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之中突然一陣狂沙飛舞,驚叫的人群奔走四散非常混亂,讓不知發生什麼事的趙綺被人踫倒在地,驚魂未定,她一個抬眼,竟見自己的那匹北國快馬的馬背上正掠上一個身影,轉眼間便拉起韁繩將馬兒偷去。
「喂,等等,那是我的馬!」趙綺大喊。
聞聲,馬背上的身影回眸瞧了她一眼,嘴邊浮起一抹冷笑,充耳未聞地便回頭要騎馬離開。
「該死的家伙!」趙綺氣得眯起了眼,伸手拉起背後的長弓正要發出一箭朝那偷兒的大腿射去,忽地身旁平空飛出另一把箭硬生生地將她射出的銀箭撞歪,也不知是湊巧還是那人算得神準,本欲射向偷兒的箭被這箭一撞轉而飛向一旁的大樹,在這擁擠圍觀的人群中無人因她那把銀箭突如其來地轉向而有所損傷。
眼睜睜看著偷馬賊消失在視線之外,愣了好一會,趙綺才緩緩地回眸轉向來箭處,方才須臾間她只來得及驚愕于對方的箭來得又快又準,等理智重新回到腦袋,她才驀地想起此人對她做了什麼好事,氣得柳眉一掀,委屈地瞪著對方。
想開罵,但對上那雙含著冷意的眼後便不由得退縮了些,然生來好打抱不平的她更不可能讓自己受到委屈,何況這人雖生得人模人樣,但既然他出手幫了那偷兒便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你跟那偷兒是同伙的?」趙綺手叉在腰上,氣呼呼地走近,仰起一張清麗無比卻帶著英氣的小臉望住他。
一身黑衣布衫的梁無痕冷冷地注視趙綺好一會才答道︰「不是。」
「那為什麼要阻止我射那偷兒?」她的大部分家當都在那匹馬上,雖然都是一些衣服不值什麼錢,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自己的東西莫名其妙地被偷走,說什麼也得討回來不可。
「那人你惹不得。」
「惹不得?」趙綺的眉挑得更高了,「你以為我趙大小……趙大公子是被人哄大的嗎?我看你跟他一定是同伙的,告訴我,你們究竟偷了多少人的東西?又有多少人相信過你這套可笑的說詞?」
他深邃的眸子依然冷冷地瞅著她,「信不信由你。」說著,拂一拂衣袖轉身便要走開。
「慢著!」見他要走,趙綺倏地雙臂一伸擋住對方的去路,「還我馬來!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就不能離開!」
梁無痕看她一眼,伸手從袖袋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她,「夠了吧?不要再來煩我,小兄弟。」
趙綺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瞪著他,「我不要錢,錢我多的是!我只要我那匹北國快馬,找不回我的馬,那你得弄一匹跟那一模一樣的馬賠我!」
他一雙濃黑的劍眉聞言稍稍地挑起,闖蕩大江南北,還沒見過哪一個人不要這千兩銀票而只要一匹馬的,雖說那匹馬稱得上上品,但這千兩銀票也足夠他再買上好幾十匹好馬,想也沒想過眼前這個嬌小的男子會無理取鬧到這種程度,簡直在挑戰他原本就不甚多的耐性。
「要就把銀票拿去,不要就讓開,我還有事。」
「我偏不讓,除非你把馬追回來還給我。」趙綺跟他卯上了,誰要他壞了她的事還用一副她不知好歹的眸光瞧著她?
「不可能。」
「那就不許你走。」
「憑你?」梁無痕不耐的眸中陡然間躍上絲許笑意。
站在他面前矮上半截的趙綺當然知道他在笑她,不由得挺挺胸膛,下意識地不願意認輸,「怎麼?你以為我辦不到?那我們就來試試。」
「試?試什麼?」他好笑地看著她。
「就比射箭,怎麼樣?」她還念念不忘方才他那神乎其技的一箭,何況,她既不能文也不能武,也只能跟人家比這個。
找他比箭?梁無痕的眸光微閃。
「怎麼個比法?」他的興趣被挑起了,沉穩的目光落在趙綺的身上,他倒想看看對方的箭法究竟到什麼火候。
「就比誰能射落飛在天空中的鳥兒身上的羽毛而不傷到鳥兒。」十年前,她可是拿皇帝老子的愛鳥做過試驗,還差一點把八王爺府上下的人搞得一起陪葬,為此她苦練十年箭法,就為了等有一天可以一雪前恥,現下贏不贏得了對方不重要,重要其實只是想探探對方的底,剛剛那一箭……,真是帥呆了,不睹不快呵。
他眸光一閃,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含首問︰「你贏了又如何?我贏了又如何?」
「我贏了你得把我的馬追回來還給我。」
「若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喔,她真討厭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
他搖著頭,對她的自信感到好笑,徑自開下條件,「你若輸了,就跟在我身邊服侍我一個月,如何?」
瞧趙綺一身的綾羅綢緞與比一般女子還要白細的肌膚,梁無痕斷定趙綺出身富家貴族,一定是不會答應他的要求,正好借此甩掉這個麻煩。
「什麼……」趙綺愕然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開出這樣的條件。
叫她一個堂堂宋朝郡主跟在他身邊服侍他?姑且不論她這金枝玉葉的身份有多尊貴了,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耶!苞在他身邊一個月不是什麼名節都毀了?要是老爹知道這事不派人殺了他才怪!
