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祈勇兒驚叫一聲之後清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你醒了嗎?」一個男人的臉龐在下一瞬映入她的眼簾。
「你是誰?這又是哪里?」祈勇兒自小在江湖中長大,禮教觀念當然就不會像一般女孩那般根深蒂固,因此雖然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是男人,她也沒有太震驚的表現。
「忘了嗎?這里是梅嶺寨,我是大寨主梅東擎。」
「你是梅東擎?騙人!我听說梅嶺寨的大寨主是個大胡子,你沒有胡子,少騙我了,你到底是哪里的小賊?快報上真名來!」她祈勇兒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我的大胡子在和你打賭時輸掉了,你忘得倒是一乾二淨呵!」梅東擎失笑地搖搖頭,早知道他就不剃他的寶貝胡子了。
「打賭?喂,請問一下,我們曾經見過面嗎?」祈勇兒皺起眉頭,她發誓她從沒和梅嶺寨的任何一個人打過照面。
「你是怎麼了?被昨晚那場打斗嚇傻了嗎?」
「打斗?喔,對了,我不是正要教訓那個壞蛋嗎?為什麼現在會在梅嶺寨?」
「是二公子擔心你們的安危,送來一封信請我們隨後保護你們,但很可惜,我和三弟似乎來遲了,不過還好及時救下你和四公子。」
「二公子?四公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真的一點也听不懂。」
「什麼?你連二公子也忘了?不會吧!貞兒姑娘——」
「啊炳!我懂了!」祈勇兒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原來你將我誤認為是貞兒!難怪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貞兒?」
「我叫祈勇兒,是白水寨的寨主!」
「什麼?!」
梅東擎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置信。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既然你不是貞兒,那……貞兒呢?」他沒救到最重要的人,貞兒若因此遭逢危險,那該如何是好?
「貞兒……不得了了!她跳下定魂崖了!我得想辦法下去找她才行!」祈勇兒急著下床。
「慢著,定魂崖深不見底,你知道下崖底的路嗎?」
「我知道下崖的路,但老實說,下崖不難,難在崖底,據我義父說,崖底有個謫仙谷,谷主性格孤僻至極,為免閑人誤人打擾谷中清靜,謫仙谷四周都布置了陣式,平常人不識陣法,一旦陷進去了就再也走不出來,因此我們白水寨歷代幫規都明訂不準下定魂崖。」
「既然如此,你貿然下去也救不出貞兒的,不是嗎?」
「話不能這麼說啊,或許貞兒福大命大,不但沒有摔死,也沒那麼剛好就掉進陣式里,我們只要手腳夠快,說不定還可以及時救起她……」話雖這麼講,但她也老實承認這樣的機率不會太大,因為據她義父的說法,謫仙谷不小,當然陣式涵蓋的範圍也就不小,定魂崖底的安全土地是很少的!不過這番實話可萬萬不能說出來,否則這個男人又要瞻前顧後羅唆個沒完!救人嘛,哪有不需要冒險的?先不說貞兒和她長得如出一轍,但就貞兒在他們白水寨的地盤遇上危險這一點,她就算拚命也要把她救上來,因為這事關她祈勇兒的顏面耶!
「那好吧,我和你一塊下崖底,不過我得先捎個訊給二公子才行。」
「隨便你啦!快一點行不行?」祈勇兒不耐煩地嘟著嘴。
梅東擎笑了笑,這姑娘雖不是貞兒,但也是很可愛呢!
「你……你說什麼?」武衛將軍府花園里一個僻靜的角落,李天闕再問了馮克己一次,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魏君行率軍突襲,貞兒姑娘為了不成為他用來威脅你的武器,毅然選擇跳下定魂崖,生死未卜。」馮克已臉色凝重地重復一次。
李天闕一陣沉默。好個魏君行,他知道了他的弱點,而且很快地下手!
