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慎行告別王莉,來到福華樓上的豪華套房。
他敲門後,是一個陌生女人來開的門,那女人一見到他,就變成了雕像。
「是誰啊?快回來,該你了。」謹言在里頭喊。
華慎行要她們等他,她們等了半個小時後,有人從皮包里拿出撲克牌,說她們都是那樣打發時間。
于是她們教會謹言,四個人就開始玩起排七,玩到忘記今夕是何夕。
「是……」那名崇拜者興奮得連話都講不清楚。
「說有事要和我談,就是這件事?」華慎行啼笑皆非。
只要是女人,都會利用這段時間把自己洗得香噴噴,以最性感的姿態躺在床上,只要他開門進來,就開始對他進行引誘,可這女人在做什麼?玩撲克牌?這幾個女人又是打哪兒來的?
「啊,你來了呀!」謹言對他招手,「先等一下,等我們玩完這一局。」
說是玩完那一局,可是能繼續玩下去的,只有謹言一個人,其他三人在察覺自己正與偶像共處一室時,根本已經緊張得什麼都忘了。
「你們都不打牌,排七怎麼玩下去啊?」謹言見她們連魂兒都不知飛到哪里去,只好動手把牌收了。
華慎行負手站在門邊,看那女人在玩什麼花樣。
她今天下午望著他失神的樣子,令他很虛榮,怎麼這會兒如此從容自若?她起碼要像其他三個女人那麼痴迷,滿足他的虛榮心才對。
「好吧,只好來處理正事了。」謹言把牌收好,對華慎行說,「請坐。」
華慎行依言坐在椅子上。
謗據過去的經驗,她應該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引誘他上床,而不是對他說「請坐」。他實在挺不習慣的。
「華大總裁,相信你也看到了,這世上有很多女孩子崇拜你到痴迷的地步,她們還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你打算如何回報?」謹言正色說道。
「你認為呢?」華慎行挑挑眉,「你何不問問她們,想要我什麼回報?」
這麼老實的說出事實,令他非常愉快,她為什麼不多說一點?
「應該是你思考如何報答崇拜你的人,而不是問她們要什麼回報,給予跟乞討有很大的不同。基本上,我懷疑你有操縱所有女性同胞的陰謀。」
她說這話是根據那些崇拜者近乎著魔的程度,她懷疑假若華慎行要她們包圍總統府,她們都會照做。
華慎行大笑出聲。
「這個陰謀論應該在記者面前發表。」太好笑了,竟然把他當成陰謀家,「理由呢?我要陰謀的理由是什麼?」
「你想要操控所有女性,讓她們任你為所欲為、原諒你的所有過錯,或者你有更可惡的計畫。」謹言認為這樣的推論很合理。
「你們認同她的主張嗎?」他側頭問那三個對著他發呆的女人。
她們三個還是一愣一愣,完全無法表達意見。
「既然你們沒意見,那就請吧!」華慎行把她們三個人推出房間,還打電話要特助送她們回去。
「喂,你怎麼這樣?」謹言一時緊張起來。
方才有她們三個給她壯膽,她才敢說得那麼大聲,現在她們被送走,她頓覺膽子小了一半。
說她不緊張是騙人的,自從華慎行進來後,她就開始心律不整,這會兒更像月兌韁野馬般難以駕馭。
「好吧,閑雜人等都消失了,現在只剩你和我,繼續來解決問題吧。」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發現她很無措,臉還開始泛紅,那種虛榮感又回來了。
他愈接近,她就愈緊張,他心里就愈得意。
「呃,問題就是……就是你必須停止你的陰謀。」對,就是陰謀。
他愈接近,她就愈往後退,這會兒已經無路可退了。
「為什麼你認為我在要陰謀?」他再前進一步,她應聲趺坐在床上。
「因為你企圖迷惑全台灣的女性。」謹言連忙移動身子,保持與他的距離。天,他愈接近,她的心就愈亂。
「何以見得?」他勾起她的手指,「你何必這麼緊張?我並不是大野狼。」
謹言打顫的手想移開,卻被他勾得更緊。
「非禮勿動。」她拿另一手拍他,「從她們對你的崇拜、痴迷程度就看得出來。」
「難道你一點都不對我著迷?」才一個翻身,他就把她壓倒在床上。
「非禮勿動!」謹言心慌的喊,從他身下逃開,「誰規定女人一定要對你著迷?」
「這就對了,並沒有人規定,但是她們都自願這麼做,你認為是我的錯?」華慎行坐在床邊微笑,暫時停止對她的逼近。
還沒有人在床上對他喊非禮勿動、逃得這麼快呢!這個女人夠有趣。
「若不是你用什麼方法,在她們的潛意識中動手腳,就不會有這種現象。」
「你認為她們被集體催眠了?」
「沒錯,若不是你,就是媒體。」謹言答得理直氣壯。他沒有再接近,使她不那麼緊張。
華慎行忍不住又仰頭大笑。
「你為什麼不認為是我的魅力,讓我成了她們集體追逐的目標?」女人全是生來迷戀他的,有這種現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自古以來,這種集體現象就很值得探討。」謹言當真開始思考起這問題。
「難道你就不是在追逐我?」這是他第二次問類似的問題,華慎行覺得自己的魅力正在減少。
「我……」謹言心中小鹿亂撞。他干嘛問得這麼直接?
