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輕撫著她抿唇的嬌顏,坐在他膝上的人兒,舉著寬大的袖子,隨著逐漸恢復的傷勢,臉上的表情多了起來,性格也更明顯。
「給我……我的衣服。」
至今,唯有要給了位她喚「牟老」的大夫看病時,或者他抱她到更高的山峰上看山景時,否則她常是只穿過腰單衣,或者披著他的外袍,衣下赤果,任他擁在懷中。
「我說過,這里只有你和我,能看到這身軀的也只有我,你不需要自已的衣服。」整座「斜陽西峰」,沒他允許,無人敢進。
「可是……外邊不能不穿。」
縱是夏季,西峰上吹的風,穿過樹蔭帶著陰涼,最重要的是,她想穿回自己的衣服。
「穿我的袍子就行了。」指掌游撫著她的臉頰與下顆,悠賞著膝上,隨著傷勢復原,益發撩人的身軀。
寬大的男性外袍套在她身上,更透顯那若隱若現的玲瓏身段,過松的衣襟沒能掩住她高聳的雙峰,寬大的衣袖,更可看到衣袍內誘人的.赤果,他喜歡自已的氣息裹住她。
「這樣很……奇怪。」她拉緊衣襟,從力氣漸漸復原,對自己總是「衣不蔽體」開始不自在。「為什麼……要我這麼穿?」
「因為我想看。」他拉開她揪緊衣襟的手,寬大的前襟松開來,雙峰半蹦出,嬌小、豐盈、誘人可見。「你已隱藏自己太多,趁現在不會防備的時候,我要徹徹底底地看你的身體、你的情緒,還有你的內心。」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她的困惡讓他更加勾揚唇角,親吻被他握在掌內的手,有些戲謔也帶著命令。
「我不想再看任何遮掩上你的身,若不想要我的袍子,那就什麼都別穿吧!」
吃定她無從選擇。
杏眸圓睜,幾近瞪著他,一般像被點燃的焰芒在她瞳中燃起,隨即滑下他的膝,他以為她要往房內走,這幾天她體力、精神恢復後,若鬧脾氣,就會自己扶著牆撐走回房內,沒想到這回她竟往屋外走。
「小倪?」
就見她推開廳門,陽光霎時照入,夏季烈陽尤其刺眼。
「既然能看到這身軀的只有你,我還何須遮掩,反正這身軀你早不陌生。」
當著他的面,拉下他的外袍,一身非果沐浴著陽光,堅定的眼神,透出那挑釁的不屈,甚至一絲難馴的狂野,在在表明,就算選擇也要由她決定,不接受別人替她定下的選擇。
他該生氣,該拉回她,嚴懲她的反抗,但他只听到自己的笑聲響遍屋子;這麼強烈、鮮明的個性,未中毒前的她如何掩藏?她究竟壓抑了多少真正的自己?
「小倪,起得來喝藥嗎?」
熟悉的聲,向來冷然威嚴,此刻在她耳邊柔聲關切。
「燦玥哥哥……」朦朦朧朧的意識,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難受的睜開眼,面對那張熟悉俯來的英俊面容,不禁喃喚。
「你只有卸下心防才會對我叫出這個名字。」任燦玥一嘆的扶起她,將藥碗移近她唇邊。
平時不想多靠近他,防備的叫他城主,那眼神、聲調簡直和她談「三門邪教」一樣,警覺的戒心十足。
「水……藥……」雖勉強睜開眼,她卻像曙語般呢喃,伸手撫上他的面龐,像在尋著什麼。「小倪?」
哀模在他臉龐上的指一踫到他的唇,隨即想伸出雙臂環上他的頸項,卻因一臂受傷讓她痛得一縮,仰首主動貼上他的唇,任燦玥怔了怔。
「藥……」一吻上他的唇,她啜飲般的討著,想找尋唇內的澤潤。「你說,無論藥還是水,要由你來喂……」
「我這麼對你說過……」
任燦玥閉了閉眸,改將手中的藥一飲而下,俯唇喂她,她熟悉的從他唇中汲取,接連幾回後,才靠回他懷中。
