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的茶碗,在熱水傾注下,碗心淡黃綠的稠糖漸漸暈開,清雅的桂花甜香飄沁,月夜下,更見風情好滋味。
「少宗主,這桂花蜜茶你連喝好幾杯了。」陸修伺候著熱茶水。
「我喜歡淡雅的桂花清香。」
每到桂花季,陸府下人便收集桂花以蜜調成糖膏備放,隨時皆可舀上一瓢加熱水飲用。
「少夫人方才也喝了好幾杯,看來少夫人這點和少宗主你一樣,都很熱愛這種桂花蜜當茶飲.」只是少夫人喜歡更直接一點的味,她是舀一口花蜜再飲一口熱水,到最後是吞花蜜比飲熱水多。
「珊珊那叫喝茶嗎?」根本是捧著整甕桂花蜜當飯挖著吃,還嫌陸明朝,那副非要一瓢一瓢加熱水當成茶湯飲用的原則,太不夠有英雄的豪情氣慨。
陸明朝也只能抽搐在唇角,無言回駁,否則,好不容易小夫妻倆轉緩的關系又要毀了。
他很清楚,除非是面對什麼大儀式、大陣仗或者宴客,顏珊珊才會端出她最好的名門風範,符合傳言中的聰穎機智,溫婉嫻雅;反之,平日在這些生活小瑣事上,她是絕對懶得做什麼講究風雅的動作,能簡單解決最好。
愛妻有縝密的心思,卻很少用在丈夫身上,應該說面對陸明朝,她完全懶得掩飾本性,完全大剌剌到粗魯也不為過!
「珊珊當初設計我成婚,是不是因為她的本性只有我知道的關系?」這是陸明朝一直想不通的。
顏珊珊有著武林第一美人的美譽,再加上才智雙全,想娶得佳人歸的,多如過江之鯽,雖是青梅竹馬,陸明朝卻一直認定她終將情歸蘇少初,畢竟,從小常伴在她左右的唯有蘇少初!
平時找他,不是有事,就是戲玩、耍弄他,從小活在她野蠻的婬威下,見識到她人前人後整玩他的兩種面孔,娶顏珊珊是陸明朝連作夢都不敢想的,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在她心中佔得了分量!
哪怕每見她和蘇少初熱切走來的畫面,就讓陸明朝內心難受極了,也只能按下自己的感情,不曾表白過,只想培養勇氣,好堅強的迎接,她和蘇少初終將成婚的那一天!
但是年過一年,顏珊珊和蘇少初熱絡依舊,卻到了雙十年華也還未出嫁,就在陸明朝深感不解時,他的人生再次被她玩了一次!
只差她這次的游戲,竟是一場婚姻大戲,陸明朝連想都不敢想的武林第一美人顏珊珊竟要成為他的妻子!
「珊珊為什麼要設那樣的局讓我娶她?她應該看得出我的心意,根本不需要這麼做!」還設了那讓他百口莫辯的計謀,讓這樁婚姻在雙方長輩交相指責的情況下,以最快速的情況進行。
「少宗主從來沒對少夫人說過對她的感情,或許少夫人真的不知道,只好出此下策。」陸修跟著主子猜想。
在陸府,知道陸明朝的婚姻大事是在被設局下完成的只有陸修。
「不,珊珊一定知道。」想起以前那些故意靠近他的肢體言行,一再喃喚他名字的誘惑,擺明是知道他的心意而故意為之,好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
從意識到對顏珊珊的感情以來,陸明朝根本不敢表白,從小受她欺壓,他深恐表白會被她奚落惡整一番,糟蹋他純純的真情!
「如果夫人早就知道少宗主的心意,還設下這樣的局,那就只有……」局外人的陸修,突然了解了。
「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沒有,還是想不出少夫人的意思。」陸修繼續為主子加熱水虛應著。
他學聰明了,少宗主和少夫人小夫妻倆之間的事,最高原則——什麼事都當不知道,以免惹禍上身。
「少夫人似乎不再生少宗主的氣了,那是否要搬回東旭別苑了?」見主子投來疑問的目光,陸修趕緊轉移話題。
說到這,陸明朝一副不說不惱的模樣!
