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偉大的故事背後，

必定隱藏著一個慘不忍睹的結局；

這是經典名著有名的

悲劇不滅定律……

總算出現真正的謎樣人物了，他的名字，叫小罷。

他說他苦于性別的曖昧不明，苦于越獄之後的飄搖人生，苦于對岸風俗民情的跟不上，所以哭，他只能哭，從頭到尾一直哭。

小罷，是一個即將名垂青史的名字。不過，化名算數嗎？我會打電話詢問編譯館或者相關單位，希望枝枝節節踢皮球的單位不會太多。

小罷，是值得表揚的好孩子，他用哭聲喚醒國人濫用水資源造成的無窮後患，是不亞于用一根手指塞住水庫漏洞救了無數同胞的另一個好孩子。

一個偉大的故事背後必然隱藏著一個慘不忍睹的結局，這是經典名著有名的悲劇不滅定律。不，我拒絕殺死我五只可愛的蟲兒來博取諾貝爾文學獎，我絕對不！

所以，理所當然的，男孩因為指頭泡在水里太久腫脹不已，慌張之下手指塞得太深人又拔不出來，時值梅雨季節河水規漲，他就這麼令人不勝欷覷地壯烈成仁了。

這就是當地河神的由來。

小罷以他滴不盡的血汗提醒我們大家，在台灣生存越來越困苦，不知是天災人禍造成久旱不雨，還是久旱不雨造成了天災人禍，反正都不好過。

苦于自身苦不完的煩惱之外，小罷也苦于旱象帶來的民生困頓。

所以你便土法煉鋼自己產水嗎？傻孩子，你能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意識，我已經很感動。先知總是寂寞孤獨、備受眾人異樣目光戳刺，還會被當成瘋子的。

或許，你只是另一個不斷被老祖宗欺騙的可憐人，以為「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加上誤以為心誠則靈，終有一日必能積淚成河，解救眾生月兌離呆水位的噩夢。

你錯了，孩子，真的錯了。

你會在旱象解除前嚴重月兌水，陷人干涸又沒水喝的窘境，和塞水庫的孩子一樣無法月兌身。最慘的是，你哭了大半天可能存不到一滴水，白白哭啞了嗓子。想用這種傻方法貯水，除非你流淚的速度快過水氣蒸發的速度，否則不可能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你就這麼傻，哭得這麼頑固，我真擔心你不僅解救不了天下蒼生，還會賠上自己。沒听過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孩子，祖宗們的遺訓雖然和人的判斷力沒什麼兩樣，有時對有時錯，可是每個人都要培養自己的判斷能力；這種事別人幫不了你的忙，就算勉為其難幫上，也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靠人人跑、靠山山倒，你要學著自食其力，不能老是倚賴別人。

準確的判斷力是生存的基本要件，不論職場、戰場，哪個場合，放諸四海皆適用。

你也要試著體會祖先們話這麼多的用意，他們不願後世子孫好吃懶想，一味坐收前人的福蔭，久而久之沒了自己的判斷力，逐漸變廢人，只動嘴不動腦，把自己判斷不力引爆的災難，全栽到別人頭上。

沒有判斷力是非常嚴重的事。

一個缺乏基本的判斷力，擇惡固執，一意缺乏下去，他累死的絕對不只自己。

以甜蜜團結的蜜蜂世界為例。帶頭的女王蜂若因為國務繁忙，一時太累看錯了蜂巢，事態就嚴重了，跟在它後面傻傻飛著、傻傻采蜜那一群讓人又愛又憐的蜂兒，可能因為追隨到一只累到老眼昏花、卻堅持不肯回巢休息的女王蜂，全體意外斃命。

啊，怎麼辦？寫到這里好想哭、好想哭，我這個人最不能抗拒昆蟲了。

才七點，已經感覺到今晚的氣溫較昨日宜人許多，光攝氏十二度的高溫就很迷人了，何況且外面正雷雨交加。照理說，這樣的天候溫暖得很有感覺，我應該心情愉悅，不該有一絲不受歡迎的感傷萌生。

