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幾乎下了一整天的雪,一直到第三天雪才停。
雪一停,蘇盼盼便帶著煜祺去起出銀子,讓鄂敏送交安徽巡撫,並把小癩子和德掌櫃帶了出來,交代他們好好做人,之後一行人便往東北向走,準備從風用取道江蘇,再從江蘇轉山東回到北京。
由于時值隆冬,路上倒也沒什麼可玩賞的,只是煜祺還是帶著蘇盼盼游賞了不少名勝古跡,甚至差點耐不住蘇盼盼哀求,調轉車隊回去爬黃山,幸好鄂敏阻止了。
想想,一行人加上隨行的車隊如金數爬到黃山上去,那還得了?所以鄂敏好說歹說,總算打消了煜祺也想看黃山的念頭,但這可得罪了蘇大姑娘,連連給鄂敏吃了幾天的天辣子菜,辣得這個恩親王府的特衛領頭眼淚鼻涕直流,一臉苦哈哈的。
這天,又到了吃飯時刻,鄂敬瞅著自已眼前一碟辣子雞丁,一碟麻婆豆腐,一碗辣炒粉絲,一張臉立時粒了下來。
他走到煜祺面前,"五爺,奴才……奴才還是和兄弟們到外面走走,瞧瞧有沒有其他東西吃?"
煜祺一楞,"桌上這麼多菜,做什麼去外面吃?嫌菜少嗎?來,拿一些菜過去湊湊,反正我一個人也別不了這麼多。"
鄂敏吞吞吐吐地搖頭,"不……不是,是……"
"是什麼?說啊?你怎麼也學起娘兒們說話哼哼哈哈,一刻鐘講不了三個字?"
鄂敏搖頭,不知該從何說起,索性拉著煜祺的手到自己飯桌前,指著滿桌子東一碟西一盤辣辣的萊,"這菜,奴才實在難以下咽,請主子原諒。"
煜祺抬眼看去,只覺得所看到的菜都怪怪的,又說不出哪兒怪。
鄂敏見煜祺發怔,拿起筷子夾了點粉絲送到煜祺面前,"爺,您嘗嘗就知道。"
煜祺不疑有他,張嘴便吃,哪曉得一入口那宜沖腦門兒的辛辣味,嗆得他連連咳嗽,當場又吐了出來,"這……這是什麼?你這幾天來一直吃著這個?"
鄂敏苦瓜似的點頭。
"為什麼?我的菜不會啊……"猛地,煜祺想起什麼似的,看著滿桌子萊,"是環兒那丫頭對吧?"
鄂敏沒有說話,可臉上的表情說有多苦瓜就有多苦瓜,苦得煜祺都忍不住想笑。
伸手從靴統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鄂敏,"拿去兌了,和弟兄們到鎮上酒館,找些東西吃吃吧!環兒那兒,我會罰她的!"
"謝主子,奴才這就出門了!"鄂敏眉開眼笑地走了。
煜祺搖搖頭,簡直無法置信那小妖精竟然會以這種方法來整人。而鄂敏也實在太老實了,就這麼傻乎乎地任她整?
這鬼丫頭,看他怎麼罰她!
主意打定,煜祺一轉身來到廚房。
廚房里,蘇盼盼頭綁著頭巾,腰上圍著圍裙,正忙著做窩窩頭,好讓大伙兒明兒個路上可以用。
煜祺來到她身盾,探頭看她縴巧的手揉揉捏捏,搓著面團。
"這什麼?"煜祺自幼長在宮中,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沒見過窩窩頭。
蘇盼盼被他嚇了一跳,手一打滑,一個窩窩頭滾到地上去。蘇盼盼拾了起來,一頭一臉粉,瞪著煜祺埋怨道:"來這兒做什麼?你瞧瞧,害我弄髒了一個窩窩頭,多可惜!"
煜祺一愕,這丫頭對他也這樣?他取走她手里的窩窩頭-把摟她人懷,"你這丫頭益發無法無天了,對我也這種口氣說話?不怕我又罰你?"
