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 第二章
作者︰四方宇

「三條並行線因一個焦點而聚集,這該算是特殊的因緣際遇吧!」微風中,輕悅的聲對著眼前沉默的男子道。「面上你和麒麟將對上,但是,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陽光下,淡銀的發更見其雪白般的爍目,微瞇的黃玉眼瞳斂凝著寒銳冷光,唇角卻淺揚著笑,他活像三溫暖構成的人,寒、溫、烈!

「這算什麼?警告還是預告?」

看著眼前叼著長煙,慵懶靠著大椅,雙眸若有所思垂凝的法西,明雲軒笑道︰「或許兩樣皆有。」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這麼難以培養當手足的感情嗎?」

對這問題,明雲軒倒是展現難得的支顎,看似認真思考。「是志向不一樣,還是口味不一樣的問題嗎?」

對這個答案,法西用力長吐一口煙,黃玉眼瞳才懶懶斜睨他。

「少跟我要幽默,對你,我連人類的感覺都培養不來,更何況培養手足之情。」

少了人類的感覺!「果然是充滿見解的想法。」明雲軒了解的頷首。「這意思是說,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只要是人類,都很難跟你同世界。」

「這可錯了,真要說起靈性類別,我與你那古靈精怪的小愛人會比較接近,為了解除和你之間的關系,她倒是很願意喚我一聲明叔叔。」

「你見過小栽?!」銳利的眼瞳瞇起。

「連李虎嘯都受不了她獨特的玩性。」

「果然和李虎嘯在一起.」法西淺揚著唇。

「你早清楚掌握到她的行蹤?」

法西挑眉。「京都是個令人懷念的好地方。」

「遲遲沒有行動是另有想法?」

「她想做的事我就讓她去做,只是為了她的安全,我得先清除害蟲。」俊挺的面龐上,目光精炯瞇起。「現在是該去逮回這惡魔小表,了解她在玩什麼把戲。」

「小栽敢冒著親人受脅的危險離開你,必定是有反制的手段,料定你有所忌憚,不敢過度逼迫,你確信自己的出現沒問題?」明雲軒意有所指的問。

「看來你已經知道她得意的反制手段是什麼。」法西似笑非笑般的扯唇。「只要人在我身邊,就沒有任何事能逃過我的眼。」

「想來她玩的把戲你內心早清楚。」唉!小表再怎麼精靈,終究不比一頭歷練江湖甚久的豹子狡猾。

「維他命嗎?!」說到此,法西也忍不住聳肩大笑道︰「只怕她吃的真是維他命。」

「這麼說,至今她還被蒙在鼓內?」

「這鬼靈精始終認定她買通了侍女有了預防,而不知避孕藥已被調包。」早在黛娜將藥送進房中之前,他已命查士將藥處理過。

「把戲雖是把戲,過程卻是真實,這個把戲可有真實的答案了?」明雲軒興味問道。

「真實?!」法西慵懶的嗤笑聲先傳出,悠支著側顏,看似閑散,口吻卻是絕斷地道︰「小栽既敢將把戲玩到這種程度,怎麼好給她否定的答案呢!」

「想必為這次的見面,你已經先下警告了?」

「只是來段開場,小栽喜歡『溫柔』,為免突然出現嚇著她,只好體貼的先讓她了解,她害怕的每一件事都將成真!」

「果然是讓人顫栗的體貼,我想她害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見到你!」看來高見和栽這回除了自求多福,還需要多點好運氣,否則難平法西的怒火.「你既不想讓她的把戲有否定的答案,不怕這樣的作為嚇著未來的孕婦?」

