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向暗戀已久的男孩子表白被拒,現下又听到異母妹妹竟然有拋棄這個家的蠢念頭。
美麗少女不知自已比較氣誰,但她確實氣得全身發抖。
「冰川菊,你放我出去!」驚慌的她不停捶打著門板,直到手指瘀血。
「我不要!我恨你們兩個……我要鎖住你,你永遠也別想走!」門外的美麗少女淚流滿面,掩耳拒听房內的求救聲。
「好,我不走,我不離開!你放我出去!」這是他的房間啊!
「你在這里干什麼?」
趴在門板的沮喪少女一震,恐懼地回身面向慢慢朝自己走來的少年,同時完美地武裝好自己,驚懼的清淚將獨屬于她的甜美散發得十分徹底。
進入青春期後,他倆之間的氣氛無故變得緊張,劍拔弩張已取代過往的戲謔笑語,她不懂自己為何愈來愈怕他那雙……閃爍著什麼的……冷瞳……
「怎麼回事?」他不由自主伸手向她掛淚的臉龐,被心更慌的少女下意識擋開。
「你把門打開。」她反身不看他,眼神無助地瞪著門板。
「菊小姐把門鎖住了?」少年低沉嚴厲的變聲期嗓音穿透門板,刺向門外的美麗少女,驚慌失措的腳步匆匆跑開。
「只是個意外。」少女不願多作解釋,也不願累及旁人。「你快把門打開。」
「鑰匙不在我這里。」少年看她不願回轉的背脊僵住。
「你打電話讓人送來!」她傲慢地端起小姐架子命令,徹底惹惱好不容易入睡就被驚醒的火大少年郎。
「沒必要為了你們幾位小姐無聊幼稚的小游戲,半夜三更驚動其他勞累了一天的人。」他回轉床上,褪下浴衣,棉被一拉倒頭就睡。「沙發借你,祝好眠。」他熄燈,側過身不甩她。
為什麼她得忍受這些人差勁的態度?她受夠了!菊是這樣,他也是!統統莫名其妙!
一肚子氣的少女被少年惡劣的態度惹毛,模黑跳上他舒爽的大床,搶過他暖呼呼的棉被。
「你干什麼?」背後襲人的溫香,讓少年禁不起刺激的年輕感官發出警訊。
「閣下難得祝我好眠,我怎忍心讓你失望?我要好眠。」她繼續想從少年頭下抽出一個枕頭。
「下去,你們‘中國人’不是常說,男女授受不親嗎?快下去!」
「有本事你扔我下去啊!」
「清零……清零……」門外忽然有人怯怯地叫。
「走開!」針鋒相對的兩人同聲一吼。
「記住,是你先惹我的!」
「放屁!是你先惹我的!」
「你這張嘴需要洗一洗。」
「唔……你——你,你Shit!」
「很抱歉,我洗得不夠徹底……」
「你……唔唔……唔……」不甘示弱回咬。
清零的聲音怎麼悶悶的?他們的喘息好激烈好亂……又在打架嗎?……貼在門板偷听的美麗少女,心驚膽跳地考慮起搬救兵。
「菊小姐,我們已經休息了。閣下說是不是?」少年語帶挑釁地望著身下的叛逆少女。
「清零?」
「是呀,我們睡死了……」少女勾下他,小嘴甜膩膩一張,猛不防咬了頂在她額頭的傲慢下巴一大口子。
「你們沒……沒事吧?」剛剛好像听到他慘哀一聲……
怒不可遏的少年郎向透光的門縫橫去一瞥。
「晚安,菊小姐。」陰沉地下完逐客令,他頭一壓,又惡狠狠堵住還想故伎重施的利嘴。
「晚……晚安。」
打得火熱的少男少女已厘不清是誰先開始,由初遇迄今,他們早已分不清是誰比較煩誰,誰又比較糾纏誰……
☆☆☆
「你們兩個的臉,怎麼回事?」坐在桌首用餐的大家長厲聲詰問。
「被狗咬的!」
「沒事。」
滿臉抓傷的少年與頸項紅痕點點的少女,目光匆匆交會于不自在的一瞬,一個不經心撇開、一個向上丟了記白眼。
「今天有小考,我先走了。」帶傷少女咬著土司,書包一抓,飛快奔出餐廳,隨後跟出來的不安美少女輕聲喚住她。
「昨、昨晚……」
「沒事,打了一架而已。」少女排開擋路的囁嚅女孩,將書包甩上肩,不耐煩跳下離地甚高的長廊。腳才跨出大門,她桀驁叛逆的臉立刻嫣紅似火。
「昨、昨天……」心情志忑的傾城美少女轉身,頭低低的,不敢直視緩步出餐廳的淡雅少年。
「菊小姐,麻煩你學著長大點,別時不時發一些自己都收拾不了的小脾氣。」少年穩健地步下台階,直到出了大門,他才允許自己抬手掩住紅潮泛濫的臉。
她一定不知道,那是她的也是他的,初體驗。
這種蠢事簡直荒天下之大謬,怎會發生……對象為何是她……他和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少年只手掩面,停步在河堤吹風,等待臉上燙人的燥熱降溫。透過指間,他無意間一瞥,半旋開的腳步忽又拉回,目不轉楮地凝睇河堤下方一個熟悉且惱人的身影。
原本蹲在河畔掬水撲臉的少女瞄了瞄腕表,忽然一坐下,沒耐性地將紅撲撲的臉蛋整張壓進水底。
原來如此。她的叛逆難相處是針對特定對象、有地域性的,出了大宅,她只不過是一介普通平凡的高中女生……
在水里直憋到快沒氣,少女才猛然仰起臉,對著蔚藍天空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清曉的陽光在她滴著水的臉龐一閃一閃地跳躍。
她真的很普通,沒特色……好吧,頂多是比其他同齡女生多了那麼一點點……甜美……
少年舉步欲去前,忍不住又貪看一眼堤下風光。
一抹不自覺的笑意悄悄躍上他微揚的冷唇,爬上嚴酷的冷瞳,注入一絲情難自持的溫存。他滾燙的俊容漸吹漸涼,心卻……愈來愈熱了……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單純斗嘴的感覺,永遠不能了……
那年,她十七歲;而他,長她一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