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新娘 第六章
作者︰蔡玉萍

「失戀」篇拍攝的最後一天。在一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午後,被誤會的男主角來找女主角解釋,女主角不願理會,男主角忍痛放棄這段感情,傷心的離開。最後一幕是逸雲來到她和薇安熱戀時常來的海邊,她迎著海風望向遼闊的海面,令人感覺到她的落寞與感傷。「OK!大功告成。」

听到導演這句話,全場一陣歡呼。

全身濕透的逸雲也松了一口氣。

「這麼快就拍完了。」薇安遞了一杯熱茶給逸雲。

逸雲喝了一口茶。看著薇安,她真是個漂亮的女孩。

「謝謝你的熱茶。」逸雲握著茶懷,心里感到好溫暖,「這段時間,真謝謝你的幫忙。」她真心的道謝。

「哪里,其余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逸雲,我……」薇安似乎有話要對逸雲說。

「有事嗎?」唉,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薇安點頭。

「好,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薇安,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薇安眼中有明顯的驚訝,但仍點點頭。

逸雲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件衣服,和薇安一起離開。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少人暗嘆好一對「金童玉女」。

由于她們現在是公眾人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們找了一家較僻靜的茶坊。

兩人坐了下來,逸雲點了壺烏龍茶,薇安要了一杯咖啡。

「有什麼事嗎?薇安。」逸雲開了頭。

「逸雲,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薇安緊盯著逸雲。「別急著否認,你總是想盡辦法逃我,就是最好的證明,不管如何,我都要告訴你,我很喜歡你。」薇安坦率地向逸雲表她的心意。

逸雲又何嘗不知道薇安喜歡她,但兩個都是女人,不管誰喜歡誰都沒用。看來她該告訴薇安真相,不能再讓薇安陷下去了。「薇安,不管你相不個信,我並不討厭你,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

薇安啜了一口咖啡,靜待下文。

「我並不是不喜歡你,但我也是個女人,我對你沒有‘愛’的感覺,你了解嗎?」

「 啷!」薇安的杯子撞上了盤子,還好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你再說一次。」薇安瞪大了眼楮。

逸雲嘆口氣揉揉眉心,「薇安,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但我真的是個女人。」現在真是後悔,沒想到她當初的不服輸,竟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薇安的鳳眼從逸雲的臉看到胸部,再從胸部看到頭頂,這也難怪,逸雲胸部還纏著布條,又穿了一件寬松的襯衫,實在看不出女人的特征。薇安委屈紅了眼,「逸雲,你不喜歡我可以明講,何必扯這個謊呢?」

「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別說謊?」逸雲打開帆開布袋拿出身份證,「身份證總不會騙人吧!」薇安接過那張粉紅色的小卡片,和眼前的人比過後,驚訝地倒抽一口氣,沒想到真的是個女人!

再仔細看一下逸雲,她聲音雖有些低沉,但沒有喉結,皮膚也很細致。除了上圍不像女人,其余皆顯現女性柔美的線條。薇安不禁暗罵自己的粗心,竟沒發現這些破綻。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原本是幼稚園老師,後來離開幼稚園,才找到家庭老師的工作。」逸雲陳述著。「怪不得你一直逃避我。」薇安恍然大悟。「逸雲你這玩笑開大了,白先生不知道你是女人吧?」

逸雲點點頭。

「一旦被他知道,你的麻煩就大。」薇安提心道。

「我知道。但事情已到這步田地了,我已無法回頭,硬著頭皮也要撐下去。薇安,你不會告訴白先生吧?」

「會!」逸雲臉色大變。「……才怪。」薇安笑了出來。

「薇安,我被你嚇得魂差點都飛了。」逸雲抱怨。

「沒辦法,誰叫你讓我的心碎了。被你騙了那麼久,不討回公道說不過去嗎!我現在可是失戀的女孩,沒想到第一次喜歡的人,竟然會是個女人。「薇安自嘲。「薇安,我……」逸雲實在不知說些什麼。

