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竇開緩緩咽了咽因恐懼而發干的喉嚨,這……會不會是什麼權貴動私刑的場面,不巧被她撞見了吧?!如果被人發現她的存在……
鎮定、鎮定!雲竇開用力捂著嘴告訴自己千萬別慌,接著不忘再示意望著她的小胖狗,絕對不要叫出聲來。
天呀!嗑嗑嗑……她要趕緊溜才行,否則讓這些人發現她的行蹤,一定會沒命。
傳說中的故事,如果不小心看到這麼危險的場面,想跑的話,都會很巧、很不小心的發出聲音被發現,接著就被——滅口!
她還年輕,有美好的未來,武林大俠女還等著她去發展,千千萬萬不能在這丟掉一條小命。
嗑嗑嗑……她要很小心……很小心……不能弄出半點聲的慢慢離開才行……嗑嗑嗑……他媽的——該死——她已經很害伯了,她的牙關可不可以不要再打顫了。
她的內心已經學刀疤子粗話啐滿篇來練膽,控制顫抖的四肢,小心的轉身打算慢慢爬出去,卻才一轉身就對上一雙空洞的死眼,一顆頭顱就躺在她眼前!
不能出聲……不能出聲!她用力捂住差點驚喊而出的恐懼,一手撈著小胖狗,慢慢要往前爬。
「朋友,觀賞夠了,何不出來聊聊。」廳內淡冷的聲,再次傳出。
呃!雲竇開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嘴,咽了咽口水。
應該不是說她,她是很不經意、很不經意到這……又很小心、很小心的沒出半點聲,不可能有人發現,不可能……繼續匍匐爬行。
「柱子後、草叢內的朋友,再往前可是巨石擋路,路既難通,何不入內一坐。」
看著一旁的柱子,不遠前的大石,正視草叢內的自己,嗚……多明白呀!說的就是她了!
「小……小香肉,我如果有個萬一,你一定要當只有靈性的狗,回去峒武幫,讓每個人都知道……我撞破陰謀犧牲了……看清楚一下外邊的人……」
她嗚嗚哀哀的將小黑狗往上舉,狗兒不解的叫著,雲竇開當它回應了,再放下來叮嚀道︰「記得要老大到老五都要替我報仇……算了,弦姊好會計算,光要她走出那個大門,就不知要我付出多少代價……嗚……至少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要做滿,美酒、美食、大魚、大肉盡量來,千萬別給我拜素菜,還有該化來給我的屋宅、轎子、佣人,嗚,念在一場結拜情,別小氣呀!」
說完將腰上的錢袋綁在小胖狗身上,這錢袋上有她的名字,白日的街上處處有峒武幫的弟兄走動,如果今夜她真的消失了,這胖狗身上的錢袋遲早會是找到她的線索。
接著深呼吸後決定豁出去,她將手中的狗放下要它快走,小拘只是嗚嗚叫,她暗咬牙的用腳將它推遠一點,卻見它吃力的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見此,她忍不住想噴淚,今晚戰績太好,錢袋太重了,小香肉走不動。
亭內和亭外候著的侍衛們,只見草叢中忽舉起一只狗汪汪二聲後,便又沒了動靜,就在梁言綸思忖是否要做出下一個動作時,一個清咳的聲傳來,車叢內終于有人站起。
「咳咳。」
只見一個穿著過大衣袍,滿頭亂發又擠著一臉呆笑的女子,臂彎撈掛著一只小黑狗,另一只手僵硬的半舉起,朝昂挺傲立的武衛們揮揮手。
「各、各位大俠,半夜還要工作,辛、辛苦了、辛苦了,呵呵呵。」
雲竇開勇敢面對眼前陣仗,走近斷首的身軀和頭顱滾地的血攤前,努力告訴自己腳不要癱軟,目光直視前方,也不要理絆到腳跟讓她差點跌倒的東西是什麼,直直走就是。
前方的門已開敵,一道挺拔的身形,背手屹立于廳堂上方的主位前。
主首的男子墨色長發中分而下的束于身後,瓖嵌著紫玉石的額飾在眉心中,襯著晶炯雙目,高挺端正的鼻梁,眉眸冷睨中,若電閃般掠茫,給人一種難測的冷與深沉。
彷如尊貴與精雕所刻出的俊偉面龐,神態、眉眸與天生的懾人氣度,令人一望定楮的同時,連那身睥睨塵世的淡漠氣息,也讓人望之心悸。
雲竇開知道此人來歷非同凡俗。
「敢、敢問這位……偉大的兄台,喚、喚在下,有、有何要事?」她極力鎮定,將小香肉抱好,一臂佯裝背手,力持自若無事。
對方只是眼眸淡淡一掃,雲竇開頓覺一股寒氣從背脊竄上;哇靠!這個人超適合夏天對看,退火呀!
只是,現在是深秋的夜半時分,這一望,連體內的血液好像都結凍了!
