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蕭冠群被控「詐欺」、「偷竊」、「瀆職」而移送法辦!
與IEE的合作案,終因對手開的競標價低于威遠,而眉開眼笑地承攬了與IEE合作的機會。
威遠在震驚、失措、愕然中迅速恢復,立即召開董事會全盤檢討缺失,精明的二叔早已暗中聘請商業間諜調查失利的原因。
而另一房遠親表姑也在調查中得知威遠的估價單失竊是造成失利的主因。
而將威遠的估價單偷到手轉賣給巨鯨財團以賺取斑額賞金的不肖商人舒鎮,正是當時與佷子打得火熱的舒蕾的父親!
氣昏頭的表姑以為自己的佷子蕭冠群與舒鎮一家人掛勾,出賣公司,一怒之下立即報警。
讓他嘗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屈辱與痛苦。
他是如何月兌罪的已無關緊要,因為他的「疏忽」而導致公司蒙受巨額損失的事實已不容辯駁。
幸虧在弄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家人、親友肯拉他一把,否則誰會幫他?誰敢與威遠為敵?
「我不知道你當時犯了什麼罪——」舒蕾也怕!好害怕!隱隱約約知道他大概因為什麼被抓,而這事與她有關。
「你不知道?!」又是這句話!他生氣地擰著舒蕾的臉頰,痛得她更加想解釋清楚。
「我當時好害怕!」她哭喊。不敢問、不敢說,好怕知道自己真的就是害他鋃鐺入獄的凶手。
終于知道他嘶吼著要她付出代價的原因,終于知道他淒厲的狂喊全是因她而起時,她也慌了,徹徹底底地慌了!
「我不敢談、不敢听,沒有勇氣面對你——因為我怕!」
「怕我報復?」所以選擇逃離。
「不!怕你更恨我!」她搖著頭,搖下紛亂無助的淚,「我怕你知道估價單是我偷的而更恨我。我怕你不想讓我看見你當時的狼狽,而吼著要我滾!」畢竟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承受不了他的恨,就如同承受不了自責,哭得幾次昏厥!
「所以你就火速地搬到舊金山,想個法子把自己藏起來,以為這輩子我們永遠找不到你?永遠就這麼逍遙下去?」省省吧,這一套說辭還是留給自己听吧!
她知道不論她說什麼,他都能曲解、能誤會,可是她還是要說。
「我不知道你最後會被無罪釋放。」如果她當時知道過沒多久他就會被釋放,那麼她說什麼都不會離開。
「我‘也’不知道我會被無罪釋放!」他譏諷地挑眉,「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被釋放和你的畏罪潛逃有什麼關聯?如果我沒有被無罪釋放呢?是不是你就不會逃了?」
她臉色發白。
「再讓你重新做一次選擇,結果就會不同了嗎?」他冷笑著,「你不會選擇逃離?你有勇氣陪我一起對抗?你能承受得了我的憤怒、指責?你能嗎?你真的能嗎?」
舒蕾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
「會嗎?」蕭冠群咬著牙,等著答案,望著她楚楚可憐的臉龐,心火又漸漸蔓延,「告訴我,我在洗耳恭听。」
如果讓她再重新選擇,她有勇氣面對他嗎?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她當時有勇氣,那麼她會堅持到底,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可是內心的懦弱終究還是戰勝了勇氣,最後她選擇逃離。
怕無法面對他的憤怒,以及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粉碎的絕望,而選擇逃離。
如果他沒有被關,她會選擇留下來和他一起對抗!初來舊金山時,她每晚流著淚,這麼告訴自己。
可是她真的能嗎?
每當心底另一個冷笑的聲音響起時,她便倉皇地把心門關閉,拒絕再去想他……拒絕再去想他……
她無法面對他的盛怒,就如同無法面對經常嘲笑自己懦弱的聲音。
于是她選擇逃避、永永遠遠逃避!不去想他、不再想他,企圖永永遠遠把他忘了。
「你會嗎?」他依舊等著答案。
在她終于難堪地別開臉,終于明了他有沒有被關與她當時的懦弱選擇永遠扯不上關聯時,蕭冠群勝利地揚起笑聲。
諷刺地在她耳邊回蕩……
諷刺地穿入她已然千瘡百孔的心里……
她閉眼承受著刺耳的笑聲,一字一字地听他吼,憤怒地吼!