「別替我擔心,我痊愈得很快。逸雲,別再玩假扮男人的游戲了,我去替你跟白先生解釋一下。」

「千萬不要。」逸雲嚇了一跳,急忙阻止她。

「為什麼?你不能再欺騙下去了。」

「我知道,但我想再過一陣子,我自己會告訴他的。」

「既然你有了決定,我就不干涉了,但有句話要告訴你,能抽身及早抽身,否則你會替自己惹上麻煩。」

「我知道,我會早點解決的。」逸雲作出保證。

「逸雲,記住有困難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幫忙的。」

薇安握住逸雲的手。

逸雲感動地說,「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說什麼謝,當我是朋友就好了。」

逸雲很高興,薇安並未如預期破口大罵,反而成了她的好朋友。但薇安的話在她心里激起了的不波折漣漪,她開始認真地考慮,何時要告訴白震鵬她是女人這件事了。

兩個女人邊喝茶邊聊天,薇安對于逸雲為何扮成男人特別有興趣,逸雲也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咦,你不是藍逸雲嗎?」逸雲和薇安的談話被一女學生打斷。

逸雲不確定自己是否認識那名女學生,「你是……」

「大家快來,藍逸雲在這兒!」此話一出,一下十幾個女生跑來將逸雲圍住,「我們是你的影迷。」大伙七嘴八舌爭著和逸雲的手。「快跑啊!」逸雲向那群女學生道了謝,在服務生的幫助下迅速的離開,而那群女學生也追了出來,逸雲攔了一輛計程車,匆匆上車,躲開她們的追逐。

逸雲吁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好恐怖!怎麼會這樣?」

薇安苦笑,「影迷是這行為的一部分,而且你又那麼俊俏,自然對小女生有莫大的吸引力。」她無奈地搖搖頭,「剛才那些只是小意思而已,你剛在電視上曝光就有那麼多影迷,以後會有更多,到時你走到哪里就被跟到哪里,有你受的。」

「那不是沒有任何私生活可言?」逸雲提出她的疑惑。

「這就是成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逸雲听了,更加確定她離開這個圈子的決心。***

白震鵬發現他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的眼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追尋逸雲的身影。他實在厭倦了周旋在一個又一個女人之間,但唯有如此,他才能暫時忘記逸雲帶給他的迷惑。他拿起擱在桌上的酒一口喝完,望著空著的酒杯,他不禁苦笑,他近來酒越喝越多,煙也越抽越凶,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廢人。

切掉以後的廣告片,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及安靜。白震鵬坐回皮椅中,陷入沉思。

書閔望著坐在黑暗中的震鵬,他實搞不清楚為何老友近來的表現如此反常,看來他還得再觀察一下才行。

但他有預感,有重要的事要發生了。

***

由于廣告片造成轟動,相對的產品銷售量也大幅增加,于是書閔請拍攝的工作人員和逸雲吃飯慶祝。

熱絡的氣氛使逸雲的心跳動起來。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香檳,全然忘了自己淺薄的酒量,漸漸地,逸雲發現眼前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便請典剛送她回家。

送逸雲到白家門口,原本典剛要送她進去,但逸雲拒絕了。她步履不穩的走下車,對典剛揮揮手,望著典剛的車子離去後,掏出大門鑰匙。模糊的視線讓她幾乎找不到匙孔,她好不容易才打開鐵門走向主屋。此時原本的朦朦小雨,逐漸變成滂沱大雨,逸雲全身濕透了,但她絲毫不在意。在試了幾次仍法打開主屋的大門後,她干脆直接按門鈴,等人來開門,坐在客廳中的白震鵬听見鈴聲,但他不理會,兀自沉浸在自己在思緒中。自眾陳妮離去後,他父親不知耳提面命多少次,要他再為亦桐找個母親。他總推說工作太忙,沉空再經營另一段感情。而他父親也知道兒子是無法走出陳妮帶給他的傷害,所以也不逼他。

近來,老人家認為他已逃避太久,于是下了最後通牒。他若再不趕快找個太太,就要除去他在「白氏」的股權。

他用力地往桌上一擊,使東西都移了位。他白震鵬沒任何辦不到的事,但對于找老婆,他實在興趣缺缺,他必須想個對策才行。再度響起的門鈴聲喚醒了沉思中的白震鵬,他這才起葛伯他們已經先去睡了。

他無可奈何地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逸雲就倒進他懷里,「逸雲,你怎麼了?你怎麼全身都濕了?還一身的酒味。不會喝酒就不要喝,醉得外邊下雨也不知道躲,真是笨蛋。」白震鵬見逸雲這麼不愛惜自己頗覺火大,音量就不自覺大了起來。

「白大哥,我跟你有仇啊!喝點酒、淋點雨又死不了人。你要審我,明天再問,現在我很累,我想睡覺。」

她離開震鵬的懷抱,搖搖晃晃地往樓梯走,上樓時一陣昏眩令她晃了一下,白震鵬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你不要緊吧?」逸雲扶住樓梯的扶手,「沒事,白大哥,我自己可以走。她費力地邁著步伐。

