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香籬中,一間不甚寬敞、卻整潔雅致的小廳堂內,過路人、紫素緣、紫雲煙,解風、解鈴皆圍著圓桌而坐。
「近來武林中確實出現了一個風雲人物。」解風啜了口清茶後說道。
「是啊,傳聞他在一場比武兼斗智的比試中,勝過了統治綠林的恨海幫幫主上官雄,並取代了他的位置,更對其他的名門正派虎視眈眈,野心勃勃的企圖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解鈴補充道。
「喔?」過路人饒富興味的輕搖手中的白玉骨扇,「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丘山。」解風回答,「無影丘山。」
「無影丘山……」紫素綠沉吟半晌,爾後笑道︰「是了,一定是他!」
「不錯。」過路人表示贊同。
「是誰?」解鈴仍模不著頭緒,她與哥哥只是听從過路人的指示,悄悄的入江湖打探一下是否有新起的風雲人物,並不知道他要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拳魔風岳。」過路人淡然回答。
「什麼?!」解風的一口茶水差點兒噴了出來。「風岳不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嗎?但那個無影丘山看來頂多也只有四、五十歲啊!」
「形貌是可以改變的,以拳魔風岳的聲名浪籍,想入江湖而不遭到圍剿,就只有用易容術改變形貌。」紫雲煙仍舊一貫冷淡平靜的門吻。
「不錯!而且,風岳經過長時間的研究武學,貫悟許多新式武功,沒有人會由武學路數認出他原本的身分的。」過路人頓了頓,繼續說︰「我想,這是他早就步好的一著棋,他早就想以這種改頭換面的方式重入江湖,否則,他就不會苦練武功,自創了如此多前所未有的招工。」
「對。」紫素緣笑道︰「先前他顧忌著過路人和御日及追月雙劍合一的威力,所以不敢貿然行動,但現在他顧慮的人已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了,他因此便選在此刻步入江湖。此外,他必然也以為他改換了形貌,就算過路人再入江湖,也未必認得出他,況且,他現在又有組織為後盾,可說是有恃無恐了。」
「你真的那麼確定無影丘山就是拳魔風岳?」解鈴仍抱持懷疑。
「當然。」紫素緣十分肯定的解釋,「『風』正是來無影去無蹤,而且『丘山」合在一塊兒,便成了個『岳』字,無影丘山自然是拳魔風岳,毫無疑問。」
「風岳重入江湖,一定是想做武林盟主。」解風說道。
「不錯。」過路人理昕當然的點頭。
「他已當上了綠林盟主,接下來,便是要著手將正派人士納入囊中了。」紫素緣笑道。
「這怎麼辦?武林即將面臨一場浩劫了。」解鈴擔心的說。
「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解風白了妹妹一眼,「讓我和師父以及紫大哥去殺他個片甲不留不就得了!」解風自恃雙劍合一的威力和過路人的武功,如是夸口。
「這不是明智之舉。」紫素緣搖搖頭,淡淡的說,「一來,風岳現在有一整個組織為後盾,猛虎難敵猴群,任你們武功再高,也絕對佔不了便宜,甚至會落得失敗的下場;再者,你們去找風岳,去敵人的陣營里攻擊敵人,是最不保險的作戰方法,冒險又費力。」
「對。」過路人露出了一抹十分贊賞的笑容,他的素素實在聰明,她冷靜沉著、思慮面面俱到,他不由得憐愛的輕攬住她的肩膀,摯愛之情溢於言表。
「說得有理。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解風泄氣的皺眉問道。
「是啊,總不能看著武林正派面臨危險,而我們卻袖手旁觀吧!」解鈴十分有正義感的憂慮道。
「我才不管什麼武林浩劫,我只想手刃拳魔風岳。」紫雲煙冷冷的說。妹妹既然已經找著了,報仇便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了。
「冷血動物!」解鈴皺著鼻子冷哼一聲,「你是一只自大又孤僻的蝙蝠。」她朝紫雲煙扮個鬼臉。她是個熱情善良、喜歡助人的小泵娘,最看不慣這種對凡事漠不關心、冷淡至極的獨行俠了!
「你說什麼?!」紫雲煙挑起了濃濃的劍眉,厲聲問道。
「我說你是一只自大又孤僻的蝙蝠!怎樣?看不慣嗎?」解鈴才不會輕易被他的惡聲惡氣嚇著呢!