可是我心情好沉重，眼眶也沉重。

看到無辜的蜂兒受害，我無法不聯想到筆下五只可愛的蟲兒——天蟲，地蟲，干蟲，支蟲，乾坤蟲。

它們是苦寒出身，並非一般蟲所以為的天之驕蟲。它們一寸寸爬過仿佛設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詭異蟲道，與數支實力堅強的蚯蚓雄兵纏斗再纏斗，從未不戰而屈，經歷了種種物競天擇才有今日斐然的成績與和平。

假如讓我優秀的蟲兒們遵循進化論，進展到結社階段，它們會不會好不容易逃離種種磨難，某一天卻因為某只勢力坐大的蟲王干網獨斷，蜜酒多吸了幾口，酒酣耳熱之際錯下判斷，進而賠上五只開國元蟲夜以繼日繁衍出來的龐大蟲族？

啊，我不能再想了，拒絕想！拒絕！太可怕了！讓它們組成聯邦政府，明文規定決策小組的成員必須要一打以上，不要頭頭！不可一蟲獨大！

老祖宗說︰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喪邦。

太可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言咒嗎？比法老王的埃及毒咒更毒嗎？

我該不該讓我的蟲蟲們利用天生的優勢，進化成蟲？不行了，我心亂如麻。凡事只消一涉及我心愛的蟲兒，我立刻方寸大亂，無法可想。為了保護寶貝們，我只能以毒攻毒呀！因為，大家都那麼那麼地毒，我被逼得沒辦法呀！

這傷痕累累的一切，難道是一個錯誤的決策造成的嗎？

小罷，你是何方神聖？為何讓我如此悲傷？我撐不住了，再也不行，我顧不得你月兌不月兌水、眼楮會不會哭瞎，原諒我的自私，孩子。

呀！原來這種泛濫成災止不住的滾淚狀態，就是小說中常提到的「撲籟籟」嗎？

不能光說不練，淚水珍貴，快去澆花。

小倩，4／3，惟見山雨欲來風滿樓

小倩啊！噢！

救護車停在紅線上，老娘趕著回醫院值班，沒空說太多！

我一邊吃飯一邊听阿嬌哭訴，還要兼著偵查下落不明的牛爸，總之老娘分身乏術忙得很，幫不上忙，你安分點，不要惹事生非了。妹妹，讓我拜托一下吧！

醫院這陣子的醫病必系異常緊繃，你不要讓阿嬌學那些不可理喻的病人家屬絕食抗議，性格激情的就來個抬棺相拼，你行行好，別讓我提前疲軟啦！

是啦是啦！那位不名譽又缺德的名醫趕場開刀是他不對。忘了幫病人做局部麻醉是他不對，病人在手術台上痛昏過去是他不對。他又不是鬧出人命，該割的障礙物都割掉了嘛，何必輜銖必較咧！

人有失足，陳醫師人紅病人多，要給人家一次機會洗心革面啊！他又不是常常忘了幫病人麻醉，十個里面才兩三個，何必斤斤計較啊！真要比醫德，和對手醫院某名號響透對岸天空的名醫相比，陳醫師絕對稱得上聖人轉世、神醫再生啦！

人要比較才知道，眼界要開，不要拘泥在自己的小世界，事情不要只看表面，懂不懂？

醫生有醫生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處，不要動不動拿「醫療過失」壓人，好像病人被我們這票沒血沒淚的醫生當實驗品長期凌虐。不要搞錯一點，誤入醫學系開始，我們就被教授教會了一件事︰有虐待沖動就去捉老鼠，老鼠不會見錢眼開，沒有貪得無厭的麻煩家屬，沒有混亂失序的醫療體系扯醫生的後腿。

別因為我外表比珊妮光鮮亮麗就以為這行業賺錢，拜托，我們的工作報酬率低得沒血沒淚啦！哼！老娘日拼夜拼，做得要死要活，領到的薪水還不夠我買一雙Gucci長靴，有啥屁用！啊，人生無趣啦！