提起他施加在身上的懲罰,蘇盼盼便紅霞滿面。這男人,心底想他愛自己又怕表錯情,畢竟他的為人,他的冷酷,他的翻臉不認人,甚至他將她扭送大牢的無情都太教人印象深刻了。
想到這兒,她使勁推開他,沒好氣道:"你做主子,使得就是動不動罰人的方法來管教門下僕人丫鬟?"
煜祺微傲一笑,"我素來賞罰分期,不輕饒,卻也絕不苛刻被該給的獎賞。"
"那請問五爺,環兒又犯了哪一條,讓你要罰環兒?"
"先把火熄了,你跟我來就知道。"
蘇盼盼柳眉一蹙,還是依言熄了灶火,來到驛館的飯桌前。
只見原本該是鄂敏和幾名貼身侍衛坐的位子上空空如也,倒是滿桌子菜動都沒動。
蘇盼盼裝出一臉無辜,"鄂大爺呢?"怎麼不見人?我弄了好些菜給他呢!"
煜祺不動聲色,"鄂敏出去找酒了,今天就我們兩個吃飯。去把臉洗一洗,過來陪我。"
蘇盼盼忙不迭地拒絕,頭搖手也搖,"不成,我蒸籠上還有窩窩頭,我得弄好窩窩頭才能吃飯。爺,你自己先吃吧,替我留些菜就成了。"
說著,身子一轉,急忙想溜回廚房。開玩笑!鄂敏那一桌菜真吃下肚,怕不喝光後院古井里的水才怪!
煜祺哪能容得她臨陣月兌逃?他一把將她揪了回來,扯下她的頭巾,胡亂替她抹抹臉,硬是將她塞在桌子前,自己則在一旁坐下,親自端起碗筷,以湯匙舀了滿滿一匙麻婆豆腐送到她嘴邊,"張嘴,我喂你吃飯!"
那菜是蘇盼盼特地下"工夫",很努力做出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她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道:"不……不必了,碧環是低下人,不敢讓爺動手,爺自己吃……"
煜祺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猛吸一口氣,忍著自己會被辣死的痛苦,將那湯匙麻婆豆腐一口送人嘴里,然後托起蘇盼盼的下巴,不由分說便堵住她,硬是將菜往她嘴里塞。
蘇盼盼幾乎叫出聲來,奈何她的嘴被煜祺堵住,手被煜祺扣住,只得硬生生吞下麻婆豆腐。霎時,直沖腦門的辛辣,讓她差點連眼淚都滾了下來。
可煜祺並不這樣放過她,他重重親吻著,不給她喘息、告饒的機會,使得流竄在兩人唇齒邊的,淨是辛昧辣味,嗆得兩人眼淚直流。
"你……你……"蘇盼盼淚流滿面,無法相信他竟會這樣對自己。
煜祺也好不到哪兒去,嗆得額頭的汗都淌下來了。他喘著氣,端過自己桌上一碗雪片湯,喝了一口,再次堵住蘇盼盼的小嘴,將湯汁送入她嘴里。兩人就這樣你喂我、我親你,喝完了一碗湯,總算讓臉色恢復正常。
他放下碗,轉而將蘇盼盼抱起來坐在自己大腿上,轉過她的臉,滾燙的唇重重吸吮著她的,貪婪恣肆地品嘗她的甜蜜,一面低聲問:"下次還敢不敢這樣整人,嗯?"
在煜祺又是吻又是強喂的懲罰下,蘇盼盼早酥軟在他懷中,釵橫鬢亂,衣衫盡敞,露出一抹誘人的微香。她搖搖頭,嬌聲哀求著:"爺,你饒了環兒吧!環兒下次不敢了!"
"真不敢了?"他顯然不相信。
「不敢了!"她再搖頭,嬌顫的身軀緊偎著他。
煜祺一手摟著她的腰,"我不相信!你這丫頭在外面久了,跟著那些人學了不少壞習慣,如不徹底罰你一頓,你永遠學不乖,永遠不知道爺的規矩。」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如果……如果讓人瞧見了,豈不是……豈不是……"
煜祺懶得跟蘇盼盼噦嗦,"我的事除了皇阿瑪之外,誰敢管?況且這是懲罰,記得嗎?誰讓你自己做壞事。"
"可……可是……"
"沒有可是!爺說一就是一,不許你說不。"
于是蘇盼盼不再辯解、抗拒,她接受了煜祺的懲罰,一次次、一回回,從白天到黑夜,兩人纏綿繾綣;從黑夜到天明,兩人難舍難分。
'直到她像個飽足的女圭女圭般偎在他懷中,連話都說不出來時,煜祺才終于松開她。
煜祺輕聲問:"以後還敢不敢?"
