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衣伏在楚雲軒背上,雙手緊緊地抱住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在他耳朵旁咕噥著︰「雲哥哥,你可得抓住我,別讓我掉下去喔。我現在好熱,腦子不太清楚,萬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話可是會死翹翹的,再也見不到鳳姊姊了。」
楚雲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背上那滿臉通紅、滿額是汗、全身不停顫抖的雲岫衣,「小岫,妳很不舒服嗎?妳等等,雲哥哥現在馬上帶妳去找大夫。」
雲岫衣傻傻地點頭,「好啊!可是你一定要幫我找一個像鳳姊姊那樣厲害的女大夫喔,不然我就得嫁給那個大夫了。」
他一愣,「什麼女大夫?為什麼一定要找女大夫?」
雲岫衣昏昏沉沉地靠在楚雲軒背上,有些口齒不清地道︰「因為……因為那個臭雞蛋讓我吃了……什麼……九轉合和丹,說……說這樣就可以一次娶我和鳳姊姊做妻子……」
楚雲軒一驚,「妳說妳吃了什麼丹?」
「九轉還是八轉合什麼的丹……就是那種吃了可以讓女孩子和他成親的丹啊,所以那個臭雞蛋才要月兌……月兌我的衣服,然後你就進來了……」
楚雲軒臉色大變,九轉合和丹?那不是一種藥嗎?謝邕那個王八蛋為了得到她,居然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懊死的謝邕!原先他還顧念著一點同宗之誼,期望他能改過遷善,是以一直不肯對他下手。想不到他竟然為了自身的貪念,用如此下流骯髒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根本不到十八歲的小丫頭?
可惡!他不會放過他的,絕對不放過謝邕!
但現在該怎麼辦?這丫頭既然已經被謝邕喂下九轉合和丹,就代表她非得和男人歡好不可;不過他記得楚南風和諸葛容若,甚至楚鳳衣都曾經說過,這種藥藥性雖然強,卻于性命無礙,只要能撐過去就行了。
這時,因為藥力逐漸發作,腦袋瓜子熱得一塌胡涂的雲岫衣突然說道︰「雲哥哥,我想過了……如果吃這什麼鬼藥丸就得……嫁人的話,那我寧可嫁給你。因為你長得……很好看,功夫又好,一下子就可以點倒一堆人,還……還會用簪子開鎖,賺不用本錢的銀子;所以……我想嫁給你,這樣我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跟你賺不用本錢的銀子。雲哥哥……我、我嫁給你,好不……好?」
這話,遠比楚雲軒听到她吃下九轉合和丹還來得讓他驚訝。
嫁給他?這丫頭居然想嫁給他?而且理由不是為了他曾經看過她的身子,卻是因為他武功好,會開鎖,可以賺不用本錢的銀子,這是什麼跟什麼?
雲岫衣又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偏偏她這個時候口齒不清,听得楚雲軒又急又氣又好笑,「雲哥哥……我嫁給你……好不好?你答應女乃娘要……照顧我的,現在我……生病,難過得快死翹翹了,難道你又要……見死不救,看我被……這鬼藥丸折磨得死翹翹嗎?而且你……在河邊看過我的……身子,人家說……說女孩子如果讓男人看見身子,不是得嫁……給他嗎?既然我都吃了一定……一定要嫁人的藥,那就嫁……嫁給你,好不好?」
瞧雲岫衣臉上又是淚又是汗,時而顫抖時而迷糊的模樣,楚雲軒不禁有些心疼,「小岫,妳忍著點,這藥丸不會要命的,只要撐過這個晚上,到天亮就好了。」
「可是……我現在就難過得要……死翹翹了,我等不到……天亮。我……」
