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闖的禍 第七章
作者︰唐席

既然大家都在通緝他,還不如回老家避風頭,反正時問會讓所有問題與答案浮上台面。

莫森回莫家當懶少爺,過羨煞人的悠哉日子。

一切都很愜意,如果不是與艾薇共處的每時每刻都盤據在腦海的話。

白天在莫家二老的積極安排下,他敷衍性的「接見」罔市嬸的女兒、罔腰姨的表佷女、罔笑姑的干女兒……她們也都毫無例外的在他面前變成只會傻笑的雕像。

而到了一切歸于寂寥闐靜的深夜,與艾薇在一起的感覺就會從內心深處涌上來,她的溫度、她的氣味、她的觸感……與她分享的時光溫暖他的心,同時也令他難受。

他想跟她在一起,唯有那樣,他才能感覺到愉悅和踏實。

但是他可以嗎?他一條一條的檢閱可行性,發現否定的答案居多。

于是,他只好克制前去找她的沖動,任由一顆心承受針扎的痛楚。

離開她才三天,他卻覺得已經幾十年,日子從來沒有過得這麼緩慢過。

「阿森哪,過午了,快起床拜拜,請列祖列宗保佑你娶到好老婆。」莫母在客廳里喳呼。

時間已經過午了,深冬的太陽仍熱情得令人不敢領教,台灣還真是個寶島。

「噢。」莫森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身上掛著汗衫、短褲,腳下趿著拖鞋,邊把手伸入汗衫里抓癢,邊走出房間。

他的短發亂翹,嘴里還打著哈欠,就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最扯的是,看到這樣的他,也有女人失卻心魂,真是見鬼了。

「唉喲,去換個衣服、梳個頭、洗把臉再出來,你這樣,阿母怎麼替你說好話?快去快去。」莫母又叫他去漱洗。

「噢。」莫森再次趿著拖鞋進內屋,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門外一陣緊急煞車聲。

是法拉利,八成是邢磊或閻卉那些閑錢太多的闊少爺回來了。莫森不以為意,徑自拖著腳走。

牙才刷一半,莫母就沖進來了。

「阿森、阿森,咱們還沒有求祖先保佑,新娘就自動進門了,快,你快來看看。」莫母也不管他是不是滿嘴泡沫,急匆匆的就把他往外拉。

莫森滿嘴泡沫,自然半句話也說不得。

「阿森,快來,你的新娘來了。」莫父也急匆匆的跑進來,拉著他的另一只手往外跑。

「喂喂喂……」莫森都快被滿嘴泡沫給嗆死了。

還來不及把泡沫吐掉,他就被拉到門外,看見倚在紅色法拉利旁,那位身穿白紗的女郎。

莫森簡直以為自己走錯時空。

他從來沒有想過艾薇穿著婚紗的模樣,但現在她卻出現在眼前,他忘了把泡沫吐掉,只感到滿心悸動排山倒海而來。

這幅畫面簡直就像夢境一般,她美得宛若失去羽翼的仙女,剔透、輕盈、不似人間該有,任何人都合該為她失卻心魂。

他的心騷動、鼓噪著,想破體而出,飛到她身邊去。

她看來很夢幻蒙朧,但她的雙眼卻很真實,尤其那里頭潛藏著兩把熊熊烈火。

艾薇跨步走到莫森面前,把一迭紅色喜帖丟到他面前。

她在家受苦受難,他老兄卻在家里裝慵懶、扮頹廢?!艾薇氣得頻頻顫抖。

莫森如夢初醒,跑到牆邊把滿嘴泡沫吐掉,用袖子擦擦嘴,才又跑回來。

「這是什麼?」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喜帖。

瞥見自己丑不拉嘰的拖鞋,他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視線往上,看見那條太居家的短褲和滿腳腿毛,黑線由三條變八條,緊接著他又看到變形得太嚴重、布面被磨薄的汗衫……他整個人都被烏雲罩住了。

他應該穿體面一點,給自己保留點形象,起碼穿件西裝,才配得起她的白紗盛裝,才像個新郎。

想到這里,他的臉突然發燙了,他居然想當她的新郎……

艾薇氣得五髒六腑冒煙,但看他裝出傻不愣登的樣子,又覺得可愛好笑。

唉,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改變?跟他在一起,生活應該會很精彩吧?

