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門後,騰羲主動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總裁,您找我有事嗎?」關上門,騰羲站在門邊一絲不苟地問道。
騰東遠正好結束了通話,在掛上話筒的同時,不忘多看了站在門邊動也不動的大兒子一眼。
「你這孩子,真不知道是像誰?態度跟言行怎麼會這麼嚴肅?」騰東遠從辦公桌後走出,向騰羲招招手,拍拍身邊的沙發椅,「別在門邊杵著,到這邊坐下。」
騰羲依言照辦,但是卻選擇在騰東遠對面的座椅坐下。
騰東遠見狀,又無可奈何的逸出深深嘆息,「你這個孩子……可不可以請你忘記我現在的身份,把我當成一個父親看待?」
「總裁,現在是在公司。」騰羲提醒著,「我不可以公私不分。」
「真是的。」騰東遠搖搖頭,「真希望你這個拘謹的性子可以跟個性狂野的小巽中和一下,這樣子我就有一對完美的兒子了,免得要在這兒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跟自個兒兒子這樣說話。」
瞧了眼父親顯得落寞的臉孔,騰羲做了讓步,「爸,你別再抱怨了,我不可能會變成巽那個樣子,而他也不喜歡我太過嚴謹的態度。」
騰東遠這才露出了笑臉,盡避已經是個中年老頭,但是深邃的面容仍可窺見年輕時的英挺,笑起來的眼角皺紋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終于肯叫我一聲爸了,有時候我還真後悔把自己兒子拉進來當總經理,害得每次見面都不喊我一聲爸,老喊我總裁,這種感覺說有多怪就有多怪。」
騰羲唇角出現一絲欲展未展的笑意,「爸,這里是公司,我總要在公司員工面前做榜樣。」
「隨你吧!反正你見了我喊總裁大人,小巽見到我會自動叫父親大人,這讓我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下。」騰東遍調整了下坐姿,「小羲,說實在的,你搬出去也有三個多月了……」
「爸,才兩個多月。」騰羲出言糾正。
「是嗎?總而言之,因為你搬出去,現在家里就只剩我跟你媽還有小巽,感覺怪怪的……」
「爸,家里還有胡爸、胡媽。」胡爸、胡媽是他們家的廚娘跟司機,是一對操著山東腔的熱情夫妻。
騰東遠沒好氣地瞪騰羲一眼,「小羲,你到底听不听得出來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訴你,自從你搬出去之後,我跟你媽都很想你。」
「我知道。」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從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擁有一個美滿的幸福家庭。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不抽個空回家吃飯?你媽一直很關心你在外面的生活,不知道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听小巽說你感冒了,她差點沒抓著陳醫師到你住的公寓去。」想起他那個戀兒的妻子,他就不禁覺得又無奈又好氣。
「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騰羲簡單的說明自己的健康狀況。
「那就抽個空回來吃飯吧!你媽最近一直在念我,說我是個無情的父親,對待搬出去的兒子不聞不問,再這樣下去她會想休了我這個丈夫。」騰東遠說的一臉哀怨,卻見到兒子臉上擴大的笑意。
「好,我會抽空回去吃飯。」騰羲停頓了一下,「爸,這該不會是你今天找我來談的重要之事吧?」
「當然不是。」轉入正題,騰東遠眼底出現一抹神秘,從茶幾底下拿出了幾本精致的紅色絨布冊子,「這個才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嗯?」騰羲的視線落在眼前的紅冊子,沒有動手翻閱,「這是什麼?」
「這些啊!」騰東遠熱心的為騰羲介紹起來,「這些是你媽拿來的相親冊子,里頭有幾位她滿意的人選,所以叫我先拿來給你看,看看你有沒有滿意的人選,到時候再找機會幫你們安排見面的機會。」
「相親?」騰羲的腦中出現了無解的符號,「爸,你特地找我來,結果是要跟我談相親?」
「是啊!這可是人生大事!想想你跟小巽都到了適婚年齡,是該好好考慮成家的事了。」
望著眼前的紅冊子,騰羲的內心突然涌現出不情願,「爸,我跟巽才二十八歲,結婚的事可以過兩年談。」
騰東遠瞄了騰羲一眼,「你跟巽不愧是兄弟,他也跟你說出一樣的話,原本想趁這機會跟你們兩兄弟談談婚姻大事的,結果那小子一大早就飛到新加坡去,所以只有先找你談了。」
騰羲這時終于明白為什麼巽昨晚會特地打電話提醒他今天一定要到,甚至要替代他主持決策會議,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一切。沒想到巽竟然這麼沒有兄弟情義,把他推入火坑,自己則腳底抹油,先溜為快。