「有勇氣跟我玩這樣的手段,就拿膽識來換吧!」法西捺熄煙蒂,斂凝的黃玉之瞳若有所思般,透出復雜的迷離詭意與冷笑,「倒是我要看看這回古家大少究竟和我玩什麼把戲!」

「我想起來了!」原本支著下巴沉思的小栽忽然一彈手指道。「我想起那塊玉佩的形狀和名字了!」

「什麼東西的名字?」正挽著袖子為三只小貓、兩只小狽的洗滌奮戰的周青瀚愣然抬頭。

「我想起小時候養父母給我的玉佩形狀和名字了!」她拍著手,興奮道︰「那是一塊花青芙蓉種的玉石。」

「芙蓉種的石頭?」

「另一等級的玉石,最上等的是老坑玻璃種,不但樣子鮮陽亮麗、透明度高、水頭長,相當冰透艷綠,是最好的玉石保值收藏。」小栽頭頭是道的解說︰「但是花青種的也不差,雖然翠色部分沒有頂級品那麼多和濃勻,但是它綠色純正又鮮明,淡綠中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

就因為這份雅致的靈秀,甚為疼她的養父母才會舍上等翠玉的極品,改買白底青的玉佩,因為那清澈鮮明的翠綠,與白色部分形成對比,看起來醒神又富有靈氣的活力,當時的養母認為這才適合女孩子。

「妳是說妳想起小時候自己有這麼一塊玉石?」周青瀚搞定三只小貓的清潔後,開始抓另外兩只低嗚玩叫的小狽。

「嗯!」小栽用力頷首,拿過一旁的干毛巾,抓起籠中一只洗好澡的小貓,邊替牠擦著身軀,邊道︰「我一直記得小時候身上戴了一塊玉,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後就不見了,我問過媽咪,她說這玉替我擋災去了!」

「擋災,」輕拍開叼著他褲腳玩的小狽,周青瀚拿起水瓢,舀起一旁木桶內的溫熱水替兩只已搓了滿身泡泡的小狽沖洗。「中國人是有玉碎擋災的說法,怎麼妳的日本養父母也這麼深信不移?」

「大概與媽咪嫁的第一任老公是中國人有關吧!我只記得媽咪對很多事物的了解與看法都從第一任老公那來的。」輕輕擦好的第一只小貓,她干脆將另外兩只一巴抓來邊玩邊擦。

「原來妳的養父高見隆一,是妳媽咪的第二春呀!」這倒是第一次听到。

「我听說媽咪年輕時的命運也很辛苦,第一任老公住在香港,好像從事跟情報有關的特務工作,因為丈夫常年不在身邊,媽咪對生活的感覺很不穩定,後來丈夫出任務時死于非命,親生兒子又被丈夫那邊的親戚帶走,活生生分離他們母子!」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大概是第一任老公還沒出事時,媽咪就和爹地認得了,所以……男方那邊很不能諒解她的……出軌!」這些是從小听到周遭人提起所了解的,大家都以為她年紀小不懂,便放膽的閑聊,卻不知在一旁佯裝玩耍的她,都一一听了入耳。

「听起來妳媽咪還真是命運多磨,再嫁了之後,雖與高見隆一生有一子,好像也很早就夭折了。」高見和栽復雜的身世淵由,他听李虎嘯說過。

「所以才會到國外散心時,遇上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我嘛!」她一副全是緣分的道︰「上天注定要讓我成為他們的孩子,接著遇上小爸他們一家人,還有我從小就仰慕的羅叔,一定是老天爺知道我是個好孩子,特別照顧我呀∼∼」

她樂陶陶的自我褒完,卻見替兩只小狽沖完泡泡的周青瀚用關懷的眼神望來。

「妳會覺得後腦經常暈眩、腦側作痛、還是不定時的恍神,或者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呀!除了先前跌倒的擦傷還沒好外,其他都很好。」兜著兩只小貓在胸口,看了看自己手臂和膝蓋紅瘀未褪的傷口,她不解地道︰「干嘛這麼問?」

「妳從前天昏倒在墓園醒來後,總是會發呆一會兒,就突然蹦出一段兒時記事,林林總總,從妳出生听到妳十歲被古聖淵收養為止,妳展現了驚人的記憶和回憶,我想……這情況再下去應該去做個腦部斷層掃描,檢查一下比較好。」

