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小姐,這樣可以嗎?」芬妮笑問,視線與鏡中的海媚兒遇上。
海媚兒望著鏡中的自己。
在芬妮的巧手之下,她頭發中分,讓兩頰的頭發垂下,遮去她半邊面頰,然後再將余下的長發在背後編成一條松松的辮子,再將辮子綰成一個松松的發髻。芬妮還取來一條金鏈圈在她頭頂上,並讓淚形的珍珠墜垂在她額前,形成一股別具異國風味的神秘美感。
「謝謝你,沒有人比得上你靈巧的雙手,芬妮。」海媚兒衷心地感謝。
芬妮微微一笑,為她換上一襲翠綠色的緞質圓裙禮服。「你真美,海小姐。」她忍不住贊美。
「是嗎?」海媚兒回頭看向芬妮。「你認為會有紳士願意娶一個頸子有丑陋疤痕而且還跛腳的女人?妻嗎?」雖然追求她的人不少,但至今尚未有人向她求婚。
芬妮臉上的笑容擴大,「如果海小姐指的是理斯大人,那麼我可以肯定他一定願意娶你。」「怎麼說呢?」海媚兒好奇地問。
芬妮臉紅地道︰「海小姐記得理斯大人身邊的小廝馬文嗎?」
「記得,很俊的小伙子。」海媚兒知道芬妮對那個男孩非常有好感。
「是馬文告訴我說理斯大人打算向你求婚的。」芬妮停頓了下,又接口道︰「海小姐會答應理斯大人嗎?」
「也許。」海媚兒神秘一笑。
「海小姐還有更喜歡的對象嗎?」芬妮又問。
這一次,海媚兒沒有立即回答,「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半晌之後她如此回答。
「那麼他人呢?」芬妮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也許我這輩子不會再與他重逢。」海媚兒眼底有著微不可辯的哀傷。
直到這一刻,她才承認自己仍愛著羅德,八年前的那個野蠻人。
當她盛裝來到一樓時,在樓梯口遇見羅德。
「你很美,足以擄獲每個男人的心。」他沈緩地開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是嗎?也包括你的心嗎?大?。」海媚兒鎮定地回答,不願讓他看出她的心慌。
在那一雙深邃的藍眸注視下,即使她恨他,卻也掩蓋不了她同時受他吸引的事實。
這是她一直避著他的最大原因。因為她害怕自己的恨終究會在他的藍眸凝視下消失,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淵。
「你希望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嗎?」他問,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對一個已婚男人而言,大人不覺得自己的言行舉止逾越本分?」她犀利地表示,黑瞳迎向他驟然陰沈的藍眸,她想,她是激怒他了!
「一切我自有分寸。」他簡單地結束這個話題。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海媚兒越過他朝大門外走。
「女爵已經先走一步,如果你要去參加理斯男爵的宴會,必須和我坐同一輛馬車。」他在她身後道。
海媚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那就麻煩你了,大人。」她面無表情地開口。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考慮了片刻,海媚兒決定裝作沒看見,逕自走出大門外。
羅德勾起一抹詭魅的笑,隨即跟著她坐上馬車。
兩人面對面地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久之後,夜幕低垂,車窗外一片黑暗,可是海媚兒仍望向窗外,不願與羅德對視。
「理斯那家伙是什麼地方吸引了你?」羅德打破沉默。
海媚兒回頭看著他,「他是個正人君子。」
羅德啞然失笑,「你知道他曾經讓一名女僕懷孕,並且?棄也嗎?」
「請你不要污蔑他!」海媚兒忿忿地道。
「我請人查過他底細。」他露出一抹狡猾的笑。
「你卑鄙!」她指控道。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並非所有男人都是正人君子,他們通常不是!」
「很顯然的,我遇上的都屬于非君子類型。」她嘲諷地回答。
羅德笑意更深了,「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
「我想也是!」海媚兒停了下,又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打算嫁給理斯,所以請你不必再費心。」
「不,你不會嫁給他。」羅德語氣相當肯定。
「為什麼?你打算干涉嗎?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設法買回自由身,不再受制于你。」她認真地看著他。
「你真的以為我會讓你買回自由之身,還讓你嫁給其他男人嗎?」藍眸危險地眯起。「海兒甜心,難道你以為我們重逢只是巧合?不,我深信這是老天的意思,由我們第一次見面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永遠只屬于我!」他湊近她,一雙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摩挲著她水女敕的臉頰。
「不,你錯了,野蠻人!我只屬于我自己,而且我也決定要嫁給理斯,如果他開口!」
「他甚至還沒向你求婚!」羅德挑起眉,俊?帶著可惡的笑意。
「他會的,我確定!」海媚兒挺直背脊,語氣有些僵硬。
「別肯定得太早,畢竟要下定決心娶一個跛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殘忍地說道。
而後,羅德看見了海媚兒眼底浮現的羞怒以及痛苦。該死!