「你相信嗎?我已經陪笑、賠罪、賠尊嚴的問她,珊珊竟然可以跟我算半年前的舊帳,說我不是個溫柔的人,只會強迫她,她還要觀察我再說。」
「強迫少夫人?!」為免損及主子顏面,陸修忍住差點沖出口的失笑,否則自己又遭殃。
就他看來,少夫人強迫少宗主還比較多,如果少宗主真有這種不敢為而為之的舉動,也不會連成婚都是被少夫人設計的結果!
只是,這種真相說出也沒用,畢竟江湖上最符合眾人期待的就是「英雄美人」有夢幻般的相識結合,所以寧願相信所謂的「武林佳話」,也不會相信嚴苛的現實壯膽化!
「我在新婚之夜,一時被妒火沖昏,才對珊珊……後來為了賠罪,我也整整當她半個月的僕人供她驅喚,現在又翻舊帳出來算!」到底要他怎麼做呀?
「新婚之夜!」這可是陸修頭次听聞。「少宗主真的強迫過……少夫人呀!」
難怪當時的少宗主對少夫人言听行從,不假手侍女的親侍三餐,盛飯、盛湯、夾菜,早起、就寢的沐浴包衣,平日的伺候茶水、捶肩、按摩,服侍得少夫人妥妥當當,連動根手指都不必。
當時陸修還以為少宗主大概能娶到少夫人太高興了,竟然為了老婆甘願到了為奴的程度,原來是賠罪用的!
「我都說了是一時被妒火沖昏頭,搞不懂珊珊,為什麼都說不生氣了,卻對搬回東旭別苑推三阻四,老說還不是時候!」
當時他趁珊珊心情好做出要求,沒想到竟得到珊珊這樣的響應——
「我可沒忘記你在新婚之夜的獸行,要我相信你不會再犯,再看看吧!」
這樣的回答,讓陸明朝郁結斃了!重點是,珊珊這筆帳也算得太突然、太遠了,兩人在十多天前還沒吵架時,珊珊和他住在東旭別苑可沒听她怒責他不溫柔,頂多說他黏人幼稚,現在忽翻出半年前新婚夜的舊帳來算,擺明是找理由推托!
陸明朝氣悶。「珊珊不想回東旭別苑,是因為怒氣未消嗎?」
望著高空明月,陸明朝忍不住回想半年多前,是陸家正式被封為「御前神捕世家」,也是他的父親陸長道四十歲的壽辰……
半年前,陸宅——
絕俗的麗顏在驕陽下,更添寶石般的清艷,端美的眉宇,流光回眸中別具嫵媚豐采,這名看似牡丹嬌艷又散發清蓮雅姿的少女,由來就是眾人焦點。
「顏姑娘,令尊和陸宗主在外廳堂內呢!若不拒絕,由在下來替妳領路護行吧!」
「不,讓我來吧!顏姑娘。」
「我是唐家三公子,家父與令尊是世交,相信令尊一定和顏小姐妳提過,在下很願意為顏姑娘妳當個護花人。」
鎊路少年豪杰英雄爭相當個護花人,陪伴佳人到外廳堂,為的只是能多親近這位當今容顏才智兼備的武林第一美女,顏珊珊。
今天是四大家族中的陸家受當今聖上授封為「御前神捕世家」的大日子,也是陸家老爺四十歲的壽辰,雖不是什麼大壽也非什麼了不起的歲數,但是陸家是四大家族中涉足武林最深的名家望族,再加上其獨特的官家身分,任何武林懸案也常仰賴陸家相助,因此,陸家一直是武林中人相當推崇的公道與力量。
既然授封贈區的大事和陸宗主的壽辰撞在同一天,武林中各派人馬和朝廷官員相當熱情的齊聚陸家,共同慶賀。
只見陸家後園,偌大的園林中,是穿流不息的武林人士與朝廷官員,而武林第一美女顏珊珊的出現,更是牽動眾人視線的焦點!