听見解鈴月兌口而出他不可一世的口頭禪「看不慣嗎」,過路人一時失笑。
這丫頭跟著他,功夫沒學到多少,倒把他的狂傲學了十足十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過路人忍著笑意,趕緊勸架。紫雲煙若生起氣來可也是驚天動地的,但解鈴這小丫頭偏生就愛招惹他!
「是啊,哥哥,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跟女子—般見識。」紫素緣也加入勸解行列。
唉!真不知怎麼搞的,這兩個人每回見面就是一番唇槍舌劍、劍拔弩張的,直教人捏把冷汗,可能天生八字便相克吧!
真可惜。紫素緣心下暗嘆,剛看見這兩個人時,她原以為會是一對郎才女貌,解鈴的熱情剛好可以融化哥哥如冰霜的冷漠,沒想到……唉!想來,這次她是看走眼了。
「其實,阻止武林浩劫和報血海深仇原本就是同一件事嘛!」紫素緣忙打圓場。
「對對對!」捏了一把冷汗的解風也忙附和,「你們別吵了,听听師父和師母有什麼計劃嘛。」
「哼!」解鈴又瞪了紫雲煙一眼,才將目光轉回過路人和紫素緣身上。
「我想,風岳既然改換了形貌,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們也就化明為暗,」過路人笑道,
「對,以暗制暗!」紫素緣柔聲嬌笑道,她的心中已然有一個計劃成形了;
「首先,紫雲煙和解風重入江湖,指名要尋找拳魔風岳,以報血海深仇。」過路人說。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解風不解的問。
「這是為了讓換形換名為無影丘山的風岳害怕緊張,而又不至於打草驚蛇。」紫素緣代為解釋。
「可是如此一來,風岳一定會想辦法對付哥哥和那家伙!」「那家伙」指的自然是紫雲煙了!解鈐氣惱著他,所以不願稱呼他的姓名。而紫雲煙對此,又是不悅的挑起了眉毛。「那我哥哥豈不是有了危險?」
「其實這倒也未必,以風岳一向多疑又機警的個性,只要哥哥和解風重入江湖尋仇,誓必會引起他的懷疑,他會以為這只是個陷阱,以為過路人正躲在暗處正著他往里頭跳,他甚至不會全力發動攻擊,只先探究過路人是否隱藏背後的虛實。」紫素緣推測。
「對。」過路人手搖白玉骨扇,笑著說︰「不過,為了以防萬—,我還要一個人重人江湖。」
「誰?」解鈴、解風、紫雲煙異口同聲的問。
餅路人笑而不答,故作神秘的盯著紫素緣。
「你盯著我做什麼?」紫素緣笑了笑,「你是不是在試我,看我能不能猜出你心中的人選是誰?」
「是誰呢?」過路人笑問。
「我猜……」紫素緣故意沉吟了一下,吊吊眾人的胃口後才說︰「是百里傳香吧!」
「哈哈!」過路人聞言,發出朗笑聲。
不愧是智謀與他匹敵的知心人啊!他的計劃,他的素素顯然一清二楚。
「百里傳香?!」解風驚叫道︰「不就是師父你嘛!」
「不錯。」過路人笑道︰「為了讓風岳處於不穩定的懷疑狀態,我不能以過路人的身分出現,但我可以百里傳香的身分去破壞他的行動,擾亂他,讓他既對紫雲煙、解風、和行蹤不明的過路人感到憂慮,另一方面又必須面對百里傳香的挑釁,如此一來,只怕他也沒有心思再去對名門正派施以毒手了。」
「高明!」解風贊道,「師父,你真是聰明!」
「此外,我也可以改換形貌,混入恨海幫以為內應,這對我們的計劃將有不小的幫助。」紫素綠興致勃勃的說。
餅路人聞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想都別想!」
開玩笑,他的素素才剛由風岳的魔掌下死里逃生,他怎會再將她送回虎口!
那種椎心刺骨的痛,一次就已經夠他受了,他決計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不會有危險的。」紫素緣失望的抗議道,「我改換了形貌,風岳便認不出我了。」
「不行就是不行!」過路入強硬的語氣,透露著「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的明顯訊息。
紫素緣因過路人的強硬霸道態度而恨得牙癢癢的,她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哥哥。
紫雲煙也是斬釘截鐵的搖頭,
「好吧!」紫素緣心不甘情不願的認輸。「那我問你,你預備在何處收拾風岳?」
「這……」過路人愣了一下。
對付敵人,自然是將敵人誘人自己的地盤再一舉成擒最好。問題是,他過路人的地盤在何處呢?