他幾乎要後悔自己的殘忍刻薄,但是他卻無法讓自己停止傷害她,起碼現在不能!
海媚兒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下一刻,羅德一雙大手由她的臉頰滑下,圈住她細白的頸子。
「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捏死你。」他怒道。
「那你還等什麼?」
他成功地摧毀她多年來的冷靜。
「說得好!這麼多年以來,我等的就是現在!」語畢,他低頭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既猛烈又不溫柔,海媚兒卻立即地對他有了反應,並漸漸迷失在他的霸道侵略中,開始遺忘自己該抵抗他惡意而危險的纏綿。
羅德終于結束這個吻,海媚兒仍然渾身酥軟輕顫,睜著一雙迷蒙的水瞳望著他。
羅德放開她,雙手環胸地靠回椅背,「現在,你還能告訴我你想嫁給理斯?」他注視著她,語氣帶著嘲諷。
無可否認的,他仍然對她存有強烈的渴望以及獨佔欲,但是這一切仍比不上他心頭的憤怒以及恨意,他無法停止折磨她的惡念,盡避在他心底有個極微小的聲音要他停止,但是這只有促使他更緊閉心門,抗拒使自己軟弱的一切!
海媚兒在他的注視下回過神,「是的,我會嫁給理斯。」
她頓了頓後又開口︰「事實上,只要不是你,其他男人都可以成為我婚嫁的對象。」她不能示弱,起碼在他面前她不允許!
羅德聞言搖頭笑了起來,「沒有婚禮了,海兒,你看看車窗外。」
海媚兒倏地回頭望向車外那幽暗不清的景象,然後,她看見馬車以很快的速度經過一座橋。他們是朝北而行。
「你快放我下車!」她憤怒地朝他叫道。
「不!」俊?仍帶著一兵淡不?的惡意笑容。
「該死!」她咒了一句,然後轉動門柄。
「沒有用的,甜心,我早已令馬夫將車門由外面拴住,不達目的地前,他是不會來開門的。」他擴大笑容。
「你想帶我去哪里?」她知道此路並不往理斯男爵府邸。
「翡冷翠。」他很快地回答。
「我不去!」她叫道。
「從現在起,一切由我作主!」他霸道地微笑,藍眸來回逡巡著她發怒的小臉。
現在,她總算比較像他所認識的那個女孩了。
「女爵如果發現我失蹤了,一定會想到是你,屆時你這個狂妄的英國佬將被意大利軍隊緝捕!」海媚兒抬起下巴,企圖借此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羅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以為我沒想到嗎?早在你下樓之前,我已經寫好一封信,並且交代僕人送到女爵房里。」
「什麼信?」她問。
「當然是你和我私奔的信,不然還會有什麼?」他似笑非笑地回答。
「你……」海媚兒驚怒交集,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相信女爵看過信之後就會深信你和我情投意合,並?我們祝福。」
「你……你這個可恨的騙子!」倏地,海媚兒撲上前對他又抓又打。
羅德輕易地抓住她揮舞的小手,將它們反在她身後,並讓她整個身軀緊緊地貼向他。
海媚兒不停地抵抗,卻半分也動彈不了。
終于,她抬起頭,嬌喘吁吁地叫道︰「你……你是個可恨、野蠻的騙子!」
羅德笑了起來,「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我……我恨你!」她仰望他帶著笑的英俊臉龐,忍不住月兌口道。
「是嗎?那我們終于有的共識。」語畢,他低頭吻上她欲抗辯的小嘴。???當馬車由顛簸中突然停下時,海媚兒正好醒過來,她一張眼立即對上一雙嘲謔的藍眸。
「以一個被綁架的人來說,你睡得還真沈。」羅德開口。
他始終沒有睡,只是盯住她沉睡的容顏,思緒不停地運轉。
她並未改變多少。然而,每當他的目光落在她頸間那道狹長的疤痕時,心就會掠過隱隱的痛楚……她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為他不停地思索著。
海媚兒在一瞬間恢復了防備,「難道我還怕你在睡夢中殺了我不成為」她反擊道。
羅德勾起笑,「我不會殺人,但是我要鎖住你,由現在開始,你中能待在這里。」
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海媚兒看見一幢由岩石所蓋的城堡,在夕陽的余暉里,看起來有種遺世的孤寂。
片刻之後,小廝查德打開車廂外的門栓,恭敬地打開馬車門,「大人,格蘭堡到了。」查德注視著車廂里的美麗女人。
他還記得她,八年前查理叔父帶她回斯坦堡時,他不是個九歲的孩子。
查德驚訝地發現這麼多年過去,她不但一點也沒有改變,反而更增添了某種令人心折的氣質,難怪伯爵會把她帶到這里。
羅德首先下車,然後回頭伸手道︰「下車吧!」
海媚兒在與他短暫的視線交會之後,她決定無視他朝她伸出的手,逕自跨出車門外。
當她經過小廝身邊時,多看了他一眼,「我們見過嗎?」她問,感覺他有些面善。
「是的,海小姐,八年前在斯坦堡見過。」查德回答。
海媚兒思索了半晌,忽然沖口而出︰「你是查德!」她記得當年查理曾好幾次讓這個小男孩送飯到她房里,如今他雖然長大了,但面孔依稀可看出當年那份靦腆的稚氣。
查德見她認出自己,不禁報以害羞的微笑。
「听著,二位,現在不是?舊的時機,我又餓又累,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語畢,羅德拉起海媚兒的手,大步走進大門里,卻不意撞見正在嬉鬧的僕人。
原本松散的僕人們一見到羅德的突然出現,全都嚇了一跳──大人不是該一個月後才會回來的嗎?