「二公子……」
「貞兒不會死的。」李天闕堅定地說︰「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她既然敢跳下去,一定就為自己想好了生路。再者,她知道她若因為不願成為我的負擔這個理由而死,我一輩子都會為她傷痛欲絕,她不會忍心這麼對我的。」
「但願如此,梅寨主帶人下定魂崖找尋了,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
「我也要去定魂崖一趟,克己,你就暫時代替我留在將軍府,倘若有任何突發事件,我交給你全權處理。」李天闕完全信任他的能力。
「是。」
定魂崖下涼風颯颯,崖底的景致只有孤寂冷清可以形容。
李天闕攏了攏身上的皮裘,仔細的觀察地形,他不會貿然前進,因為他知道定魂崖下的謫仙谷幾十年前曾經是名動江湖的武林禁地。
他因為性格豪爽,結交了不少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從他們口中得到的訊息,讓他即使未曾涉足江湖,也能知天下江湖事。
他已經在附近陣式未及之處找尋了一遍,不見貞兒的蹤影,因此他準備進入謫仙谷的範圍尋找。
謫仙谷四周布置了極巧妙的陣式,一般人進入後無法辨識方向,暈頭轉向,心慌意亂,直到筋疲力盡而喪命,但李天闕並不是普通人,他幼年時巧遇名師,七歲時就會了五行術數和奇門遁甲,因此他有信心能破解謫仙谷主精心布置的陣局。
他用心的左瞧右看,一個腳步也不敢大意,但突然一個女孩的呼救聲傳入他的耳里。
是誤陷陣式的姑娘吧?踩著腳步,他很容易地循聲找到她。
「停止尖叫吧,姑娘。」
「啊!」坐在地上大叫的姑娘回頭,原來是祈勇兒。「你是誰?突然出現要嚇死人啊?」
李天闕在一瞬間震驚住了,這女孩竟和他的貞兒如此酷似!但是貞兒如果看到他一定會撲進他的懷里,因此他不用思索就確定她不是貞兒。
「姑娘,我才會被你的尖叫聲嚇死。」李天闕笑道。
「沒禮貌,我是在呼救,你听不懂嗎?有哪個叫救命的人不是鬼吼鬼叫的?」
「好吧,既然人都承認自己是鬼吼鬼叫,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
「你——」
他扶她站了起來,語帶挖苦地說︰「你是不小心陷入陣式里吧?我真不懂,一個姑娘為何要單獨下到崖底?你不長腦子,你的家人也不長腦子嗎?」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禮?我告訴你,我到這里來是有目的的,我要救一個朋友!」祈勇兒氣憤地甩開他的手。
「可是事實證明,你不只救不到人,反而要大聲呼救。」
「你說話別這麼刻薄行不行?我呼救的對象是我的同伴,雖然我猜他們一定比我好不了多少,也不曉得被困在這個鬼陣的哪一處,但叫一叫總是好的,誰教你過來的?多管閑事!」
「是是是,在下多事了。」李天闕淡淡一笑,擁有這張清麗面孔的女孩,大概脾氣都不太好。「你既然有同伴,為什麼會剩下你一個人在這里?」
「要你管,我走失了行不行?」
「听你這語氣我也明白了七八分,一定是你不服從同伴的命令,人家要你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你偏不乖,偷偷擅自行動對吧?」貞兒也常常這般違抗他的命令呵。
「你真的很討厭耶!」祈勇兒被戳破真相,面子直掛不住。
「對不起。」李天闕的道歉其實沒啥真心,他指了指前方,「你往前走,兩條路就走右邊,三條路就走左邊,很快就可以月兌出陣式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好吧,謝謝你。」她朝他笑了笑,算是原諒他剛才的言語無禮,邁開腳步就要往前奔去。
「姑娘,且慢,介意告訴我你和你同伴的名字嗎?待會兒我若遇到他們,也可以轉告他們你平安無事。」
「我……我叫祈勇兒,至于我的同伴,他們有三個人,領頭的叫梅東擎。」
「梅東擎,梅嶺寨的大寨主?」居然是和他一伙的,這麼說來,她也是要下崖底來找貞兒的了!
「是啊,不過梅嶺寨的大寨主也沒什麼了不起,站在你面前的本姑娘也是堂堂的一寨之主!」祈勇兒驕傲的抬起下巴。
「你?」
「不錯,本姑娘正是白水寨的寨主!」
白水寨?那是昨晚被魏君行殲滅的山寨,唉!
李天闕暗暗嘆了口氣,當然此時此地並不適合告訴她這個惡耗。
「幸會了,你快走吧,你的同伴很快會去和你踫面的。至于你們要找的人,我會找到她的,你們別再冒險進入謫仙谷。」
「什麼?喂!你——」祈勇兒要叫住他,但李天闕已經不見人影。
「什麼嘛,一副很行的樣子,就算真的很行也該謙虛一點吧?」她碎碎念道︰「真不懂禮貌,問人家的名字,卻沒報上自己的名字……听他的語氣,好像知道我們是要來救什麼人似的,他到底是誰啊?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
不管他是誰,都挑起了祈勇兒的興趣,她會希望再見他一面的,那個無禮的、神秘的、英俊的貴公子……???