總不能將風岳誘到隱香籬吧!這隱香籬可是個清淨之地,用它來擒伏風岳,必然掀起軒然大波,若讓江湖中人人知道了隱香籬,未免可惜了這一處靜地。
餅路人嘆了口氣,「我還沒想到呢!」
「我倒想到一個好地方。」紫素緣笑道。
「什麼地方?」過路人問她。
「夜末央。」
「夜未央……」過路人略微思嗣瘁才說︰「地點是很好,只是,要將風岳誘入夜未央或許不容易。」
「我倒以為一點也不難。」紫素緣巧笑道,「只要風入畫出現在夜未央里,我保證風岳一定會現身!」
因為風入畫對拳魔風岳而言太重要了!
「風岳若得知風入畫沒死,並且又在夜未央出現,那他一定會去的!因為風入畫不僅和風岳有深仇大恨,對風岳的武功又甚為明了,更重要的是,風岳怕風入畫遲早知道其實無影丘山就是風岳,那將對他在江湖行走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
「是嗎?」過路人不悅的冷哼一聲,「我倒以為他不會殺人滅口,反而會捉住你當護身符!」風岳知道風入畫對他過路人是何等重要,豈會不好好利用這個弱點來除去他呢?
紫素緣一時無語,沉默半晌後,才輕聲囁嚅︰「就算是這樣好了,也無妨嘛!反正也達到誘風岳入夜未央的目的了啊。」
「想都別想!」過路人又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惡聲惡氣的吼道。
「師母,誘風岳到夜木央一定還行其他的法子,何必非得要拿你去冒險呢?」解風體諒師父的心意,開口勸紫素緣打消念頭。
紫素緣嘆了口氣,「方法雖然很多,但是能讓風岳只帶幾名手下,或甚至只身前來的,卻只有這個辦法了。」
「怎麼說呢?」解鈴問道。
「一來,怕泄漏他的身分,因為無影丘山出現在江湖之時,夜未央已成一片廢墟,所以按理說,無影丘山和風入畫不該有深仇大恨,他若以傾巢之力包圍夜未央,那就難免啟人疑竇了。」紫素緣停了一會兒,繼續解釋,「二來,在過路人行蹤未明,哥哥和解風又尚未除掉之前,他不會冒險自暴身分的,上夜未央一定只是探個虛實,以確定風入畫是否真的死里逃生,抑或是過路人暗中所玩的計謀。」
「原來如此。」解鈴了然道。
「風岳自恃改換了形貌,旁人肯定一時認不出,因此只帶幾個親信手下到夜未央拜訪,我以為這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紫素緣三番兩次被過路人專制的拒於誘捕行動之外,不高興的噘起小嘴。
餅路人看見愛妻失望沮喪、心不甘情不願又忿忿不平的俏臉,只好急忙找個理由安慰她。
「素素。」他輕聲細語的喚道,「你如果真的出現在夜未央,還會惹來另一個麻煩的。」
「什麼麻煩?」紫素緣沒好氣的問道。
「你忘了?風入畫可是個名震江南的絕色美女,她的再度出現,肯定也會引起道上之徒的覬覦,若是以前,你有座下四大侍女幫你擋去這些麻煩,現在她們都不在了,我們又不能時刻保護你,這真的很危險的。」過路人的口氣,是令人動容的擔心。
「可是……」紫素緣不得不承認,她雖是個對武功招數過目不忘的武學奇才,但由於風岳對她的猜疑、防範有朝一日她會發現自己的身世,因此,她的武學根基並不穩固。「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了!」她哀哀的說道。
「法子是人想出來的,慢慢想也就是了。」過路人堅持不為所動。
「師父,不如我們將夜末央說成是一處鬼屋,設計個人親眼看見風入畫的鬼魂,然後將消息傳出去,便可以造成相同的效果,又可避免那些鬼的騷擾,畢竟都是沒膽量的,他們該不會對一個女鬼有興趣才是!」解鈴靈機一動,興致勃勃的說,
「是啊!」紫素緣間言,眼眸倏然一亮,「這個方法更能挑起風岳的懷疑和好奇,他一定會想證實風入畫究竟是死是活!這個方法真是太好了!鈴鈐,你真聰明!」
被聰明絕頂的紫素緣稱贊聰明,解鈐不由得意的笑了。
「但是……」過路人還是不以為然,他就是不想讓他的素素去當誘餌,
「別但是了啦!」紫素緣先發制人的撒嬌道,「你要明白,風岳和我可是有著滅門的血海深仇,你不讓我報仇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可是……」
「況且,我自小認賊作父,已經對不起生我的爹娘了,我若不能為報仇盡一份心力,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紫素緣換上了更可憐的聲音說道,雙眸懇求的看著她的丈夫。
那美眸散發著一股催人的魔力。
餅路人發現自己可以無懼的面對千軍萬馬,卻無法抗拒愛妻一雙懇求的淚眼。
唉!男子漢大丈夫,如今竟成了個繞指柔!