「月夜偶遇也算緣,請。」對方伸手示意她入內就坐。
「喔,不、不了,太、太感謝兄台了……但是和不、不熟的人,在下聊不來、聊不來。」天呀、地呀!她只想趕快跑人。
「有時候坦白會是友好的開始,尤其在明知彼此的身分下。」尊貴的男子已落坐于主位上,面對門外的她。
「不知道、不知道!」她用力搖手、搖頭。「在下只是汴、汴贊城毫不起眼的小老百姓,就是完全構不成任何利害關系的過路人、尋常人,不可能知道閣下偉大的來歷,呵呵。」
用力擠著笑,雲竇開不忘強調。「當然,今晚發生任何事都和我無關,在下忘性很高,經常睡一覺醒來,什麼都忘光光了。」千萬不要殺她滅口。「我只是……出來找狗,好奇進來看看,」
「明天汴贊城的張大人會貼出公告,將這發生的一切告知汴贊城的百姓們,屆時閣下一覺醒來,看到公告也能喚回記憶。」
「呃!」要公告全城他殺人嗎?
「請王爺放心,明天一早,下官就會將這些尸首依王爺吩咐辦妥。」屋內另一頭,一身官服的人走到尊貴的男子眼前跪稟道。
「張大人?!」雲竇開訝異驚喊,汴贊城的地方官竟然在這。
「你先退下吧!」
「王爺在汴贊城有任何需要,下官定竭力完成。」
張大人告退後,要離開時,和她頷首示意,接著在他命令下,屋外兩旁走出了幾十位官差開始清理地上的尸體。
「峒武幫出了名的‘干里順耳通’,身為峒武幫的小當家,雲當家應該很清楚本王的來歷。」
「呃……這個……哈、哈、哈!」她干笑,對方已將她的底模清了,再裝就更顯出自己的孬。「小、小民只是想,或許平王爺喜歡低調,不想讓人知道身分。」
「本王身負皇命,有代天巡察之權,直接斷罪、就地處置不法之徒,責之所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小民了解了,還請平王爺原諒小民愚昧淺見,誤會了、誤會了。」她哈哈拍頭,一副自己真是大驚小敝。「那就不好打擾王爺在此的雅興了,小民馬上告退。」閃人、閃人。
「小當家何必客氣。」
「不客氣、不客氣,一點都不客氣,小民告辭、告辭。」雲竇開轉身就想邁開腳步。
「雲當家。」身後傳來的聲已不帶虛假詞色,而是冷冷命令,「本王說︰坐!」
「坐坐坐,馬上坐。」威沉的聲,讓雲竇開馬上回頭乖乖入內。
眼前一身冰俊斌雅的男子正是小平王關長天,他是當今皇上眼前的紅人,也是朝中最有權勢的當權者之一,令雲竇開緊張極了。
一進到大廳上的客位,廳堂的門便再度關上,身旁的侍女馬上奉上茶水,雲竇開用力牽著兩邊唇角力持鎮定,努力讓自己不要顯露又慌又呆的德行在臉上,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幫中的當家,要有點像當家的架式。
「請。」上方的人端起香茗道。
「呃,請、請。」
雲竇開只好潤了潤唇,將小香肉放在桌上,見到身旁侍女對她的行為皺眉,她咳了咳再抱到膝上,右手端起茶,已听到鏗鏘的杯碗踫撞聲,她咽了咽口水,改用比較不發抖的左手端,直接咕嚕咕嚕的一整杯喝到光,再放下茶碗推回去,繼續干笑。
滿廳的寂靜,她坐立難安的動了動,實在受不了這麼正襟危坐的感覺,下意識改為曲膝立起一足,腿上的一團黑毛馬上嗚嗚咽咽的滑了下去。
「呀!」她忘了還有這只胖狗,忙蹲下去抱起,再抬首沒留意的撞上桌子,換她痛哀一聲。「不好意思,失誤、失誤。」
再坐好的時候,她又是朝上頭的人干笑,對方卻連眼都不抬的繼續品飲茶香,連周遭的人都文風不動,毫無表情。
嗚,這里的人都好冷喔!這種場子她真不適應,當主位上的人終于放下茶碗看向她時,她直接把眼光投向桌面,這個人的眼光多對幾次,她會被凍死!
完全不知對方今晚此舉究竟有何用意,雲竇開的心跳如擂鼓!懊不會已經知道小皇子在峒武幫手上,要對她下馬威吧!
