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勸走母親,葉凝露便躲進更衣室去練習「我恨你」的肢體語言。
偏偏她這輩子最缺乏的,就是吵架的經驗了,那種「仇恨的感覺」,真的很難憑空想象。
「好難喔!簡直比學校的考試還困難……」
當葉凝露正努力凝聚情緒時,鏡中突然出現希驥那張邪痞的笑臉。
「很少人頭發洗直了還能保有健康亮麗的色澤,你的發質不錯嘛!」
「你來這里做什麼?」
葉凝露駭然轉身,還不小心踫掉了口紅。
「我來探林霏霏的班,她是我旗下的藝人。」
其實這個「黑道大哥的女人」,是他刻意安插給凝香的角色,目的只是想補償上次的唐突。怎知她的演技之爛,比剛出道的新人還不如?
罷剛王導演發局的那一幕,希驥也全看見了。
令他詫異的是,數度因「打人事件」而上報的凝香!居然對林霏霏的冷嘲熱諷不吭一聲?這完全不符合她「恰北北」的個性嘛!
「林小姐不在這里……」
隨著希驥那副壯碩身軀的移近,更衣室狹隘的空間,令葉凝露倍覺呼吸困難。
拍戲前兩天,唐郁芳給她看了不少娛樂雜志,好熟悉演藝圈的名人。關于明星族的八卦,葉凝露記不了幾則,但只要是希驥的報導,她一定鉅細靡遺,而且過目不忘。
這位以一曲「冰封我的愛」而聲名大噪的學生歌手,曾風靡亞洲無數的少女,接著他又轉往戲劇方面發展,還同時獲得影、歌、視三項大獎的殊榮。
但希驥洋溢的才華,可不僅于此。
他過膩了熒幕前光鮮亮麗的生活後,就隱退到幕後,以制作人和經紀人的身份,創造了事業的第二高峰。
如今「希氏娛樂集團」握有八個頻道,兩家電影制作,子公司「希家班」更囊括了目前當紅的演藝明星。
盡避昔日的「少女殺手」,已不再活躍于熒光幕前,但希驥的桃色腓聞,卻是接連不斷。
據說……不少知名的女藝人曾和他譜過戀曲,連近來被捧紅的林霏霏,也與他有不可告人的「密切關系」?
一想到此,葉凝露的胸口竟感到很不舒服。
「你不曉得她有自己專屬的休息室嗎?」
「我知道。」希驥一面說著,一面彎拾起口紅。
看著葉凝露修長的美腿,令他陡然喉頭一緊。
希驥那炯亮的色眸,馬上引發葉凝露負面的聯想,她全身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你好像很怕我?」希驥好奇地問道。
葉凝露雖未作聲,但馬上緊壓住短裙。
希驥見狀,便將目光接著移往她的臉上。
「你今天的淡妝畫得很美。」
「你想干嘛?」葉凝露駭然地護住胸部。
希驥卻捏住她縴美的下巴,柔聲說︰「不過口紅的顏色最好再深一些。」
他那身上淡淡的麝香飄在葉凝露的鼻間,也沁入了她的毛細孔中。
這股清爽的男性古龍水味,似乎帶有舒緩的作用,鎮定住她不安的情緒。她半闔著眼,竟任對方的指尖在唇上摩撫。
不過,女人眼睫低垂,還仰著俏臉的媚姿,是最容易引起男人的誤會了。
希驥毫不客氣地噙住那張誘人的唇。待葉凝露想抗拒時,他的手早牢牢箍住她的腰,並將一均滑溜物塞進她驚呼的嘴里。
一股赤焰迅速地向葉凝露的喉際深竄,她的聲音不僅被吞沒,渾身的細胞仿佛全教那條肆虐的火舌燙死了般,居然榨不出一絲氣力來。
希驥品嘗過的女人無數,卻從未汲取餅如此清洌芬芳的津液。
「好甜……」他忍不住贊道。
「嘎?」訝叫出聲的不僅是乍然回神的葉凝露,還有錯愕的林霏霏。
「你們——」
尷尬的氣氛中,唯有希驥不受影響,他甚至還愉快地和林霏霏打招呼。
「嗨!霏霏,你怎麼曉得我在這里?」
「小莉說她看見你的車,我以為你來探我的班呢!想不到……」她冷洌地瞪視他懷里的女人,「是探她的班!」
「我……」葉凝露連忙推開兩人的距離。
「不愧是狐狸精,挺會勾引男人的嘛!」
咬牙切齒的林霏霏,一面說著,一面甩出一記巴掌,然後就跑開了。
其實林霏霏激烈的反應,希驥並不意外。而看著凝香捂著辣紅的臉頰,一副既愕然又委屈的模樣,他的心可疼了。
哦喔!他該不會是對這個女人動了真情吧?