見她發窘,他趁機欺近。
「坦白承認會使你困擾?對自己這麼不老實?」華慎行不動聲色的湊近,深深望進她清澈的眼底,看見里面有心事被拆穿的窘迫,他又為自己的魅力感到欣慰。
他這才仔細看清她的五官——小巧嫣紅的唇、慧黠沉靜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細致的眉形、白女敕的肌膚、完美的輪廓……
視線完全無法移開分毫,甚至連他們的唇幾時貼在一起,也毫無所覺。
謹言也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覺得心髒跳到喉頭,怦怦怦地想沖出來。感覺陌生又太刺激,但她並不討厭,只用打顫的雙手緊張地捉住他。
「經驗少得可憐。」華慎行舌忝著唇輕笑,像只偷腥成功的貓,「讓我教教你,嗯?」她的笨拙有種致命的吸引力,令他不想放開。
「嗯。」謹言嚶嚀一聲,這種經驗太特殊,令她好奇的想知道更多。
「很好。」他喜歡她的勇于嘗試。
唇舌細細的品嘗她的滋味,探索她的感覺,挑逗她的感官。
在他的百般逗弄下,謹言開始學著反應,學著與他糾纏,學著享受那種親密。
不知何時,他們雙雙倒在那張豪華的雙人床上。
從來沒踫過這麼吸引他的女人,華慎行舍不得離開。
在她迷醉不知所以之際,他的手已經悄悄伸到她的裙子里,非常技巧的以一種不會引起反抗的方式,她的大腿內側。
「呼……」謹言全身繃緊,尤其當他踫到她最敏感的位置,她更緊張得全身僵直。
「放松……」他在她的耳邊低喃,間歇輕啃她的耳垂,挑逗她的神經。
無知純真的反應激起他內心深處的,讓他除了征服外,還想看她在中最私密的表情。
「不要,放開……」謹言很不安,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發展到這個地步。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一手捉住那雙推拒的手,低頭吻住她,另一手則更邪佞地撥弄那熾熱敏感的核心。
「你的身體明明說要。」他輕笑一聲,把她的內褲剝掉。
沒有女人逃得出他純熟的挑逗,更沒有人能拒絕他的魅力。
「住手,我說不要!」謹言大聲驚叫,一逮到機會,就滾到床的另一邊,用被單裹住自己。
「好,不要。」華慎行高舉雙手,一副乖乖听話的樣子。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女人的伎倆,她們尖聲拒絕,只是想掌握更多的籌碼,好提高自己的身價,眼前這個女人當然也不例外。
謹言才放松戒備,卻見他欺身上來,來不及驚呼,她已經被壓制住。
「女人說不要,通常是‘快點來’的意思,既然迫不及待,為什麼穿這該死的旗袍?」他痛恨發明旗袍的人,那堆盤扣,解不完也扯不斷,
「我沒有迫不及待,你不要再動我!」謹言又慌又緊張的驚呼。
「這麼說,你想談好條件再做?」華慎行踫到的女人只有這幾種,所以他對待女人的方法也只有這幾種。
說正確點,所有出現在他眼前的女人,都是沖著華家的財勢、頭餃而來,而這些女人,只要用錢就可以擺平。
「你很笨,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做完再談價,怎樣,如果你讓我滿意,就給你一棟房子。」他認為這樣夠大方了。
「滾開,鬼才要你的房子!」謹言終于認清他的態度了,他想用一棟房子來交換對她為所欲為的權利。
「不夠?」他挑挑眉,一副任她開價的模樣。
「不是不夠,是不要!」謹言武裝起自己,嚴正的對他吼,「請你尊重我對自己身體的所有權,當我說不要時就是不要,不是其他答案!」
華慎行愣了一愣。這和他之前所累積的經驗和觀念,相去太遠。從來沒有女人敢要求他尊重,甚至有些女人不屑他的尊重,他不禁認為女人是世上最不需要尊重的生物。
「勸你不要隨便踫我,否則一狀把你告進法院,讓你知道女人不是弱者。」謹言更嚴厲的說。
「我向來不以為女人是弱者,只是她們不需要尊重。」華慎行第一次踫到這種要求尊重的女人,心里還真是覺得怪。
