏家樂來到鍾家父女面前。
年過半百的鍾鴻達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有幾分意外,但仍是立刻迎起笑臉,「項律師,歡迎歡迎。」
「抱歉來晚了。」
「哪里,這位是……」鍾鴻達試探性地詢問起顏家樂的身分。
「我的女朋友,顏家樂。」
听到項紀雍回答的顏家樂一陣錯愕,下意識就想抽回手,可他卻緊拉著她不放。
她疑惑望著身旁的男伴,不確定他在搞什麼把戲,因此沒有留意到鍾曦潔正以惡狠狠的眼光打量著她。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要比自己小上三、四歲的女孩,鍾曦潔壓根不認為她有哪一點能比得上自己,不甘的情緒在心頭開始醞釀發酵。
不願就此放棄的鍾曦潔有意和她一較長短,於是對項紀雍綻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你好,我是鍾曦潔,謝謝你答應幫我爸爸打這場闢司。」大方得體的態度像是要把顏家樂給比下去似的。
當然,如果顏家樂嗅得出火藥味的話,
「項紀雍。」項紀雍回她一記握手禮後便迅速放開,並未跟她有更多的接觸。
看在鍾鴻達眼里自然也明白,項紀雍已經用行動拒絕了女兒,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
「希望項律師今晚能玩得盡興,要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鍾董事長別這麼說。」明白今晚過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在點頭致意後拉著顏家樂定向另外一頭。
只見顏家樂滿臉盼望的問︰「要回去了嗎?」
他只是冷淡地回她一句,「該回去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即使他心里對這類的場合亦無好感。
她一听,頓時垮下臉來。
見到父親在另一頭直往他們這邊關注,無意讓兩人踫面的項紀雍,回頭對她又叮囑了句,「別多話知道嗎?」
「我根本就恨不得他們都別來理我。」
誰知道她話才說完,就看到項紀雍轉身要走。
「喂!你去哪里?」她直覺就要跟上。
但腳步才跨出來,便遭到他制止,「留在這里。」
看著項紀雍舉步離開的背影,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樣把自己給撇下不管?想要跟上去又擔心給自己找難看。
放眼整個酒會里,要不就是達興的職員,再不然就是業務上往來的客戶,顏家樂一個人置身其中倒顯得突兀。
陌生的環境讓她忍不住在心里頭又將他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了遍。
看著項紀雍走向的那一群人里,她發現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和他一塊兒到餐廳用餐的客戶,於是猜想他們應該是有生意要談。
所幸,慶祝酒會上備有餐點。
平常晚上八點之後,她工作的餐廳里的服務生都會利用客人比較少的時候輪流去吃飯,但今晚因為跟他有約,害她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餐;
朝項紀雍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後,猜想他一時半刻間是不可能回來,便舉步走向餐點的位置。
只是她的餐點才吃沒兩口,鍾曦潔便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原本以為像鍾曦潔這種千金大小姐應該是不屑搭理她這種平凡人,因此對於她的到來也沒多留心,直至听到她開口——
「你們交往很久了?」
一開始,顏家樂還不確定她是在跟誰說話,在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後,才知道是在同她說話,只是一時間仍無法立刻會意過來鍾曦潔所指的交往。
「什麼?」
當她是在裝傻,鍾曦潔於是挑明道︰「你跟項律師。」不讓她有機會閃躲自己的問題。
聞言,她差點沒翻白眼,除非她腦袋秀逗了才有可能跟那種人交往。
不過考量到項紀雍既然那樣介縉她應該有他的理由,她要是貿然揭穿他的話,說不準正好給了他藉口反悔不幫那個人打官司。
於是她轉而說道︰「你這麼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他會比較清楚。」
這麼說原是沒有什麼惡意,但听在鍾曦潔耳里卻像是在挑釁以及炫耀,尤其見她又要低頭去吃東西,根本就無視她的存在。
心里頭不由得一惱,鍾曦潔挑釁似地宣布,「我喜歡他。」本以為她听到這話應該會立刻變臉,甚至是退縮。
可顏家樂的表情是變了,但卻不是變得氣憤。
看著眼前的女人,顏家樂最直接的反應是,這女人的眼楮根本是糊到蛤仔肉,才會喜歡上那種可惡的男人。
可是鍾曦潔卻覺得對方的表情是在嘲笑她痴人說夢話,懷疑她沒能力搶走項紀雍。
「你認定我搶不走他?」鍾曦潔再次端高了大小姐姿態。
那倒不是。
只不過她懷疑有哪個女人會想去搶那種男人,又不是白痴,雖說眼前的女人長得倒是滿像。
見她仍是一副未將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樣,鍾曦潔心下受到一陣刺激,像是要叫她後悔似的,掉頭就往項紀雍的方向走去。
看著鍾曦潔一聲不響掉頭就瘧,顏家樂只覺得她的禮貌有待改進。
一個是沒血沒淚的惡質男,另一個是傲慢無理的嬌嬌女,兩個人是否要湊在一塊,她實在也沒什麼興趣想知道,便又將注意力拉回到餐盤上。
那頭的項日升在把兒子介紹給公司的一些客戶後,一行人雖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但心里對顏家樂的注意力卻未因此減低,尤其在兒子以一句「自己的女伴」隨口解釋了她的身分之後,他對兒子帶來的女伴更感興趣了。
趁著鍾曦潔介入的當口,項日升順勢找了個藉口離開。
雖然說對鍾家父女難免感到抱歉,但是比較起來,他更在意的是兒子的交往對象。
彷佛老天爺存心開玩笑,不讓顏家樂有好好吃頓飯似的,才吃不到幾口,又見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只是在見到是那位和項紀餐廳用餐的那位客人,她多少覺得有點意外。
從兒子那里得知顏家樂姓名,甚至也知曉上回在餐廳已有一面之緣的項日升一開口便問︰「顏小姐還記得我吧?上回在餐廳我們見過。」料想兒子應該已經對她解釋過自己的身分。
由於不明白對方的來意,顏家樂只是略帶防備地點了下頭,並末多說什麼。
此舉讓項日升不禁皺了下眉頭,眼前的女孩既然已清楚他的身分了,為什麼竟連句基本的問候也沒有?