腦中響起的警訊,讓希驥縮回了抱慰弱者的手。
「很抱歉!讓你挨打了。不過你最好記住她憤怒的表情,那對你會有幫助的。」說著,他就趕著去追人了,「等等我!霏霏!」
「記住她憤怒的表情……」
深思著希驥的話,葉凝露霍然開朗了。
「我知道演戲的秘訣了!」
那就是——揣摩!
???
記得有位話劇系的同學說過︰「若不清楚所有角色的互動關系,是無法體會劇中人物情緒的發展。」
于是葉凝露試著把劇本當小說看,並逐句分析台詞背後的心情感受。
努力的人,終究會得到回報。那句「我恨你」不僅一次OK,在接下來的幾場戲,她的表現也越來越自然,連導演都贊不絕口。
體會到演戲的樂趣後,現在葉凝露一沒事,就坐在角落啃讀劇本,或觀摩別人的演技。
「其實凝香蠻上鏡頭的,而且又這麼用心,或許我該建議制作人幫她多加幾場戲。」
雖然外界對凝香的評價極差,可是經過幾天的相處,導演對她的印象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加戲?」林霏霏听了,眼眸立即迸出妒嫉的冷光。
好一個厲害的女人啊!連精明的王導演都被迷昏頭了。她若不防著點,這女主角的寶座遲早會被搶去。
罷巧休息時間,林霏霏的助理小莉端進來一碗點心。
「這是凝香姐熬的四神湯!大家都說味道不錯呢!」
凝香姐?多親熱的稱呼啊!
不顧那湯是否仍燙著,林霏霏怒手一撥,就灑得小莉滿身。
「該死的狗奴才!」她忿忿地罵道。
「霏霏姐,我做錯什麼了嗎?」小莉真的不明白。
「你還好意思問我?」
短短幾天內,她那推心置月復的助理即成了牆頭草,林霏霏的臉當然要氣綠了。
「滾出去,你好好給我反省反省!」
小莉一被趕出來,休息室就傳出一陣嗶哩啪啦的巨響,顯然她的主子又拿那些昂貴的化妝品當出氣筒了。
「喂!你們那個林大牌又怎麼了?」一位路過的男演員好奇地問道。
「我怎麼曉得?」小莉無辜地聳聳肩。
自從希驥那天來探班,兩人不知何故在休息室爭吵後,林霏霏的脾氣就變得很壞,動不動就亂罵人。
「當女主角就了不起了嗎?比起凝香的和藹可親,她實在差得太遠了。唉!偏偏媒體寫的全與事實相反。待在這個圈子越久,我越搞不懂什麼叫‘是非黑白’了。」
他的話,剛好落入隔著門板偷听的林霏霏耳里。
「你這只狐狸精……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後來只要兩人有對手戲時,林霏霏便百般地「刁難」葉凝露。譬如,她故意絆倒葉凝露的腳,或借自己的鏡頭拍得不夠美,要求導演重來……