「听說小當家拒絕本王的交易?」
「這個……只是還在考量中。」听到對方開口的問題,讓她一時有些怔了怔。
「是本王開的條件不夠吸引人?」
「開玩笑,萬兩黃金和平王爺您一個承諾,這個代價之重,傳出去,怕是各路人馬流血爭奪,只是峒武幫再能干,也沒有辦法到陰間去查一個跳河自盡死了四年的人在哪!」說起和交易有關的事,雲竇開可本著在商言商了。「因此只能感激平王爺對本幫的厚愛了。」
「能知楚茵當年是跳河而非落河,峒武幫確實名不虛傳。」至今連朝中都相信當年因刺客行刺,造成平王妃落水失蹤。「如果本王定要峒武幫接下這件任務?」
「這……都已經死四年的人……」
「小當家可能沒听清楚本王的意思。」關長天長眸轉為犀銳的威嚴。「本王定要峒武幫棲下這件任務,否則,小皇子的事將如何發展,只怕對峒武幫會是一場遺憾。」
「哈哈,王爺這個玩笑真是開大了,本幫確實收到小皇子失蹤的消息,也想盡力查得消息以為必要之用,若王爺想將委托改成尋找小皇子,我幫定能提供好協助。」
王八蛋,她的樣子看來是呆一點、孬一點,卻不代表她能隨便被人威脅,隨隨便便就可以給峒武幫遺憾,當峒武幫是紙糊的呀!
「喔!這個協助多久會有消息呢?」
「這……總要個幾天追查更確定的消息,畢竟我峒武幫向來以‘消息交易的精準商譽’為江湖所樂道,尤其和王爺您這麼偉大的人交易,就更要慎重以對。」太好了,上勾了,搞不好可以順便完成弦姊給的難題,解決小皇子這個燙手山芋。
哼!也該換她驕傲賣個關子,這個關長天鐵定是奉命找小皇子的下落,她若想把小皇子藏個幾個月,看他怎麼回去交代,還有什麼派頭好要。
「需要這麼久嗎?依本王看,現在就可以到峒武幫帶回小皇子吧!」
「咦?!」
必長天起身步下石階。「張傳劫走小皇子後,在醉八采殺了女乃媽,誤打誤撞下,小皇子到了小當家手中,本王可以合理懷疑,其實是朝中異心人士勾膠蠹武幫,意圖不軌。」
「平王爺要這麼認定,小民似乎也只能有口難辯,但同樣的,這朝中異心人士究竟是王朝司還是……與平王爺交情甚好的武鐵騎統領官玄卿,相信也可以由我峒武幫來對外說了。」
小平王和左監相是當今朝廷各自擁有重權的人,雙方都想抓對方把柄,互斗得相當厲害。
峒武幫所放出的消息能在民間流傳,當消息成流言傳進皇宮,以歷任皇者所有的猜忌心,流言之傷,沒人敢小覷。
必長天微眯起冷瞳,看來這位峒武幫小當家,並非如外表所展現那般市井之流。
「無知者的骨氣和利嘴,往往會為自己帶來不可預知的災難。」
對來到身後幽立的人,雲竇開只感毛顫由背脊骨竄上,整個人僵定住,連呼吸都像停住般,此人渾身所散出的森寒與銳列,讓她連轉頭都不敢,後面的感覺好像比看到鬼還可怕!
「雲當家。」一個淡喚的聲,大廳的門再度開啟。「一場意外造成的可能性,不會只有失去生命,而是更痛苦的未來,有眼無楮、有耳無聰、有嘴無聲、有手無指,這樣的人生,雲當家想當挑戰也行,否則接下去要說的話,雲當家慎言、慎思才好。」
雲竇開看向開啟的廳門外,只見侍衛拖著方才被帶下的刺客青邪老和方惡,兩人雙眼已是空洞的窟窿、鼻被削半、雙唇凹陷,顯是滿嘴牙已被敲碎;雙手之掌雖在,十指卻已斷,令人懼駭的是,看起來五官已毀的兩人,競只有淡淡血絲淌下五官,脖子腫起三、四倍大,好像全部的血都匯集在頸上,迫得兩人連申吟都無法!
將這兩人交給官差後,廳門已再度掩上!
「刺殺皇族唯死而已,但冒瀆皇親天威的罪,是斷五感和去其做孽的指。」負手站在門前的關長天,看著她,平聲問︰「不知雲當家對方才的事可有重新的認知和答案?」
「呵……呵,好說、好說,先感、感謝平王爺的提醒。」在倒抽一口涼氣後,雲竇開擠著發顫的面皮與笑容。「其、其、其、其實……敝幫也非常希望能接下王爺的委托,只是,難度有、有點高,困……困難了一點點。」
「小當家的意思是,峒武幫還是要拒絕,沒有辦法讓本王見到人了?」
深沉的眼、威凜的聲,如刀鋒銳割的眼神,看上一眼,就像被鞭笞過身一樣,雲竇開又是一口倒抽的涼氣後馬上站起,用力拍胸道︰「開玩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以我峒武幫之能,定然誓死為平王爺牽起陰陽兩界的橋梁,尤其盛譽江湖的知名道士——吳添量,號兩光道人,正是小民的生死之交,只要他發揮震撼山川五岳的法力,一切都不是難題。」
她握拳,激昂振聲,「待兩光道人齋戒沐浴七七四十九天後,保證讓王爺您上窮碧落下黃泉,和無緣的平王妃再譜一段感人心弦纏綿悱惻,後世傳頌的淒美戀情,容小人告退回去準備,四十九天後,就給王爺回報佳音。」
她一臂挾著小香肉,匆匆抱拳,馬上轉身往門口而去,不到三步就被架到頸上的刀刃給逼回位。
「如果平王爺不相信小民,小民願以這只陪了我多年的愛犬為抵押,瞧我出入都抱著它就知道,我們之間的人狗之情非筆墨能形容,為了它的性命,小民定會赴湯蹈火,全力達成王爺的要求。」小香肉,你提早報恩吧!
