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總裁這幾天來滿面春風是因為名花有主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听說那個高大且帥得不得了的男人就是艾克亞。」
「艾克亞!有沒有听錯?」女子驚喘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葛琳娜都是快四十的女人了,艾克亞會那麼沒眼光?」「噓,小心隔牆有耳,明天你就回家吃自己!」另一名女子邊說還邊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才放下心。
「整楝大樓就只剩下我們兩個在加班,不會有人听到的啦。」未料她話一說完,最里間的化妝間卻走出一個人,嚇得兩人花容失色,頓時面面相覷不已,「那經理……」
「吃過飯了嗎?」那甄若無其事的朝她們笑了笑,走到化妝鏡前補妝。
「呃,還沒。」
「那快去吃飯吧,別餓壞了肚子。」
「嗄?是……謝謝那經理的關心,我們先走了。」
「嗯。」那甄朝鏡子中的兩人點點頭,直到化妝間的門被開了又關上之後,才緩緩的收起口紅,無意識地放進皮包里。
是很晚了,將近十二點,要不是她突然肚子痛,這樣的八卦根本不會進入她的耳。
走出化妝間,那甄重新回到辦公室,突然沒心情回家。
回家也是一夜無眠,不是嗎?倒不如在辦公室看窗外的滿天星斗,她的辦公室里視野好、采光好,是個不可多得的觀景區。
沒開燈,沒關門,例外的開了扇窗讓風透進來,生在都市中的悲哀就是得常常呼吸所謂的空調,忘了自然風吹拂在臉上的舒暢,也忘了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將月復里的空間佔滿而忘了憂傷。
年輕,真的很好,淡淡的戀著一個人,不必想太多,人一老,顧忌多了,心也變得復雜,無法坦白自己的愛惡,就怕被人笑你幼稚,說你不成熟、不懂事,世俗的壓力把人逼得死死的,沒了自在,也忘了可以單純的喜歡著、戀著一個人。
听覺總在孤單的夜里份外的敏銳,隔壁的辦公室里傳來的??聲讓那甄凝起眉,不以為在深夜十二點葛琳娜的辦公室里還會有人,除非是小偷竊賊……這倒是可能,多年前公司就遭過一次竊,是對手來偷她的廣告企劃案。
難不成又有人要故技重施?怪的是加強的保全竟然一點用也沒有。
想著,那甄起身緩緩地朝隔壁的辦公室走去,越靠近,那??的聲音益發的清楚。
驀地,一聲壓抑的低喘突然從辦公室里傳了出來——
「喔,艾克亞……」
那是女子沉淪的嬌喊聲,聲音的主人是葛琳娜,而她口中喊的是他,艾克亞……
胃陡地翻攪得厲害,一陣暈眩來得令那甄猝不及防,柔弱的身子往一旁的檔案櫃倒去,擱在上頭成堆的檔案夾散落了一地,在夜里發出偌大的聲響。
「是誰?誰在外頭?」里頭傳來葛琳娜難得嚴厲的質問聲。
那甄微微的皺了眉,一心想著如何逃離這里,無奈暈眩的她根本起不了身,更別提那呼之欲出翻嘔的胃,更是折騰得她冷汗直冒。
「我出去看看。」
是他沒錯,他連存疑的空間都不給她,人已經直挺挺的站在她眼前。
微敞的襯衫下是他寬闊結實的胸膛,還好,他還不至于衣衫不整到見不得人的地步,這表示她的破壞還不太徹底,也許葛琳娜不會太恨她。
見到她,蔣克昕似乎並不意外,僅只是看她一眼,他一句話也沒說的再度走進他與葛琳娜貪歡的地方,並順手帶上了門。
「沒事,只是一只貓。」
「貓?」葛琳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這楝大樓里有貓?未免離譜得過份!