「說這種話,難不成你懷疑我撞到頭嗎?」真失禮。

周青瀚虛掩的干咳一聲。「小心一點總是好,尤其妳姑丈知道妳差點遭人槍擊後,很緊張,本來打算親自來強押妳離開日本,是我跟他一再保證沒事,他才沒真正從東京殺過來押人,所以……妳有什麼事,我可不好對妳姑丈交代。」意謂︰拜托!痹一點,千萬別再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遭人槍擊,是有個怪男人拿槍對我,可是……他並沒有真正對我開槍!」她邊逗著攀爬在膝上的小貓道。

「沒、開、槍!」周青瀚一副怎麼可能的喊,「我在墓園外都听到槍聲了,一進去看到妳昏倒在地,還以為妳中槍了!」嚇死人了!

「我也嚇一跳呀,對方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以後,忽然朝天空開了一槍!」當場讓她丟下手中的東西舉起雙手投降,誰知道下一槍會不會開向她。

「既然沒真正對妳開槍,妳怎麼會倒在地上?」

「這個……」對這個問題小栽歪著一顆小頭顫想了想,撇了撇唇道︰「不知道耶!」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既然沒中槍,自己怎麼倒下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嘛!只記得滿眼都是黃白色的雛菊在飛,听到槍聲時,下一刻我好像……」她皺緊雙眉,很用力地想。「我記得昏倒後,半昏半醒的意識中好像又听到一聲槍響,仿佛有兩個人在場的感覺,因為我似乎有听到對話的樣子,你趕來時,有看到開槍的人嗎?」

周青瀚搖頭。

「其實在我倒下前,好像有看到一塊斷了半邊的玉佩……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塊……只有半邊的玉?」替小狽洗好澡的周青瀚,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從上衣口袋拿手機撥號後,就听他道︰「喂,虎嘯,是我呀!小栽的情況看來不太妙,我會安排她做個腦部檢查,過幾天你找時間親自來帶她離開日——」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搶走。

「姑丈∼∼是我呀!你那燦爛可人的甥女呀!呵呵∼∼」搶過電話的小栽,不待周青瀚有所反應就用力推開他,退到遠遠的一端講話。「什麼?听到我的聲音讓你頭痛,哎喲!泵丈,你怎麼說這麼傷少女心的話,人家听到你的聲音多快樂呀∼∼」

原要上前拿回電話的周青瀚,見她用歡愉的口吻對著電話大發嬌嗔,卻對要靠近的他比出砍人的架式,充滿威脅的肢體語言警告他!

「喔!要我叫瀚瀚听電話,好呀!」她忽背過身,壓低音量道︰「姑丈,看在親族情分上,其實我們正在比賽看誰能把你騙來喔!你不可以因為對我有意見,就獨厚瀚瀚,你過來一定告訴瀚瀚是我贏喔,是我騙到你,你才過來的喔!喂、喂,姑丈!」

斑見和栽不是味道的低罵,「什麼嘛!比我想的還快收線,我是細菌呀!」確定對方斷線後,她將手機還主人。

「虎嘯收線了?」周青瀚忙再撥過去,對方卻已是關機狀態。「妳對虎嘯說了什麼?」

小栽剔剔指甲道︰「喔!泵丈說他忙死了,沒時間陪我們玩,不要再去吵他!」

「玩!我和他玩?」這個字用到李虎嘯身上真是新鮮的詞呀!

「總之呢,你別想叫姑丈帶我離開日本了,不找到我要的答案,誰都別想叫我走。」

「又是答案!」真是令人頭痛的兩個字。「妳到底想找什麼答案?」這幾天就見她不停的流連在童年的住宅處,有時愁眉苦思,有時又開朗大笑的扯一段童年趣事,接著喃喃自語地說;不對,應該跟這件事無關!真不知她到底想找什麼?

「找我不見的記憶嘛!」

「呃!妳是指一時想不起的事嗎?」這不是大家都會有的情形嗎?