但隨即她心里又充滿憤怒--他是她想嫁的人,他卻無情的把她送回艾家,讓她差點嫁給來路不明的阿貓阿狗,斷送掉大輩子的幸福。

「我的喜帖!」短短四個字,艾薇說得咬牙切齒。

如果他沒有反應,她就回艾家,自暴自棄的嫁給那個阿貓阿狗,讓他後悔一輩子!

「喜帖?」莫森的眼銳利的瞇起。

這兩個字準確的刺中他的心窩,讓他的心漫天漫地的刺痛起來。

她穿婚紗不是為他?跟她攜手走過紅毯的不是他?陪伴她一輩子的,不是他?

這怎麼可以?他不準她這麼草率就嫁人,更不準她嫁的人不是他!

「沒錯,我父親早就準備好新郎和宴席在等我。」艾薇想氣他,故意說得輕松愉快,眼眶卻有燙人的水霧涌上來。

他會說什麼?祝她幸福,還是叫她不要隨便嫁?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她去天堂或地獄。

「哎呀,這位漂亮的小姐好大的本事,不只白紗穿好,連喜帖也印好了,阿森也真是的,淨給我們這種驚喜。」莫母光看到喜帖和現成的新娘就昏頭了,根本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只顧唯恐天下不知的喳呼。

「閻大嬸、邢大娘、聶嬸婆,大家快來喲,來我家喝喜酒,我家阿森娶某啦!」莫母拉著怔立的兩人就走,莫父徑自向左鄰右舍吆喝。

這些熱情的左鄰右舍說有新娘可看,很快就沖過來,有些經驗豐富的人,還幫忙找宴席包辦、女嬪相,男嬪相、花童。

「阿森愣在那里做什麼?快去換衣服。」莫母拉走艾薇,同時也把莫森推進房間。

艾薇嚇了一跳,她跟這位婦人有熟到勾肩搭背的地步嗎?她不是在跟莫森談判嗎?

不推開很奇怪,推開好像不禮貌,她傻傻的,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莫森的心情也很復雜,他家二老到底想干什麼?

他隨便套了套休閑服,前腳才踏出房間,後腳就又被推回來。

「成何體統?你是新郎,怎麼能穿這樣?」莫父替他翻衣櫃,翻不出半套象樣的西裝,索性找自己的借他。

「爸,你在做什麼?」莫森到現在還是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

艾薇才說她老爸安排她結婚而已,他就變成新郎了?有點怪。

門外有幾個鄰家小伙子進來,替他梳發上油、整理儀容,緊接著,他還沒機會問「你們在搞什麼」,就被簇擁著到祖先牌位前,鄉里有名的媒婆祭出她的拿手好戲--

「一拜天地、祖先,再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莫父和莫母在嘴里喃喃地念著「祖先有保佑」這類的話。

「拍照啊,誰去雜貨店買立可拍來拍照?」不知是誰想起這件事。

于是新郎、新娘先合照一張,新人與主婚人又照一張,花童、儐相又各和新人合照數張,其他親友見新娘漂亮,也爭相來合照,林林總總也拍了五卷。

拍來拍去中,艾薇總算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但她不想反抗或辯解--如果莫森敢說一個不字,她就說她懷孕了,讓他被這些親朋好友罵死。她只想幸災樂禍。

莫森也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他依然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想抗議,畢竟感覺上還不賴。

最神奇的算是村里的宴席專家,才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擺好桌椅,雖然食物有的還在采買、烹煮,但果汁、瓜子、酒已經擺設妥當。