見她乍然而變的臉色,梁無痕暗自一笑,「怎麼?不願意?那就讓開,我很忙,沒空跟你在這討價還價。」
「誰……說我不願意了?好,就比這個,咱們說話可得算話,要是我贏了,不管天涯海角你都得把我的馬找回來。」老爹要真氣得七竅生煙也由他去了,何況眼前這男人也活該受一點教訓,誰叫他壞了她的事?不過她一向大人大量,頂多在必要關頭出面保他一條性命就是了。
想著,趙綺其實已把自己歸在會輸的那一方。
「你願意?」梁無痕挑高了眉,沒想到自己失算,「在我身邊,你可得挑水洗衣煮飯兼替我沐浴包衣打雜……沒個準的,你考慮清楚,可別到時說我欺負你。」
「我趙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沒什麼好考慮的,反正輸的人也不一定是我,倒是你,你確定可以替我把馬從那偷兒身上找回來?」趙綺狐疑地瞅著他,雖然她沒把握自己可以贏得了他,但話又說回來,那馬兒早不知去向,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了,他當真可以把馬找回來給她?
還是,他只是一個信口雌黃的男子?或是他根本就跟那些偷兒是同伙的?若是,那真虧他生得一副好樣貌。
梁無痕點點頭,是趙奇吧!「那是當然。」
就算他這回是自找麻煩非得挑上馬賊的窩,也總比身邊真多了個跟屁蟲來得好吧?
淡挑著眉,梁無痕心上早已為這場比試的結果作下決定。
月月月
咻地一聲,弓發箭落,預期中的箭沒有沾上鳥兒的身,反而落在不遠處的枝干上。
「不會吧……」她真的覺得失望透頂!
原以為對方合該是個難得一見的神射手,沒料到他射出的那把箭非但沒能將空中鳥兒的羽毛射落,甚至連邊也踫不著,只見那鳥兒輕靈地飛去,片刻便隱沒在林間。
「你贏了,小兄弟。」梁無痕淡挑著眉似笑非笑,對于自己輸了這場比試半點也不以為意,「我答應把你的馬找回來給你,明日正午時分上一趟水雲山莊,會有人把你的馬交給你,在下就此別過。」
離莊數月,他趕回來可不是為了陪這小子胡混,再跟這小子糾纏不清下去,只怕會耽擱正事。
「等等。」過了半晌,趙綺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追上去攔下他,為追上他的步子,跑得她氣喘吁吁,白皙的雙頰染上一片紅。
梁無痕低眸瞧她,陡見這一身縴細嬌弱的男子臉上的紅韻竟若女子一般,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還有什麼事?」天大的耐性也會被這纏人精磨光。
敝就怪在他的多管閑事,堂堂水雲山莊莊主竟讓這小子當他和偷兒一伙,不知感恩圖報就算了,還勁纏著他談條件,他何時曾經浪費時間在這樣瑣碎的事上?竟跟著這個小子耗上幾個時辰。
想著,梁無痕不由得覺得氣惱,臉色益發難看。
「你是故意的!」面對眼前這張不耐的臉,趙綺又有點退縮,原本中氣十足地想要質問他,一對上他那冷冷的眸子時聲音卻自動自發放軟好幾度。
敝了,她怕過誰來著?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是讓她覺得理不直氣不壯?清冷帶笑的神情總讓她覺得不知怎麼地怪異,有點怕,卻又不是恐懼,還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跟著他……
那雙似乎一眼便可以穿透人心的眸子時而冷峻、時而帶笑,高挺的鼻,寬闊平滑的額頭,薄而帶著笑謔的唇瓣,伴著他那身黑衣布衫,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仙風道骨,宛若不似凡人。
偏偏,他幫了那偷兒偷了她的馬,現在又故意在比箭時輸給她,讓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屬善類還是非善類,一雙眼不由得迷惑地瞅他,像是極力要將他的底細瞧個分明。
難啊,光在氣勢上就少上他許多,何況他此刻看起來像是巴不得一掌把她打飛了去,從此不再見她。
「瞧夠了嗎?」這小子的眼神像是在估量什麼貨物般,盯得他全身不自在,就像那些老是盯著他瞧的女人讓他生厭,這人真該慶幸自己是個男子,否則他的耐性早在八百年前就用罄,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跟這個無聊的磨人精耗在這里。
被他這麼無情地一喝,趙綺恍然意識到自己無意之間竟盯著人家瞧半天,身為姑娘家的本性依然害臊,就算扮成男裝,也掩不住臉上因他對她的數落與嘲弄所造成的赧然。
「你這人……這麼凶做什麼?」她心虛地別開眼。
「我已答應替你找回馬,你究竟還有什麼事?」
「你為什麼故意輸給我?」技不如人沒關系,她可受不住人家瞧不起她,身為女兒身,可不表示自己的能力就一定輸給男子。
梁無痕眸光一閃,沒料到對方會識破他的伎倆,還挑明著說,這世上有幾人會在別人認輸之後還反過來承認是自己輸的?