李天闕果然在另一個陣式找到梅東擎和其它兩名同伴,他三言兩語交代一番,要他們放心回去,他會找到貞兒,之後又花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到了謫仙谷。
藥草的香味彌漫在谷中,謫仙谷主當年醫術號稱天下第一,人稱「冷面華佗」,看來他的醫術果真不是沒得虛名。
他又花了一些時間破解陣式,這才走進谷里,眼前所見是一大片藥園上位俊秀的白衣公子瀟灑地站立其中。
「能走到這里來,你不簡單。」
「過獎了,在下幼年時曾得神算鬼谷子真傳,說起來應該和公子同出一源。」李天闕笑道,他斷定眼前之人是謫仙谷主的傳人,這是由他的年齡判斷出來的,而謫仙谷主和神算鬼谷子正是師兄弟。
「看樣子你很了解謫仙谷。」白衣公子笑了笑:"在下練海棠,我猜你是名滿天下的西丘二公子李天闕吧?」
「然也。」
「你不訝異我為什麼會知道嗎?」
「不,我知道是個姑娘告訴你的。」
「不錯,一個吊在樹上鬼吼鬼叫,還對我頤指氣使的女霸王。」練海棠笑道︰「我問她為什麼要吊在樹上,她罵我笨得緊,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不抱著樹難不成要把自己摔死?我又問她為什麼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她回答我,要是沒人逼她,她會吃飽沒事自己好玩往下跳嗎?還附帶一句,如果我有空在這里問些笨問題,不如發揮點人性把她救下來。老實說,我從沒見過敢對我這樣野蠻無禮的姑娘,于是我威脅她,她要再對我如此不客氣,我就要把她丟進陣式里,她就涼涼的回我一句,什麼狗屁陣法都沒啥了不起,她的二哥哥李天闕會來救她的,他七歲前就拜名師鬼谷子把五行術數、奇門遁甲都學得透徹,她一點也不擔心,叫我最好別再威脅地,否則她要讓我這鏑仙谷永世不得安寧。」
練海棠一番轉述的話,讓李天闕忍不住捧月復大笑。噢,果然是他的貞兒啊!
「先別說令師和家師的情誼,就說這樣的姑娘,我可不想惹。」練海棠重重嘆了口氣。
「所以?」
「所以?」練海棠一時不明白李天闕的「所以」是什麼意思。
「所以現在這個調皮的姑娘呢?」
「我受不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再說她身上有傷口需要醫治,所以我和了點安眠的藥騙她喝下去。」
「不可能,她不會上你的當,說實話,第一杯藥是不是迷到你自己?」
「你可真了解她。」練海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錯,她用詭計掉了包,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她惡狠狠地逼我畫下出谷的地圖,我就反問她︰雙手被綁著要我怎麼畫?她愣了一下,我想她真是百密一疏,忘了這一點,而趁她苦惱的當日,我暗中解開了束縛的繩索,出其不意點住了她的穴道,也才有辦法幫她醫治傷口。」
「真是辛苦你了。」李天闕深表同情。
「你絕對欠我這個人情,不過說實話,若不是她這般聰靈可愛,恐怕我不會有這麼大的慈悲心和耐性。」練海棠漾出一抹笑容,「你知道家師有個外號『冷面華佗』,我承繼了這個封號,可以讓我動心的女子至今未有,但她顯然例外,從她吊在樹上和我大吼大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將是我今生的劫數。」「她屬于我,你可以死心了。」
「未必。」
「肯定。」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李天闕覺得足夠了。「我想看看她行嗎?」
「隨我來。」練海棠領他進入內室,只見貞兒躺在竹床上,沉沉地甜睡著。
李天闕走到床邊,愛憐的輕撫她嬌美的臉龐,她帶著淺淺的笑意。夢見了什麼好夢呢?他忍不住印下一吻。
「看得出來你很重視她。」練海棠不是滋味地哼了一聲。
「她是我最重要的寶貝。」
「你不能給她幸福的。」
「我可以。」
「不,你有自己的天命,你要推翻大宇皇朝,將來繼承大統……」
「你錯了,繼位者是我的大哥。」
「是你,別自欺欺人了,李天杰的能力根本不足以統治天下,他也許會成為另一個楊宵。」練海棠眼眸中閃著睿智的光芒,「你將會成為皇帝,擁有三宮六院,你根本無法全心全意地愛她。」
「你不是個避居幽谷的神醫嗎?怎麼管起紅塵俗事?」
「不用轉移話題,我說到重點了,不是嗎?」練海棠淡淡一笑。
「不,對我而言,全天下的榮華富貴都不如床上這個女孩來得重要,我這句話應該夠清楚了吧?」