「好吧。」過路人無奈回答。他有個預感,他一定會對今日的讓步感到萬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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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的風入畫?究竟是真是假?
拳魔風岳坐於恨海幫的金蛟殿中,陷入一陣沉思。他已經被紫雲煙、解風以及那個莫名挑釁的百里傳香弄得心煩意亂,在過路人行蹤不明之際,又出現個風入畫?這其中是否有詐?
片刻後,他倏的自椅中站起。
他決定不論傳言是真是假,背後一定藏著一個和他關系重大的原因,他必須去查個清楚!
以「無影丘山」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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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夜未央現在是傳說中的鬼屋,听說風入畫含冤而死、陰魂不散,你當真要進去?」曾是恨海幫幫主,卻因斗智比武失敗、願賭服輸而成為風岳手下大將的上官雄,不免膽怯的問道,
「呵!」風岳笑了笑,「相傳那風入畫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她生時我無緣得見,她死後若能一睹芳姿,那也算是彌補我的遺憾了。」他故意露出一個十分想一見佳人的笑容,瀟灑說道。
「喔!嘿嘿嘿!」一行五個人,以上官雄為首,異口同聲發出了了然於心的齷齪笑容。
絕色美女誰人不愛呢?只可惜風入畫如今是個冤鬼,所以才阻止了他們一親芳澤的。但幫主顯然是色中之王,只要是絕色美女,管她是人是鬼,—律興趣濃厚。
好!這才是男人本色,也才夠格當恨海幫幫主,才配勝過我上官雄!上官雄心忖。
「你們留在外邊,留意四周。」風岳說道。
「幫主不用我們跟隨嗎?」上官雄問道。
「不用。」語畢,風岳只身進入夜未央。
他這叫「預留後路」,以免風入畫當真沒死且又識破他的身分,那屆時他將要增加另一批敵人了。
皓月一輪,孤掛長夜。初春融雪,春寒料峭。
夜未央自風入畫死後,在過路人心情極度激憤悲痛之下,將它毀得滿目瘡痍。美麗的綺樓已成了一堆殘垣瓦礫,著名的四園也是蕭瑟蒼涼,不復見往日風華。
四周只有荒蕪和寧靜,並無人氣。
風岳松了口氣,感到既喜且憂。喜的是風入畫確已喪生,天下間再也沒人知道他武學的底細;憂的是他少了一張對付過路人和紫雲煙的王牌。
就在思忖之時,忽然傳來了一陣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風岳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個箭步,飛奔至聲音來源處。
琴音是自織星亭內傳出的!
風岳在寶橋前停下腳步,愕然的看著亭中的女子。
哀琴的女子緩緩的轉過了身。
花容月貌,正是傾國傾城的風入畫。
「你……」風岳鎮定自己,在身分尚未暴露之前,切不可自亂陣腳。「你是人是鬼?」
「與其說是人是鬼,不如說是個影子。」一身清雪白裳,衣袂飄飄於風中的紫素緣嫣然笑道,「死去的風入畫是我的影子,就像無影丘山是拳魔風岳的影子一樣。」
「呵呵!」風岳聞言,發出了冷笑聲,「看樣子你已經識破我是誰了。」
「瞞著瞞不識,你化名的手段未免太不高明。」紫素緣故意挑釁。
忽然,風岳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既然風入畫已識破了他的身分,明顯而知,夜未央鬧鬼的傳聞是特意設下的陷阱,等著他往里跳!
設計者想必是過路人無疑!