原本在瞧清楚對方的長相時,他直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配不上兒子。
做為一個父親,他實在不認為一個餐廳的女服務生足以和他兒子匹配。
但礙於這是紀雍自己的選擇,他盡避心里不表贊同,但仍是找了個機會過來想要對她有進一步的了解。
哪里知道,這女孩子的態度會是如此失禮。
人在另一頭的項紀雍見到父親找上顏家樂雖然不免感到心急,擔心她亂說什麼話,但因為被絆住而沒能立即走開。
項日升勉強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進一步追問道︰「你跟紀雍是天在餐廳認識才開始交往的嗎?」
這下皺眉頭的人倒換成了顏家樂。這酒會里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罷才那刁蠻的千金女喜歡那可惡的家伙,所以跑來問東問西多少還有點道理,怎麼這男人連談個生意都要對對方的交往情形做詳細的盤查?
「有什麼問題嗎?」她有些不悅地反問道。
稱不上禮貌的回答讓他的眉頭深鎖。
「坦白說,你跟紀雍的年紀並不是很適合。」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兩人的背景更是不適當。
沒料到她也頗為贊同的答著,「何止是年紀!」他們根本是從頭到尾都犯沖。
直言不諱的坦白讓他頓時一怔,竟也不知該如何接話才好。
好半晌,他才決定不再拐著彎說話,「既然這樣,勉強在一起也未必會有幸福。」
「是根本沒有幸福可言。」
斬釘截鐵的回答叫見慣世面的項日升又辭窮了,「那你既然知道……」
「知道有什麼用?都在一起了。」他要是不肯放手,她根本就走不了。
但這番話听在他耳里只當她已是愛到無法自拔,因此仍試著勸她,「你畢竟還年輕,只要願意還是能找到更適合你的對象;」
顏家樂覺得他說的倒簡單了,什麼叫只要她願意?
「這話你該去對他說才對。」他要是不願意,光她願意有什麼用?
項日升被這麼一堵,頓時無語。
的確,感情檔碼事並不是單方面同意就能放手,再加上他對兒子心中有愧疚也不便插手管太多。
又看了她一眼,他無言的舉步離開,獨留下顏家樂滿心疑惑,不知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是這樣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說。
另一頭的項紀雍見顏家樂不知對父親說了什麼,讓父親黯然離開,眉頭下禁一擰。
一旁的鍾曦潔雖想極力把握機會跟項紀雍有多點接觸,卻因他的注意力一直膠著在顏家樂身上而一臉的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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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車上,顏家樂為了被只身一人撇在酒會上的事,根本不打算理會項紀雍。
不料,他卻主動問起,「剛才在酒會上你說了些什麼?」
一提起酒會的事,她忍不住又火惱起頂了他一句,「能說什麼?我跟他們又不熟。」
項紀雍一听才正要質疑地開口,她卻一個勁地往下說。
「我們只有約定要我一塊出席今晚的酒會,可不包括得還幫你回答問題,他們想要知道什麼就自己去問你。」她又不是他請的傳聲筒。
她的回答無疑是他所希望的,只是事情若真如她所言,父親當時的反應又該做何解釋?