白震鵬看她走得如此辛苦,便助她一臂之力。

「我不需要幫忙。」

「閉嘴,你別婆婆媽媽地像個女人,我只是幫你忙,不會對你怎麼樣。」他不由分說地扶著逸雲扶到床上,動手欲解她的襯衫。

「你要做什麼?」逸雲雖然喝醉了,頭腦還算清醒,死命的拉住衣衫。

「逸雲,你不用緊張,我只是要幫你換衣服。你這身濕衣服不換下來,很容易著涼的。」說完又動手要解襯衫的扣子。

「不用你多事,我自己會換。」逸雲的雙手不肯放下。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有什麼好怕的。」「我……」

「你真的很羅唆,煩不煩。」

逸雲尚未反應過來,她的衣服已被解開。

「這是什麼……」白震鵬有如遭到雷擊般,瞪著綁在逸雲胸前的布條。逸雲手忙腳亂地攏上衣襟,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什麼都毀了。

白震鵬臉色鐵青的逼近她,「你的演技可真好,把我耍得團團轉!如果我不是被你愚弄,我會給你最熱烈的掌聲,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我們就走著瞧!」

「白大哥,請你听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逸雲連忙澄清。

「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白震鵬抓住逸雲的身子猛搖,令她的頭更痛了。好不容易白震鵬停止了搖晃,逸雲額頭冒出冷汗,白震鵬的手一放開,她便倒回床上昏了過去。

看著逸昏厥癱軟,白震鵬這才驚覺自己傷害了她。

他大手探向她的額頭,發現熱得燙手。他低咒一聲為逸雲解開束縛,粗糙的掌心不經意滑過她的肌膚,引起他一陣震顫。

制止自己的暇想,他抓起一件干淨的襯衫為逸雲更衣並替她蓋好棉被。

不一會兒,醫生就趕來替逸雲診治。

「她需要好好休息,晚上最好有人看著她,如果高燒不退,盡快通知我。」

醫生一邊收拾用具一邊交代。

白震鵬謝過醫生,請葛伯跟醫生去診所拿藥。「少爺,我來照顧逸雲就行了你先去休息吧!」葛媽看著主人。

「葛媽,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逸雲是個女人?」白震鵬一本正經的問。

「什麼,她真的是……果然。」葛媽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白震鵬微眯起眼。

「我也只是懷疑而已,因為逸雲的動作有時很男性化,有時又很秀氣,我也不敢確定,咦,少爺,你怎麼知道逸雲是女人?」

「她淋雨又喝醉了,我替她換衣服時才知道的。」

「原來如此。少爺,你去睡,我來照顧她。」

「不,你先去睡,先由我來照顧她,一會再兒你。」

「那……好吧。」葛媽退了出去。沒多久葛伯回來了,他交代藥怎麼服用後,也去休息了。

白震鵬喂逸雲服過藥,又到浴定擰了濕毛巾擦拭她額頭上的冷汗。

他照顧逸雲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才由葛媽接手。

***

逸雲睜開眼楮,只覺全身乏力、頭痛欲裂。

她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換過了,知道她的身份已被識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進來的是一臉慈祥及寵溺的葛媽,她手上還端了一碗粥。

「逸雲,你醒啦!梆媽特地為你做了這碗粥,趁熱吃。」

「葛媽,謝謝你。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是女人了,很抱歉,我不該騙你們的。」

自從她來到白家,葛伯葛媽待她如自己的孩子,她實在很抱歉欺騙了葛媽及葛伯。

「你別自責了,葛媽不會怪你的。不過,你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少爺被你弄得一愣一愣的,恐怕你得花不少唇舌來解釋。」葛媽頗替逸雲提心。

「葛媽,別替我操心,這是我自己惹出來的問題,我會負責到底。」逸雲一臉堅定。

「逸雲,你為什會想到女扮男裝來應征這份工作呢?」

「我……」逸雲遲疑半晌,還是把她當初為什麼會來應征這份工作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葛媽。

「真是苦了你了,葛媽會幫你跟少爺求情的。」

「謝謝你,葛媽。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禍是我惹出來的,我也不怕白先生會如何對付我。當初我決定要來應征工作,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逸雲,葛媽站在你這邊,如果少爺要辭退你,葛媽會和你同進退的。」