顏家在江湖上雖非什麼宗門派別,顏曉通卻是個甚受武林敬重的老前輩,顏曉通博古通今,腦海藏有各種武林奇聞奇事,見解精僻獨到,是武林中人請益的先知,與陸家宗主有著從年少便共同攜手闖蕩江湖的過命交情。
姣美聰穎的愛女是顏曉通的驕傲,顏珊珊過人的才貌,從及笄開始,上門說親的幾乎年年都要將顏家門坎給踩破了。
只是年復一年,顏珊珊都已至雙十年華,將成老姑娘了,也遲遲未見她許下任何一房親事,正所謂當事者不急,卻早已急壞一票有心者!
顏曉通卻從不為此而傷神,因為他早已在愛女的笄禮(成人禮)上親口宣布,婚姻大事交由他那聰明過人的女兒自己做主,愛女打算以任何方式替自己作主婚姻,他絕不過問,因此任何提親別找上他,要他女兒點頭才有用!
從古至今,婚姻大事由來是父母長輩做主,雖知道這位老先知看法向來不同于常人,但顏曉通這番言論還是震驚當時!
最後每一位提親者發現,別說打動顏大小姐芳心,連要見上這位深居簡出的顏大小姐一面都是一項困難的挑戰,一整年中,顏大小姐真正露面的次數,數不滿五根手指,連面都見不到,要如何讓顏珊珊點頭嫁人?!
但也因這層神秘感,令顏大小姐從不因年歲虛長而乏人問津,反而久久一次的露面,那絕美的麗顏令眾人驚嘆之余,是更多的求親者要擠破顏家大門!
此時,面對圍繞周遭眾多傾慕者,只見顏珊珊秀麗的容顏微蹙起眉,直至另一個俊逸的少年出現在她身旁時,才見她神情倏亮的綻出美絕笑容,不同于往昔的禮貌微笑,而是一個令人屏息的燦爛笑靨,顯見身旁的少年對她意義不同。
「少主、少主!」
蘇少初與顏珊珊並立而行時,這對外表燦耀的無雙儷人,完全讓人發出嫉妒與贊嘆,也包含了觀察這一幕的眼瞳,不知從何時起,每見這兩人站在一起,他總會不自覺瞇起眼,滿心不是味道。
「少主,快回神呀!老爺等會兒就要你去大廳敬酒呢!」
哪怕蘇少初與顏珊珊同他三人,有著青梅竹馬的情誼,他就是覺得這兩人除了曖昧外,還很神秘。
「少主——」
「退開,讓我來。」另一個聲音悠快傳來,雙手搭上前方之人的雙肩,很親熱的附上他的耳,呼著熱氣道︰「可愛的小明朝,你看誰呀?」
「呃!」一听到這個聲音,陸明朝整個人差點跳起,倏然回身,對眼前的人匆忙行禮。「三、三皇子!」
愛用這種「親昵」方式展現交情的,唯有最常代表朝廷出面與他們四大家族斡旋聯系的三皇子朱毓,也是除了顏珊珊之外,他最窮于應付的人!
「不用多禮。」唰地一聲,攤開名貴折扇,朱毓笑得一臉風采翮翮,氣度翩翮,一身紅底瓖金紋的衣飾,單耳別著紅寶石配金珠串,細細成串至肩上,幾與黑發同長的金珠串,襯著主人那一身金紅貴艷,相當爍目,卻不令人反感流俗,只覺他天生適合詮釋華麗輝煌。
對陸明朝揚揚眉,朱毓金色小頂冠下的俊顏,永遠貴雅迷人。
「我就說吧!只要我一出馬,他馬上專注,想來他的內心除了我之外,听不下別人的聲音,總算不枉我對小明朝你的思思念念呀!」
俊眸拋個媚眼,一派戲挑風情,令陸明朝站立難安,就某一層面來說,此人和顏珊珊那惡整玩鬧時很像,都很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三、三皇子說笑了。」他擺明是被那蓄意貼上呼來的熱氣,給嚇得趕忙回神。