「不信?那你可以自己出去瞧瞧。」
然後放棄他這道上等佳肴?不,她又不是傻子。
「我寧可繼續我們剛剛未完成的,艾克亞。」葛琳娜的雙手重新纏繞上他的脖子。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蔣克昕拿下她圈在頸項間的手,溫柔的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改天吧,我來找你。」「艾克亞……」
「很抱歉,我真的有件重要的事,也許該感謝那只貓讓我想起來,不然得罪了這個客戶可是十個葛琳娜都賠不起。」
「你也未免把我葛琳娜小看了!」
「我是就事論事,你若不愛听我也沒辦法。」拿起外套,蔣克昕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梆琳娜突地喚住他,「你說過要來找我的,別忘了。」
「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蔣克昕回眸微微掀了掀唇角。
中國人形容女子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這艾克亞雖是男子,魅力卻絕對比女子更容易讓人傾倒……要不是那只該死的貓,她早就得到他了。
那只貓……真的該死!
梆琳娜邊穿回衣服邊低咒著,還是想不透這楝大樓里怎地會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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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甄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奔出了大樓,連大樓管理員跟她打招呼她都沒看見,冷空氣迎面襲來,她單薄的身子縮了縮,胃痛如絞的她只能先走到人行道上的椅子坐下來。
天氣再冷,也沒此刻的心冷,不是嗎?
她原以為一切的傳言都是假的,直到今晚親眼所見,才知道企業界的傳奇總裁艾克亞的的確確是個用情不專的公子……
他怎麼可以這樣呢?明明知道葛琳娜是她的上司兼至友,他卻要用這樣的方式間接傷害她。
胃又開始翻攪著,冷空氣沒讓她覺得好過些,胸口一陣不適,彎便大吐特吐,一整夜未進食的她吐了半天也只吐了些水,干嘔令她難受不已,撫著胃部直喘氣。
一個人影緩緩地走向她,不一會,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撫上她的背脊,讓那甄倏地驚跳起來。
「別怕,是我。」蔣克昕伸手將她拉回。
「放開我!」她抽回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蔣克昕在下一秒鐘拉住了她,柔聲道︰「你胃疼,別跟我鬧脾氣。」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她掙扎著。
「恐怕很難。」
「你……」正要反駁,那甄的身子卻一下子被蔣克昕扛在肩上,她愕然不已,過了好一會才開始想到要掙扎,「你干什麼?放我下來!」
「我帶你去醫院。」
「不需要。」
「需不需要我比你更清楚,不要再亂動,否則胃更難受。」他把她扛進停在路邊不遠處的車內,繞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按下中央控制鎖,車內頓時安靜的只听得見兩人急促不已的呼吸聲。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把她像個麻袋一樣扛在肩上,又要逼她進醫院,她不懂,她對他究竟算是什麼?
他在乎她?關心她?還是看她好欺負?好玩弄?
「我只是關心你。」
「是嗎?我真是受寵若驚。」
「你在生氣?一個禮拜前要我走的人是你。」
「我沒有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你要跟哪個女人上床是你的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玩弄女人的情感,葛琳娜不是你獵艷的對象,她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好朋友……」話說到一半,蔣克昕微掀的唇角讓那甄的話突地打住,「你是故意的?是嗎?」
他臉上嘲弄的笑對她而言是絕對陌生的,五年來的相思里,她只擁有他溫文儒雅的舉止與一身寧靜的氣息,他不凡,卻是溫柔有禮,而此時此刻他臉上的嘲弄卻帶著些冷漠與疏離。
「我只是想知道你還在不在乎我。」
「就這樣?」
「就這樣。」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你為了要證明我在乎你,所以便去玩弄葛琳娜?」
「只不過是場戲。」蔣克昕淡漠的說著,伸手撫向那甄的額頭,輕輕柔柔的像是怕踫痛了她,「你受傷了,不處理會破相的。」
「該死的!」那甄沒料到他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清,跟女人上床對他而言真的有如家常便飯?「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放我下車!」
「不準你再說這種話。」他伸手制住了她的妄動與激動。
那甄突然大笑出聲,「不準?你有權利嗎?」
「你愛我。」
這就是他的回答?她愛他?所以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是啊,我是愛你,不過那是過去式了!蔣克昕,是我錯看了你,從今而後,我的心里不會再有你,不會再想你念你,也不會再傻得守住這份思念,我會忘了你,永永遠遠地忘記……」話未落,那甄的身子驀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進寬大的懷里。