那些左鄰右舍也神奇,招呼招呼竟也坐滿六桌。

莫父和莫母換了早就準備妥當的親家裝,喜氣洋洋的與眾親友們和在一起。

「今天小兒大喜,有勞各位幫忙,我向大家致謝,敬大家一杯。」莫父一直笑不攏嘴,雖然有點無厘頭,但千盼萬盼終于盼到這天,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歹勢歹勢,突然找大家來喝喜酒,但我家媳婦兒實在身材好,長得又漂亮,我追不及待要娶過門,大家別介意。」莫母也樂不可支。

這個新娘子,比罔市嬸的女兒、罔腰姨的表佷女、罔笑姑的干女兒漂亮好幾百倍,她實在滿意得不得了啊!

想不到她家的愣小子能拐到這麼漂亮的新娘,真是了不得!

「來來來,我去拿證件,小芬替我們去辦結婚證書和入戶口。」莫母到房內去翻出早就準備好的戶口名簿和莫森的身分證、印章,又去向艾薇要了身分證。

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後想看新娘。

房內的小倆口像兩尊太嚴謹的雕像般排排坐,嘴里斗來斗去。

「我的喜帖上不是你的名字。」他半句話都沒說,令她生氣。

這樣好像她硬貼上來似的,他不會給她找個台階,給她一點尊嚴和面子嗎?

「妳要走我也留不住。」莫森舉棋不定,他不知自己到底要堅持不婚,還是有個新娘。

殺人和逃生他在行,但戀愛和婚姻,實在是陌生的領域,尤其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日。

「那我回去嫁我老爸安排的那名青年才俊好了。」艾薇賭氣的說,站起來就想走。

莫森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她。

「干嘛?」她板著臉,心里卻竊喜。

「我媽進來了。」他無法解釋自己的動作,幸好莫母沖進來。

艾薇只好又坐下。

「阿……」莫母張著嘴,不知如何稱呼艾薇,「媳婦兒,不知妳有沒有帶戶口名簿和身分證、印章?」

她看到小倆口的手握在一起,心里樂歪了。

「有身分證,我去拿。」艾薇回答,就想去車上拿。

「別忙別忙,讓小芬去就好。」莫母接過艾薇的鑰匙,交給小芬,「等一下東西準備好,再來叫你們。」

莫母笑呵呵的走出去,外面的每個人都已經知道她的媳婦比仙女還漂亮了。

「我有機會開車走人的。」艾薇不服氣的低語,卻沒有收回她的手。

「我一點都不懷疑妳會那麼做。」不知為何,莫森覺得自己只能那樣回答。

「你……」艾薇氣得把手用力抽回來,指著他大喊,「你一點都不在乎對不對?不在乎我去哪里,不在乎我嫁給誰,不在乎我會不會幸福!」

拔腿,她奔出屋外,正巧撞上想進來看新娘子的鄰居。

「哎喲,新娘真的很漂亮啦。」

「莫大嬸也真是的,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居然不叫出來給大家看。」

「大家快來看喔,新娘真正水。」

大家七嘴八舌、一人一句的喳呼起來。

「我……」艾薇才開口,就被那些熱情的人簇擁出去。

「來來來,不用客氣,雖然菜還沒有煮好,但新郎、新娘可以先敬酒。」

不知是誰說的,當場就被全數通過了。

莫森自然也逃不掉,不知是誰把艾薇的手放到他的臂彎里,一堆人忙著朝他們敬酒,把場面炒得熱騰騰。

艾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點也沒有當新娘的甜蜜感。

她若真的要走,是沒人擋得住的,但她的腳走不開,一顆心依依的想等莫森一句話。

等待原來這麼苦,尤其在這種懸而未決的情況下。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踏車煞車的軋吱聲,小芬跑進來,把戶口名簿交給莫母。