厚！提到人生無趣，老娘就上火！

小倩，你這火星變種女真的奇怪，定居地球幾年啦！就算我們的地球話難以理解，你應該能夠從我們不爽的肢體語言辨別出我們正在不爽吧？還是你真的是火星異種，火冒三丈是貴星球友好的表現？

拜托你饒了我們好不好？我也不使用「高抬貴手」這類高難度的地球成語了，因為我擔心你水土不服的外星腦袋適應不良，那我就慘了。本醫師目前對火星人的腦構造所知不多，幾乎沒有！零啦！

萬一你們認定這是醫療不當，大舉人侵地球，本醫師就罪大惡極了！

小倩啊，答非所問是你強烈的外星風格，我對你詳細疑奧妙、不知從何看起的解讀功力向來尊敬，卻沒像今天佩服得無語問蒼天。厚！我非你族類，從你那邊甭想得到正常的答案，只好問老天啦！

火星有宗教信仰吧？我不信教也不信邪，小倩，不過為了你，我會破例祈禱，祈望你們的火星阿拉、天主、釋迦牟尼佛什麼的，早日把它的子民帶回屬于她的地方，火星才是她的歸屬。

外星人寫書居然有人看得懂？哈！還有忠實書迷苦苦尾隨瞻仰？哈！炳！

小倩哪，老娘敗給你了！你確定你觀察日記里面的內容，是我們這些地球人的願意嗎？就算阿嬌言不及義的表達能力對不起你，你也用不著把我們連坐進去報復嘛！

你說，我幾時說過不想活啦？！

要醫學界混這麼久，什麼過失殺人的黑暗內幕本醫師沒見過？我怎麼可能輕易找死啊！萬一半生不死，想到我必須把自己交給一些粗心大意、自大狂妄的冷血名醫，弄了個生不如死——啊！我忽然好想死！火星倩，你不要逼死我！啊！

再怎麼想不開，一想到病懨懨躺在病床上任那堆血液和脊髓液都分不出的蠢萊鳥拿著針亂戳，再想到他們找不到血管，戳半天戳不出個屁來的蠢德性，我的求生意念剎那間就很堅定啦！

小倩，你別搞錯對象！我可不是阿嬌那個把上吊啦、跳河啦、不想活啦當數來寶在哭的傻女人，哪會輕易尋短見，別扯淡了你！啊！完啦！扯太多不相干的廢話，重點還沒進人，時間不多啦！

可惡！小倩，你給我記住，都是你害的！好吧，反正梁子不是今天才結下。

珊妮，我長怒短訴。

人明明是我救的，你膽子真大，在醫院跟我搶病人我不跟你這庸醫一般見識，你人在美國還要回來跟我搶功啊？

牛爸亂接遙控器按到輕微中風，是誰救他的？是我！

牛爸死不肯上救護車，是誰拿手術刀抵住自己脖子逼他就範的？是我！

是誰冒著生命危險飛車送牛爸就醫的？抱歉，依然是我！

珊妮小姐，你真有一套，連新來的干事都收買了，反正你見不得我比你優秀就是了。為了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大方，幫你把原文節錄過來，如下嘍︰

在此特別表揚兼感謝C3室的珊妮小姐昨天行俠仗義，在體力透支的狀態下不忘大愛精神，救了A27室牛先生珍貴的生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珊妮小姐菩薩心腸，無疑是無本社區之光。我們與有榮焉。