蘇盼盼將小臉埋人他肩窩里,微微搖頭。
他捧起她的臉認真的說:"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歡你,也想寵你,但我不要你恃寵而驕,你懂嗎?我自小在宮中長大,見多了女人恃寵而驕的淒慘下場,我不希望你變成和她們一樣,所以我……"
蘇盼盼堵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說教下去,否則真是沒完沒了,"我不敢了,爺,你就饒了環兒這一次吧?"
煜祺了然一笑,不客氣地接受了她的吻,兩人又是一陣溫存。
久久,煜祺仰起頭,"去替我弄些吃的,我餓了!。等吃飽,咱們就出發去江蘇。"
蘇盼盼露出嫵媚的笑點點頭,"是,我的好五爺!"
她急忙下了炕,當著煜祺的面穿衣整裝梳頭,大大方方地讓他看自己的穿衣美景,反正她也無處可躲,即便她躲了,這男人還是有辦法瞧得一清二楚,所以何必呢?況且還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
至于煜祺則樂得輕松,一手支著頭,斜躺在炕上看著她。
奇怪,他對女人素來沒什麼興趣,可對她……他卻總無法克制心底那股想要她的,而她也總有辦法勾起他潛在的熱情,將他逼到瘋狂失控的邊緣,否則他怎麼會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和她耗在這兒?但無所謂,他喜歡寵她,也愛她的聰明慧黠和狡猾,只要她乖乖做他的女人,不再使壞作怪,想些整人、害人的方法點子,他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想到這兒,他開口叫道:"環兒?"
"嗯?"蘇盼盼回頭。看著炕上的煜祺,不解他要做什麼。
"不許再耍花樣,否則今天晚上有得你受的!"他沉聲警告,閃爍的眼神中帶有幾分邪氣。
這話所得蘇盼盼雙頰飛紅,瞪了他一眼,忙奪門而出,不料卻擅上杵在門口的一根大木頭,蘇盼盼哎喲一聲,開口便罵:"好疼哪!是哪個眼楮長在頭上的王八羔子,走路不看路,急著趕投胎嗎?"
鄂敏手忙腳亂地扶起她,"真對不起,撞疼你了嗎?"
蘇盼盼嘴里還罵著,一眼瞧見是鄂敏,當下住了口,眉開眼笑,前後判若兩人,"鄂大爺,有事嗎?瞧你慌的!"
"五爺在不在?"
提起煜祺,蘇盼盼臉上一紅,因為煜祺現在正光溜溜地躺在炕上等自己,她能讓鄂敏去嗎?
她忙擺手,"你等等,爺還沒起來,我進去叫他。"
"好,麻煩了,請快些,我有急事!"
蘇盼盼風一樣地卷進去,拉起煜祺忙伺候他穿衣服梳頭,待整理好時,門外的鄂敏早急得踱來踱去。
"鄂敏,怎麼啦?"煜祺剛踏出門便看到鄂敏著急的模樣。
"五爺,出事了!"鄂敏湊上前,附在煜祺耳朵旁低聲說著。
只見原本春風滿面的煜祺驟然鐵青了臉,"你說什麼?高錦死了?"
"高錦死了"這幾個字,讓從廚房端著窩窩頭和小米稀飯正要進門的蘇盼盼,打翻了手里的東西,整個人愣在當場,眼楮瞪得老大,"高大哥死了?你說高大哥死了?"
煜祺頓時發現蘇盼盼神情有異,忙抓住她,急忙中竟喊出她的本名,"盼盼,你怎麼啦?"
蘇盼盼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反手抓住煜祺,"五爺,告訴我,高大哥怎麼死的?"