這人……簡直奇特得很,小小的身形卻有宰相般地大度量,該也算難能可貴吧?為此,梁無痕不由得對趙綺另眼相看一些。
「在下技不如人,這位小兄弟又何必給梁某我找台階下呢?」他凝眉緩道。
「你可以用箭擋下我射偷兒的那一箭,說什麼也不可能射不到那鳥兒,你不是存心輸給我是什麼?」鳥兒還比她的箭身寬,就算他射不落鳥兒身上的羽毛而不傷其身,也合該射得下鳥兒的,不是嗎?
「在市集中的那一箭是湊巧。」
「湊巧?」趙綺的柳眉稍稍挑起,當真?
「是的,湊巧,否則我又何必故意輸給你呢?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少了個服侍我的僕役還得替你找回馬,那豈不是非常不劃算?」
說的有理,是沒有人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趙綺點點頭,算是勉強相信他的話,只不過眉宇之間的失望是免不了的,原以為他可以讓她大開眼戒呢,沒想到……唉!無趣。
「我可以走了嗎?」
一听他要走,趙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道︰「不行!」
「不行?」這小子似乎老是在挑釁,究竟生了個什麼膽?他不怕他可能一劍殺了他?
「是不行啊,既然是你讓我丟了馬,在馬找回來之前我都得跟著你,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會誆我?你說是不是?何況那水雲山莊在什麼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或許根本就沒這個鬼地方呢。」
見他在一瞬間又挑高眉,趙綺不由得又用軟軟的聲音補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是要我的馬而已,而且天快黑了,我一時也找不著客棧住下,你就行行好,等你找回我的馬,我不會一直跟著你的。」
被他一眼掃來,趙綺覺得自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盡纏著大人要糖吃,不由得將目光調得遠遠的,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但他的眼神卻擺明著討厭身邊有個人跟著,這一點她還可以感覺得出來。
可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當他是個偷兒要他還她一個公道,怎麼現在倒像是她在求他收留她似的?
敝,真是怪極了。
哎呀!難不成……他故意輸給她是因為他根本不要什麼僕役,嫌有個人跟在身邊礙手礙腳?若真如此,那打從他接受她的比試開始就是個幌子,目的只是為了打發她走?
是了,一定就是這樣,反倒她死皮賴臉地想跟著他……
他真的那麼討厭她?一思及此,趙綺的心竟莫名地覺得難受。
梁無痕的眸光掃向她,眸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緒,當然也不知道趙綺那兜在心上千回百轉的心思,過了一會才冷冷地說︰「上來。」
「嗄?」她受寵若驚地抬起眸子仰望已在馬上的他,本來要放棄了,沒想到他真的打算收留她?
這小于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梁無痕一嘆,不得不再一次當個好人。
「不是要跟著我?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他放軟聲調,拉起這嬌小的趙綺。
反正水雲山莊很大,也不差他這一個人吧?
總之,是多管閑事了!
而從小便在馬上奔馳的趙綺很輕易地躍上馬背,梁無痕訝異地瞧了他一眼倒沒說什麼,韁繩一拉便飛馳而去。
馬在林間奔跑著,趙綺卻好幾次差點摔下馬,每每在緊要關頭時不得不出手抓住他的腰身,待坐穩後又連忙放開,就這樣反反復覆數回,搞得她這騎術甚精的人也苦不堪言。
「你是怎麼回事?」梁無痕突然停下馬,冷冷地回頭瞧著他。
「什麼……怎麼回事?」他突然停下馬的動作讓她的臉硬生生地撞上他結實的後背,痛得她不得不揉揉挺俏的鼻子,一雙柳眉皺成一團。
「你是不是想找死?若是,我一掌就可以成全你,不必婆婆媽媽地繞那麼一大圈。」
什麼?他究竟在說什麼?找死?她想找死?