「葛媽,你對我太好了,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你。」逸雲感動得幾乎落淚。

「別說這些傷心的話了,先把粥吃完,再吃藥,吃完藥好好休息一下。」葛媽像個母親似的叮嚀著。

逸雲乖乖地照辦。

「早上亦桐听說你生病,吵著要來看你。」葛媽收拾著杯盤。

「亦桐知道我是女人了嗎?」

「大家都知道了。那些女佣知道你是女人,很是傷心,因為……」葛媽投給逸雲一個「你應該知道」的表情。

「我真是不應該,看來我得好好解釋一下,不然太對不起大家了。」逸雲頗自責。

「別想那麼多,躺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葛媽將逸雲棉被蓋好。

「葛媽,謝謝你。」

梆媽對逸雲笑了笑,退了出去。

大概是藥效發作了,逸雲沒多久就睡著了,還作了個夢,夢里有震鵬、亦桐和她的爸爸。

***

「藍老師,藍老師!」

逸雲剛睡醒就听見亦桐的聲音,不一會兒,他已出現在房內。

「葛伯說你是女生,是不是真的?」亦桐的臉紅撲的,眼楮晶亮。

「原來你不是來看老師有沒有好一點,而是來問我是不是女生啊?」逸雲假裝很失望的樣子。亦桐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我也是來看老師有沒有好一點。」

看亦桐忙著解釋的模樣,逸雲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了。

「葛伯不是已經告訴你了,為什麼還要問老師呢?」

「因為我不知道葛伯是不是在騙我啊!」

「亦桐,葛伯沒有騙你,老師真的是女生。」

亦桐眼楮立刻亮了起來。

「亦桐,你會怪老師騙你嗎?」

亦桐猛搖著頭,「不會,老師是女生我最高興了。」

「為什麼呢?」

「我不會說,但我真的好高興。」亦桐高興得有點語無倫次。

他本來就一直把老師當成媽媽,現在藍老師又真叫是女生,她說不定可以真的當他媽媽哩!「亦桐,你既然得到了答案,是不是該去做功課了呢?」

「可是,你不需要我陪你嗎?」

「我已經好多了,你先去做功課,等一下藍老師要檢查哦。」

「好吧!那做完功課我再來,好不好?」亦桐央求著。

「好。現在快去做功課,等—下要吃飯了。」

亦桐朗聲答應,快步離開逸雲的房間。

逸雲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好累。

***

因為白天睡得太多,逸雲晚上就睡不著了。她腦海中佔滿了問題,像—個死結,越拉就纏得越緊。

忽然,她的房門被打開,白震鵬高大英挺的身影進入房內,逸雲突然感到有點害怕,隨即進入戒備狀態。

「你進別人的房間從不敲門的嗎?」逸雲責問道。

白震鵬看到逸雲的臉色仍然蒼白,心中閃過一絲憐惜,但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只得繼續保持冷硬的態度。

他雙手扶著椅背,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藍老師,你還欠我一個答案。況且,我進自己的房子為伺要敲門的?」

逸雲恨不得一巴掌打掉白震鵬那志得意滿的樣子。

雖然他目不轉楮盯視引得她的心跳紊亂,但她仍努力鎮定自己。

「沒錯,這房子是你的,但目前這房間還算是我的,要進來就得敲門。」

「好了,我不想再和你爭執這件事你欠我的答案是不是該給我呢?」

「我現在跟你解釋,你一定會認為我在演戲,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就是我假扮成男人來欺騙你,你要告我、要我付違約金或辭退我,我都不在乎,隨你高興。」逸雲說完,將頭側向一邊。

白震鵬這才發現,逸雲的五官細致柔美,確實是個美麗的女人。他真是個反應遲鈍的笨蛋,才會被她騙。

他從炫惑中恢復過來,說話的語調是冷淡無情的,「你似乎什麼都想到了,但我不會告你,也不需要你付違約金。」

逸雲疑惑地看著他。

白震鵬直接點出來意,「我要你和我結婚。」他好象在談論天氣似的,輕輕松松的說出來。

「你在說什麼?」逸雲搞不清楚狀況。

「我說,我要你和我結婚。」他捺著性子重復。

「不,我不答應。雖然我欺騙了你,這是我的錯,但我不會用的一生贖罪。」

逸雲弄懂了白震鵬的意思,堅定地拒絕。

白震鵬以傲慢的口吻說道︰「我問你,是尊重你,但恐怕由不得你不答應。你——藍逸雲,原本是幼稚園的老師,因和家長發生不快才離開幼稚園。母親早逝,父親臥病在床,現在療養院休養……」白震鵬如背書般將逸雲的個人資料說了出來。

