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六星級飯店舉行,賓客人來人往,有高官有政要,有新郎的友人也有新娘這邊的親朋,男女儐相周旋在賓客之間忙著招呼,連新娘休息室都難得清靜。
「哎喲,從沒看芷芸這麼安靜過,還真不習慣!」看著房芷芸長大的長輩語氣中多少有點揶揄意味。
不能怪人家這樣說,房芷芸知道自己過去野過了頭,所以長輩們會調侃她也很正常,她從來就不是個乖巧的淑女,但是她答應父母今天要扮演最有氣質的美麗新娘。
「芷芸打扮起來挺漂亮的。」有人說的話比較中肯。
「是啦,用金銀珠寶裝扮起來當然有看頭,不過運氣是真的很好,那個尹鐸不是才剛被喻為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怎麼這會兒突然就被咱們這野丫頭給擄來了呢?」
又來了!
簡直就是在挑戰她的耐性嘛!
房芷芸感覺肩膀有個力道,抬頭就見到親愛的媽媽猛對她使眼色,要她一忍再忍。
忍了!
不過真的很想踹那個死老太婆!
「三舅媽,我全身加起來的金銀珠寶可能也不比您的那顆大鑽戒值錢呢!」她堆著假笑,說著三舅媽最愛的吹噓贊美。
「呵呵!你倒是很有眼光啊!」晃晃手中的鑽戒,三舅媽得到了最大的虛榮快感,「好了,我要去讓大舅媽她們瞧瞧我的新鑽戒了。」
「你們大家也快點去找個位置吧,不久就要開桌了。」沈芳明說。
送定了一堆三姑六婆,房芷芸才得以松了口氣,整個人就這樣癱了,像個泄氣的氣球般。
「你今天表現得很好。」拍拍女兒的肩膀,沈芳明很為她驕傲。
「謝謝媽媽,不過剛剛我真的有點想踹那個肥婆。」
「這話我們母女說說就好,以後嫁給人家當媳婦,可不能隨意使性子。」
「媽,您不用擔心啦,結婚之後除了出國以外?我還是會天天回娘家。」加上她又沒有婆婆會虐待她,她可一點也不擔心結婚後會被欺負。
「你這孩子……」沈芳明模著女兒的臉蛋,還是有點舍不得,「你真是最漂亮的新娘。」
「基因好咩。」
「好了,你準備一下,等尹鐸來帶你出去,我先出去和親家公他們打個招呼。」
「好。」
沈芳明出去後,新娘休息室就剩下房芷芸一個人,就在等待的時候,一個男人偷偷模模的閃進來。
「你是誰?」看對方鬼祟的樣子,房芷芸迅速築起防備的牆。
「你是房芷芸小姐吧?」
「你到底是誰?」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消息的。」
「我不想听,請你出去。」
「好吧,既然你甘願被人騙得團團轉,那我也無話可說,如果把這消息賣給八卦雜志,應該可以賣到一筆不錯的價錢……」說著,狗仔已經按下錄音機,尹鐸三人在酒吧說的話馬上原音重現。
越听房芷芸的臉色越難看。
這偷偷模模拿錄音帶來放給她听的人動機或許可疑,但是錄音帶里聲音的主人卻是如假包換。
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她被騙了,竟然還沾沾自喜的在這里等待王子出現!
一股怒火直沖上腦門,她拎起裙擺奪門而出,在門口撞上正要來帶領她出去舉行婚禮的尹鐸。
「芷芸,你怎麼了?!」看她表情憤怒,尹鐸直覺事情不太對勁。
「大騙子!我不要結婚了!」踹他一腳,她頭也不回的奔出婚禮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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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會場,房芷芸一路哭泣狂奔,腦袋里不斷重復著尹鐸和呂佩穎以及呂浩民三人之間的對話。
「太可惡了!」
呂佩穎根本不是尹鐸的什麼追求者,她對他的糾纏不清都只是在演戲,他們不只是聯合起來欺騙她,還拿那件事情笑鬧,她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蛋!
都被人家笑成那樣了,自己還像個傻瓜等著當最美麗的新娘。
「太過分了!」她不該為那種混蛋哭,可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身上的穿著太過笨重,害得她前進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還沒奔過街道,就被尹鐸給追上。
抓住她的臂膀,尹鐸激動的問︰「你這是干什麼?婚禮就要舉行了,你要去哪?」
「沒有婚禮!」她停下步伐,恨恨的告訴他,「沒有!」
「什麼意思?」一早出門一切都很順利不是嗎?天空很晴朗,怎會忽然就刮起狂風驟雨了呢?
「放手!」
「我不可能放。」
「我叫你放手!」
「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放手!」
兩人就在街頭上對峙,手被抓著的痛遠不及內心的痛苦,她要騙人的他也體會到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頭一低,狠狠朝他的臂膀咬下。
「呃!」痛,卻仍不放手。
但他似乎真的體會到她的痛苦了,卻不明白到底所為何因?