他的機會就在這一瞬,只要抓住風入畫,風岳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風岳的動作十分迅速,但仍然不夠快。
一陣森冷的劍氣凌空而至,將他逼退寶橋。
正是紫雲煙。
紫雲煙立於寶橋之上,御日劍閃爍著光輝,他冷冷的瞪著眼前的大仇人。
背後一道劍氣又凜然而至,風岳巧妙閃過。
「哼!雙劍合一,只怕也未必奈何得了我。」風岳雖對雙劍合一的威力存著忌憚,嘴上卻也絕不露風。
「是嗎?那再加上過路人如何?」過路人無聲無息、笑嘻嘻的出現在風岳背後,臉上是他一貫的嘲諷傲慢。
「不足為懼。」
「很好。」
「好」字一出,一場激戰便如燃火般的展開了。
御日和追月雙劍合一的威力,瞬時只見萬朵劍花射向風岳。
風岳歷經一段長時間的潛心研修,又豈是省油的燈?因此,盡避雙劍厲害,一時之間也是難分難解,平分秋色。
餅路人並未加入激戰,他旁觀戰局,想藉此了解風岳的武學究竟達到何種境界。
百來回合下來,雙方仍無明顯勝負之分,過路人不禁暗暗心驚。
無怪乎風岳獨霸武林的企圖心那樣強烈,他確實身懷絕技,只怕他過路人和他一對—較量,也未必能勝,
餅路人雖未出于,但對風岳而言總是一個威脅,導致風岳不敢戀戰,但雙劍威力並非尋常,一時又月兌不得身,於是風岳決定轉移目標。
他朝紫雲煙及解風虛發一掌,然後身形一移,直向紫素緣撲左。
「可惡!」過路人察覺他的意圖,毫不遲疑的發出了他新悟的掌法「驚天動地」,擊中風岳。
風岳對過路人如此迅速的出手末加防備,結實的重了一掌,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是自尋死路。」過路人眼露殺機,冷冷的說道。風岳妄想踫他的素素,此人該北!
「是嗎?」風岳舉竟非比尋常,中了過路人一掌,仍然毫無懼色。「呵呵!呵呵呵呵!」他忽然發出了一陣怪笑聲。
熟知風岳的紫素緣听見笑聲後大叫︰「糟糕!」
待眾人驚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風岳一個箭步,已牢牢箝住匿藏在一旁柳拭瘁看熱鬧的解鈴。
「妹妹!」解風見妹妹落人風岳手中,頓時亂下方寸!
「放開我!你這個壞人!」解鈴掙扎著大叫。
怎知風岳更緊的勒住她的頸項,解鈴痛呼出聲!
「不許傷害她。」過路人強忍怒氣,冷靜的開口︰「說出你的條件。」
「呵呵!」風岳又發出怪笑聲,他謹慎的和眾人保持著—段距離。「傳說這丫頭是你的愛徒,你能為你的愛徒做多大的犧牲呢?」
紫素緣聞言,靈機一動,發出了一陣嬌笑。
「你笑什麼?」風岳橫眉豎目的問。
「我笑你愚昧。徒弟對師父哪能有什麼威脅利害,不如我和你做個交換吧!」
「喔?你的意思是用你來交換這丫頭?」風岳對紫素緣的建議頗感意外。
「有何不可呢?」紫素緣嫣然一笑,「我是他的妻子,徒弟哪里比得上!」
「很好!」風岳滿意的點頭,「你一個人走過來!」
紫素緣毫不猶豫,依言而行,但過路人阻止了她。
「素素……」過路人狐疑的盯著愛妻。
紫素緣輕嘆口氣,「相公,你別攔我,我的作用確實比解鈴大多了,這是大家『心
照不宣」的事實。」她刻意加重了「心照不宣」四個字。
風岳扣牢紫素緣,將解鈴推向眾人。
「我已經如你所願,落入你手中了,說出你的條件吧!」紫素緣羊入虎口,卻絲毫不見懼色。
餅路人感到既得意又驕傲,他的素素可非尋常的女流之輩。
「呵呵呵呵!」風岳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說呢?既然你對他那麼重要,或許我可以利用你來換他們三人的性命。」
紫素緣聞言,笑了笑說︰「你真的很愚昧,你以為他們三個會接受你這個荒謬的提議?」
「有你在我手中,再荒謬他們也得接受!」風岳有恃無恐。
「喔?」紫素緣好笑說道︰「那我請問,他們三個都死了後,誰能保證我不遭受你的毒手呢?橫豎我都是死,你以為他們三個是同你一般的傻子,會呆呆的賠上性命嗎?」「你!」自認一世聰明的風岳遭紫素緣一陣奚落,臉上—陣紅一陣白,又苦無反駁之語,只能惡狠狠的瞪著她,竟忘了謹慎四周隱藏的危機。
就是現在!餅路人等的便是風岳這個氣憤失神的契機!