唇被密密實實的封鎖著,那濡濕火熱的舌尖霸氣的挑起她緊閉的貝齒,強迫性的侵入她的嘴里,攪動著她的舌,深吻入她的喉間,將她吻得幾乎要窒息。
她頭暈目眩,手腳發軟,下意識地想推開他,理智也不斷的告訴她這麼做,可是她推拒的手卻是如此的無力,反抗的心一點也不堅定,身後的座椅不知在何時已往後倒下,她整個人就這樣被壓在他的身下動彈不得。
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在她的面頰上吹拂,專注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同于往日的灼熱與霸道,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密實貼著她身體的反應,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臂彎緊緊的纏繞在她腰間的魅惑。
她的身體為他悸動,心也是,她從來不是個擅于說謊的人,此刻,也只能面對這個不爭的事實。
望進他的眼底,她看到了他對她的深情,不禁喃道︰「如果這也是戲,那我希望你可以永遠這麼演下去。」
「你是我這輩子惟一最認真的對待。」蔣克昕低首溫柔的吻上她顫抖的眉臉,拂過她嬌俏的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我若信你,就當真是世上最笨的傻子。」她別開臉。
「那就當傻子吧。」他挑高她的下顎,再一次吻她。
像是在品嘗美酒,他細細的舌忝著、聞著,輕吮著她的芬芳與美麗,當他的舌挑逗上她小巧的耳垂,她的身子不禁微微的弓起,像只慵懶的小貓咪將自己貼近他的胸膛。
「不要……」
「你該當個誠實的孩子。」
「我是。」
蔣克昕一笑,「又在放羊了。」
「一直在放羊的是你,不是我。」不能戀的,卻偏偏軟了心,叫她該如何是好?推不開啊,卻也留不住,他並不屬于她。
「那甄……」
「放我走吧,如果你有一點喜歡我。」
她語氣中的認真讓蔣克昕冷了眼,「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沒有選擇。」
「我說過你有。」
笑了笑,那甄抬眸瞅他,「可是你並不接受,不是嗎?」
「如果你的心里真的沒有我,我會走得遠遠的。」
「五年前你就已經走了。」說她不怨是不可能的,但她沒有資格怨,當年的他不屬于她,現在的他也不屬于她,說到底,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屬于她。
能怨什麼?怪什麼呢?只能怨不該相遇,只能怪不該再見,如此而已。
「我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聞言,她搖著頭,沒說話。一直到他的指尖拂去她臉頰上的淚,那甄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哭……
伸手抹去淚,她起身推開了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在他面前的脆弱不堪與妥協,「我想回家了。」
「先去醫院。」
她搖著頭,現在的她只想回家,「我的胃不疼了。」
蔣克昕沒說話,踩下油門將車駛上深夜里幾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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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找我?」
深夜,蔣克昕出現在暗夜的盡頭,俯身一把將跌坐在地上的那甄抱起,語調雖溫柔,神情卻有些不悅。
她紅著臉,對于他的出現感到驚喜,更對他這種近乎親密的舉動感到羞澀不已。
「我怕吵到你。」她囁嚅道,兩只小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就不怕吵到仟煒?」他低頭瞅她。
「嗄?那是,那是……仟煒他……」叫她怎麼說?說沈仟煒跟他不同?就因為她的心不在對方身上,才可以放心的打電話叫仟煒來幫忙,她能這樣對他說嗎?不,她當然不能這麼說。
對于一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男人,對于一個別的女人的男朋友,就算她一顆心全陷進去了,也不會一點都不避諱的任自己的情感流露。
出了小小車禍,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但她卻打電話給沈仟煒,只是沒料到來的人會是他,他的話語中是指責嗎?她不懂,只是覺得他說出這樣的話讓她覺得心里甜滋滋的,她像是他的保護品。
「他怎麼樣?你寧可找他不找我?我住的地方離這里更近。」
「我知道,只是……我跟仟煒比較熟,比較不會不好意思。」她怯怯地解釋,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看來似乎有些生氣。
他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目光轉而審視著她的身體,「除了腳受傷,還有哪里痛?」
那甄搖著頭,沖著他甜甜一笑,「沒了,其實只是小傷。」
「若找不到人,你不就要一個人待在街上一整夜?」
「是啊,路上好多狗喔,看起來挺可怕的。」她是心煩,騎著小綿羊跑出來亂晃,沒想到騎術不佳,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整個人連車倒下,腳被車子給壓了大半天都麻了。
大學校園里人煙稀少,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只好打手機要沈仟煒來幫忙,誰知他自己不來反把蔣克昕喚來了?
