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江書冥,你大少爺終于現身了。」書緣位于吧時看見她二哥從門口走進來,不禁怒從中來,暗自嘀咕著。
等會兒要你好看!書緣偷偷地瞪了書冥一眼。
書緣假裝沒看見書冥,繼續手上煮咖啡的動作,靜靜的等她二哥自己走向她。
「書緣,早安。」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哦!
早個屁!一大早起床沒見你上餐桌道早,人也不知溜到哪兒去了,現在九點都過了,還早!書緣暗罵在心底。
「早,二哥。」她佯裝和顏悅色,心情爽朗。
「想喝什麼?」整死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不想喝咖啡。」開什麼玩笑!要是喝了,他今天就不用吃東西了;要不然就會「吃什麼,瀉什麼」,那還得了!
「不忙,難得二哥今天大駕光臨,小妹我理應盛情款待;更何況現在正逢上班時間,客人不多。」言下之意就是︰你不上班,來這兒干嘛!「假如你不想喝咖啡,那我今天特別為你泡一壺香茶,你可別不領情哦!」我倒要看你還有什麼話拒絕。
慘了!「好吧!」書冥暗自叫糟。拜,不論是誰,來救他月兌離苦海的,他願意賞金千百兩。
書冥突然瞥見門口的一個身影,而那身影一進門,立刻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似乎全咖啡館的人都向她行注目禮。
芷柔一進門,便很輕易的看見書緣和書冥,因為她認為他們兄妹永遠是最吸引人的卻渾然不知自己也是吸引人注目的焦點。她舉步朝吧走去。
「嗨,芷柔,早啊!」書緣首先開口。奇怪,怎麼今天不該出現的人全出現了。
「早。」芷柔露出一貫的唯美笑容。伴隨的是一陣此起彼落的驚呼聲。
「瞧,你大老板才幾天沒來,一些常客天天都來報到,深怕如果不這樣就好像永遠都看不見你似的。你一出現,就引起如此的巨浪,假如你哪天出國一個月,再回來時,恐怕他們都會涌上前來找你拍照,以做防備。」那天,她也來請個假,看會不會有更熱烈的反應。書緣立刻計劃著,還自得其樂的笑著。
「不行。」書冥突然迸出一句。難道他還不了解自己的妹妹有何思想。
「為什麼?」討厭!又被猜中了。
「芷柔會累出病來的。」書冥無法想像芷柔為這間咖啡館累病的樣子,因為那會使他的心有如被車輾過。
「那你就不怕我累出病來。」重色輕妹的家伙!
「你們在說些什麼?」一旁听他們兄妹在開「講」的芷柔終于說話了。怎麼她听得莫名其妙的。
「芷柔,你不是頭痛嗎?」書冥閃開話題,他還不想太早告訴芷柔他的心意,「我幫你看看。」接著,書冥拿出听診器听芷柔的心律。
書緣听到芷柔頭痛,冷不防冒出一句︰「芷柔,你頭痛,是不是……」
書緣緊張了一下。以往芷柔在工作時,總會突然頭痛欲裂,然後又突然不痛了。她要陪芷柔去檢查時,芷柔老推拖「老毛病,沒關系的。」就不去了,她也沒辦法,只能任芷柔一次又一次的接受那種痛苦。
「只是小發燒引起的。」芷柔立刻插話,阻止書緣一直說下去,她可沒笨到讓書冥知道,而硬拉她去檢查。
「你還騙我你沒發燒!芷柔,你太亂來了。」書冥低聲責備著。
「真的沒有,不然你拿溫度計出來。」她什麼時候發燒了,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好!」他要芷柔心服口服,難道他醫生是當假的。
「速成測溫片,立刻讓你知道答案。」書冥把測溫紙放在芷柔的額頭上。
沒有!不可能啊!可是芷柔為什麼心律不整……
「看吧!說了沒發燒。」芷柔看了測溫紙一眼,立刻露出勝利的表情。
「可是……」書冥想解釋。
「別可是了,二哥,我開始懷疑你是醫學界的華陀,回去重修過可能對全世界的人都比較好。」書緣認為二哥是關心芷柔過了火。