看著她拎在手上,—只出生不到個把月的黑色小胖狗。
必長天只是冷眼以對,連一旁的平王府總管梁言綸和全廳侍衛等人,全都橫瞪無言。
「這狗品種不一樣,看來像小狽,其實年紀很大了,跟我很久了。」她情深意重的抱到臉頰旁依偎。
「本王將交易改為找這東西的主人。」關長天命人取出。
侍女再次端出一個小木盒,放到雲竇開身旁的小方桌上。
「請雲當家以眼觀,勿動手,由奴婢來進行。」侍女推開她伸來沾著泥巴骯髒的手,禮貌而客氣的道。
「咳,不好意思。」雲竇開縮回手,內心暗啐︰這兒的下人都和主人一個樣,驕傲極了,有什麼了不起,她還是多模模小香肉,肉多、毛又溫暖。
「這是一面新繡緞,本王懷疑是出自楚茵之手。」
「新繡緞引」
侍者從盒內取出一方淺綠色繡帕攤展在盛盤上,這一看,雲竇開不禁瞠了瞠眼,很熟的一方繡緞。
「這條繡帕一個月前到本王手中。」關長天來到開敞的窗前,望著虛空月夜問︰「雲當家可看得出繡帕上的獨特?」
「這個……」她清清喉嚨,再看了看繡帕,努力表達。「有二只蝴蝶,六朵、喔∼∼不,九朵花……呃,綠葉子不少……喔!還有花瓣不錯……」
看到關長天半回首橫睨來的眼神,她只好低頭,以免又被可怕的眼神鞭笞。
「咳咳……對女紅這些玩意……小民還在長見識。」喔!小香肉,還是你的毛毛溫暖,看在今晚它和她可憐相偎的緣分,她考慮延後幾年再叫它報恩。
「這方繡緞料子高檔,上頭的繡線獨特,紫、藍、綠三色夾著金絲繡線,上頭的蝶翼皆多一對淺色雙翅,這些都是楚茵繡蝶與花色時特有的慣性,且還夾著金色寶珠瓖嵌,這方繡緞代價高昂,非一般百姓家能進行。」
「平王爺的意思是要從繡線追查?但不知王爺可知這面繡緞出自哪?」
必長天的眼神忽變得有些詭譎,再次望向當空的明月。
「這面繡緞出自汴贊城。」
「出自……汴贊城呀!」她苦著臉,對方竟查得這般清楚,麻煩了。
「本王已請汴贊城內的十六位繡坊主人與布商,還有專制獨特繡線的商人隨後來此。」
「呃?!」
「既知這面繡緞出自汴贊城,還有上頭珠飾繡線皆非凡品,相信從汴贊城內這些繡線商人和布商追查,定能追出這面繡緞的主人,小當家認為是嗎?」
「對、對,說得真是……對極了。」她只能諂笑,連連點頭,內心暗啐︰王八蛋,自己都查得這麼清楚了,權勢這麼大,不會自己去找,還硬要峒武幫接交易!
「既然就在峒武幫的地盤上,繡坊工人與布商有了下落後,接下本王這件委托,查出平王妃的真正下落,相信不算為難小當家了。」
「這個……哈哈哈……咳咳。」雲竇開又是干笑幾聲。「是、是這樣的,峒武幫雖是江湖派門,但面對王爺這般尊貴又特別的身分,交代這麼慎重的事,總得回去和其他當家們琢磨、琢磨。」
「目前峒武幫六位當家中,僅有二位當家在幫中,一位深居簡出,交易向來由你小當家決定,還需琢磨什麼?」關長天拂袖,回過身來的眼神相當深銳,甚至隱透陽厲。「該讓本王爺提醒你,峒武幫沒有選擇的權利嗎?」
「喔喔!王爺誤會了,其實是得和另一位當家琢磨該怎麼進行,才能最快辦好王爺的事。」她趕緊再陪笑,努力表達自己僅有的程度。「畢竟在幫中,小的排行老六,能力就是挑挑交易、跑跑腿兒,真正的過程還是要有更高能力的人來。」
「很好,本王就等你雲當家的消息。」
「小民一定不負王爺所托。」她必恭必敬的鞠躬哈腰。
雲竇開內心哀號的是——這面繡帕一個月前是在五當家季弦房中呀!