「就說是不、見了,才不是什麼一時想不起咧!」她悶悶的扁著嘴道。

「好、好,是不見了、不見了,不是想不起來!」向來不忍傷小女孩的周青瀚,趕緊對杏眼怒瞪的她哄笑,努力讓自己進入情境地問︰「那……請問,是掉在哪里?還是誰……偷走了?」

「偷走?」她瞠睜雙眼!

「這……東西不見了總要有賊嘛!」他說錯了嗎?怎麼眼楮睜那麼大!

★……妳的童年記憶帶有裂痕,而且是經過兩個力量之手……★

她不禁想起明雲軒說過的話。

「有可能嗎?」皺著雙眉,似乎抓到一絲不對了。「難道我真的和小媽發生過一樣的事,有人用什麼方式……處理我的記億!」

「小栽,妳沒事吧?」平時見她古靈精怪的惡搞,卻常燦爛的朗笑,極少見她這麼正經嚴肅的模樣。

「若真如此,又是誰做的?」她雙手揉著兩邊太陽穴,努力的在這震愕的發現中理思緒。「小媽被人催眠封鎖了整整十八年的記憶,那是因為當時身心飽受重創的小媽若不忘記過往,極可能會精神崩潰;但是,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還忘的過去呀!」

「用催眠封鎖十八年的記憶!」听她自言自語說出的話,令周青瀚大感夸張的噗笑出,卻在她橫來的眼色下,硬咽下差點月兌口而出的大笑,推推眼鏡道︰「沒那麼嚴重吧?看妳說起童年到成長,記憶力好到連我都望塵莫及,若真有妳說的事情發生,看是不是有什麼……關鍵的事情想不起,還是有什麼接不起的……回憶。」

雖不甚明白她所言,但見她苦惱到皺擰一張小臉的周青瀚,也努力融入狀況中,幫忙推敲,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像置身事外,否則,小丫頭損起人來是很刁的。

「法西說的事,我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什麼在我五歲時就和我第一相見,還說我幫他取餅名字,給過他東西!嗟!」她沒好氣一哼環胸。「本小姐可愛活潑的五歲,正是受人疼愛時,爹地、媽咪天天呵護著我,那一年最倒霉的就是生了一場大病住院,我的玉佩就是那時不見的,雖然媽咪說玉佩替我擋災去了,可是我好嘔喔!大病一場後醒來,什麼事都記不起,連我的玉佩怎麼不見的都記……不起……還什麼都……忘了!」就在五歲的時候!這麼巧!

霍然的關鍵,就這麼撞入漫然說出的話中,令小栽自己僵愣住。

「難不成我真的有不見的……過去?!」

「那塊什麼花種的玉很重要嗎?」從一開頭就听她不停的提起這塊玉。

「那塊玉……媽咪為它取了一個很古意的名字,雲郁。」

「雲郁!」好奇特的名字。「妳的媽咪倒挺詩意的,玉的名號大多是什麼龍鳳、長生、福氣、吉祥之類的名字。」

「因為白底青的芙蓉種玉石,雪白和翠綠的水色極為鮮明,像結合了白雲和綠意的靈氣,媽咪希望這塊玉的靈氣能讓我驅邪去病。」她回想的道。「雪色和翠綠的鮮明對比……」

★……我這塊叫雲……

綠色的地對天上的雲,好不好听呀?★

「哎呀——真討厭!」她忽怪叫一聲,用力甩甩頭!

「怎麼了?」周青瀚被她突來的動作譬一跳!

「沒事!」她抿著唇,聳肩以應,「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和話跳出來,甩一甩,看會不會像拍灰塵一樣抖掉它!」

「妳不是要找不見的記憶嗎?」干嘛當灰塵抖掉它!

「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為什麼?」

「原因太深奧了,我現在回答不出來!」她撇過頭道。

「因為連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嗎?」深奧的另一個含義就叫滿頭問號。

「……」啐!