「爸,我覺得過兩年再談婚事吧!目前我沒有成家的打算。」騰羲推卻父親的好意,將擺至眼前的紅冊子推開。
「小羲,你別為難我,這些冊子可是你媽交代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的,你也知道你媽固執的脾氣,一旦她決定的事是無法改變的,我看你就認命點兒吧!不妨先看看有沒有你中意的對象,這樣我回去對你媽才好交代。」
「爸,我可不可以不要對媽交代?」相親?這個字眼無端招惹了他不快的心情。
「不行不行,你別害我,你們兄弟倆都要給我好好相親,一個也跑不掉。」否則萬一太座發起脾氣,他可擔當不起,「你看看,這位小姐長得標致可愛、性情溫柔,配你正好。」
騰羲接過父親遞來的冊子,淡淡瞄了眼里邊的相片,不一會兒工夫,手上又換上另一本冊子。
「小羲,這個小姐長得可漂亮了,聰明能干得很,正好可以輔助你的事業。」騰東遠又連忙換上另一本,「這個小姐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型的,人長得甜美又知書達禮,一定會合你的心意,你看看……」
在父親交互替換之下,騰羲對每本冊子上的女性照片都匆匆地瞄過一眼,不過每一眼的感覺都是相同的漠然,一點也無法吸引他的注意。
「小羲,這個、這個,這個小姐不錯。」騰東遠把手中的冊子塞給騰羲,「這個楚小姐最得你媽的歡心,你媽說她不但溫柔體貼,同時又兼備了知性與理性,是她理想中的好媳婦。」
騰羲看著擺在手中的放大照片,照片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眯起的雙眼有掩藏不住的風情,但是……他的腦中卻無端浮現出梁葭玥的面容。
那雙淺褐色的清澈圓瞳有股吸引人的魅惑,那張小巧的瓜子臉配上淡淡的笑靨,皺起的小鼻頭及菱形紅潤的唇片,在他眼底組合成一張可愛的臉蛋。
「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見兒子專心的看著照片,騰東遠不禁關心地追問,「如果你喜歡的話,你媽可以盡快為你們安排見面。」
「不用了。」騰羲合上冊子,低吟一聲,「她沒有她可愛。」
「她?可愛?」真稀奇,他竟然從嚴肅的兒子口中听見他對女人的評判,也令他對兒子口中的那個「她」好奇不已,「小羲,你口中的她是誰?」
騰羲一怔,察覺到自己失言的同時,也正視到自己竟無端地想起了梁葭玥的面容,一時間,他為自己驟起的思潮暗暗感到驚訝。
「小羲,你怎麼都不說話?」從兒子的態度看來,他不禁如是猜測——難道兒子有心上人了?
騰羲深吸口氣,將心中突如其來的紛亂思緒沉澱,避開父親的探測目光,把相親的冊子全數推回,「爸,請你代我向媽轉達,我不打算相親。」
說完他便立即起身,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匆促離開。
直到辦公室的門扉關上那一刻,騰東遠這才訥訥地將不及問出的疑惑月兌口而出,「兒子呀,你到現在還沒告訴爸,你口中的那個‘她’是誰啊?」
QIZONQIZONQIZON
炎熱的七月天,太陽奮力地散發出它炙烈的熱度,有如熊熊火焰般的熱力燒燙了柏油馬路,讓地面上冒出了陣陣熱氣,也讓肩上、手中提著一堆物品的梁葭玥舉步艱難地在陽光底下徐徐前進。
「熱……」梁葭玥她在爬坡路段上不住地喘氣,「熱死我了。」
她將背在肩上的衛生紙跟拖把往地上一扔,手中提的生鮮食品也一並放下,大口大口的喘氣,邊抬手拭去額上、臉上冒出的汗水。
「什麼鬼天氣啊!」她抬頭看了眼天上那顆熱力不減的火球,叨念的聲浪自口中揚起,「你這個鬼太陽,一天不出來把人曬成肉干會死人嗎?喔,天啊!
台灣的天氣怎麼會這麼熱啊?」
看著眼前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她不禁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作勢朝著發熱的臉孔直揭風,「走了大半天了,為什麼都沒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如果我再拿著這些東西走下去的話,一定會被曬到中暑。」
她一向蒼白的臉色此刻被炙熱陽光曬得紅通通的,兩眼開始顯得有些迷亂渙散,胸膛間劇烈的起伏說明她未止的喘氣。
在原地等了兩三分鐘後,耐不住頂上的熱力,梁葭玥認命地把衛生紙跟拖把扛上肩,左手跟右手分別提起特地到超市買來的食物蔬果,像老牛拖車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
「我為什麼要選擇這麼熱的天氣出門找罪受?」
她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吹冷氣、抱枕頭的,為什麼一定要出門活受罪呢?