「啪!」隨著響脆的巴掌聲,她的「公報私仇」又得逞了一次。
由于女配角跌倒的方位不對,導演再度喊「卡」。
「對不起!」葉凝露趕緊為NG向致歉,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哈啾!」
此時情節已演到她淋了場大雨,並得領受女主角一記「覺悟」的教訓。
在攝影棚超強的空調下,渾身濕透的她,其實早冷得牙齒打顫了。加上那幾記令人眼冒金星的耳光,她的腦袋更是一片昏然。
「沒關系,你休息一下。」
所幸導演沒責怪她,只是轉頭把林霏霏叫到一旁去。
「霏霏,你到底還要‘謀殺’我多少的膠卷啊?」
「明明是凝香的錯,導演怎麼怪到我頭上了?」林霏霏不悅地嘴兒一吸。
「要不是你下手太重,她會NG這麼多遍?」
導演的銳眼一看即知,這丫頭並非在演戲,而是玩真的。
罷剛那七次的耳光,一回比一回狠,像恨不得把凝香的臉毀掉似的。幸虧雜務纏身的唐郁芳今天沒來,否則她肯定會為了女兒而跟林霏霏拼命。
「人家也是一時入戲嘛!」林霏霏心不甘情不願地辯解︰「好啦!等一下我會注意的。」
既然導演出面警告了,她豈敢再造次?
重新開拍後,雖然順利地一次OK,但體力耗盡的葉凝露,卻馬上不支倒地。這可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給嚇壞了。
「別傻傻地站在那兒,快去叫救護車啦!」導演急忙喊道。
倏然,一雙有力的胳臂撥開了圍觀的人群。
「等救護車來就太慢了。快讓開!我送她去醫院……」
大家聞言,紛紛訝異不已。因為那個抱起凝香的男子,居然是他們的老板——希驥!
???
兩彎如新月的柳眉,翹似輕蝶的密睫,娟雅秀鼻下光潤的櫻唇……嘖嘖!再也沒有什麼比這「美人沉睡圖」更賞心悅目的畫面了。
希驥支手托腮,靠著床邊,就這麼目不轉楮地盯著昏迷的葉凝露。
對于凝香,他是越來越好奇了。
這段期間,她在攝影棚里既不抽煙也沒酗酒,而且總是最早報到的演員。如此乖巧的表現若讓那些愛挖她丑聞的記者目睹,肯定會視為現代版的「天方夜譚」。
林霏霏惡意整人的行徑固然卑劣,但凝香那咬牙默默承受的態度,才令人匪夷所思咧!莫非……凝香是受到什麼刺激,才有了巨大的轉變?
希驥正徑自猜疑時,那雙美麗的水眸,突然緩緩睜開了。
但是映入眼瞳的俊影,卻讓葉凝露彈坐而起。
「這是什麼地方?我、我怎麼會在這里?」
她那副「貓踩著電」似的反應,令希驥攏起了眉心。
敝了!他分明長了張人見人愛的「天使臉孔」,可是為什麼每次她一見到他,就有「撒旦再世」的恐懼呢?