第五章
「王爺,這位是孟家二小姐孟楚茵。」梁言綸朝亭內的主子介紹身旁一個相當瘦弱的女孩子。
「孟楚茵。」
在春季的午後,陽光明媚的花園小亭內,亭柱系著薄紗慢遮擋拂來的風,紗幔後隱見一道背對的峻挺身軀,岸然不動的低吟這名字。
「她不是該在母親身旁?」憶起此女的原由,聲添不悅,「要你代本王走一趟‘郁嵩觀’詢問事情,怎麼會連人都帶回來了?」
「太王妃認為‘郁嵩觀’觀內雖是環境清幽,但對一個小泵娘而言,卻太過孤獨與人群月兌節,她希望小姐能在正常穩定的環境下成長,重大節日再上觀內陪她幾天。」
「這意思是說,這小丫頭要住平王府,而不是‘郁嵩觀’了?」
「‘郁嵩觀’的主人正是此意。」
亭內傳出了冷漠的嘲諷。「臨時改變土意,不像母親會做的事。」
聰穎至極的母親,任何事早有定見與想法,怎麼會現在才發現「郁嵩觀」太過孤獨與人群月兌節,擺明早就打定主意要將這丫頭片子放在他身邊。
「既是本王的承諾,就算母親臨時來這一手變動,本王也只能認了,安排她住在北邊院落。」離他、離王府主要日常活動都遠僻的院落,對孟家人,他沒什麼好心情。
「王爺……」梁言綸略一遲疑再道︰「太王妃還希望每個月至少有幾天,王爺您會和小姐一同用餐。」
「為一個逝去的交情,母親大人煞費苦心呀!」帶著嘲意的低喃,又有些微沉的不悅。
三個月前,常年居于朝暮山上的母親,忽至平王府告訴他,要他履行當年答應她的一個條件︰希望他和孟祥問的小女兒訂親,十六歲時納此女為妃,以平王府的榮華權勢照顧此女的成長與未來。
履行完此事,她會如他所願︰二十多年的母子親情已償,她不再踏進平王府半步。
「和我這樣的娘親切斷最後的關系,該是你希望的吧!」
還記得,面對那雙沉靜秀美的眼眸,他眯凜的扯唇。
「與其說這是我的希望,不如說這是你的真心話吧!你早厭惡了平王府這座固住你的牢籠,不是嗎?」
幽幽的聲嘆然沒有回應,只是道︰「你已經很清楚,和焰楓之間是不可能的,而楚茵……」
「和孟家之女更不可能。」他決絕轉過身,背對身後的人道︰「這件事不過是交易,完成對母親你的承諾而已。」
對他而言,孟祥問只是平王府的另一種奴才,攀婪附勢之輩,鑽營之能不差,可用可棄,這等奴才豈能入他平王府?如非孟家主母與母親情誼不同,孟祥問一家子別想與平王府牽扯上任何關系!
你命定之人是紅花靈氣所蘊化的少女,此女異能之感甚強,其魂為你所絆,但你的命將由她決定!
想起師尊圓華上人在他離開聖侖山時所說的話。
當時他冷笑,這世上沒有誰能決定他關長天的命!連老天都別想,真有這樣的女子出現……隱透的殺機在他斂眸中掠閃而去。
「將本王的意思轉達給母親,既已答應這件交易,本王會做到。」
「是。」
就在梁言綸要帶著身旁的小泵娘告退時,亭內卻傳出另一個活潑的女子聲。
「慢著,讓我看看你將要訂親的小新娘?」薄紗後,隱見嬌娜的女子身形出現,想從紗後探出頭,卻被關長天喚住。
「你常來府中,遲早會見到。」
答應母親是一回事,徹頭徹尾,他就打算將此女隔絕于平王府的一切人事之外,就讓「孟家人」在偏僻的北院落自生自處吧!