誰教她耐不住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覓食,結果當她打開冰箱,里頭竟然空空如也,上一回出去采購的食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吃完了。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的下一餐沒有著落,她抓起錢包、趿著拖鞋就出門采購食物,結果……結果就變成現在一副要死不活的下場。
「唉——」梁葭玥扛著物品努力的爬坡,又開始發出另一波的怨嘆,「我為什麼要搬來這種偏遠的地方?買個東西要跑到大老遠的地方,不但費時又麻煩,一天也不見幾班公車經過,為什麼我一定要躲在這里足不出戶、深居簡出呢?」
接著,她又重重的一嘆,「那是因為……這全都是我自找的,我想要擁抱自由,所以才會連夜從香港逃到台灣,躲到這偏遠的地帶,一切都是因為……自由啊!」
當她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之後,她簡直不敢去回想一年多前的噩夢,雖然吃好、穿好、用好的,但是卻像一只籠中鳥,毫無自由可言。
「我才不是神經病呢,我只是……」想起被收養她的伯父伯母當神經病看待的那一年,她的心情跟精神上都不好受。
「我只是跟普通人相較之下,比較特別一點,誰教我生來就有一雙可通陰陽的眼楮,這又不是我能選擇的。」她喃喃碎念,垂首蹣跚向前。
「天,怎麼走了這麼久都還沒到家?」她像頭牛似的大口喘氣,抬頭往前方一探,一縷灰暗攫住了她的神志,讓她嬌小的身子不禁有些搖晃。
她站定腳步,不讓那突如其來的昏眩感擊倒她,「我居然在頭昏,一定被大太陽給曬昏頭了,我可不想昏倒在路邊變成一具無名女尸,我得趕快回家。」
如此一想後,她重新注入氣力于癱軟的雙腳,賣力的向前走,直到听見身後傳來汽車的聲音,心下大喜,連忙轉頭過去猛揮著手,想借此坐個順風車。
可當她挺直腰桿,朝不斷接近的房車用力揮手時,一陣昏天暗地的黑潮襲上她,她整個人晃了晃,串串的耳鳴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
「我……」她虛弱的吐氣,無法抵抗猛然涌上的黑潮,「我就知道在這種大熱天出門,不是一個……好主意。」
咚地一聲,梁葭玥整個人往地面上軟癱癱的倒下,這時一道急促的煞車聲響起,房車的主人快步下車,蹲到她的身側察看她的情況。
「梁小姐,你醒醒。」騰羲的高大為她遮去熾人的陽光,他輕輕拍打著她發燙的雙頰。
對于他焦急的呼喚、時重時輕的拍打,梁葭玥毫無所覺,意識月兌離了她的身體,前方出現了一個明亮的指引,似在催促著、邀請著她。
見她沒有反應,騰羲正要進一步察看,卻突然發現她的嘴角緊閉,過度紅潤的臉色透出一絲詭譎,呼吸急促得驚人。
騰羲嚇了一跳,手指才剛觸及到她在外的手臂,這才發現她的體溫高得嚇人,腦中霎時浮現兩個大字——中暑!
「梁小姐,你振作一點。」他連忙抱起她,將她輕放在後座,開大了車內的冷氣。
「嗯……」陣陣冷風拂面,喚回了梁葭玥的些許意識。
騰羲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放進行李廂,快速坐上駕駛座後,雙耳便接收到她的申吟,「梁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梁葭玥沒有辦法出聲回答,只知道眼前仿若有一個黑暗大洞不斷地想將她給吸進去,她則不斷地抗拒再抗拒,直到完全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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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的涼風輕拂頰邊,臉上、頸部都有一股她無法形容的清涼感受,」縷縷的涼意自毛孔中鑽人脾骨,為她充滿躁氣的身體注入清涼氣息。
「嗯……」眼前的大洞不知何時已消失了,也不見耀亮刺眼的光束向她招手,她只感覺嘴唇上干燥不已,不自禁伸出舌尖索取著渴望的冰澈涼意。
水,給我水……我好渴、全身好熱……水……我想喝水……
老天爺像是听見了她發自內心的渴望,一道從天而降的甘泉滋潤了她干燥的唇,也一並解除了她如火般燒燙的喉嚨。
「要……」喑啞的嗓音不顧喉間的疼痛穿出,「我還要……」
清涼的甘泉激起了她的求生意志,溫熱的舌尖也跟著探出,哀求著更多甘霖的降臨。
「嗯——」不斷注入的清泉及冰透心脾的寒霜氣息從口中擴散到使不上一絲氣力的四肢,讓她的需求變得貪婪。
「給我水,我要喝水……」她的雙手緊接著快速伸出,想要一把奪下不斷注入清泉涼液的源頭。
「梁小姐。」騰羲低喚一聲,淡然面容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窘困。
梁葭玥張開眼楮盯著騰羲的臉看,一股迷思在凝視間散開,直到她發現了他眼底的含意,才發覺到自己正抓住他的手,而她的嘴正一把含住他握著冰塊的指尖。
這樣的曖昧情況讓梁葭玥不自覺地松開緊抓他的雙手,臉上出現一絲慌亂,「對……對不起。」
「沒關系。」騰羲眼中的窘態褪去,淺淺笑意取而代之,「剛剛我看你好像很渴的樣子,所以我就倒了杯水喂你喝,結果……你看起來好像還是很渴的,所以我才拿冰塊喂你。」
「是……是嗎?」她回避他的視線,腦海間浮現剛才自己含著他的手指不放的曖昧畫面。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他注視著她通紅的臉,「是不是還覺得不舒服?」
「還……還好啦!」她偏過頭,但末梢神經卻敏感地捕捉到他凝望的視線,不知為什麼,對于他的視線她無法坦然迎視。
「是嗎?」他一看就知道她是隨口敷衍,「可是你的臉怎麼紅通通的?」
「喂,你想干什麼?」警覺到他試探的指尖,她反應激烈地坐起身,迅速地與他保持距離。
「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想測看看你的體溫。」他縮回手,平淡的解釋。
「我的體溫有什麼好測的?」他為什麼老用那雙深邃的眼一直盯著她瞧呀?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瞅著人看是很不禮貌的事嗎?