「不尊重別人的人,也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請、三、思。」謹言凶惡的瞪他一眼,包著床單跳下床,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小內褲,跑進廁所。
那個亂七八糟的男人、可惡的男人、敗絮其中的男人!謹言在廁所里詛咒連連。
「喂,我正式要求你當我的女友,你願不願意?」華慎行在門外問。
他未必是真心的,只是想知道她能撐多久——女人面對他的財勢,往往自動棄甲投降,他想看她是不是例外。
「不願意。」謹言回答得很肯定。這種不尊重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罷。
華慎行生平第一次得到來自女人的拒絕,心里難免不是滋味,但同時也激起他的斗志。
「要怎樣你才願意?」他又追著問。
「要追求女人,起碼要有令女人感動的事跡和作為。」謹言回答。
如果他改進,她就考慮考慮。
「別墅?名車?」他以前的女人,只要得到這些東西,就會萬分感激。
「想都別想!」謹言想也不想的拒絕。「那種東西,只要我有錢就買得到,一點都不希罕。」
她打開門走出廁所,直接走往房門——能不面對他就不面對他,他會讓她想起方才那些令人害羞的事,臉頰就會禁不住灼燙如火。
再說,她也怕自己對那張英俊無雙的臉無法招架。
「姚謹言……」華慎行伸手拉住她。
「請你不要隨便踫我。」謹言並不閃躲,只是嚴峻的轉頭瞪著他的手。
「是……」華慎行慢慢的放開她,心里逐漸對這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產生莫名的敬意,「我是認真的,請你考慮考慮。」
「等你有改進再說。」男人,真是有待進化。
「你總得給我一個方向。」怎麼他覺得和姚謹言打交道,比和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的老狐狸過招還辛苦?
「誠意和真心是最好的方向,等你找到再說。」說完,謹言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把華慎行一個人留在那里。
「誠意和真心?是羅曼史里才有的東西吧?在這個時代,誰有那種東西?」華慎行嗤之以鼻,心里卻躍躍欲試。
姚謹言是個特殊的女人,世上只有她敢對他提出這種要求,仔細想想,也算可遇不可求,沖著這點,他姑且玩玩又如何?
作了決定,腦海里開始萌生點子。
他華慎行什麼世面沒見過,打動女人?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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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翡翠報社的電話沒停過。
「姚記者現在不在這里,明天我會請她公開說明。」
「您別激動,也許是場誤會,我們明天會請雙方公開說明。」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向大眾交代,謝謝您的關心。」
「你們誰去宿舍把姚謹言叫下來。」柳編輯終于受不了
「我去。」一個女記者自願跑腿。
「她在搞什麼飛機?叫她去追新聞,卻讓自己成為被追逐的頭條,阿明,你怎麼帶她的?」早知她是這種天兵,他不該滿口答應姚教授的。
「我才要問你怎麼用這種天兵咧!」阿明撇著嘴說,他也有一肚子委屈。
「她到底是怎麼和那個麻煩大總裁搭上的?」和華慎行扯上關系,只有兩個字可形容——災難!
「就是別的記者拍到的那樣嘍。」阿明連說也不想多說。
「她干嘛沒事跑到他面前去?」柳編輯還想生氣,謹言已經進辦公室。
她剛回來洗完澡,正在敷臉,所以她到辦公室時,頂著一張嚇死人的面膜。
「呃,姚小姐。」柳編輯被嚇一大跳,額頭馬上有九條黑線垂下來,
記者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哪來的時間敷面膜?