煜祺回頭,用帶有疑問的眼神看著鄂敏。
鄂敏難掩悲痛地說:"山東巡撫富察德光到皇上面前告了高錦一狀,說高錦勾結盜匪,竊取令牌,意圖聚眾犯上。皇上一怒之下,命令高錦自盡,現在皇上正為高錦的事動怒,下令要五爺馬上趕回京城。"
蘇盼盼一听,登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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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盼盼醒來,一睜開眼,便迎上煜祺關心的臉。
"盼盼,你沒事吧?"
蘇盼盼搖頭,掙扎著要坐起來。突然,她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瞪著煜祺,"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盼盼。"
蘇盼盼轟地愣在當場,"你……你怎麼知道我叫……盼盼?"
他扶著她坐起來,讓她靠著自己,他們正在馬車上,連夜要趕回北京。
煜祺低聲說:"我不但知道你叫盼盼,還知道你就是一年前我在山東救起,那個被人綁在木板上隨波逐流的蘇盼盼。"
蘇盼盼詫異極了,"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煜祺坦白承認:"打我第一次在客棧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
蘇盼盼更詫異,"既然你知道是我,為什麼你還願意收留我?你難道不知道救我者男盜女娼,收留者絕子絕孫嗎?"
煜祺冷冷一哼,"那是什麼無稽之談?真要說,為什麼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五爺,那並不是無稽之談,你看高大哥,他不是……他不是已經被我害的……"
煜祺搖頭,"別胡說,在我沒弄清楚高錦是怎麼死的以前,我不許你妄加揣測。"
"那不是妄加揣測,而是真的,高大哥是被我害死的!"蘇盼盼抬起頭看著煜祺,美麗的大眼中蓄滿淚水,全然失去平時的刁鑽慧黠。"五爺,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山東嗎?: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你為什麼不留在山東?我要高錦好好照顧你,把你的事情查清楚後向我回報,為什麼高錦沒查清你的事,還讓你離開山東,到桐城這地方開起客棧來了?"
"我會離開山東,就是不想讓高大哥查我的事,因為我不想連累他,想不到他還是……"
說到這兒,蘇盼盼忍不住悲痛,哭倒在煜祺懷中。
煜祺皺起眉頭,心疼地抹去她的淚,"別哭,先告訴我怎麼回事,嗯?"
蘇盼盼在煜祺懷中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勉強開口:"五爺,你記得那個曾到徽州營的富察瑞光嗎?"
"富察瑞光?"提起富察瑞光,熳祺眼神一冷。"我當然認識,他是山東巡撫富察德光的兒子,而富察德光就是蘭妃富察氏的父親,所以算來算去,我們還有一點親戚關系呢!"
"我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正是拜富察瑞光之賜。"
煜祺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他將蘇盼盼摟入懷中,拉過毯子蓋住彼此,"盼盼,我在听,你繼續說。"
"其實富察瑞光原本看上的,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蘇縴縴。"
"妹妹?你有妹妹?"。嗯!我不但有妹妹?,而且我姐妹還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我有一顆痣,縴縴沒有,她像玉雕的美人般,玉潔無瑕,美極了。可惜……可惜縴縴她命薄,讓富察瑞光給糟蹋了!"
于是蘇盼盼緩緩說出富察瑞光到蘇州游玩時,怎麼一眼看上妹妹蘇縴縴,怎麼設計逼奸蘇縴縴,再利用蘇縴縴的性命來威脅強迫她就範的經過說了出來。
"你接受了?"
"沒有,如果我接受了,我還會讓人綁在木板上,隨波逐流嗎?"
"那木板上有個牌子說你通奸失節,這是怎麼回事?"
"富察瑞光本想一箭雙雕,將我們姐妹收為己用。可是他忽略一件事,我和縴縴雖然長相一樣,個性卻完全不同。縴縴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縴細柔弱,而我,則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誰對不起我,我就和誰拼命。"煜祺听了嘴角不覺露出一朵淺笑,這丫頭確實是有仇報仇。好比鄂敏,不過阻止不讓她去黃山,;就給她整得七葷八素的,真不敢想象那些在客棧中,因她美麗而想佔她便宜的男人最後會是什麼下場。
他伸手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臉頰,"小悍婦一個!告訴我,你怎麼和富察瑞光拼命?"