——（阿帕契0021）公告

搶案子搶到老娘頭上，嫉妒人也不是這麼粗糙的蠻干法。

哦，你以為我們是「國王的人馬」就作威作福、目無法紀啊？你以為你們內科泡的咖啡比外科香就目中無人、看扁人啊？

我們憑的是真材實料，不像某科的某只死猴憑著他三寸不爛之舌逢迎拍馬，見腿就抱，我們才不屑一畜得道雞犬升天！

我要求你，近日內在各大著名人口網站正式刊登公開道歉啟事，否則咱們法庭上見真章。為了捍衛本醫師的聲譽，我將不惜血本與你纏訟到底，切勿輕信我興訟的——什麼！！！！

棒壁家是趙老頭的喪事！！！！！趙老頭子駕鶴西歸了！！！！！

阿嬌啊！對醫德未泯的醫生而言，攸關生死就是大事啦，大事！以後重點要早點哭出來啦！厚！

牛蘭拈香去

小倩女士，日安︰

本人是A29室的宋捷，諧音訟捷，去年曾幫小倩女士的責任編輯打贏一場法拍屋強佔官司，不知女士是否記得？

小倩女士的其他友人若有產權糾紛、法拍屋點交不順等麻煩需要幫手，煩請您穿針引線，代為引薦。受人點滴，日後您在著作權方面若是遇上刁蠻伙伴，本人定當報以涌泉，竭力相幫。

必于女士于四月三日的觀察日記中，對本人職業不了解所產生的不當疑慮與誤解，本人簡復如下︰

一、不知女士信中提及之「小朋友」確切年紀為何？

謗據女士文中所提之「童工」字眼，本人依循《兒童福利法》所稱之兒童，大膽假設委托人是未滿十二歲之人。未成年兒童之打工行為帶有觸法的高風險，且呆賬機率高，不包括在本人熱情協助的範圍與對象內。

委托人若有需要，可至「兒童福利中心」或「兒童緊急庇護所」等相關單位尋求協助。

二、本人已將索費明細連同此信張貼于布告欄，價目透明且公開，歡迎親愛的芳鄰前往各律師事務所比價。本人本著服務各位的信念，收費童叟無欺，絕無小倩女士信中所提之「坑人」事情。

必于小倩女士信中所指「吸血鬼」一詞，本人相信她並無惡意，純是事業繁忙、性格使然開的小玩笑。本人不支持興訟，非到必要，不建議對簿公堂，纏訟過程曠日廢時，非一般黎民百姓能負擔。

此事涉及不實流言散播之名譽誹謗，小倩女士在文化界素享盛名，寫作事業繁重，定然分身乏術，本人樂意配合女士之意願，私下和解。

三、感謝小倩女士百忙之余表達對小犬關懷之意，以及對本人為人父分內工作的謬贊，宋捷銘記心中，有機會務必過門至寒舍作客，本人將聊備粗茶糙飯，感謝女士關懷之心綿密而堅韌，八年來從未一日中輟。

四、本人即將趕赴花蓮祭祖，佔用小倩女士版面一偶，趁此機會一並答復小犬之聲明︰所請照誰。

協議書待我自高屏擺地攤返回，自會擬妥一式三份，找好公證、見證人。你的一份，我會送至當地警局，交由與你「淵源頗深」的交通大隊長高警官代為保管。

斑警官熟悉你經常出沒的地點，他目光較本人銳利，不需科學工具輔助，肉眼即能辨識你一日數變的形體。文件存放警局安全且便利，方便你于在第一時間取得。

本人更正你一個錯誤觀念︰專業能害人，亦能保護人。有力的專業背景不僅得以恐嚇無知的校長，協助酒囊飯袋順利長成最大尺寸的酒囊飯袋，專業亦能幫助經年受到飄車少年挑釁的警員得到解月兌。

斑警官當樂見你我之父子關系區隔干淨，畢竟處理沒有律師老子當靠山的飄車累犯，不需面對本人一再為你所詬病之「豐沛人脈」中「特別人士」的「特殊關注」，高警官將自「手腳施展不開」的挫敗感中獲致解月兌。

我們恭喜高警官。

必于犬子昨日片面要求斷絕父子關系一事，本人復述如後︰所請照準。

小倩女士，此去花蓮掃墓完，本人將直接趕赴高屏擺地攤，預估停留至少一個月。本人的手機沒死角，不論人在何方皆暢通無阻。

本人信譽受損，您我兩造私下調解一事，靜候女士回音。

此致

宋捷（訟捷）

西元2002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