「編輯……對了,我沒有交稿子。」謹言這才想起這件事。
「不,你不用交稿子,只要交份報告來就好了。」柳編輯捺著性子說,「听到滿屋子的電話鈴聲沒?那些都是要找你的。」
「找我?誰打的?」謹言問。
「關心你和華慎行的讀者。」柳編輯看到她這種狀況外的樣子,很難不頭痛。
「我跟他?喔,並沒有什麼。」謹言揮揮手,說得事不關己。
「大部分的人都想知道你和他的關系,以及你們的約會。」柳編輯實在很想直接把她痛罵一頓。
「沒什麼啊,只不過他說要追我而已。」謹言說得雲淡風輕。
「他說要追你?」柳編輯的眼鏡差點掉下來,「我有沒有听錯?女人巴著他是時有所聞,他要追你?」老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不過我拒絕了,除非他先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觀念。」謹言「沒啥大不了」的反應和柳編輯的激動成反比。
「他可是華慎行,華霙財團的大總裁耶,你這樣拒絕他?」柳編輯不敢想像有人能做出這種事。
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倒追華慎行,哪等得到華慎行去追?這女人非但不領情,還叫他改變自己?
「是啊,有問題嗎?」謹言回得心安理得。
「你們,」柳編輯回頭對里頭發號施令,「把標題換成‘追她’,追字放大。」
「他不一定會追,我也不打算讓他追,而且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恩怨,沒必要拿出來報導吧?」怎麼現在的報紙專報人家的家務事?不嫌浪費油墨?
「這是頭條,當然要報導。」不少人異口同聲回答。
「你最好準備天亮開記者會。」柳編輯說。
「為什麼?」謹言很納悶。她是記者耶,記者開記者會,不是很奇怪嗎?
「為了向大眾交代。」
「連戀愛都還沒開始,就要向大眾交代?我又沒有去偷、去搶。」詭異的邏輯。
「因為華慎行是大眾情人,全台灣的女性至少有一半,每分每秒都在注意他,為了報社的存亡,你最好開始想漂亮動人的說詞。」柳編輯正色提醒。
「為什麼大家這麼注意別人的戀情?華慎行又不可能真的來追我。」那種養尊處優的花花大少,怎麼肯紆尊降貴去追求女人?想嘛知道不可能。
「不管他追不追,為了報社,你都必須想出更好的劇情。」柳編輯下達命令,身後的文字記者開始敲打鍵盤,效率驚人。
「有沒有搞錯啊?無中生有就算了,還要捏造不實謠言?」謹言跳起來。
「這是報社生存下去的基本本領。」柳編輯才說完,身後有名文字記者已經打奸稿子。
柳編輯接過來,邊看邊點頭。
「‘華大少情歸何處?姚大記者是落腳處。’很好,就拿這個當副標題。下面再寫‘兩人將于近期內發布喜訊’,後面加個問號。」柳編輯煞有其事的指揮作戰。
「隨隨便便就安排別人的戀情,太荒謬了!」謹言大聲抗議。
她懷疑他們想主宰她後半生的命運。
「你是我們的記者,有義務提升閱報率。」柳編輯此時倒是感激姚教授了。
「可是你們起碼要尊重和求證吧?那些話我們都沒講過,而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謹言覺得很沮喪,怎麼這些人處理新聞這麼草率?這使她懷疑大半輩子所看的新聞里,有幾分真實性。
「那些事後再找方法修正就行,說不定你們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呢!」梆編輯很期待這種結果。
「根本不可能。」謹言嘟嚷一句,「不跟你講了。反正我講再多,也不能改變報紙標題。」她轉身走出門,回去睡大頭覺。
「謹言,撐久一點,讓我們報社多賺點錢。」柳編輯叮嚀。
「你們別亂寫才好。」她總算見識到台灣記者的本事了。
謹言離開辦公室,身後一堆人投以艷羨的眼神——現在就去睡了?他們當記者這麼多年,都沒這麼好命,老天真是厚待她。
希望她和麻煩大總裁的故事拖久一點,獨家多,報紙才能多賣一點。
謹言可不以為然,華慎行那個有錢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自討苦吃?她還是安安分分的當名記者實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