雲岫衣說著,突然從楚雲軒的背上跌了下去,全身不住地抽搐顫抖,呼吸又急又快,雙手扯著身上的衣裳,臉色紅得嚇人,「我……我好難過,我就快要死翹翹了……我要死翹翹了!」
楚雲軒吃了一驚,連忙將她抱起直奔客棧。
將雲岫衣放在床上,楚雲軒關心地坐在床頭,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岫兒,妳要撐過去,雲哥哥在這里陪妳,妳一定要撐過去。」
雲岫衣掙扎著,身上的衣衫幾乎快被自己扯得精光,露出那嬌小雪白卻玲瓏有致的美麗身軀。
雲岫衣不停地喘息,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我好難過……好難過,我快要死翹翹了。雲哥哥……雲哥哥,你救救我,快讓我嫁給你,不然我……我真的快要死翹翹了!」
楚雲軒搖頭,「雲哥哥不能幫妳,雖然我很想幫妳,但這個不行,我不希望妳是在這種非自願的狀態下嫁給我。再說,我從小所受的一切教導都不允許我做出這種事。」
雲岫衣睜大眼楮,不解地看著楚雲軒,「你……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所以要看著我死翹翹?」
楚雲軒又搖頭,「我怎麼會討厭妳呢?我如果討厭妳,就不會一路上一直陪著妳了。岫兒,雲哥哥喜歡妳,喜歡妳的天真、妳的嬌憨、妳的霸道和不講理,還喜歡妳扮成小笨鬼那又可愛又笨拙的模樣。總之,雲哥哥喜歡妳的一切。」
「那我現在嫁給你,做你的妻子不好嗎?」雲岫衣可憐兮兮地看著楚雲軒。
楚雲軒輕撫著她,語氣滿是堅定與溫柔,「不是現在,等天亮以後,妳就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可是人家現在已經難過得快死翹翹了……」雲岫衣嘟著嘴埋怨。
「不會死翹翹的,有雲哥哥在這里,我不會讓妳死翹翹的。撐下去,雲哥哥陪妳一起撐下去,嗯?」他輕擁了她一下。
雲岫衣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緊緊抓住楚雲軒,一面和體內不斷竄升的熱火對抗,一面亂七八糟地和楚雲軒胡扯著,她把自己從小到大所做過的蠢事、糗事、妙事以及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寶貝事,全都給抖了出來。
至于楚雲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既非柳下惠,亦非聖賢,又豈能坐懷不亂?
況且眼前這小丫頭還和楚鳳衣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啊,敦他如何能拒絕?
有幾次,他幾乎忍不住要答應雲岫衣,和她成就一段露水姻緣;但從小所受的訓練,以及對楚鳳衣發自內心的敬意與愛慕,使得他總在最後關頭把持住奔馳的思緒,繼續陪雲岫衣天南地北胡扯瞎說。
終于在接近正午的時候,雲岫衣逐漸安靜下來,呼吸也歸于順暢,看樣子她是撐過去了。
楚雲軒俯子,輕輕地在雲岫衣唇上一吻,拉過被子蓋住她赤果的身軀,跟著趴在床邊,合上近兩天都沒閉上的眼楮,好好地睡上一覺。
楚雲軒好夢正甜,他夢見自己在鳳宮的學堂中,和一群兄弟姊妹一起讀書、一起玩耍,還一起惡作劇,氣得楚鳳衣把他們八個統統關進煉藥的小房間,罰他們燒上三天三夜的柴,煉上三天三夜的藥,燻得八個頑皮鬼死去活來,直嚷著下次不敢了。
突然,楚雲軒看見楚鳳衣向自己走過來,不知為何一巴掌就打了過來,嘴里還叫著︰「我打死你這見死不救的大壞鬼、臭小鳥。我打死你、打死你!」
楚雲軒一陣錯愕,睜開眼楮一把抓住楚鳳衣……不,那根本不是楚鳳衣,而是力大無窮的小丫頭雲岫衣!