「你動作很快,你才發現我是女兒身,今天你就把我的家庭及工作狀況查得如此清楚。若時間再久一點,恐怕我的祖宗八百代你也查得出來,不愧是白氏企業的總裁。」逸雲嘲弄地笑笑,「就算你知道我的來歷,也不能逼我嫁給你。」

「我請人去查這些資料,不是吃飽撐著。」白震鵬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父親從商失敗,他曾向人借錢,不是嗎?」

「你怎麼會知道?」逸雲不敢置信的盯著他。

「你別管我為什麼知道,我只問你是或不是。」

「是又怎麼樣,你管不著。」逸雲反擊。

「恐怕這和我有直接關系。」白震鵬慢吞吞地說。

「你是說……我父親向你借錢。」逸雲顫抖地問。

白震鵬一句話都沒說,默認了。

望著逸雲慘白的臉,他心生不忍,但有些話不能不說。

「欠債我可以一筆勾銷,但你必須和我演一場戲。只要一年,屆時你要用什麼名義解除婚約,我不在乎。離開時,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生活無憂。」

「你這個傲慢自大的家伙,你以為錢是萬能的嗎?我並不一定要嫁給你以還我父親的倆,我大可去找別的工作,來還我父親欠你的錢。「

「你別忘了,當初你來應徵時,我們的合約寫明你必須要待在白家。況且你父親的病需要更妥善的照顧,而我可以幫忙。」白震鵬恨自己把話說得如此絕,但情勢似乎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我可以辭職,另找一份工作。」逸雲依舊堅持。

「藍老師,我們簽了一年的合約,你能辭職嗎?」

逸雲知道自己一定得答應,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她的父親。

「白震鵬,你好卑鄙。」逸雲一臉憤恨。

「隨你怎麼說,我要你回答同不同意。」白震鵬強迫自己說話不帶任何感情。

「我需要考慮一下。」逸雲仍不願就此妥協。

「我現在就要答案,同意或不同意。」

逸雲覺得白震鵬的聲音似乎帶有一絲緊張,但她隨即斥責自己荒謬的想法。

「為什麼是我?相信你有更適當的人選。」逸雲提出心中的疑問。

「因為你是個女人。反正這只是要瞞過我爸那只老狐狸而演的一出戲,我不想再浪費時間遭遇去找一個女人,你到底同不同意?」白震鵬再一次追問。

不管心中泛起陣苦澀,逸雲自嘲道︰「白先生,情勢上有我拒絕的余地嗎?」

「別貧開話題,我要听你的答案。」白震鵬不耐煩了。

「我……我答應。」逸雲咬牙同意這項提議。

「很好。你有沒有其他的要求?」白震鵬問道。

「有。」逸雲立刻說道。

白震鵬站起來俯視著她,「說吧!」

他在等待逸雲獅子大開口。他所認識的女人都是唯利是圖的,逸雲應該也是如此。

看白震鵬那藐視的眼光,逸雲知道他把自己歸于金錢至上的女人。她瞟了他一眼,說出自己的要求︰「首先,你必須替我父親找一家最好的療養院,其次,我們只需要到法院公證結婚就好,不需要任何排場。」

白震鵬十分訝異他原本以為逸雲會要求一場盛大的婚禮,巨額的聘金,沒想到她的要求竟然如此簡單,令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喉嚨回答,「我會請人安排一切,你好好養病。」

說完便轉身離開逸雲的房間。

「等一下,白先生。」逸雲叫住了他。

「還有事嗎?」

逸雲支支吾吾的,「我們可不可以不要……」

白震鵬知道逸雲要說什麼,但他不打算點破,想多欣賞一下逸雲窘迫的模樣。

「可不可以不要……」逸雲試圖說出來,但生性害羞的他,硬是說不出口。

「你想說我們不要是吧?」白震鵬替她說了。

逸雲愣了一下,而後羞得漲紅了臉。

「放心,我只要給我爸一個交代而已,婚後我們會有各自的生活。不過我們婚姻的真相千萬不能曝光,如果你連這點也做不到,別怪我不顧情分。」

「這你不必擔心,我會小心,不會讓你丟臉的。」逸雲賭氣地說。

白震鵬面孔扭曲,「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興趣的。」

他可惡地說道。

他的目的是要刺傷逸雲,而他確實做到了。

逸雲臉色慘白,她長這麼大,沒听過這麼惡毒的話,尤其是從她未來丈夫的嘴里說出來。

「白震鵬,你已得到你想要的,現在離開我的房間,我要睡了。」她翻身背對他,兩行晶瑩的淚水從眼中滑下。

白震鵬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沖昏了頭,只要一想到逸雲有其他的男性朋友,他的怒氣就會莫名其妙地冒出來。「逸雲,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逸雲不理他,假裝睡了,白震鵬黯然地離去。