她眼中有淚,行為近乎瘋狂,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到底為什麼?」痛肯定是會傳染的,看著她眼中的恨意,連他都忍不住眼眶泛紅。
「問你自己!」嘴放開他的手,房芷芸再度恨恨瞪他。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你如此傷心難過,你告訴我為什麼哭?為什麼難過?又為什麼這麼恨我?」她肯定不知道,那恨會讓他比死更難過。
「問你昨晚和呂佩穎在哪里?!問你昨晚和呂佩穎說了什麼?!」她使盡了力氣仍舊未能掙月兌他的手,但是這回他卻松手了。
她的話讓尹鐸怔愣住。
「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知道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騙了我,你這個大騙子!」她一轉身就要沖過街道。
就在她準備橫越街道時,一輛闖紅燈的車子急速朝她的方向沖了過來。
尹鐸剛回神,轉頭準備追人,卻驚見那車子像失去控制一般直直朝她沖過去。
一個箭步,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她,然而卻忘了保護自己。
推開她,他被狠狠撞上。
房芷芸被推開,滾了兩圈,驚魂未定,又見尹鐸被撞飛好幾公尺,眼前一黑,在尖叫聲中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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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個婚禮,卻演變到這等地步,尹鐸的祖父和父親對逃離婚禮會場的房芷芸相當不諒解。
「你馬上給我離開這里!」手術室外,尹鐸的祖父尹青山震怒的下起逐客令。
「爺爺,請您不要趕我走,請讓我在這里,我要等他出來……」房芷芸直接跪在地上央求老人家。
「不要叫我爺爺!我擔當不起,尹家沒有你這種離經叛道的孫媳婦,這場婚禮我不承認!」唯一的繼承人現在生死未卜,他真的非常生氣。
「爺爺,您別這樣,大嫂一定不是故意的……」尹柔很心疼,跳出來替房芷芸說情。
「什麼叫作不是故意的?!難道她逃婚也不是故意的嗎?要不是她突然逃跑,你哥也不會為了救她而被車撞了,我不許你再叫她大嫂,听見沒有?!」
「親家公,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們教女無方才會惹出這種禍端,我們在這里給您賠罪!但是請您給小女一個補償的機會,我想她會突然跑出去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一直很希望為尹鐸披上婚紗,她絕對不是真的想要逃婚的!」
為了替女兒說情,房清松也拉著妻子一起陪女兒雙膝跪地。
「伯父、伯母,你們不要這樣,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樣,請你們快點起來好嗎?」尹柔把目光轉向房允暉,祈求他能夠幫忙勸阻他的父母。
「爸、媽,你們快起來吧。」房允暉上前試著勸父母起身。
親眼目睹尹鐸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被撞,房允暉心中有愧,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這種意外而對尹鐸改觀。
但是現在他深信,尹鐸是真心愛著妹妹,也相信他會給她幸福。
可他卻不確定,老天爺是不是會給這對有情人再一次抓住幸福的機會。
想著,他心酸了起來,連眼眶也泛出些許水氣。
「你們都給我走!」尹青山氣得拿拐杖敲起地板。
「如果你們不希望我父親氣到病倒,請你們快點離開!」尹雋華冷著臉對房家人說道。
任誰都看得出來,在這里房家人是不受歡迎的,房允暉不得不強硬攙扶起母親,「爸,我們先離開吧,這樣下去對大家都不好。芷芸,跟我們回去。」
「我不走!」房芷芸死跪在地上不肯離去,雙手交握,不斷向老天爺祈求。
「把她轟走!」尹青山再度低吼。
尹柔不得不加入勸阻的行列,「芷芸,爺爺有心髒病,不能讓他太生氣,我們到外面去吧。」
房芷芸聞言也不得不妥協。
尹鐸的事情已經讓她成了尹家的罪人,如果再讓尹爺爺氣病了,那她恐怕死個幾次都不足以謝罪。
緩緩起身,她隨著尹柔走出手術室長廊,來到空中庭園。
「尹柔,幫幫我,請你一定要在手術室外等到你哥平安出來,我在這里等,尹鐸出來請你馬上告訴我。」
「嗯。」尹柔知道怎麼說她都不可能離去,所以也不逼著她離開。
「謝謝。」道了謝,房芷芸又再度跪地,向老天爺祈求,用她最虔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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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尹鐸進手術房開始,房芷芸就不曾再見過他,僅有的消息都是透過尹柔得知。
一天過了一天,日子就在等待中過去,每天她都會到醫院詢問尹鐸的病情,這天她照常來到醫院,可是醫護人員卻告訴她他出院了。
她一路飛車到尹鐸住處,可是撲了個空,到尹青山的豪宅,卻被保全人員給擋了下來。
「請幫我通報一下,我是房芷芸,我想探視尹鐸先生。」
「尹先生已經去國外就醫了,你走吧。」
「去國外就醫?!他去哪里了?!」尹柔怎麼沒有告訴她呢?