一道冷氣,迅速凜然的射向風岳!
是冷香無形箭!
當風岳警覺到暗器時已然太遲!
冷香無形箭越過紫素緣已然預先低下的螓首,直直沒入風岳的兩眼之間!
「百、里、傳、香……」這是風岳此生所說的最後四個字。他眼眸驚愕的大睜,頹然倒地,至死猶不敢置信。原來,他從頭到尾就是落人了對方的圈套,成了甕中的一只鱉!
良久良久,過路人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的愛妻。
他極力平穩自己心中那種驚怕的感覺,那種害怕失去心愛之人的心情煎熬,他強迫自己揮去素素被挾為人質的那種無助畫面。
不!他的素素智勇兼備,才不無助呢!餅路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紫素緣朝過路人柔媚一笑,「相公,這次你學聰明了,總算听懂我『心照不宣』的暗示了。」
原來,這「心照不宣」四個字,便是提醒過路人「百里傳香」的身分,這可是先前他們倆繞了一大圈才建立起來的默契呢!
紫素緣深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對付像風岳這般武功奇高的人,「暗箭」才是省時省力、又有勝算的作法,因此她才以「心照不宣」為暗示,要過路人恢復百里傳香的身分,發出冷香無形箭。
紫素緣更知風岳一向謹慎,若不設法使他分心,暗器鐵是近不了他的身的,因此她才提出和解鈴交換的主意,以言語奚落他、刺激他,當他憤怒分神之際,料知時機已然成熟,便抵下螓首,避過冷香無形箭,讓暗器直入風岳兩眼間的要害。
—切驚險的過程,最重要的便是兩人的默契,若是過路人听不出她的暗示,或是發射暗器的時機不對,那麼機會便一逝而不再,紫素緣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事情畢竟成功了!
「我不聰明,又怎麼配得上你呢?」過路人將愛妻緊緊攬人懷中,不管旁觀三人的噓聲,他低頭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他才不管有別人在現場呢。
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知道,他有多麼深愛他的素素,這個聰明又美麗的絕代佳人。
這份至情至愛,生生世世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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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路人和百里傳香,這號稱江湖中兩大秘密的傳奇人物竟是同一個人!
這個令人動容的新聞震撼了整個武林,在江湖中掀起了一陣波濤。
人人爭相走告,個個皆欲一睹江湖奇俠的風釆,只是過路人……或者說是百里傳香,就像當時無聲無息、神秘的踏入江湖一般,又無聲無息、神秘的從江湖中消失了。江湖中人尋不著,不禁一陣扼腕。
天下之大,何處又是藏龍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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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春暖花開、蝶亂蜂喧之季,隱香籬仍舊不改它的清樸淡雅︰
紅花三兩,默默點綴籬邊青綠,玉竹扶風,林表杜鵑陣陣幽啼。
隱香籬內,四季其實沒有明顯的變化,任季節如何遞嬗,總遞嬗不出「清雅」兩字。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隱香籬內的生活大抵如此。
然而,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一片寧靜。
「乖乖,乖乖,不哭喔。」過路人,—個曾經名震江湖的英雄豪杰,此刻溫柔的懷抱啼哭的女兒,輕聲誘哄。
—旁的妻子看了不禁發笑。
這樣不可一世的男子,可以殺人於無形的硬漢,如今竟也俯首甘為孺子牛。
「孩子才不是這樣抱呢!把小紫給我。」紫素緣笑道。一個大男人,哪里知道怎麼抱孩子呢?
「不行,再讓我抱會兒,小紫可是我的寶貝女兒呢。」
「好啊!你有了女兒,就不要我了!」紫素緣嬌嗔。
「沒這回事!沒這回事!」過路人急忙安撫愛妻,他一手抱女兒,一手忙將妻子攬人懷中。「你們是全天下我最愛的兩個女人!」
被父母圍繞在懷的小女娃似乎遺傳了父母的慧心聰穎,仿佛听懂父親的話一般,得意的咯咯笑了起來。
餅路人和紫素緣相視一笑,一家三口,更親密的擁抱在一起。
餅路人從今後再也不叫「過路人」了,因為,他再也不是千山萬水之間的—名萍蹤不定的過客,他有了歸屬,有了心系之所,有了心愛的妻子!
至於女兒呢,他深信小紫不僅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和才氣,也必然遺傳了聰敏的心智,他要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她,百里慕紫,將會是另一個美麗的傳奇!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百里傳香心滿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