「那麼從明天起,本郡主就不來平王府了。」
「焰楓!」他警告的喚。
「從明天起,本郡主就多去左監相府,和蘭若秋聊聊你未來的小新娘,應該會很好玩。」
知道關長天和左監相蘭若秋勢如水火,更知道他不喜歡她與蘭若秋太接近,但這種熱鬧,她向來樂得挑撥。
「皇後日前才說你雖刁蠻任性,但心地熱誠善良,可惜本王始終都只見識過你的刁蠻。」
「善良遇上你小平王,是自找死路,付出會沒命的,本郡主向來愛惜小命。」焰楓郡主半真半假的喊道︰「總之,不讓我現在看到太王妃為你選的小新娘,從明天起,你別想見到本郡主了。」
紗帳後傳出關長天的淡喟,似對眼前少女無奈,也顯示出此女在他心中的分量。「言綸,帶孟家丫頭進來!」
梁言綸才頜首,身旁的小女孩卻緊拉住他的衣袖,不願隨著走進。
「請小姐別怕,王爺是您未來要一起生活的人,白老兒就讓言綸替您抱著,好嗎?」他蹲溫和解說,更怕她行禮時不便,想替她抱著手上的小寵物。
「白老兒?」
「稟郡主,是只小兔子,听說是孟家大小姐送給二小姐做伴的。」他回應亭內焰楓郡主的疑惑。
「太好了,本郡主喜歡小兔子,快抱進來、快抱進來!」
坐在亭內的關長天和身旁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杏黃衣裙上綴繪女敕綠圖紋,令她看來充滿明媚的春陽朝氣,容顏在珠玉襯飾中,甚為嬌艷可人,此刻睜著好奇的雙眼看著眼前走進的人。
「王爺、楓郡主。」
就見一個縴瘦垂首的小女孩,緊跟在梁言綸身後,看起來約莫七、八歲模樣。
「喲∼∼上回听言綸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泵娘,怎麼看起來像是個沒斷女乃的小女圭女圭。」焰楓心直口快的訝道。
「稟楓郡主,二小姐確實已滿十一歲。」
焰楓忍不住嬌笑。「孟大人幾年為官,名聲可不是個清官,卻把女兒養得這麼貧乏呀!」
「楓郡主說笑了。」
靶覺到身旁小人兒的微抖,梁言綸忙輕聲示意她上前行禮。
半斂著螓首的小女孩獨自上前,發上梳挽著一個簡單的髻,烏絲垂散于身後,臂上抱著一只頭部白毛的小黑免,默然的行儀後便垂首站著。
對尊卑、禮節看重的關長天眯起眸,嚴聲道︰「面對皇親權貴,行儀不開口,動作不見該有的態度,誰教導你的禮儀?孟祥問也是個職位不低的官,他的女兒竟連基本行儀都不會嗎?」
「請王爺見諒,听說從長子和孟家主母逝世後,小姐便幾乎不再開口說話。」一旁的梁言綸忙緩頰道。
「既然不是個天生啞巴,那就听清楚,縱然你是母親許給本王的人,但那只是一樁交易,以你的身分在我平王府,面對梁總管以上的人,都得要開口問安、行儀,這是禮規,清楚嗎?」
眼前的小泵娘依舊沒有抬頭,但雙肩和小身軀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顫抖,令一旁梁言綸再次逕行開口,為她穩定難堪。
「以後言綸會請人好好教導小姐。」
「你倒是難得維護人,因為她是‘母親’的托付嗎?」淡掃的冷光中,是警示。「你雖是母親一手訓練出來,也是她最看重的人,但現在你是平王府的總管,是本王身邊的人,切記,本王最不喜歡心有二主之人。」
「王爺見諒,是言綸造次了。」梁言綸忙跪罪道︰「實是因為小姐在連續喪兄、喪母之後,一直由孟家大小姐代起母職照顧,但近年孟家大小姐病倒,且每下愈況,言綸怕小姐因離開親人不適應,若出現不妥的言行,反而冒犯王爺和郡主了。」
「天呀!親人走了,現在又被送進無情、冷血、沒有人性的平王府申,太王妃沒問題吧?她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只殘忍的大虎,缺心少肺的,怎麼會送上一只小搬羊入虎口呢!」
焰楓惡意挑釁的言論,早已習慣的關長天,不見慍惱,只見冷笑。
「也許母親認定本王吞不下這只小羊。」
話才說完,關長天已蹙起雙眉,因為眼前的小丫頭緩緩抬首,圓潤的嬌顏,黑白分明的眼瞳澄澈無瑕,眉眸清靈得像會說話般,水汪清亮的望著眼前的二人。
「什麼世道呀!殘暴凶狠、毫無人性的人,還可以得到靈氣似的粉女圭女圭。」焰楓上前朝眼前可愛的小泵娘打量著。「瞧這臉頰,女敕到跟顆果子一樣,好想掐一口吃喔!」
焰楓搓揉眼前的嫣女敕小臉頰,原本是半惡意的整玩她不說話的模樣,掐掐她,沒想到眼前純真無邪的大眼瞧著她,也伸出沒抱免子的另一掌,踫上她的臉頰,學著她搓揉。
「哇∼∼太好玩了。」焰楓喜愛極了她的可愛模樣。「這小羊塞你牙縫都不夠,與其留在這被你嚇壞,不如送給我吧!」
原以為她進亭時的舉動,讓人認定她的畏縮,沒想到她抬頭時,那雙圓亮雙瞳是堅定無畏的看著他,他眯起眼時,又趕緊垂下眼神,這小丫頭究竟是有勇氣?還是裝勇氣?