「無憂(無愁)拜見陸少宗主!」隨侍在朱毓身旁,兩名一藍、一粉服飾的可愛小侍女馬上笑意吟吟的欠身。
「妳們無論何時看來都是這麼人如其名。」兩張清秀小臉總是這麼歡歡喜喜的笑著,當真是無憂、無愁呀!在見過蘇少初和顏珊珊之後,他正需要這樣的心情。
「三皇子、少主,你們在這亭中坐會兒,我去替你們沏壺茶來。」陸修馬上展現熱誠的待客之道。
「不用了,我要和三皇子離開這亭子到前廳去了。」他退離朱毓伸手可及的範圍,一副要恭送他先出亭子的道。
「誰要出亭子呀?我還要在這隱秘的好地方和我的小明朝,聊聊知心話呢!」朱毓馬上拉過想再閃人的陸明朝。「小修,好茶不用了,來壺好酒,順便告訴陸宗主,我有事找你家少宗主,晚點再過去敬酒。」
「皇子爺,您的一句話,馬上辦到。」
三皇子一向是四大家族中,沒人敢怠慢的皇家貴客,他總是一身金光閃閃的貴氣,對待下人又親切,再加上幽默妙語,大家很喜歡見他來,除了無架子外,皇子爺的出手賞賜總是很闊綽。
「馬上辦到呀!那最好拿個能亂性的烈酒,讓人一喝理性全無,光想就讓人期待呀!」呵呵。
「今天風和日麗,又逢大日子,不適合烈酒太殺風情,還是品茗一聊武林事好。」深恐朱毓玩什麼把戲的陸明朝忙道︰「小修,酒不用了,還是端個好茶來吧!」
「不要烈酒!」朱毓俊顏一笑,對兩名隨行俏侍女點點頭。「無憂、無愁。」
「是,三皇子。」
無憂、無愁馬上上前,左右各挽住陸明朝,嬉鬧的拉他到石桌前坐下。
「少宗主既然不要烈酒,也別用茶了,咱們皇主子特別體貼少宗主,帶了一樣好東西來,想與少宗主一同享用,這可是特別滋補養身的極品呢!」無憂笑容可掬的道。
「是什麼東西?」
只見無愁從攜來的紅木盒里拿出二只白玉杯放上石桌,再拿出一個上等玉壺,那玉壺一拿出,嗅覺敏銳的陸明朝馬上感到不對!
「少宗主,這壺內可是以各種名貴的上等藥材熬煮一天一夜,最後再加上練武者的鮮血融合,非常補氣活絡血路。」
「練武者的血?!」
「對呀!為了收集在活動力最好時的血,還專門在府內一級侍衛練武對戰廝殺時,所噴濺出來的鮮血,既濃又有活動力,我們收集得好辛苦呢!」無憂邀功的在陸明朝身旁解說。
「少宗主,這配上中藥的血色可艷了,無愁為您倒上一杯。」
「不用、不用,別倒!」光听,陸明朝就差點要反胃。「小修,還、還是送酒上來好了,呃∼∼別太烈。」
「欸!酒要烈才夠味道。」朱毓堅持的轉而對陸修道︰「來,這是給你的。」拿出一個翠玉雕成的小葫蘆,一看就知道非是凡品。「現在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亭子去拿酒。」
「謝皇子爺賞賜。」玉葫蘆一到手,陸修果真眨眼不見人。
「小修!」陸明朝內心暗啐這重利輕主的家伙。
「不要這個十全大補的濃血藥茶嗎?」
正要倒出的無憂、無愁大感失望,這血藥茶是她們的成就呢!皇主子可愛喝了。
「十全大補……濃血藥茶!」這玩意兒還有名字,光听就很嚇人,陸明朝真想掩唇!