書冥瞪了書緣一眼,又對著芷柔問︰「芷柔,你除了頭痛,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難道是听診器壞了,還是他耳朵有毛病。
「都說了沒有嘛。」真是的,窮緊張。
不行,得找一天再給芷柔看看,他還是不放心。今天就姑且讓著她,看她精神奕奕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二哥,自己的技術爛就罷了,別隨便給人掛個病名嘛!」書緣趁機糗他。誰叫他三不五時就自夸自己的醫術是多麼好,多麼贊,多麼棒,世間無人能與他並駕齊驅。
說也奇怪,她江家世世代代出奇才。先是大哥繼承江氏集團,接手後更為江家打出另一片江山;而二哥仗著有大哥為集團坐鎮,自稱才德知識淺薄,另求他路對江家較好,今日「醫界華陀」的美譽,就是他知識「淺薄」所得到的成就。還真「淺薄」呀!而她,江書緣今年芳齡二十三,擁有一間和芷柔合伙的咖啡館,生意是蒸蒸日上,興旺無比。
唉!如果爸媽還在,一定以他們三兄妹為傲。
「懶得理你。」書冥沒好氣的說。
「芷柔,你要的藥我帶來了。」書冥從醫護箱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頭有說明書,不懂的問我,可別亂吃。」
書緣迫不及待的打開,「什麼藥?得用那麼大盒子裝!止痛藥、退燒藥、止血藥、強胃散……,要那麼多藥干什麼?」搞什麼,連家當都拿出來了。
「搬新家嘛!總得帶些藥以防萬一,郊區可不比市區方便,書冥又不讓我買成藥,所以只好他拿藥了。」芷柔解釋著,必須快回去,不知道他怎樣了。
「雞婆。」明明喜歡人家又不說,淨是找一些藉口不準這不準那的,書緣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書冥。
「再說,回家要你好看。」書冥回看過去︰說話給我小心點!他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哼!」本姑娘不屑理你。書緣把頭偏向一邊。
「好了,要吵你們慢慢吵,我要去工作室搬東西了。」說完,芷柔轉身往工作室走。
「我幫你。」書冥立刻自告奮勇。
「我也去。」她江書緣助人從不落人後。
一會兒,三人一人搬一個小箱子出來,往門外芷柔的福特跑車走去。
待三人將箱子放入後車箱後,芷柔開口說︰「謝謝你們幫忙,我先走了。」
「什麼!就這三個小箱子。」書冥驚訝的喊出來。他頭一次見人搬家搬這麼少的東西。
「不然你想芷柔把整間工作室搬回去嗎?」書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書冥。
「是啊!」芷柔應和著。
「不是。難道你不搬被子、衣服、桌子……」書冥奇怪著想當初他從美國回來時,就不曉得花了多少空運費。
「不必了,再買就行了;況且,留在這兒,有時工作累時,或者書緣離家出走時也用得著。」芷柔玩笑的說。只是覺得他們家全是男的,就書緣一個女的,怪孤單的;有些貼心事,都不能和哥哥們商量,更何況要是有一天兄妹意見不合,她可不希望她最交心的朋友露宿街頭。雖然是不太可能的事。
「哇!芷柔,還是你對我最好了。」書緣開心的跳上前抱住芷柔。
芷柔是她江書緣一生中最知心的朋友。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全是看錢的份上才接近她;而其他的,全是因為她是富家女而對她敬而遠之,唯恐避之不及。
但芷柔不同!有一次她問芷柔︰「為什麼會想和我做朋友?」那時她還很懷疑芷柔是不是也和其他為錢而接近她的人一樣。而芷柔只說︰「我不求什麼,我只要一個和我交心的朋友。」她確定那時看見芷柔眼中閃現一絲的憂愁,雖然很快就不見了,但她還是看見了。
經過深交後,她才知道原來芷柔是一個人孤單長大,不也和自己一樣!她雖然有二個兄長照顧,但畢竟不同于真正心契的朋友啊!