「莫大嬸,戶口登記好了。」

「好啊,這下子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嘍。」現場爆起掌聲,比鞭炮聲更響。

艾薇和莫森完全沒有實際感,好像這里發生的事完全與他們無關。

吵死人的混亂中,艾薇接過小芬塞給她的車鑰匙和身分證。

「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新郎和新娘還不接吻?」不知是誰起的哄,所有人全喧騰、附議起來。

「接吻、接吻、接吻!」那些人你一手我一手的把他們推在一起,四片唇就那樣毫不浪漫的貼在一起。

莫森腦中一片轟然大響,像久早的荒漠初臨甘霖,全身每個細胞悸動起來。

這幾天來,對她的思念從來沒有中斷,他怎麼能假裝沒發生過?怎麼能對她這麼冷漠?

他的身體未經主人的允許,徑自貼近她、加深那個吻,雙臂還以獨佔、密不透風的方式摟緊了她。

艾薇想逃。他根本不愛她、不在乎她,這麼親密還有什麼意義?一個吻又能代表什麼?

她閃躲著,不想讓自己對他更眷戀,更不想讓自己心碎。

「別動。」

他低啞的嗓音一飄進耳膜,她的反抗和防備就全然瓦解。

她心中突然有層令人絕望的認知--就算自己因賭氣跑到天涯海角,總有一天還是會跑回這男人身邊。

可惡,他到底對她下了什麼魔咒?!

莫森正想加深那個吻,艾薇也正想認命,眾親友們爆起掌聲,把什麼意亂情迷、濃情密意驅得一乾二淨。

「好啊好啊,你們小伙子多學學,接吻是這樣接的。」人群里響起了調侃的聲音。

莫森臉一紅,拉著艾薇就往房內走。

艾薇不明所以,只知道當房門關上,她的身子就被擁緊,一個狂野而熱烈的吻就那樣兜頭罩下。

艾薇被吻得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一顆心又暖又脹。

「我必須跟妳講清楚。」莫森好不容易才命令自己放開她,但又忍不住輕啄了她幾下。

艾薇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撫著狂跳不止的心。

「我沒想過要結婚。」他簡明扼要的先說出這幾個字。

艾薇眼一紅,熱淚差點就掉下來。

「我也沒想過。」她不甘示弱的回答,一顆心翻天覆地的疼起來了。

原來他壓根兒就不想結婚,自己白忙了這一場……好絕望,還不如把自己丟在路上,任路過的阿貓阿狗撿走算了。

莫森本來想告訴她,他沒有想過要結婚,但對象是她,他願意試著改變主意,並學著當名好丈夫。

不過既然她也沒想過要結婚,那只好算了。

唉,原來她不想嫁他,他的心有點疼。

「那好,妳要不要離開?」既然她不想結婚,繼續留在這里半點意義也沒有。

「當然。」人爭一口氣,他說得出來,她為什麼不能答應。

「那就走吧。」說著,他丟給她一套休閑服,自己則到浴室去換。

艾薇換上那套休閑服,衣服大了兩號,她只好卷起袖子和褲管。

看著換下的白紗,她對自己苦笑。艾薇,夠高竿啊,一天經歷兩次失敗的婚禮,下次……恐怕沒有再穿白紗的機會了。

她甩甩頭,要自己拋開灰色的念頭。結不結婚,對她而言,從來就不是最重要。

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就變清爽了。

「不介意我搭便車吧?」莫森問。

「當然。」艾薇挑挑眉,感受到自己又找回了某種自信。

于是莫森帶艾薇走後門,直到紅色法拉利發動引擎,那些太興奮的賓客才發現新郎和新娘準備落跑。

「喂,回來呀,我們酒還沒灌夠!」

「你們回來呀,剛結婚要去哪里?」

「快回來呀。」

許多人追在車後跑。

「哎喲,度蜜月也不用這麼急啦!」直到這句話出現,大家才心照不宣的笑成一團。

「莫大嬸,恭喜喔,就快抱孫子了。」

莫母和莫父笑不攏嘴,回頭又招呼大家喝酒去。

原來他家阿森心里這麼急,很好很好。

伴下了結婚這件令人尷尬的事,艾薇覺得她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她本來就打定不仰賴男人生存的主意,現在也只不過回到初衷而已,並沒有損失什麼。