「很抱歉,無可奉告,請離開!」
想打探究竟,她到尹柔的面包坊,結果外頭卻張貼著停止營業的公告,她嚇壞了,不斷拍打著大門,可是把手都打腫了還是喚不到任何回應。
「為什麼不讓我見他……」尹鐸不見了,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就這樣行尸走肉的又過了一個月,她才終于和尹柔取得聯系。
「尹柔,你哥呢?他怎樣了?傷有沒有好一些?」許多問題急切想要獲得解答,但是尹柔只是靜靜的,一臉哀傷,卻什麼話也不說的看著她。
「尹柔,拜托你告訴我好不好?!」現在的她變得好愛哭,動不動就想哭,淚水好像水龍頭,打開就來。
尹柔看著她,許久許久才說︰「你不要再找我哥了。」
「為什麼?難道連你也要我放棄嗎?!」她以為尹柔是支持她的,深信尹柔會站在她這一邊,可是現在她卻沒辦法確定這唯一的信念,「你……也怪我害尹鐸出車禍嗎?」
「不是那樣的。」尹柔低垂著頭,向來只有笑臉的她臉上多了一種表情,那是悲傷,淚水沾滿了她秀麗的臉蛋,「我哥走了,他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我听說了,他出國了,去接受更好的治療不是嗎?他會好的,他會回來的!」雖然見不到面,但是她每天都有祈禱,老天爺會保佑他平安。
「我哥死了!他死了!」
這些話,徹底瓦解了房芷芸的信念。
跌坐在地上,她悵然失笑,「這玩笑太過分了!就算要阻止我找他,也不該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是真的,我剛從美國回來,我哥的後事已經處理好了。」
老天爺肯定沒有听到她的祈禱!又或者是她的禱告不夠真誠!
「不可能!」為什麼不是她?!
尹鐸怎麼可能會死?!他說他外號叫惡魔啊!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放棄這個世界?!
「為什麼連他走了也不讓我送他一程?」
就算她犯了錯,就算她罪無可恕,但是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啊?!
「芷芸!你干什麼?」看她沖向車道,尹柔飛快扯住她。
「走的應該是我!讓我去見他!」
「你不要這樣,哥不會希望你這樣的!」尹柔不斷勸告,有瞬間想要揭露真相,可是爺爺的威脅言猶在耳,若她告訴芷芸哥哥沒有死的事實,連她這個妹妹都將永遠看不到自己的親哥哥,為此她也只能妥協。
房芷芸徹底崩潰了,在一陣哭鬧之後,終于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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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鐸當然沒死,但是車禍讓他不良于行,目前只能依靠輪椅行動,他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猶如是個活死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似乎是他爺爺派人連夜開著私人專機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來的。
直到他問保全,才知道自己是在紐約束海岸外的一座人造小島,這島屬于他爺爺所有。
他不在乎自己身在何處,也不在乎爺爺把他安置在此的目的,或許是要他安心養傷,也或許是不想讓鵬飛集團股價受到他的丑聞以及意外下跌,他不在乎,只是一心等待,等待他想見的人,可始終不見最愛的人來探視他。
「你就當真這麼恨我?」眺望著遠方,仿佛所見之處就有伊人身影。
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最後絕望透頂,歷經了一大段時間的等待,他開始怨起冷血無情的房芷芸來。
他全然不知道她找過他,但是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尹青山找了個陌生美麗的女人來照顧尹鐸,其實他早猜到爺爺安的是什麼心,不外乎就是希望近水樓台,等他好了,就直接把他們送入禮堂。
當然他也偷听到爺爺對女子的交代,所以等爺爺一有事情離開,他就把人給轟走了。
他把學生時期照顧過他的黑人胖媽找來幫忙,替他打理生活上的需要,偶爾把他推到外面的草皮上曬太陽。
黑人胖媽時常鼓勵他,「要復健,胖媽希望你能快點站起來。」
「胖媽,您去忙吧。」
他繼續在樹蔭下發呆,胖媽看他一動也不動,開始有些激動,「你如果繼續這樣不肯努力,胖媽也不想理你了!」
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她真的不想看到一向認真的尹鐸永遠只能坐在輪椅上。
他該在陽光底下,生龍活虎的活躍著才對。
「胖媽,您對我也很失望是不是?」
「不,我對你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起來。」胖媽上前摟著他的肩膀,就像在安慰自己最愛的孩子︰