他客廳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傷害逸雲是他最不願做的,看到逸雲受到仿害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是個混蛋,酒一杯接一杯地啜飲,他只願就此醉去,以暫時忘記逸雲傷心的臉。

***

當書閔從白震鵬口中得知逸雲是個女人,他那詫異的表情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他去白家探望逸雲,逸雲承認她真的是個女人,書閔這才真的相信。「逸雲,你可把我這個精明干練的老男人耍得團團轉哪!」書閔自嘲道。

「書閔,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有意的,你能願諒我嗎?」

「這……恐怕我得考慮一下,畢竟我受到了傷害。」

書閔似真似假地說道。

「書閔,我——」逸雲一手握住書閔的手,急忙想解釋。

書閔反握住逸雲的手,「我是開玩笑的,你別那麼緊張,看來要嚇你滿簡單的。」

逸雲發現自己被騙了,佯怒地捶了書閔一記……書閔臉握著逸雲的另一只手,而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白震鵬此時殺氣騰騰地走了過來,不著痕跡的抽出逸雲的手。

「張書閔,我要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這小子在吃醋,書閔心想。他想必是愛上逸雲了。

再看看逸雲,她總不自覺地隨震鵬的自影,想必她也愛上這個呆頭鵝。而白震鵬那呆瓜似乎還不自覺,這回兒可有意思了。「你和逸雲公證結婚的事,我都辦好了,這個星期五下午兩點鐘。」書閔回答。而後又轉向逸雲,「假如我早點知道你是女人,就不會讓震鵬捷足先登了。」他似乎很遺憾。

逸雲被他那又惱又失望的表情逗笑了。

「好了,張書閔,人你已經見過了,話也說完了,還不趕快回去干活。」白震鵬下了逐客令。

書閔神秘地一笑,如果白震鵬那呆瓜還沒發現逸雲的一片深情,那就讓她給那笨蛋一點刺激好了。他哀怨的嘆口氣,「是,誰教我是可憐的上班族,老板的話哪敢不從。」說完他故意吻了一下逸雲的臉頰,悄悄在她耳邊說︰「給那驢蛋一點刺激。」

逸雲一听,臉都紅了。

白震鵬看見書閔吻逸雲原本就已怒火中燒,再看逸雲一臉緋紅,恨不得將書閔丟出去。

書閔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趁白震鵬還沒發火,趕緊自己走出去,臨走之前還不怕死的給逸雲一個飛吻。

逸雲下了床準備出去,她還沒走到房門,就被白震鵬擋住了。

「讓開。」逸雲伸手準備開門。

白震鵬沒讓她如願,他擋在門前,一字一字地說︰「就算你對張書閔有好感,也不要在我面前和他眉來眼去,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逸雲臉色不變,「什麼叫眉來眼去?我只不過在和書閔聊天而已。」

「哼,聊天要這麼親密,誰信你啊?」白震鵬語氣輕蔑地說。

逸雲被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嘴巴放干淨點!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懶得再解釋。現在請你讓開,我要出去。」她想扭動門把,但白震鵬硬是不讓她開,逸雲氣得準備賞他一個耳光。

白震鵬輕松地截住逸雲的手,反鎖在她身後,猛然俯下頭,重重吻住逸雲的唇,霸道地強索她的甜蜜。逸雲驚慌地掙扎著,他則將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入,透惑她張開嘴,和她的唇舌嬉戲。逸雲在他的引誘下,整個人像要燒灼起來。原本鎖在身後的手也心攬住他的脖子上。

猛然,白震鵬一把推開逸雲,姑且即沖出房間。

逸雲跌坐在椅子上,覺得好羞愧,她竟會對一個藐視她的男人有反應!她好恨自己。

淚水又流了下來,從不輕易流淚的她,近來不知為白震鵬流下多淚眼淚。

她恨他的無情、蠻橫,卻又無可求藥的愛上他,她很想斬斷這份感情,卻又無能為力。

深吸口氣,她暗自決定,從明天開始,她會好好武裝自己的心,不再陷入白震鵬布下的情網。她雖無法斬斷這份情,但她也不願這份感情被他發現而任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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