這件事最大的收獲,就是她逃離了那個想女婿想瘋了的老爸,此後隨她到處逍遙,不必再被迫嫁給任何阿貓阿狗。這才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

她心情一好,開車就特別輕快,也把搖賓樂開得震天價響。

「要報仇也不用這樣吧。」莫森覺得他的耳朵快聾了。

一上車他就覺得這車上有什麼不對,但音樂太吵,他無法確定。

「本小姐高興。」艾薇翹起嘴。現在方向盤掌握在她手中,她愛怎樣就怎樣。

「妳走錯路了,高速公路要往左。」他提醒她,「這車是妳的?」

「不是。」艾薇猛踩煞車,把車子急速掉頭,以一種公路霸王的姿態。

他說對了,她來的時候是走這條。

「是誰的?」他伸手把音樂關小。

听到了,一種小型電器運轉的聲音。他的左耳動了動。

在哪里呢?他細心追尋聲音的來源。

「你要去哪里?」艾薇不想回答他的無聊問題。車子是誰的,根本不關他的事。

「這個皮包是誰的?」莫森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我的,從香港帶回來的。」那是她最喜歡的戰利品。

「把車子停在路旁,先把皮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為了尊重,他要她自己倒。

「干嘛?你發神經?」太突然了吧。

「這里面有什麼?」好吧,也許是他太突然了,換個方式也無所謂。

順便瞄瞄車窗外的照後鏡,幸好後面沒有人。

「這里右轉。妳這里面放了什麼?」他又耐心的問。

「干嘛右轉?」艾薇不高興起來,高速公路明明就在眼前了,「那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和證件。」東西是她收的,她當然知道。

「我想去那個地方。」莫森回答,「可以看看嗎?」他這樣夠禮貌吧?

「不可以,男人干嘛看女人的皮包?」艾薇爽俐拒絕。

「好吧,我告訴你,運氣不好的話,這里面可能有小型炸彈。」莫森一派悠閑的指指那個秀氣的小皮包。

「什麼?」艾薇很明顯的跳了一下,「怎麼可能?」

「妳可以自己檢查一下。」

不用莫森吩咐,艾薇火速將車子停在路旁,把小皮包里的東西全翻出來。

她一一檢視自己的東西,發現一包她沒印象的化妝品試用包,

「這東西打哪兒來的?」她拿起那個試用包,打開紙盒,發現里面根本什麼都沒有,「竟然是垃圾。」她隨手丟到一旁。

「那可不是垃圾,里頭有個追蹤器。」艾薇沒看見,莫森可看見了。

艾薇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在這里。」莫森用食指拈起那個一粒米大的小金屬。

「這個東西?」這麼小,艾薇覺得自己都要斗雞眼了。

連這麼小的東西都能發現,算她服了他了。

「奈米科技當道,追蹤器當然也不例外,把窗戶放下來。」

艾薇依言把窗戶放下,剛好有一只野狗經過,莫森伸出手去模模牠,那個小金屬就那樣被牠帶走。

「你怎麼知道的?」他不會剛好有透視能力吧?

老天爺,幸好有莫森,否則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直覺。」莫森簡單的回答。

事實上是經驗加听力、專注力。像他這樣的人,不隨時提高警覺是不行的。

「會是誰放的?」艾薇不安的頻看照後鏡,怕在不知不覺中被跟蹤。

「任何人都有可能。」他們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沒有馬上動手,莫森挺佩服他們的耐性。

「那……」艾薇問不下去了,因為後照鏡中突然竄出一輛跑車,跑車的窗口好像伸出了一把槍。

「快踩油門!」莫森也發現了。

艾薇死命把油門踩到底,車子像瘋了似的往前飆。

為什麼連身處台灣這塊寶島也會被追殺?

救命啊!她可不可以不要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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