「有什麼意義?就算我站起來,她也不想見到我。」
知道他說的那個她是誰,他的結婚新聞早就傳遍了,可是婚沒結成,還出了意外,這種種打擊的確容易讓人喪志,但是胖螞不許他自怨自艾,便找來幾根大木棍,開始動手DIY。
「胖媽,您在做什麼?」
「光是去醫院檢查復健不太夠,我要做一個復健步道,讓你可以撐著木棍前進的走道。」斗大的汗水流下,胖媽卻依然笑得燦爛。
深受感動,尹鐸的淚水流了下來,但是仍缺少前進的斗志,「胖媽,可不可以請您不要管我……」
「我不會放棄你的!所以我也絕對不會讓你放棄自己!你想念那個人吧?那就要站起來去爭取,就像你對工作的熱忱,就像過去的你,胖媽不許你沒有奮斗就輕言放棄!」
「我努力過了。」
「問問你自己問題出在哪里!既然她願意嫁給你,一定是愛著你的,可是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你得自己想想真正的問題在哪里!」
「問題在哪……」他想起她沖出婚禮會場時怨恨以及悲傷的眼神,忽然清醒許多,「對,肯定有問題!」
「有問題,就要去找答案。」胖媽笑了,因為她看到尹鐸臉上再度泛起一股力量。
「我的手機……」
胖媽掏出自己的手機,笑說︰「用我的吧。」
「我得用我的手機才行,那里頭才有我要找的人的電話號碼。」
胖媽奔回屋子尋找,可是即便把房子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他的手機,「也許你出車禍時捧壞了。」
沒辦法,他只好拜托胖媽把手機借給他,然後撥打他記得的電話號碼,「喂,小柔,是我,你幫我找浩民,我有事情找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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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芷芸從昏迷中醒來,護士要她安心休養,她卻開始動手拉扯手臂上的點滴,「我要離開這里!」
「房小姐,你暫時不能走。」醫生接獲通知,趕過來處理。
「我一定要走!不要抓我!」
「房小姐,你動了胎氣,請不要這麼激動,這樣對肚子里的小生命不好!」醫生終于嚴厲警告她。
「動了胎氣?」她懷孕了嗎?
是啊,最近她忙得都忘了,和尹鐸外宿看星星那個月之後,她的月事就一直沒有報到。
「我懷孕了嗎?」是尹鐸怕她孤單,所以留個孩子陪她嗎?
想著,淚水又落下雙頰。
醫生勸她,「房小姐,懷孕的人最需要保持好心情,如果母親有好心情,肚子里的孩子也會比較健康。」
「是。」
房芷芸听了勸,安靜下來,因為失去尹鐸的慌亂心情,現在似乎抓到了可以讓她不至于沉溺的浮木。
模著肚皮,她再度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醫生,你說我動了胎氣,孩子不會有事吧?」
「我已經幫你打了安胎針,只要這兩天安靜的休養,不會有事的。」
「我會听話。」為了尹鐸和她愛的結晶,她變得非常順從乖巧,躺回床上後,手依然不曾從肚子上移開。
接獲通知的房允暉匆忙趕來,看見妹妹一瞼蒼白的躺在床上,焦急的攔住醫生,「醫生,我妹妹沒事吧?她生了什麼病?」
「她不是生病,只是動了胎氣,讓她好好休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動了胎氣?!」房允暉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
「哥,這事我會跟你說,別妨礙醫生工作。」
房允暉呆愣地退開,讓出一條路讓醫生護士離去,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兄妹,而他仍舊被妹妹懷孕的消息震得說不出話來。
「哥,這是尹鐸的孩子。」
「可是尹鐸死了……」
「所以我更要生下這個孩子。」
房允暉在她眼中看到了堅定,感覺小女孩長大了,那是母親堅強的光芒,可是尹鐸死了,她堅持要生下孩子,就意味著得要背負未婚生子的不名譽。
「光是那些三姑六婆的輿論就會殺死你的信心!」
「所以我不想留在台灣。」
「芷芸,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作了什麼決定?你現在說的是未婚生子!一件非常不名譽的事情,你知道外面會怎麼說你嗎?」他終于清醒,卻也因為清醒,無法贊同妹妹天真的念頭。
「二哥,你幫幫我吧,我一定要生下這孩子,如果孩子沒了,我也活不了了。」
尹柔打電話給房允暉時,告訴他房芷芸想死,但是現在的她卻想活,而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房允暉遲疑了。
他想拒絕,不希望最疼愛的妹妹下半輩子被一個小孩綁住,但是他又怕拒絕反而會永遠失去這疼愛的妹妹。
很難抉擇啊!
「我知道了,我會說服爸螞,把你送到最不會受到輿論波及的安靜地方。」他想起尹鐸的死,想起他奮不顧身為了救妹妹而犧牲自己的一幕。
現在他走了,老天爺送來了孩子,也許真的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