「這里是醫院的頭等病房。三個小時前,你在攝影棚里昏倒了……」
「我昏倒了?」
葉凝露努力思索了一會兒,她的腦海中才浮現那場一再自戲。
環顧了這間裝演豪華的病房,葉凝露料想價格一定不便宜,于是趕緊下床要拿皮包。怎知頭重腳輕,才走兩步就差點跌個狗吃屎。
希驥趕緊扶住她。「醫生說你疲勞過度,必須好好休息。」
「不過小靶冒而已,我拿個藥就可以回家了……」
「原來你已經感冒了?」他的心口一揪,氣得罵道︰「那你怎麼不跟導演講,還死撐著拍那場淋雨的戲?」
「我……我想快點把戲拍完嘛!」
「你給我好好的躺著,哪兒都不準去!」
「可是……頭等病房很貴的耶!」葉凝露細聲提醒。
「放心,所有的費用一律由公司支出。」他索性將她抱上床。
他的體貼令她頗難為情。「呃……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希驥依言松手!目光仍緊鎖著那張尷尬的俏麗容顏。
「謝謝你。」葉凝露頓了下,決定把意思表達清楚,「我是說,非常感謝你幫我出這筆錢,以及……上回在更衣室的指點。」
「什麼指點?」他明知故問。
「由于你的建言,我才茅塞頓開、演好那場戲的。」
「你說的是那個呀!」希驥指指自己的唇,「我還以為是‘這個’呢!」
「嘎?」葉凝露了解後!她的臉登時染上一層紅暈。
「你知道趙崴跟童冰憑什麼先後拿到最佳演技獎嗎?」他突然問。
葉凝露搖搖頭。
這兩位都是希家班捧紅的藝人,不過她跟她們並不熟。
「因為她們都吃過我的口水,演戲細胞才大增的。」他壞壞地揚起半邊眉,「想不想成為下一屆的得主?我很樂意助你一‘嘴’之力喔!」
「我才不要拿什麼大獎呢!」她嚇得身子一縮。
原本希驥只是逗逗她而已,但她越是退怯,他就越想「惡狼撲羊」。
「感激,是要拿出誠意的。別光嘴巴講講,你得以行動證明呀!」
說完,他便不由分說地封住她欲發聲的嘴。
濡沫相染……更能讓人演技大增嗎?
醫學上雖無具體的報告,但葉凝露可以肯定的是,希驥的口水絕對含有特殊的成份,否則她不會一沾,即失去應變的能力。
葉凝露掙扎聲漸漸低微,她軟下的拳頭,甚至在不知不覺間攀緊希驥的頸項……
這時,外頭忽然有激烈的吵鬧。
「對不起!病人需要休息,不能接受媒體采訪。」
「我們只想拍個照片,不會打擾她的。」
「是記者!」葉凝露立即推開希驥。
「听說凝香住在這間病房,請問她為什麼會入院……是割腕自殺?或者吞服藥物?」
「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也無權代病人回答任何的問題。但是各位再不走的話,我就要叫警衛!」
「凶什麼嘛!配合度那麼差,小心我讓你們醫院上社會版!」有些沒品的人便胡亂放話。
「請便!不過對于任何不實的中傷,本院一定會訴諸法律的。」
踫上這麼強悍的護士,記者們只得認栽了。
「守得跟牢房似,這則新聞比蜂蜜還難采喲……」
等嘈雜聲一遠去,希驥便笑說︰「明白了吧!這就是我讓你住頭等病房的原因——可以杜絕一切的騷擾。」
天哪!她的臉都教那群「蒼蠅大隊」給嚇白了,而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確定?」葉凝露突然按下服務鈴。
護理人員也火速趕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位先生影響我的休息了,麻煩你請他立即出去!」
???