「你上前來。」
眼前的小泵娘卻只是一直看著焰楓,還好玩的撫著她擦著胭脂的美麗臉蛋,一旁的梁言綸還來不及提醒要她面對眼前的王爺,就听關長天連名帶姓的沉喝。
「孟楚茵,上前來。」
小小麗顏嚇到般,惶恐的奔到梁言綸身後。
「我就說吧!老天還是存有正義的,你未來的小新娘,寧願親近言綸這位總管,也不願靠近你,可喜可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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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府的北院落住著年僅十一歲的未來王妃,且是離開王府的太王妃親自選定,府內上下皆感吃驚,除了為這忽來的小泵娘竟是王妃外,平王爺的態度才是令眾人不解與錯愕!
平王府中的北院落是府中最為偏僻與幽冷的院落,多年來幾乎成為府中若有下人暴斃的暫安之地,沒想到平王爺竟安排未來的王妃住在這樣的院落中。
一個月後,另一個在府中傳開的消息是,這個未來的小平王妃是個——啞巴!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請讓奴婢替您梳妝,今晚要和王爺一同用晚膳。」
快至傍晚時,一個年長的老嬤嬤和二名婢女來到廂房內道。
坐在桌邊一身清雅服飾的小泵娘放下正在書寫的筆,看著她們,眉色露憂。
「小姐,請將白老兒交給老奴。」
她抱起一旁矮幾上的大兔子,這只頭頂白毛的黑免,已比她入府時大上一倍,瘦小的她抱起來幾乎吃力的要佔滿整個胸懷,每天她總抱著大黑兔進進出出,因為這是姊姊抱給她的。
「來,今天李嬤早一點替你打扮好,千萬別遲了。」
愛內皆知,平王爺對這位被選定的小王妃相當不喜歡,每個月雖有幾天一同用晚膳,卻徹頭徹尾當眼前的人不存在,兩人用餐時簡直靜到毫無聲息,除非小姐出現任何王爺不喜的用餐行為,否則向來淡漠寡言的平王爺,是用完便離開,從來不曾有任何招呼與關切。
在王府內,平王爺未離席,任誰都不能、也不敢離席,因此小姐就算吃得少便飽了,也不能先離開。
所以用餐時,常見她一顆米、一顆米的吃,好像這樣比較消耗時間。
「不行,今天不能在北院落用餐,每隔三天就得和王爺一同用晚膳是定下的規矩,只要是王爺定下的規矩就得听,否則後果很嚴重的,小姐也嘗過,不是嗎?」見到眼前的小姐伸出手踫上她的手腕,雙眼懇求,李嬤無奈的搖著頭道。
「來,白老兒先讓下人放回小竹籬內,李嬤幫你整理一下。」
李嬤身後的婢女上來抱走大黑免,另一名婢女則整理桌上的筆硯紙張,每一張紙都是端正秀氣的詞句,或者淡墨淺掃的景物晝,服侍這半年來,她們知道這位小王妃相當有才華。
只是來到府中半年多,她不但從不開口,平日也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提筆練字或者繡些小東西,更常的是抱著大黑兔坐在後院的小園內看陽光照著花草。
罷開始在北院落生活時,小姐相當孤獨,頭幾天幾乎都不走出房門,更不願一個人用餐,當她將碗筷遞給李嬤和二個婢女,知道她要她們一同用餐時,下人們全嚇得跪下請罪,不敢瑜越身分!
但看她帶著憂傷的坐回位上,大大的雙眼里有著落寂,又令人相當不忍,最後當大家冒著嚴格府規的處置,小心坐到餐桌邊陪她時,都只能慶幸這北邊院落的偏僻,少有人來。
平日最常來的就是梁總管,除了關心小姐的日常生活,也會帶些趣味小東西給她,幾個月後,小姐在北院落的生活似乎自成一個小生活圈。
「小姐,梁總管方才派人來說一個消息,過幾天,你的姊姊要來府中探望你。」
銅鏡內,一張小臉頓時亮起,驚喜回頭,見李嬤頷首,表示消息千真萬確後,綻開的是那純真燦美的笑顏。
「據老奴所知,王爺過幾天就要出遠門,所以這幾天小姐乖乖的,過幾天就不用煩惱了。」
深深的知道這位未來的小王妃對和平王爺的用餐視為畏途,李嬤壓低聲說禁忌小秘密般的道。
丙然見到那清秀的面容露出難得的雀躍。
「天氣熱了,李嬤今天替小姐梳挽個清爽的發,衣裳輕便些,讓小姐舒適些。」
李嬤是梁言綸特別挑選來照顧孟楚茵的,經驗好、心也細,打點孟楚茵在北院落的一切生活,幾個月下來,對這個號稱未來王妃的小泵娘,李嬤心底真有幾分疼惜。
小姐看起來好像很能自得其樂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但在焰楓郡主來訪或者梁總管來時,神態中那份鮮活起的歡樂,完全是個活潑小女孩的天真,以此而看,她不是本性屬于內向孤寂的小泵娘,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