「無憂、無愁。」朱毓攤開折扇輕搖的笑喚。
「三皇子。」失落的兩名小丫頭馬上捱到主子身邊。
「那血藥茶今晚我要回去喝光它們,因為這是可愛的無憂、無愁替我做的呢!」他笑著捏捏兩名丫頭的俏鼻。
「是的,三皇子。」主子的捧場永遠是她們的歡樂,兩名丫鬟又是雀躍的在主子左右撒嬌。
「好了,現在妳們到亭下守著去,我有機密要事得與陸少宗主說。」
無憂、無愁乖乖的領命跑出岩亭外,改到下方的石階與隨行保護朱毓的封言與晏平飛鬧著玩。
現在這座居高臨下,視野良好,位于假山上又隱蔽的岩亭,就剩陸明朝與朱毓。
「不知三皇子有何機密要事得與明朝說?」
「噓!這事太機密了。」朱毓乎伸出那戴著珠紅翡玉寶戒的食指放上唇邊,慎重其事的壓低音調,「你過來點,我才方便告訴你。」
「是。」陸明朝馬上趨前。
「再過來一點,這事流不得半點風聲出去。」朱毓勾勾手指,擺出很慎重的神色。
「是,請問是……」明朝再上前,已近到朱毓跟前。
「附耳來。」
陸明朝馬上將耳朵靠上。
「喲∼∼明朝,個把月不見,這體格真是愈來愈有看頭,配上這張性格臉蛋,真是好難讓人不心動哪!」朱毓笑意吟吟的在他耳畔道,持扇的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昧的撫撫拍拍那堵厚實胸膛,與後背腰際。
「三、三皇子!」愣得陸明朝當下僵直身軀!「謝、謝三皇子您的贊言,不勞皇子您再以掌親自證實明朝的體格。」
向來不適應這位皇親貴公子表達「兄弟」之情的方式,陸明朝那身魁拔的身軀反應絕對是瞬間僵直,當他記起要擋掉對方的毛毛手時,豆腐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風流俏皇子朱毓,有著「男女通殺無敵手,殺錯永遠不回頭」的外號,面龐總是掛著迷人的微笑,說著令人窮于應變的話語,端著莫測難揣的心思,卻是眾皇子中最受皇帝寵愛的兒子,不但掌管整個皇城安危,與四大家族情分非凡,再加上那副優雅帥氣的俊美模樣,風流韻事無數,雖獲民心的同時,在民間的八卦流言也極為豐富。
「明朝兄弟,早跟你說私下,用最輕快的方式稱呼我,毓、阿毓、我的小毓毓都行,別這麼見外。」親熱的皇家貴公子更加熱絡環過他的肩,俊雅面龐放光般的亮,以折扇抬起他的下顎。「兄弟,來吧!喚一聲給公子我听听。」
對擱在下顎上的折扇,和那派調戲少女的口吻,陸明朝扭動雙眉,唇角抽搐的低聲道︰「三皇子,請別在公眾場合開這種玩笑!」
「嘖、嘖,明朝小弟,這怎麼行呢?長這麼有情有義的臉,卻說著這麼不懂事的話,一到公眾場合,就撇清咱倆那密不可分的關系,太傷我心了。」
「還是請您先……放手!」萬一誰突然闖進亭中,依此人流傳在外的名聲,這誤會可大了。
「行,先照我說的,喚一聲來听听,本皇子個人偏好我的小毓毓。」
懊惱寫滿陸明朝的額,聲由牙關擠出,「請您別再玩鬧了!」我的小毓毓這種稱呼,打死他都喚不出。
「喚不出這麼高難度的,那就喚聲阿毓也行呀!」放在陸明朝下顎上的折扇拍了拍他的面龐,朱毓那笑容在亮眼的珠光輝映下,綻放得俊魅無雙。「是這樣的,明朝兄弟,本皇子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父王寵、手足護,受不得半點不順心的事,今天若連個稱呼都沒順遂,我只好……」
這听來就像是威脅的話,令陸明朝心神一緊,以為他要做出更恐嚇的威迫,卻見朱毓唰地一聲,折扇再攤開,掩飾般的低笑。
「等會到外廳堂,當著一堆武林同道的面,本皇子就當眾賜你一杯十全大補的濃血藥茶,你若不喝,開罪皇族,令尊、令堂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你若喝了,呵呵,就在眾人面前,哎!那結果想來不忍卒睹才是。」
陸明朝當下臉色刷青泛白,因為向來對過重的血腥味極度反應的他,將要接替陸家宗主之位的他,真喝下那杯什麼濃血藥茶,只怕一朝英明毀于一旦。
「放心,明朝兄弟,你若吐昏過去,本皇子會當眾抱住你,貼心的抱你進屋休息,這畫面……光想就動人,令人心跳不已呀!」
那畫面光想就令陸明朝惡寒罩頂,冷流掃身!
「怎麼樣呀?明朝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華艷俊美的面孔,璀燦無雙的笑容,朱毓對上了陸明朝那仿佛被冰凍住的臉龐,他笑得一臉悠然自得,折扇又一敲的催促下,當場讓陸明朝僵化的身心呈現綻碎的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