「周醫師!」前頭一名穿著護士服的小姐,發現他們之後,在前頭揚手呼喊。

「哇,是周醫生——」十多名小朋友一看到周青瀚,全快樂的咆來。

「是狗狗和小貓——」

小動物永遠吸引人,小朋友已迫不及待的抱起洗好澡的牠們玩耍。

「小心,牠們還很小,動作別太粗魯。」被一群小朋友圍住的周青瀚忙道,他溫柔的抱起一只小貓示範。

「小朋友,這五只小動物是被人丟棄的流浪動物,周醫師揀到後,托人照顧了一段時間,現在你們帶回學校照顧後,要繼續像周醫師一樣,好好愛護牠們,定期帶牠們打預防針,知道嗎?」領著小朋友來的老師提醒道。

小朋友們全高呼知道,快樂的捧著牠們玩,看著小動物和小朋友們的互動,周青瀚滿意的笑著。

「瀚瀚,你的地盤領域真多,才到幾天,大醫院,動物醫院、私人診所都見得到你的身影,現在還有小學生認得你,真是忙呀!」小栽看著他,揶揄道。

這幾天就見他在這幾個地方跑來跑去,現在所在地正是一家頗具規模的私人診所後院,據說是以前醫院實習的同窗開的,只要到日本都會來這走一走,遇上忙碌時期還會充當助手幫忙,小動物就是早上到動物醫院帶回來,因為找到想收養的學校,听說是要教導小學生如何從照顧動物中,培養耐心與責任。

「早年我在日本讀書,也到這一帶的一所大醫院實習很久,京都對我而言,像另一個熟悉的故鄉。」

★陽光透過繁枝篩落,斑點般的光影耀灑在一張午後小睡的嬌顏上,微風拂掠時,一雙烏亮小眼驀地睜開,

「怎麼?今天睡這麼少?」男子的聲隨著大掌拍撫枕在他腿上的小臉。

「小爸……」坐起身,十一歲的高見和栽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是午睡中的一場夢,便又躺回古聖淵的膝上。

「我作了個怪夢!」

「什麼樣的夢?」單手拿著書,邊替她拉好蓋在小肚子上的長浴巾,他問。

只要他在家,古家人宅的小山坡上、樹蔭下,常是他陪伴著養女哄她午睡的地方。

「夢……有點模糊,好像是很小的時候,媽咪抱我和一個男孩子見面。」

媽咪?「妳的養母。」

枕膝腿上的小栽點著頭。

「那個男孩予,和小爸現在的年紀差不多,媽咪看著他很激動,緊握住他的手,可是他的反應很……奇怪。」

「怎麼奇怪?」

「那個人雖然在笑,卻讓人感到有點可怕,有點陰暗的感覺,可是,我不討厭他,因為媽咪說……這個人對她很重要,她希望對方能看看我,因為他是……是……」

拚命想憶起,小腦袋瓜卻像與她作對般,一專注,額際便隱隱抽痛。

「他長什麼樣子?」小栽的童年中,還有什麼重要的人嗎?記得調查的資料中並無提到。

「他長得……長得……」努力拼湊起童年印象,偏偏有股力量仿佛在隔絕這種思索,濃濃的困盹感襲來。

「小栽?」只見她皺著眉後,開始打呵欠。

「我想不起……但是他很喜歡……黃白兩種顏色的小花,很小的花……對了,是小雛菊……」揉著眼,睡意已深深籠罩她,思考開始沉重到令人疲憊。「不……不能想起來……醒來就得忘了,我、我想不了了……小爸,我好困……」

「那就別想了,再睡一會兒吧!」拍拍她的頭道。

小臉馬上再度沉入睡夢中,看著膝上的睡顏充滿幸福的嬌憨,古聖淵淺灰的眸瞳低斂且若有所思。★

斂凝的灰瞳看著眼前在風中搖曳的大樹,這雖不是古家大宅後的小山坡,微風拂過枝葉,躍落的陽光鋪灑在樹蔭下,繁光亮點,不禁令他勾起懷思的情緒。

身後傳來一陣踩著落葉而來的足音,古聖淵雙眉不禁微皺起。

「你倒干了不少好事,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

他回首看著立于身後,逸挺的瘦高身材,在黑衣下更顯蒼白的面龐,淡淡牽起唇角時,帶著迷離的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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