「要是遇上歹徒,你的小命就沒了。」他抿著嘴將她抱上車。
「仟煒呢?你怎麼知道我出了車禍?」
「他打電話告訴我的,我有車也比較方便,所以叫他在家里等著。」
「是這樣……謝謝你,很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
蔣克昕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溫柔的笑了笑,「你這麼客氣,一點都不像那個晚上的你。」
「什麼意思?那一晚……我真的很糟糕?」她喝了酒,走路有點顛顛的,巴著他對她的溫柔,一路討吃。
幸福啊,被人寵著,他的溫柔體貼比一千個沈仟煒來得讓她心動,他的笑,他不時伸過來扶著她的臂膀,就算她醉死也能清清楚楚感覺得到……
是中蠱了,自從那一夜之後,她就無時無刻不想著他……
「還好。」他把身上的外套月兌下來給她披上,「過去二十二年,你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大冷天的,她的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薄背心。
她吐吐舌頭,「呃,每個人都有自己求生存的方式嘛!」
聞言,蔣克昕愣了半晌才嚴肅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就像他,某些束西是注定的,為了生存,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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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傷口還是破了相,一早到辦公室就引來許多的關懷目光。
「那經理,你受傷了,怎麼回事?」一位女同事關心的問道。
「出了小車禍。」那甄淡淡一笑,不想多解釋。
「那經理,昨天那麼晚了街上根本沒什麼車,怎麼會出車禍呢?」問話的是昨晚在化妝室八卦的人之一。
「就是因為天晚所以車子都開得快。」那甄沒好氣的抬眸看了她一眼,這個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犯得著讓所有人知道她昨天很晚還留在辦公室里?「還有問題嗎?」
「沒問題了,只不過……」說著說著,女同事聲音一低,微微靠近那甄,「總裁一大早就來辦公室,下令清查整棟大樓。」
「做什麼?」那甄退開了些,不習慣這樣的交頭接耳。
「听說是在找一只貓。」女同事話一說完,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笑。
貓?那甄一愕,這才想到昨夜蔣克昕對葛琳娜說的話,頓時覺得一陣心虛。
「總裁辦公室外頭的檔案夾掉了一地,亂七八糟的,總裁說是貓弄的,這里是十八樓耶,哪來會飛天的貓?」
「是啊,我看是遭小偷還差不多,那經理,你昨天比我們晚走,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問話的是另一個八卦女。
那甄笑了笑,「沒有,上完化妝室我就下樓了。」
「喔,是嗎?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總裁很生氣呢,一直說那只貓壞了她的好事……」
眾人听了又是一陣低笑,眉眼之間傳遞著彼此才明白的特別訊息。
「該工作了,各位。」那甄沒有玩笑的心情,因為他們口中的那只貓正是她,他們的玩笑里也包括她。
「喔……那經理。」
被喚住的那甄不得不回眸,「還有事?」
「替我們問問總裁,究竟那只貓是壞了她什麼好事。」這回開口的是一名老愛在辦公室開黃腔的男同事湯姆,一邊問還一邊用賊兮兮的目光望著她,言語之中透露出某些訊息。
也難怪,葛琳娜很少待在辦公室超過七點,眾人的所有聯想都是足以成立的。
「做你們的事去,如果不想回去吃自己的話。」那甄話一說完便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那些如探照燈的目光雖是針對葛琳娜,但看在眼內卻像是在針對她,她根本無法如往常一般的言談自若。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讓甫坐下的那甄嚇一跳,不過還是順手接了起來,「喂,我是那甄。」
話筒傳來葛琳娜的聲音,「進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