想到這兒,書緣不禁淚從中來,抱著芷柔就哭了出來,和前一刻的笑容完全不同。
「干什麼!又不是生離死別。」書冥以為書緣因為芷柔搬離咖啡館而淚灑滿面。殊不知,這是女人之間的秘密——知心的情誼。
兩個女孩子沒人理他,書冥只好往旁邊閃。
「什麼時候回來?」書緣知道芷柔的房子還沒就緒。
「大概十天左右。」芷柔輕輕的安撫著書緣。
「要不要我去幫你?」書緣怕芷柔一個人應付不來。
「是啊!讓我們去幫你吧!」逮到機會說話了。
「有些粗重的工作不是你做得來的。」書冥勸說著。
「不用了,我想自己慢慢打理,仔細點兒嘛!」芷柔輕聲的拒絕著,深怕口氣一不對就讓他們以為自己不當他們是朋友。
「好吧!那你小心點兒,需要我們時,就通知一聲。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做危險的事,知道嗎?」
書冥是妥協了,但書緣依舊是一臉苦相。
芷柔見她這樣,輕笑一聲,然後悄悄的在書緣耳邊細語︰「如果你有辦法把你二哥弄走,那我們就把店門關了,今天不賺錢;先回「我們」的家,然後下午瘋狂大采購。」芷柔知道書緣有辦法把她二哥弄走。她也不介意讓書緣知道「他」的事,她們是朋友,不是嗎?
書緣一听芷柔故意加重「我們的家」,她終于展顏歡笑︰「沒問題!」她江書緣什麼沒有,就是辦法最多。
書緣轉身面對書冥,露出一抹微笑,「二哥,芷柔要趕著回家,我們就讓她先走,然後我進去泡一壺茶給你解渴,你說好不好?」
書冥一听嚇了一跳,「芷柔啊,我記起我等會兒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我先走了。書緣,下次有機會再品嘗你的手藝。」最好別有機會了。
兩個女人笑著看書冥進咖啡館拿醫護箱,又匆匆的走出來,向她們道再見,隨即坐上他的黑色法拉利呼嘯而去,活像有人在追殺他似的。
「萬歲。」兩個開心的小女人擊掌慶祝。
她們兩人個立刻走進咖啡館,異口同聲的說︰「各位親愛的先生、小姐們,本店今日突然有事,所以暫停營業,請各位原諒,日後定當加倍補償。謝謝!」像背台詞一樣,一句不差。芷柔和書緣各站一邊,準備送客。
沒辦法,以前她們也都用這招,所以熟了也就全背下來了。她們仍舊用那迷死人的笑臉誘惑人心。
每個客人也都毫無怨言;心目中的兩個天使都說了有事,他們也不忍心礙事,不過離去時,都頻頻不舍的望著芷柔和書緣。
待客人全走後,芷柔和書緣火速的收杯子、收盤子、洗杯子、洗盤子、樂得很!
一切整理完後,芷柔看一看手表。糟了!十點了,怎麼時間過這麼快?
「快!」芷柔拉著書緣往外跑,然後按下自動鐵門的鈕。
「干什麼這麼急?」用不著吧!書緣感到奇怪。
「上車再說了!」芷柔先上車,然後看書緣坐定後,才加足馬力,向碧落山莊急駛而去。
「什麼?你在海邊救了個人!男的!身上還中了槍!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哥就是為了救他;然後,今天早上他……發燒了,現在在家里等你拿藥回去!」書緣大聲叫著。她簡直快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
上車後,芷柔告訴書緣從昨晚到今早所發生的事。而書緣的反應就是覺得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議!