「我的命這麼好,為什麼會想要找死?」趙綺睜大雙眼,一點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想找死就抱緊我,摔下馬死相可不會太好看。」趙綺倏地睜大水汪汪的眼,讓梁無痕一下子有點失神,忙不迭調開視線。
見鬼了!他明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竟會覺得他眼楮水汪汪的很有神?真是見鬼了!看來他這回走一趟杭州是太累了才會產生不該有的幻覺,回到莊內非得好好補補身體不可。
「抱緊你?那怎麼可以?」想也不想,趙綺月兌口而出。男女授受不親呀!
「為什麼不行?」對于她的大驚小敝,梁無痕的視線重回到她臉上。
「呃,我是說……我不習慣跟個大男人抱在一起,那很奇怪……」說著,趙綺偷覷他挑高的眉一眼,補充道︰「你也知道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要是人家以為我有斷袖之癖那可不太好……對吧?」
斷袖之癖?梁無痕突然想起自己方才那一瞬間見到這小子汪汪水眸的恍惚,臉上的神情頓時古怪不已。
「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嗎?」還是他真的有斷袖之癖?趙綺有點緊張地望著他。
可別啊,難得此人一身的氣宇軒昂,若他真是只喜歡男子的……
老天,她想到哪去了?他是個小偷呢,她怎麼可以覺得他氣宇非凡又迷人得緊?眸子眨呀眨地,為自己這般莫名的想法,趙綺不禁心虛又臉紅地別開眼。
「沒事。」沉下聲,梁無痕繼續策馬奔馳。
他想摔死那是他的事,干他何事?
不由得,梁無痕將馬駕得飛快,身後的趙綺最後不得不將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身。
那股從身後傳來的柔軟與溫熱一下子紊亂梁無痕的心神,心如飛躍的馬一般跳動,這樣莫名的情緒波動將他震懾得久久無法自己……
啐!當真是見鬼了!
月月月
水雲山莊真的很大,偌大的林園景致竟一點也不比八王爺府遜色,甚至比八王爺府多添了一些閑適與優雅,雕梁畫棟,細柳低垂,莊內的湖光山色幾乎以假亂真,瓖著各形各色圖案花紋的長廊樓宇都可見精致綿密的畫功,似是人間仙境般奪人心魄。
待趙綺在莊內的大廳里坐定,都還不能相信他會是水雲山莊的主人,不過從大門口一直走到這里,僕役丫環們口口聲聲喊著莊主卻是不假,又豈是她能懷疑半分?
她卻當他是個偷兒……
「這真的是你家?」趙綺悶悶地瞅了他一眼,半是認真、半是懷疑地開口問道。沒听他親口說,她就是定不了心。
梁無痕淡淡地瞄他一眼,唇角浮起一抹笑,「是啊,我偷馬維生,花了大半生的工夫才掙得這片莊園。」
饒是她再不濟,也明白他在嘲諷她竟有眼不識泰山,竟當他這堂堂水雲山莊莊主是偷兒。
吧笑兩聲,趙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我……唉,我怎麼知道你這麼有錢?早知道就不會誤會你跟那偷兒是一伙的了,你該早點告訴我,不是嗎?」也不必讓她這麼傷腦筋去判斷他究竟是善類還是非善類。
梁無痕揚揚眉,「說到底,還是我的錯嘍?」
趙綺毫不考慮地點點頭,見他眉挑得更高,又搖了搖頭。
「你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
「我……也有錯啦。」她不太情願地嘀咕一句。「不過要不是你把我的箭給射歪了讓那偷兒離開,我也不會以為你跟他是一伙的,正常的人都會以為你居心不良,怪不得我。」
梁無痕扯扯唇角,沒有多余的解釋,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大廳,離開這個莫名其妙擾亂他心神的男子。
「明天你就會找回你的馬,我已經請劉總管替你把房間準備好,今晚你就住在這里。」說著,人已起身往廳外走去。
愣愣地看著他擺個酷臉匆匆離去,趙綺的心有說不出的難受,從小到大她何嘗受過這樣的待遇?
雖然她不是八王爺的四千金里最美的一個,但她也稱得上是個美人胚子,淡雅清麗,卻有一身的騎術與好箭法,可以與男子一較長短,就算平日好打抱不平、多管閑事一點,但要當個大家閨秀也難不倒她,他卻像是想巴不得早點甩開她……
他是真的很討厭她嗎?
她有這麼可厭?
托著一張皺著眉的小臉,趙綺陷入無來由的苦惱之中,渾然忘了自己已打扮成男兒身,對方壓根兒不知道她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