只見雲岫衣撲在他身上,小拳頭又準又狠地直往他身上搥,「你見死不救!你不是人!你居然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那臭藥丸折磨而不救我。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是禽獸,你是王八臭雞蛋!」
「妳……」楚雲軒一個躲避不及,肩上、臉上中了好幾拳,忙伸手格住雲岫衣的拳頭,「妳這鬼丫頭!妳鬧夠了沒有?」
雲岫衣大吼︰「沒有!誰教你又見死不救,想看著我死翹翹。」
楚雲軒利落地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我何時見死不救了?妳以為妳怎麼會在這里?若不是我回頭去找妳,妳早讓謝邕給生吞活剝了,還能在這兒撒野?」
雲岫衣氣得滿臉通紅,小手拼命掙扎,雙腿亂踢,「我就是撒野,怎樣?誰教你眼睜睜看著我難過,都不救我?」
楚雲軒神情一變,眼中閃過一抹溫柔,「我不救妳?岫兒,妳知道如果我救妳的話會如何嗎?」
「當然知道,就是成為你的妻子啊。」雲岫衣咕噥,聲音陡然變小,漲紅的小臉上多出一絲羞澀。
「妳想成為我的妻子?」楚雲軒定定地瞅著她。
雲岫衣躲避著他熱得好似會燙人的目光,「如果非嫁人不可的話,我寧頤成為你的妻子。而且和謝邕還有其它男人比起來,你長得好看,武功又好,還會賺不用本錢的銀子,所以嫁給你也沒什麼不好。」
「那妳知道如何成為妻子嗎?」
雲岫衣圓圓的大眼眨了幾下,然後很肯定地搖頭,「不知道!可是女乃娘有告訴過我喔,說丈夫和妻子在洞房花燭夜月兌光光一起躺在床上,然後兩人就成為夫妻了,是不是這樣?」
楚雲軒啞然失笑。天啊!這小丫頭真的什麼都不懂,幸好昨天晚上他沒有真的答應她的請求要了她,否則以她的力氣,不把他搥成肉餅才怪!
他低下頭,緩緩湊近雲岫衣,「雲哥哥教妳怎麼成為夫妻,不過妳要答應,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可以打人,做得到嗎?」
她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可以,反正我都讓你看光光了,也讓你抱過了,所以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和你一起賺不用本錢的銀子。」
「那好,妳先把眼楮閉上。」楚雲軒輕聲說道。
雲岫衣傻呼呼地閉上眼楮,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楚雲軒瞅著她,指尖輕撫她紅艷飽滿的小嘴,沿著那美好的曲線勾畫,然後他緩緩低下頭,滾燙的唇先踫了踫她,跟著整個覆上,溫柔地親吻她。
雲岫衣嚇了一跳,本能地想拒絕,可是楚雲軒的溫柔與他身上傳來的濃烈男子氣息教她迷惑,敦她有點舍不得推開他。
見雲岫衣沒有拒絕自己,也沒有咬他、踢他、打他,于是楚雲軒逐漸加重力道,開始吸吮起她小巧的嘴,同時將舌尖探進她嘴里,和她的小舌糾纏在一起,弄得她氣喘吁吁,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雲岫衣愣愣地張著嘴巴,一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模樣。
楚雲軒好笑地看著她,「嘴巴張那麼大,不怕蚊子飛進去?」
她趕緊閉上嘴巴,可仍舊滿臉困惑與不解,「雲哥哥,我們算是夫妻了嗎?」
「對,我們算是夫妻了。」他愛憐地親吻她的額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那你以後都不會見死不救了?」
「我從來沒有見死不救過,如果有,也是因為妳太調皮了,讓我不得不這麼放。」楚雲軒模模她的頭。
雲岫衣滿足地偎進他懷中,很認真地說道︰「既然你不會見死不救,那我也不會見死不救。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去救你的,即使要上刀山下油鍋我也會去救你。」
楚雲軒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心底有一絲感動,「不怕妳這小笨鬼被炸成熟蝦子?」