「小聲點兒。」還好在車上,而不是馬路上或者其他地方。
「天哪!你還真不愧為上帝的孩子。難道你不怕他拿走屋子里的東西,或者等你回家時,趁你不備而對你做出不利的事?」天主教的人難道都這麼善良?書緣自問。
「屋子里沒有任何東西,更何況他看起來不像那種人。」芷柔回答著。
「有人在自己臉上寫「我是壞人」四個字嗎?」芷柔太善良了,以至于不會分辨好人與壞人,她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是和她一樣無害!澳天得灌輸新的觀念給芷柔。
「等會兒看了他,你就明白了!」芷柔打算一句話帶過。
但書緣可不想。
「我不要看了他才明白,芷柔,你听我說,他身上受的是槍傷,不是刀傷或者其他,那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你明不明白?」她真替芷柔擔心,沒事撿個麻煩回來干什麼!
「嘿,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哦!誰說身上有槍傷就一定是你所認為的逃犯或者槍擊要犯,有可能他是警察嘛!而且他上過我們教堂告解、懺悔的。」芷柔忍不住為那個人辯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有此心境意念。
「哦!」書緣稍微緩和了情緒,「那麼,表示他犯過錯想悔改,才上教堂懺悔、告解的!」
「二哥知道他還在你家嗎?」不可能吧!這種狀況,二哥巴不得親自押他離開芷柔的家。
「不知道。」廢話!要給他知道了,他還會留那個人在她家嗎?可能是老太婆生孩子——「困難」哪!
「哦!我明白了。」書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所以你騙二哥你發燒了,要他拿藥給你,其實你是要給他吃的。」夠聰明吧!不謙虛一向是他們江家人的風格。
「嗯!」芷柔一臉「你全對了」的表情。
「可是,你可以不必給二哥知道的,你大可到藥房買退燒藥嘛!」書緣不明白。
「承如你二哥說的,不能亂吃成藥,而且,我又不懂藥盒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鬼英文說明,我怎麼知道藥房老板是不是隨便拿一瓶晃點我?」跟書緣在一起,什麼不淑女的話她全會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沒辦法。
「快到了,準備下車。」芷柔看著書緣一臉戒心,好心的提醒著,以免嚇壞了她。
芷柔將車子開進車庫,接著兩人搬著箱子進屋。
書緣一進屋就發現躺在客廳的男子,她走近,「天哪!芷柔,被你賺到了,撿了這麼一個帥男人,要是我,即使他是一個麻煩我也甘之如飴。」帥哥一向是她的最愛,尤其是像地上這位男士,他顯然是個混血帥哥哦!
「等他高燒退了,傷勢好了,我就叫他走了。」芷柔笑看書緣,真拿她沒辦法。
「是嗎?那不然把他讓給我吧!」書緣不動聲色的觀察芷柔的表情。
她偏不信!男的帥,女的美,再共處個幾天,一定日久生情,要不然早就一見鐘情了,肯定是這樣。唉!二哥危險了。
「他又不是我的,怎麼能我說了算數!」芷柔端著一杯水,手上拿著退燒藥向書緣走來,美麗的臉龐只有一絲的微笑。
「這樣啊!那不然等他醒來,我問他好了。」書緣再次試探。
「請便。」難道她還不知道書緣的小腦袋在想什麼,芷柔依然以微笑帶過。
二哥,別怪你老妹不幫你,我無能為力了。
芷柔故意表現不在乎,也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在書緣看來,那個男人已在芷柔的心里撒下情種了。
其實,她非常希望芷柔做她的兄嫂,那是最好的了,可是她更希望芷柔幸福;將來要是芷柔真嫁給了二哥以外她愛的男人,自己也會衷心祝福他們白首偕老。
要怪只能怪二哥自己不爭氣。
「喂,他昏睡著,你拿藥丸叫他含在嘴里啊!」書緣見芷柔把水灌進他口中,然後準備把退燒藥放進去。
「對呀!」芷柔敲一下自己的腦袋,「那可怎麼辦呢?藥一定得吃的。」芷柔慌了。
「搗碎它嘛!笨。」書緣提醒著。
「是,沒你聰明。」芷柔反駁道。
「本來嘛!」想她江書緣是何等人物,世上沒幾個人能賽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