倒是焰楓郡主開朗熱情,常拉她出北院落玩耍,她雖還是不說話,卻常見她被焰楓郡主逗到綻開笑顏。
「听說王府後園的小湖上,有外族進貢來的朱彩鴛,羽色相當漂亮,小姐用餐前要不要先去瞧瞧?」知道她喜歡小動物的李嬤道。
彩鴛烏!她以前听姊姊說過,是相當獨特美麗的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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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蘭少相近來進行一件相當奇特的事,暗中派人到各處搜集傳說中的五媧岩,還只要金褐相間的五媧岩。」
左監相蘭若秋和自家主子之間,向來有著微妙的競合關系。
「全褐相間的五媧岩?!」關長天微蹙起眉。「五媧岩已屬難尋,金褐相間就更是難得,要這樣的五媧岩……他有何用途?」
「蘭少相精于五行術法,會是與闢邪有關嗎?」
梁言綸一如以往,晚膳前便隨行在關長天身後,展看手中紙卷,稟告一整天的重點要事。
「五媧岩屬性清聖,雖具有鎮住定邪的功能,但以蘭若秋之能,只怕勝過世上任何定邪之物,本王不覺得他會需要。」雖處于微妙的敵對立場,但蘭若秋的異術之能,關長天心中相當清楚。「除非是困縛哪個高靈者,而且這位高人還是屬于仙聖之體,才有可能以聖物反制。」
「要留心此事的後續嗎?」
「不,派人往北遼的荊棘林,找出全褐之色的五媧岩。」關長天直接點出地方。
「王爺是想多掌握一分蘭少相想要的東西在手,未來就多一分讓蘭少相折腰以對的可能?」梁言綸意會,卻另有一層憂慮。「蘭少相性格詭異,又身懷異術之學,若知道王爺也進行此事,會否對王爺不利?」
「蘭若秋武學獨特,還擁有相當高明的異術之能,他雖得水上神殿內的前輩一身玄術才學,異寶典錄卻是在本王手中,再加上本王有師尊親授不受異術所擾的武罡浩氣,我與他,只怕誰都制不了誰。」
世界各地的奇物所在,包括反制異術之物,皆掌握在他手中,也因此蘭若秋對他存著幾分忌憚。
「本王相信,他也清楚,以我倆各有的能力,某些事是可互惠共商。」
「當初水上神殿內的高人,對王爺和蘭少相進行的事,顯有讓王爺你們未來各有分庭抗禮之意,王爺可想過為何?」
「為軒朝培養出棟梁之材,同樣也防我們哪一方能力過大,可各自牽制。」否則又何必找出性格不合,又各自對立的他們。
「紫晉軒朝」皇宮內最神秘的水上神殿,連皇帝和皇子若是沒機緣都不被準許進入,違者,將為軒朝帶來災劫,因此從軒朝建立以來,水上神殿幾乎是被敬為不可侵犯的聖地。
但在關長天七歲時,朝廷來了聖旨,命他與蘭若秋同入水上神殿,因為神毆內的「前輩」傳出諭示,點名軒朝屬于皇親的關家後人與蘭家後人同入水上神殿學習。
後因不同的淵源與造化,關長天只在神殿內待了一年,之後被當時譽為最接近登仙的道人,圓華上人帶上聖侖山,蘭若秋則是被神殿內的「前輩」收為徒,續留水上神殿。
也因這樣的際遇,皇帝將他們二人視為是「紫晉軒朝」的棟梁與福澤,甚為看重與寵愛。
「今日皇宮派人送來南方進貢的絲綢還有果物與夏吟釀,廚娘問等會兒要在晚膳享用嗎?」收起紙卷,卻沒听到前方的主子回應,梁言綸疑惑抬頭。
只見關長天行至湖上的曲橋時,忽停住了步伐,看著前方小坡岸上的嬌小身形,一身女敕綠衣裳的孟楚茵,小心踏在湖邊的小岩上,拿出餌食給游靠來的朱彩鴛。
「小姐!」難得會看到她出此院落來到中庭玩耍。
「你對孟家丫頭很有好感?」從一開始就頗為維護。
「只是想起不滿三歲便死去的小妹,活下來年歲也該如此,再加上小姐不擅言語,才讓言綸多一分關切。」
「一個兄長的移情作用嗎?」關長天淡扯著唇。「那就看要不要阻止她,朱彩鴛雖是相當美麗的鳥,卻是性格凶狠,太靠近會出事。」
「我想……小姐接近它們,不會有問題的。」
梁言綸看著陸續靠近她的朱彩鴛,只只揚展美麗雙翼後,便停靠在湖岸邊,探著長頸吃她喂來的餌食。
「這段時間,我發現小姐對動物似乎充滿魔力,動物們都喜歡靠近她。」
當其中一只朱彩鴛試著拍翅跳飛上岸,卻踩上了青苔的岩,不小心又滑回水里,她無聲的笑開懷,接下來的朱彩鴛可就穩穩的踩上坡岸,靠近的依偎磨蹭她。
必長天在那純美的笑靨中有些凝怔,黃昏的雲霞,像是為這份無邪的笑顏添上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