「你……你當真願意為了她,連皇帝都不做?」
「我從沒說過我想當皇帝的,不是嗎?」李天闕笑道︰「誠如你所言,我大哥不合適,但另外有人合適,而這個人不會是我。」
「喔,那是誰?」
「與你無關。」他又深情的在貞兒臉上印下一吻之後起身。
「你要離開了?」
「是的,貞兒麻煩你暫時照顧,我想你應該很樂意吧?」
「你放心將她交給我照顧?哈,我已經明白表示過了,我對她很有興趣,你不擔心嗎?」
「我將她留在這里是考量她的安全,魏君行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弱點,因此讓她留在這個人跡罕至的謫仙谷是再適合不過,至于你……」李天闕自負地笑了笑,「盡避自作多情吧,你無法搶走她的。」
「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是信任她還是高估你自己的魅力?」練海棠冷哼了一聲。
「也許你不知道,這個女孩六歲時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宣稱要賴我一輩子,而我也承諾了要一輩子保護她,你覺得她是容易改變心意的女孩嗎?練神醫,你顯然來晚了。」他朗笑道。
練海棠挑了挑眉,看著床上的貞兒。六歲?呼!這小丫頭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呵!
「喂,我的傷已經好了,我想要離開行不行?」
小屋里,貞兒撐著腮,小嘴嘟得半天高,但坐她面前的男子卻仿若未聞,眼光仍然埋在藥書里,臉上掛著陶醉的欠扁笑容。
「我在跟你說話啊!你聾了嗎?」貞兒可不是能讓人忽視的人,她一把搶走他的書,在他耳邊大吼。
唔……好大聲!
練海棠掏了掏耳朵,「听到了,你要離開就請便,我有攔著你嗎?」
「有誠意就把陣式撤了去,別欺負我這個沒學過奇門遁甲的人!」
「沒學過?那我也沒辦法,有本事就自己模索,你不是聰明得緊嗎?」練海棠故意挖苦她,順便欣賞她氣紅的俏臉,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像她一樣表情千變萬化的。
「你!」貞兒咬了咬下唇。這男人簡直豈有此理,八成是和二哥哥連成一氣,打算將她囚禁在這個悶死人的谷里!可惡!她非要出谷去不可!
她眼眸滴溜溜地轉著,半晌之後哼了一聲,「喲,好大的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這謫仙谷里外的陣式還不都是出自你師父的手,你不過撿個現成的便宜直接留下來用,只要把你師父教給你的破解法記牢了就成了上叵誰不會?隨便唬人的玩意,還說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呢!」
「胡說,這陣式已經不是我師父昔日所擺設的那一個了,是我自己學有所成新布置的。」練海棠向來心高氣傲,不能忍受被人看扁。
「是嗎?我看你這陣式擺得也不怎麼高明,我二哥哥只要三兩下,不費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二哥哥的本事比你高多了!這還是你翻新你師父舊作之後的得意之作呢,如此看來,我二哥哥甚至比你師父更高明,我看你干脆拜我二哥哥做師父算了……喔,不,應該我去拜我二哥哥做師父才是,我看不用幾天,我一定就能將你這些騙小孩的玩意拆穿,到時你再拜我為師就好了,我會大人不計小人過,好好教導你的。」貞兒存心激怒他,因此口氣輕蔑得很。「真是孩子氣的話,你以為奇門遁甲之術這麼好學嗎?」練海棠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
「這有什麼難啊?你學多久?」
「三年。」練海棠哼了一聲,他還算領悟高的呢!「陣式的布置與破解要有天份,師父只會教最基本的功夫引入門,其余的變化全要靠自己日積月累的模索,你再清明也要耗上幾年的時間,幾天就想出師?我不信。」
「是嗎?那敢不敢和我賭賭看?貞兒賊賊地笑了笑,「我偏不要你教我什麼基本功夫啦,那太費事也派不上用場,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帶我從里到外走一次你布置的陣式,我就可以體會出奇門遁甲的訣竅,之後不管你再將陣式如何打亂重排,我都有自信可以破解。」
「吹牛。」他根本不相信,聰明人也要三年才能頓悟的學問,這小泵娘怎麼可能在三刻鐘內學成?