「你知道我剛被釋放的那幾個月是如何熬過的嗎?你欠我一個解釋,而我去找你卻發現人去樓空,你知道我的心情嗎?」
也許她給他一個擁抱、一記親吻、流著淚告訴他她這麼做是不得已的,或許他能釋然,而真正地原諒她。
可是他面對的是什麼?她的逃離!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回蕩在自己耳邊的粗喘聲——
他被騙了!真的被騙了!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傻。
在被她騙了感情之後,又被她利用,再把他一腳踢開。而他抱著的……竟是她欠他一個解釋的憤怒。
盡避如此……她畢竟是他最深愛的女孩!
蕭冠群冷笑。直到他查出她已火速搬到舊金山時,他才真正對她徹底絕望,徹底死了心。
一開始她就打算利用他的。
搬到舊金山是事發之前就已做好的布局,迅速地人去樓空不就已代表了一切?給了他確切、徹底心死的答案。
所以他要報復!
毫不留情地報復!
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
他要教她永遠後悔。
他要把她曾經加諸在他身上的折磨及傷害全加倍奉還。
幸虧他無罪釋放卻不外傳。
事實上從事發後到審判結束,威遠一直以它龍頭老大的身份徹底封殺每一條可能外泄的消息,保護了他、也保護了公司。
雖然IEE的競標失利帶來不小的沖擊,但是威遠立即壓低價碼,爭取到與全球第二大廠SIS公司的合作契約,迅速地站穩腳步,立即給予巨鯨迎頭痛擊。
威遠的損失雖不大,但他卻毀了!徹徹底底毀了!
他先是被家族踢出了公司,永遠消失在股東名冊之內,還得咬牙忍受親友奚落、不諒解的眼光。
原本親密的父子關系因這場沖擊而產生隔閡。
益發沉默的父親及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的母親,成了他心中永遠的負擔。
于是他選擇逃離。
逃離親友的眼神、逃離父母不忍苛責的關愛,他逃!
他只好逃!
但是離家後,卻是他自我折磨的開始。
「你知道我是如何咬牙承受這血淋淋教訓的!」他吼,「你知道那陣子呈現在我腦海里的畫面是什麼?」他倏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初被釋放的那幾個月,他幾乎是咬牙承受一切的折磨。
那背叛他的女人的身影一直鮮明地活在他的心中,他渴望掐死她的一直在他腦海里涌現。
隨著他的手勁加重,舒蕾的眼眸也愈瞪愈大。
「我當時就是渴望這麼掐死你。」他的靈魂像要沖出柵欄,漸漸不受控制。
她只是張著嘴、張著眼,看著低笑的冷臉朝她逼近。
她無法呼吸,誠心誠意地等待「懲罰」到來。
听著他撕心的怒吼,她的心也碎成了千萬片。
被釋放後的那幾個月,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想象著,她不忍地流下了淚。
看看自己帶給了他什麼樣的傷害?
看看她做了什麼好事?!
抖著唇,她愧疚不已。
如果能補償的話,他拿去吧!她已不在乎她的命。
「我……」她有話想說,蕭冠群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臉色漸漸漲紅的舒蕾已無法呼吸,卻仍堅持把話說出口。
「我……」愛你!這是她死前想說的話。
是的,她愛他!不論他多麼痛恨她!
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中,如果她能贖罪的話。
五年來她刻意不去想、不去思念,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在見到他的剎那,全部潰堤。
她發現她還是深愛著他!
永遠如此!
淚光在她的眸中閃動,她一直堅定地望著他。
能在死前再一次深深望著他的容顏,將他的一切刻進心版里,她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