「大人。」其中一個身形高壯的僕婦恭敬地走向羅德,她是唯一靜坐一旁,未加入嬉鬧的僕人。
「波麗,快準備熱水,半個小時之後同晚餐一起送到我房里來。」羅德拉著海媚兒一邊走上樓梯一邊說著。
僕人們全都戰戰兢兢地注視著羅德,並驚訝地發覺他竟然對他們的松散未加以譴責。
很顯然的,伯爵的注意力只放在他身邊的美麗女子身上!這是他頭一次帶女人來到格蘭堡。
海媚兒隨著羅德穿過長廊,來到主臥室。
這是一個明亮的房間,房里有兩面落地窗以及美麗的紗幔,特別是此刻,向晚的微風吹動著紗幔,映著美麗的落日余暉,有種慵懶而寧靜的美。
「過來替我月兌衣服!」他在床榻邊坐下,帶著霸道的語氣命令。
「不要!」她一口回絕。
「不要?」他挑起眉,藍眸有些許嘲諷。
「那是僕人做的事,我不是你的僕人。」她抬起下巴,背脊挺得直直的。「不過……很顯然的,你連僕人也管不了!」她唇邊帶著笑,忍不住補上這一句。
羅德望著也,藍眸閃了閃,「你錯了,我不是管不了,而是對下人仁慈,不過,你除外!對于不是下人的你,我另有安排。」他笑著,但眼底卻沒有笑意。
「什麼安排?」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身份晉升了,由現在開始,你不必再當下人。」他斜倚在床頭邊,雙手交疊在腦後。「你只需要當我侍寢伴,直到我厭倦的那一天!」
望著他帶笑的殘酷俊?,海媚兒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抽過一鞭。
為什麼她的心還會為了這個男人而痛?為什麼。
此時房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緊接著波麗在外頭開口道︰「大人,我送晚餐來了。」
「進來!」
波麗端著銀質托盤,在她身後跟了兩個僕人,一個提著熱水,另一個則拖著一個橡木圓桶。三人一進屋之後立即分工合作,不消片刻工夫,餐盤已經擺妥,而木桶里也注滿了洗澡水。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波麗開口。
「下去吧!沒有我的傳喚,任何人不許再來打擾!」
「是的,大人。」語畢,波麗領著另外兩名男僕退了出去。
「餓嗎?」羅德開口。
「一點也不。」海媚兒冷淡地回答。
「很好,那麼月兌衣服吧!」他坐直,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不!」她憤怒地迎向他的注視,當她望見他眼底的欲火時,她的心開始輕顫,卻不是因為害怕!
「你可以選擇自己來或是由我動手。」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種不容忽視的危險。
「你怎敢這麼說?你……我鄙視你!」
「是嗎?」他的嗓音依然平靜。「看來,你是選擇由我動手了!」他筆直地朝她前進。
海媚兒望著他,因他臉上突然鮮活的狂野神情而萌生懼意,她悄悄地退向門口。
羅德勾起一抹洞悉的微笑。「你想去哪里?甜心。」
海媚兒索性轉身拉門,但羅德的動作更快,一下子就來到她身邊,雙臂攫住她,並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向床。
海媚兒氣得尖叫,「快放我下來……你這該死的野蠻人!」
「悉听尊便,甜心!」羅德放開手,讓她重重地摔在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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