雲岫衣勇敢地搖頭,「不怕,我喜歡你,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
「我也喜歡妳,我可愛的小岫兒。現在再把眼楮閉上,雲哥哥再教妳其它的,嗯?」楚雲軒笑著捏捏她的臉。
她開心地點頭,「嗯!」
沒有人知道房間里發生什麼事,只听見微微的喘息聲與申吟聲傳出,中間還夾雜著女子輕微的嬌呼聲,然後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突然,一聲男子痛苦的哀號響起,「妳……妳答應過不打人的,妳這鬼丫頭,怎麼又動手動腳了?」
女子的聲音嚷著︰「可是你沒告訴人家會痛啊!」
「我不是說過要教妳,既然要教妳,那妳就乖乖的別動手動腳,嗯?不然雲哥哥怎麼教妳?」
「可是……」女子還想反駁。
「沒有可是,過來,不然雲哥哥要生氣了。」
「好嘛!人家過去就是,不過你不可以生氣喔!」
「只要妳不打人,我就不生氣。」
丙然,這一次不再听見任何聲響,一直到日落西山,一直到月兔高升,滿天的星星都跑出來眨眼楮了,兩人才心滿意足地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雲軒黑著一只眼楮,和嘰嘰喳喳、笑個不停的雲岫衣出了客棧,往黃河邊走去。
「雲哥哥,你的眼楮好好笑喔!」雲岫衣邊走邊竊笑。
楚雲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不知是誰的杰作,還敢偷笑?」
雲岫衣撲上前,投入他懷中,小嘴嘖嘖有聲地吻著他,「對不起啦!人家不知道做夫妻要那樣做,不然也不打你了嘛!但是你也沒吃虧,不是嗎?你還是那個穿得很漂亮,長得也比姑娘還漂亮的雲哥哥啊,你走在路上還是有一堆姑娘、婆婆、大人、小孩一直看著你啊!」
確實,即使楚雲軒現在黑了一只眼楮,可是他看上去仍舊是那麼氣宇軒昂、神采逼人,加上他素來著重穿著,總是把自己打扮得體面光彩,使得他更加引人注目。
楚雲軒莫可奈何地敲敲雲岫衣的小腦袋瓜,「我不需要人看,也不喜歡被人看。再說,有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吃虧的嗎?不過大概也沒男人像我一樣,在洞房花燭夜被新娘子打傷一只眼楮的,妳喔!」
雲岫衣耍賴地黏在他身上,「人家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嘛!而且你也罰了人家一整個晚上,還不夠嗎?」
「不夠,我得抓妳去月老廟發誓,不然不曉得什麼時候妳又蠻性大發,那我的另外一只眼楮又要黑了。」楚雲軒故作正經的搖著頭。
雲岫衣開心地點頭,抱著他又蹦又跳的,「好啊!反正我都是你的妻子了,去跟月下老人發發誓也沒什麼關系。不過,你不可以跟鳳姊姊說我打你喔!鳳姊姊最討厭別人動武了。」
楚雲軒睨她一眼,「怕大姊罵妳就多念點書,少發脾氣,少亂揮拳頭,少在狀況未明前就先動手打人,不然,我有的是方法可以罰妳。」
「但是人家從小就討厭念書啊,一看到書本就會一直打瞌睡,睡到流口水。雲哥哥,換一個方法行不行?」雲岫衣揪眉乞求。
楚雲軒沒力了,這丫頭也許和活潑好動、見了書本像見了仇人的楚若衣及闕無衣才是真的姊妹,至于和楚鳳衣,若非兩人長得像,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兩人是親姊妹。
說著說著,兩人已來到黃河邊。
看著滔滔黃水宛若從天上奔流而下的壯觀模樣,雲岫衣小嘴微開,驚嘆地道︰「好……好壯觀、好偉大喔!雲哥哥,這就是黃河對不對?」
「對!君不聞李白曾言︰『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嗎?」
雲岫衣似懂非懂地點頭,她雖然一看到書本就睡得不省人事,但她至少還曾听二姊姊念過一些詩,所以這個「李白」她是認識的;李白的詩她也背過一些,什麼「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之類的,但是楚雲軒念的這一首她沒背過,因為太長了,她背不起來。