"我去兩江總督面前告他奸婬良家婦女,逼良為娼。"
一听見兩江總督查學圃,煜祺的劍眉登時蹙了起來,"查學圃受理了你的案子嗎?"
"受理了,可是官官相護沒有用。他表面上收了我的案子,卻在私底下把案子退圖給富察瑞光。富察瑞光知道我竟然到兩江總督那兒告狀,憤怒之下,連夜派人把我和縴縴從蘇州挾持到山東,還……還殺光了我的家人。五爺,我的爹、我的娘、我的哥哥弟弟們,他們死得好慘,好冤啊!"蘇盼盼再次哭倒在煜祺懷中。
煜祺听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幾乎不敢相信有這種事,這個富察瑞光竟如此膽大包天,越省擄人便罷,竟還敢下手滅口?
他咬牙道:"然後呢?"
"他為了逼我就範,竟當著我和其他人面前強暴縴縴,還銳……還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把我綁在木板上,放入黃河里活活淹死。"一想到當日的情景,她不覺渾身顫抖,"我差點答應了!如果縴縴沒有踫頭自盡的話,我真的要答應了。可是縴縴她……她死了,她受不了被富察瑞光當著所有人面前糟蹋的羞辱,踫頭死了,她撞了客廳里那根大柱子死了,滿頭是血,滿臉是血,我……我……啊!"
蘇盼盼不禁放聲尖叫起來,雙手不住揪著自己的頭發,嘴里嚷嚷著:"都是我,都是我!如果我不去告狀就好了,如果我不去告狀就好了!是我害死他們的,是我害死他們!"
煜祺連忙抓住她,"盼盼,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蘇盼盼大口大口喘息著,眼底寫滿痛楚,"五爺,你知道他還做了什麼嗎?他看著縴縴死了,不但一點都不憐惜,還要人把她拖去喂狗!喂狗啊!我美麗的縴縴竟然讓人拖去喂狗!哈哈哈!"
煜祺又驚又怒又急,用力將蘇盼盼摟入懷中,不住安撫著她,"盼盼,不要這樣,一切有我,我會幫你報仇的,盼盼!"
可蘇盼盼根本靜不下來,她只要一想到縴縴讓人給糟蹋了,死了還被拖去喂狗,她就幾欲瘋狂。她又哭又笑又是揪頭發又是捶自己,還差點想打開車門跳下去,嚇得煜祺急忙叫鄂敏停車。
"盼盼,盼盼,不要這樣,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有我啊!我會幫你的,我會幫你揪出富察瑞光那畜生,替你報仇的!盼盼,看著我,看著我!"
煜祺捧起她的臉,抹去她滿臉的淚痕,溫柔地吻著她。
蘇盼盼喘息著閉上眼楮,接受了煜祺的安撫。久久,她繼續說道,"縴縴死了以後,我更不可能答應他!我告訴他,我寧可被千萬人糟蹋,被千萬人騎,我也不會成為供他泄欲的禁臠。他一怒之下,就要人把我綁上木板,說我既想成為蕩婦,那他就大發慈悲幫我,讓天下人都知道我蘇盼盼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即便冷酷如煜祺,听了都不覺一陣發寒,"富察瑞光從哪兒找來這種整治人的方法?"
"听說兩湖一帶有些地方,就是這樣懲處不貞通奸的女子,讓女子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那……那個隨同你一起被縛在木板上的男人頭顱又是屬于誰?」
她搖頭,「那是富察瑞光的一個僕人,我根本不認識。」
煜祺一愕,「僕人?」
「對,女子與人通奸,總得找個奸夫才能成立吧?所以他把—旁服侍他多年的僕人捉來砍了,把頭縛在我身邊,不然誰會相信他?幸好爺不信他,救了我,否則我……」
「高錦知道這件事嗎?」
「高大哥知道,他不但知道,還想幫我報仇。我就是怕連累他,才會悄悄離開山東,想不到他終究是被我牽累了,我……」
「盼盼,別這樣!高錦的死還沒查清楚,你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再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記得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
蘇盼盼還想說什麼,突然,駕車的鄂敏卻發出一聲喝斥︰「大膽!這是德親王的車駕,誰敢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