「你以為我會相信?」
她聞言,不禁感到大為光火,覺得眼前的男人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相不相信是你家的事,反正我今晚也跟你來了,你答應要幫那人打官司的事可別想後悔了。」
她的話下經意又提醒了項紀雍,關於兩人昨晚的約定。
撇開她老愛跟他吵架不說,平心而論她的抉擇確實出乎他的預期。
執業以來齷齪事見多的他壓根沒有料到,她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挺身而出,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以為他對自己仍存有疑慮,顏家樂趕忙澄清,「如果你是擔心我泄你的底,那你大可放心,我才沒你那麼小人。」就算再怎麼討厭他,背地里道人長短這種事才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听到她以小人來評價自己,項紀雍忍不住蹙緊了眉。
「我們之間的仗我自己會打,不需要靠別人。」
信誓旦旦的態度叫他不禁想起在餐廳的那一回,如果她真的有意搬弄是非,當時她有的是機會,而不是漠視他的存在。
將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他竟有了幾分相信,尤其听她說話的語氣,似乎並不清楚他父親的身分。
「事情最好是像你說的這樣。」
傲慢的語氣讓她又是一陣氣惱,「信不信隨便你!」
車子里,兩人各自板著張臉都沒有再開口,僵硬的氣氛就這麼一路伴隨他們回到住處。
她一進門就要直接回房,但是因為不放心,又在帶上房門前撂下一句,「別忘了你答應要幫那個人打官司。」
看著家樂關上房門,他就算再不高興,他的驕傲也不容許自己毀約。
當她一回到房里,便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床上。
堡作累了一整天,晚上又餓著肚子跟那可惡的家伙去參加什麼鬼宴會,害得她又緊張了一整晚。
顏家樂閉上眼楮趴在床上心里忍不住心想,這時要是有人再給她一拳,她肯定會當場倒地不起。
轉念一想,她倏地瞠開雙眼,要是那可惡的家伙今晚突然心血來潮想跟她來一場,那不要了她的命才怪。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她像觸電似的整個人為之一驚。
還未來得及去猜測項紀雍此時找她是為了什麼,顏家樂的視線正好瞥見床邊擱著的一只行李箱。
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她隨即下床抄起那只行李箱。
房門外,項紀雍手里拿著張紙,正繃著臉站在那兒,听到里頭傳來開鎖的聲音,直覺便動手去推開門。
他前腳才跨進去,一只行李箱忽然從天而降應聲敲在他的後腦勺上,頓時眼前一黑,他便昏了過去。
見到他倒了下去,躲在門後面的顏家樂亦是一陣錯愕,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她愣住不知下一步該做何反應時,視線不經意瞄見他手上握著紙,天生極具好奇心的她,在喊了兩聲確定他沒有動酌瘁,緩緩蹲去抽起他手上的紙。
她攤開來一看,竟是張合約書,上頭寫明他答應幫一個姓梁的人打官司。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感到困惑不解,他拿張合約書來敲自己的房門究竟有什麼用意?何況簽約的另一方她又不認識,
突地,一抹想法閃過她腦海——難道那位姓梁的人,就是他們約定要代為打官司的那個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顏家樂望向倒在地上的項紀雍,頭皮不禁開始發麻。
他為了證實自己的承諾來敲她的房門,結果她卻誤以為他要伸出狼爪而用行李箱把他敲昏?
看著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他,她只覺得自己死定了。
可是事情都已發生了,這下後悔也已經來不及。
不管了!做都做了,何況自己現在累得要命,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力去瞎操心。
既然事情橫豎都已經無法挽回,乾脆先睡飽再說,等明天要打要殺她,也才有精力奉陪。
因此她決定不要再庸人自擾,於是彎去扳起項紀雍的肩膀,費力的將他推出房間外。
由於他實在是太重了,她沒有多余的力氣將他扶回房里,只好由著他倒在外頭的走廊,便直接回頭將房門給鎖上。
其實她也很懷疑,要是他半夜突然醒來,區區一道門能擋得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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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多,顏家樂醒來準備去早餐店打工,拉開房門發現項紀雍還躺在走廊上沒有蘇醒。
她連大氣也沒敢喘上一口,屏息著呼吸小心翼翼地跨過他出門。
其實她心里也很清楚,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但是最起碼不用她現在就得面對。
因為心緒不寧的緣故,整個早上她頻頻凸槌,讓早餐店老板娘也忍不住擔心的關切她。
沒有多解釋什麼,她只是隨口表示沒什麼事,要老板娘不用操心。
好不容易挨到早餐店的工作結束,她正準備搭公車到餐廳上班,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爺仿佛覺得她的災難還不夠似的,叫她意外又踫上之前擺攤時,意圖勒索她的那四名小混混。
雙方猛一對上,顏家樂先是一驚,但四名小混混並未立即認出她來。
直到她轉身想開溜,其中一名混混才突然大喊,「是上回那個臭女人!」
她抓緊背包拔腿就跑,四名小混混隨即追上。
大街上,只見她沒命地往前狂奔,四名小混混則在後頭急起直追著。
只是這一回顯然沒那麼好運,最後仍叫四名混混給追上了。
「臭女人!你他媽再跑啊?」
被堵住去路的顏家樂望著眼前的局勢︰心里也明白這回想輕易過關恐怕沒那麼容易。
「連我們也敢要?我他媽的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沒等對方先動手,她牙一咬,抓過背包便往帶頭的那名混混砸過去,對方反應不及被砸個正著。
另一名混混見狀,隨即一巴掌呼過來,當場將她甩倒在地,她的掌心正好壓到地上的碎玻璃,叫她一陣吃疼。
沒有時間查看掌心的情況,她只能拚命地抵抗,即便知道她打不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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