「你讓我……穿上自己的衣服了……」低眸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她笑。「你要我……想穿衣服只能穿你的,你認定我會……低頭,我偏偏選擇……什麼都不穿……」
「是嗎?」任燦玥眸瞳轉深。「我們在哪里?」
「西峰……‘斜陽西峰’……」在溫暖氣息包圍中,她漸漸閉上眼,喃言著︰「你說……等我傷好了,要我徹底成為你的人……」
「絕無男女之情嗎?」想起她屢次嚴正澄清他們之間的關系,惱意在眸中盡現。「你的心思,果真只要對上我,就特別的狡狷、防備。」
他將再次陷入昏睡的她,小心的放回床上,蓋好被子。
「傷好了,就要徹底成為我的人嗎?」大掌撫著她的額,唇角有一抹難測的淡揚。「我怎麼能‘辜負’自己說出的話。」
燒柴的嗶嗶剝剝聲響和食物的香氣讓她悠悠轉醒,入眼是橫木屋梁,高處還掛著一些香料與風干的食材。
「你醒了,餓嗎?」
「城……城主!」听到一旁的聲,袁小倪睜大了雙眼。
她的稱呼讓他的雙眼一眯,似掠不悅,依然溫聲問︰「你昏睡了快兩天,覺得怎麼樣?」
「我、我好多了。」她忙要起身,卻忘了一手受傷,撐起身時,痛縮了一下。
「你的內傷不輕,手腳的傷雖不礙事,但在傷口未愈合前,也不宜有過大的動作,更不能運功。」任燦玥扶她靠在枕被上。
袁小倪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仔細包扎妥當,連衣物都被換過,看得出是農家婦人的舊衣物,卻干淨溫暖。
看到手上重新裹上的干淨傷布,和這身雖舊卻整潔的婦人衣物,再看著熟練的替她調整衣被,讓她溫暖的任燦玥,袁小倪抿著唇,誰替她包扎傷口和更換衣物,似乎不用問。
這種一再發生的親密,讓她的心有些復雜與尷尬。
「這里是哪里?」她抬眼看著陳設簡單的屋內。
從四周擺設看來,很像生活簡樸的莊朦人,說是外廳又擺著床惕,還相當簡陋的以布簾和竹條區隔,牆邊擺著一桌兩椅和一座石砌火爐,還有一道及腰矮泥牆隔出廚房。
「過了‘無陌水塘’的第一個村鎮,我們落腳在城鎮外圍,鎮上的大夫已經來過。」任燦玥走往矮泥牆後。「風雪大,你又受傷,需有養傷的地方,到鎮內只怕目標太明顯,這個不起眼的小屋是最適合的選擇。」
「這個小屋……不像沒人住。」屋子雖小又老舊,看起來卻相當結實,矮泥牆邊還擺著食水、柴薪,顯見屋主早已備好要過冬。
「屋主在鎮上的兄弟病倒,還有一堆孩子需要照顧,他和妻子這個冬天過去幫忙,我就租下這間屋子。」
任燦玥付了足以買下這座老舊小屋的錢,屋主夫婦樂得簡直要把屋內的東西全部送給他。
「在地人對氣候的經驗,這幾天會有一場暴風雪,再加上你的傷還不宜奔波,暫時在這小屋內,避過這場風雪養傷吧!.」
他端著一碗熱呼呼的粥食放到床楊邊,一張暫充小桌的椅子上。
「你剛醒,又受著傷,先簡單吃些。」
袁小倪看著熱粥,上頭有碎肉和菜,看起來有模有樣,雖然這屋內有食材,但她不記得城主會煮東西,雖是記憶缺失,不會的事情應該還是不會吧?!
「隔壁農婦煮食三餐,我付錢請她多煮些。」像知道她的困惑,他解答道。
「這屋內的食材,就一並任對方取用了。」
「城主哪來的錢?」在「溯溪村」,是韓水在打理,他不帶任何錢財在身。
「大總管請韓堂主轉交了我三封信,還有一小袋珍珠和碎銀,兩封信說明目前情況和古城在東方安排的暗樁,最後一封信里面是銀票,若是情況生變,這些錢會有用處。」
「大總管向來思慮嚴密,連這萬一的狀況,他都預想好了。」不愧是言常陵,袁小倪對他真是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