「是嗎?唉,我早料到你不敢和我賭了,自以為聰明的人就怕看到別人比他更聰明。」貞兒輕視地大大嘆了口氣。
練海棠睨了她一眼,「小丫頭,我知道你在使激將法,本來我是不該理會你的,但你這自負的模樣卻令我相當感興趣,就當作被騙也無妨,我就陪你玩一玩,不過,你若破解不出來那要怎麼辦?」
「破解不出來就破解不出來嘛,還要怎麼辦?」貞兒要賴地嬌嗔道。
她這一招賴皮法倒讓練海棠愣了一下,是她自己說要打賭的,居然不拿出籌碼?
呵呵,罷了,沒想到她愈賴皮,竟讓他愈覺得可愛,反正兩邊都不拿籌碼,他也沒吃虧嘛。
「好了,已經帶你將陣式由里走到外,可以讓我見識你絕頂聰明的腦袋了嗎?」練海棠睨著貞兒。這個自負夸口的小女孩呵!
「咦,你不是應該要變動陣式嗎?」
「我想不用了,你剛才也走過了,我這個陣式錯綜復雜,道路起碼有百條,如果你的小腦袋能走一次就把路徑記熟,我一樣佩服你,就當作我考驗你的記憶吧。」
貞兒聞言,皺皺小鼻子,哼了一聲,「看來你很瞧不起我喲。」
「不好意思,我向來對女人的評價都不高,雖然以女人的標準來說,你算是相當聰明,但和真正聰明的男人比起來還是差多了。」
「是嗎?今天我會讓你因為看不起我而懊悔不已。」貞兒一挑秀眉。
「大話少說,讓我見識你的能耐吧。」
貞兒走到陣式入口,一番左瞧右看,突然又折了回來。
「怎麼?認輸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若就這麼進去又走出來,你會不會懷疑我是躲在某個地方停留著,等時間到了再走出來,裝作我已經將陣式走了一次?」
練海棠愣了一下,他可從來沒想過這等作弊的手法呢!
「不會。」他回答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因為對象是「惡名昭彰」的貞兒。
「騙人,到時你輸給我,一定會這麼沒品。」貞兒相當不信任他,「我看這樣吧,你進去在每個陣式轉折的關鍵地方放一枚銅錢,自己記得放了幾個,一會兒我進去就撿出來當作證據,如何?」
「真麻煩,不過既然你堅持,那我就照辦。」
「我堅持。」貞兒重重點頭,漂亮的大眼楮閃著不容抗拒的光芒,臉上的微笑更像催眠一般,讓人無法不照著她的話去做。
「好吧,你在這里等一會兒。」練海棠立刻進入陣式放銅錢,他心下計算著該放一百二十一枚,但放到第八十一枚時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李天闕曾警告過他小丫頭詭計百出,用陣式也未必困得住她,因為她會想出方法騙他心甘情願將她帶出陣。
他當時嗤之以鼻,說他絕對不會那麼笨,李天闕索性和他打賭,賭他絕對留不住貞兒半個月,誰賭輸了就得任憑對方差遣!
她……她現在不就是一個人留在陣外嗎?
「啊呀,上當!」他怎麼這麼胡涂,居然將那小丫頭單獨留在陣式之外!
他立刻沖出陣式,果然,不見了貞兒的影子,只有地上留了一些字。
呆呆神醫,天下第一,被擺一道,後會無期!
下面還畫了一個嘲笑的鬼臉。
可惡,這小丫頭居然將他唬住了!
練海棠啊練海棠,枉你自負聰明,居然讓個小女孩三言兩語就騙了,呆呆的將她帶出陣式,讓她輕而易舉的逃之夭夭!
這伎倆說實在話並沒有特別高明,按理而言他不會這麼輕易上當的,到底是什麼迷了他的心竅?
是她的微笑!
那笑呵,真夠魅惑人的!
練海棠無奈地搖頭嘆息。糟糕了,他這回把自己賭輸了,得任憑李天闕差遣,快樂清閑的隱居生活也許從此告終!這……這該如何是好?