「雲哥哥,那我們到黃河邊來做什麼?」雲岫衣偏頭望著楚雲軒。
楚雲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來做散財童子。」
「散財童子?什麼散財童子?」
「妳把包袱里頭那兩包金葉子拿出來。」
雲岫衣取下背在身上的小包袱,拿出從謝邕那兒偷來的金葉子,「現在要做什麼?」
楚雲軒扳住雲岫衣的肩膀,指著黃河河岸四周一群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又無家可歸的災民說道︰「看見了嗎?」
雲岫衣點頭,「看見了,好多人餓得瘦巴巴的,可是那邊有個小孩子肚子好大。鳳姊姊說過,小孩子不該肚子大,如果小孩子身體很瘦肚子卻很大,那就是沒東西吃,餓出病來了才會這樣。雲哥哥,我們把這些金葉子分給他們好嗎?」
楚雲軒贊賞地看著她,「不行,把金葉子分給他們,只會給他們惹麻煩,說不定還會引起不法之徒的覬覦,不如把金葉子拿去買些米粥,換些碎銀子給他們還比較實用。」
雲岫衣崇拜地看著他,「雲哥哥,你偷銀子都是拿來救人嗎?」
楚雲軒點頭,拉著她往前走,「差不多,反正天底下鄉的是來路不正的銀子,我正好會武功,又學了些妙手空空的技巧,所以就幫他們把這些不義之財用在有益之途上。走吧,我們先去米鋪買米,再去錢莊兌銀子救人。」
「那你那麼愛銀子,到處賺銀子,還對銀子斤斤計較,也是為了救人嗎?」雲岫衣覺得不無可能。
「多一兩銀子說不定就可以多救一條人命,再說,一個視錢如命的人會拿銀子當暗器打人嗎?」楚雲軒笑睇著她。
至此,雲岫衣對楚雲軒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原來他愛銀子、偷銀子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救人,而且都是把錢用來救那些真的需要幫助的人。她記得爹和娘也是這樣,總是把家里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送,拿去救濟窮苦。或許就因為這樣,朱雀天女才會看上鳳姊姊,把鳳宮交給鳳姊姊掌理,畢竟積善之家必有余慶,不是嗎?
她扯扯楚雲軒的袖子,「雲哥哥,我把我扮鬼搶來的那些銀子也拿來救人,好不好?」
楚雲軒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當然好,可是妳不心疼嗎?」
雲岫衣很大方地搖頭,「不會,因為那些銀子本來就不是我的,現在拿去救人也沒什麼;再說,爹和娘還活著時,也常常拿銀子去救濟貧苦,我是爹和娘的女兒,自然也當這麼做。」
楚雲軒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愛憐地吻著她,「就這點而言,妳真的很像大姊。好,我們走吧,先去挖出妳藏的寶貝銀子,再去換掉謝邕的不義之財,我們一起去救人。」
雲岫衣開心地點頭,「嗯!一起去救人。」
于是兩人先去挖出雲岫衣藏的寶貝銀子,又跑到隔壁鎮的錢莊兌換金葉子,再到更遠一點的州縣買米買糧食,又雇用了幾個人幫忙分發粥食,一直忙了大半個月。
這天,兩人終于把從謝邕那兒偷來的金葉子,以及雲岫衣扮鬼騙來的銀子,統統都換成糧食或者碎銀轉送給災民。他們也終于可以實踐到月下老人廟去發誓的心願。
雖然時間已近黃昏,但兩人還是急急忙忙地騎著小黑驢趕路,可來到半路,一隊人馬攔住他們。
雲岫衣氣極了,正想開口叫他們滾蛋時,突然失聲叫道︰「謝邕,是你這王八臭雞蛋?」
謝邕騎著馬,一臉陰沉地從隊伍中走出來,「沒錯,正是我,小美人。」
雲岫衣生氣地大吼︰「你攔住我們做什麼?我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還不快點讓路!」
哪知道謝邕根本不理她,視線卻落在她身旁那一襲華衣、風采逼人、湛然若神的楚雲軒身上,「好久不見了,小叔公。」
雲岫衣以為自己听錯了,眨眨眼楮問道︰「你、你叫他什麼?」
謝邕陰沉地扯扯嘴,不情不願地道︰「妳沒听錯,他的確是我的小叔公,本名叫謝退之,成為敦煌九鳳之後就改名叫楚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