靜養了兩天,葉凝露才回到工作崗位。
說來也算巧合,女配角的戲份是以「車禍身亡」劃上句點,她剛好利用住院的機會來觀察生老病死各個人生百態,然後再決定以何種的「死相」最為恰當。
「一郎,我要你知道……我從來沒有真正地恨、恨過你……」
當葉凝露躺在男主角懷里、嘴角含血地念出最後一句台詞時,工作人員無不被那淒然的氣氛給感動得流下淚來。
導演屏息了半晌,才喊「卡」,隨即掌聲響徹了整個攝影棚。
「太棒了!凝香,你剛剛的演技實在太完美了,相信節目播出後,一定會受到觀眾的喜愛。」
「謝謝導演這段期間對凝香的照顧,往後還得請您多提拔呢!」
與第一天的「飽受屈辱」相較,唐郁芳此刻的感受,就如同「衣錦還鄉」般地志得意滿。
「哪里!以她的資質,日後肯定是顆耀眼的大明星……」
「媽,導演還要趕拍下一場戲,我們別打擾人家了。」
深怕母親又胡亂招「生意」,葉凝露忙將她拉開。
不過走進休息室後,唐郁芳仍然興奮未減。
「凝香,你听見沒?王導演說你以後一定會紅呢!」
一合上門,葉凝露便說︰「媽,這里沒有外人,你別再叫我凝香了。」
「瞧瞧媽,都‘入戲’到這般地步了。」看著對鏡拭去血妝的女兒,她突然感嘆︰「唉!你姐姐要能有你一半的優點就好了……」
小時候就愛吃喝玩樂的葉凝香,心思從不放在功課上。唐郁芳花了大把的錢送她進私立專校,哪知葉凝香念了幾年,混到的並非燙金的文憑,而是張法院公證的「結婚證書」。
若是好的歸宿,那也就罷了!偏偏她挑了個窮小子,而且結婚不到半年就離婚。後來葉凝香進了演藝圈,生性少根筋的她老惹是生非,經常得幫忙收爛攤子的唐郁芳,幾乎被她的任性而給氣得只剩下半條命。
反觀非她一手養大的小女兒,脾氣好,行為規矩又懂禮貌!和姐姐葉凝香簡直是天壤之別。如果,露露能夠留下來的話……
「媽,你怎麼了?」葉凝露看著唐郁芳問道。
「沒事……」唐郁芳看了看表,心不在焉地問,「你打算何時回法國?」
「後天。」葉凝露欣然說,「我申請的研究所快開學了。」
「咱們母女倆分開了十二年,好不容易重敘天倫,你又要走了?」
「媽!」葉凝露握住唐郁芳的手,安慰道,「等我放長假時上定會再回來看你跟姐姐的。」
「女孩子念那麼多書有何用?你終歸得嫁人的,不是嗎?」
「嫁人……」
葉凝露驀然想到希驥,一股甜中帶酸的惆悵,也跟著涌上她心頭。
別傻了!若非她的長相酷似姐姐,那個「纏綿之吻」才不會從天外飛來呢!
突地,門板被兩名凶神惡煞的男子給踹開。
「唐郁芳!你今天再不拿錢出來,就休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兩位大哥可否再寬限幾天?我一定會還的……」
其中一位揪住唐郁芳說︰「上回沒收足款子,金哥已經很不爽了,你想害我們斷手斷腳嗎?」
一听即知是債主上門討債,葉凝露便問︰「我媽究竟欠了你們多少錢?」
「不多啦!本金加利息,才三千萬而已。」
「三千萬?媽,你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
「都怪‘賭’字害人啦!」唐郁芳羞愧道︰「其實你爸爸給我的贍養費早沒了,房子也成了銀行的抵押品。偏巧你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籌不出錢,只好找地下錢莊了……」
地下錢莊?那不等于自掘墳墓?
「耶?你不說你女兒躺在醫院嗎?」流氓的色眼不住地往葉凝露身上看去,「哇!本人比熒幕上更漂亮耶!」
「我沒騙你們,凝香是真的出了車禍,而且傷及腦部,現在連工作的能力都失去了……」
「有這麼雄厚的‘本錢’,還怕清不了債嗎?」說完,兩人轉而架住葉凝露,「若是有幸被金哥看上,說不定你不僅抵了債,還多了個現成的女婿呢!」
「放開我!」葉凝露嚇壞了。
「冤有頭債有主,該殺該剮的人是我呀!」唐郁芳泣求道,「這孩子自小缺乏母愛,我心里已經覺得很虧欠了,怎能讓她再替我頂罪?求求二位行行好,放了她吧,我……我向你們磕頭!」
唐郁芳當萇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在流氓懷里掙扎的葉凝露,看到這個情景,也跟著哭了。
就在她要答應跟他們走時,希驥的聲音介入了這團紛亂。
「三千萬是吧?」他冷冽地說,「唐女士的債,我替她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