而令她無法解釋的是……她為什麼會胡亂地臉紅心跳起來?真是怪哉。
「你昏倒在路邊。」看來她壓根兒就忘記這檔干事了。
「是嗎?」昏倒在路邊……難道……目光轉到他身上,「是你救我的嗎?」
「我剛好路過。」他簡短說明,「幸好你只是輕微中暑,醫生說你只要多加休息,讓自己的體溫保持正常就可以了。」
梁葭玥看著端放在桌面上的水盆,里邊是一堆浮在水面上的冰塊,水盆旁邊還有好幾條毛巾,再往所躺的沙發椅上一瞧,兩條毛巾正因為她的驟然起身而落在沙發上頭,這似曾相識的片段讓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騰羲。
「剛剛是你在照顧我?」
「我想你在這屋子里應該也沒看見其它人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拐彎抹角的說話。」
她皺皺鼻子,「不過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啦!前些天我才照顧過你,今天輪到你照顧我,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騰羲皺了下眉,梁葭玥那一副坐立不安的態度引起他的注意,也莫名地勾起他絲絲的不悅,「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我覺得這一次見面,你對我並不友善。」
「我該友善嗎?」她瞪他一眼,沒忘記上一回她很認真的提醒他家里不干淨,結果他卻回以一記看瘋子的眼神。
瘋子!他竟然把她當成瘋癲的白痴看待?她滿腔的熱血及正義感在他那個眼神下消失無蹤,從那一刻起,她就決定——管他去死,萬一他被鬼魅之物給纏上了也不關她的事。
騰羲從她懊惱又後悔的臉上表情得知了一切,「你在氣我上一次對你的無禮是吧?」
「能不氣嗎?我的好心竟然換來你的冷淡對待,我招惹誰了?」她嘀著嘴,咄咄逼人的說道,視線一與他的目光相遇,他那坦然銳利的眸光又無端令她紅燙了雙頰。
見鬼了,真是見鬼了,為什麼每次一對上他的眼楮,她就莫名其妙的臉紅?
她承認,他的眼楮很漂亮,有一種迷惑人心的魔力,但是……她為什麼要因為這樣而臉紅呢?不對勁,真是不太對勁……
「我傷害到你了對嗎?」他還記得上次她一接觸到他不相信的眼神之後,立刻轉身甩上大門。「不過,你的提醒實在是太具震撼力了,我家怎麼會有鬼?」
「我說有就是有。」難道此刻在他身後若隱若現、近乎透明的物體可以稱之為人嗎?
騰羲為難地彎起唇,「很抱歉,我真的無法相信你的說詞。」
他這句話莫名地扯動了她的火氣,「難道你都沒有一點感覺嗎?例如有時候馬桶會自動沖水、桌上的擺設物品會莫名其妙移了位,還有不時會听到怪聲?」
他認真的側首想了一下,「我沒感覺。」
「你沒有感覺?!」她拉尖了嗓子,只因為她又看見幾抹糾纏的陰魂依附在他身後,而他竟然毫無所覺。
天啊!誰來搖醒這可怕的遲鈍男吧!打從她一醒來,她就感受到一些不尋常的波動,那些波動是並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執拗怨念。也因為冰冷的氣息刺入她的毛孔之中,才讓她躁熱的身體冷卻得如此之快。
「感覺什麼?」鬼是一種很抽象的名詞,他從沒見過,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存在。
「當然是感覺到那些鬼的存在……」她的話乍然停止,眼神怪異地盯住他的唇瓣看,然後以迅雷之速,毫無預警地貼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